章節字數：1580 更新時間：10-03-22 18:43
礎金城最好的青樓坐落在城的橫軸線上，靠西，是一頃連在一起的奢華莊院，被稱為浣仙莊。聶從容將白雲帶到浣仙莊時，天色向晚，而浣仙莊的莊主卻在門口等待。見到白雲，極為嫻熟地打個千兒，道：“有涯在此等候姑娘多時了。”
“勞您久候。”白雲回一禮，“不知先生等我是何緣由？”
“進去說。”莊主單手一引。白雲眉睫一動，隨即一笑，“請！”
浣仙莊主雖然清風朗月，卻是兩鬢的花白透露出他宛轉的經曆；三十餘歲，又是浣仙莊莊主，卻有清澈無辜的眼神。這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白雲暗自揣摩，此人自稱“有涯”，行止合度，恐怕不是簡單的人物，當然，如若簡單，又如何當得起浣仙莊主的位子？
莊主將白雲迎入浣仙莊的回風院中。回風院四周植滿榆樹，榆樹抽葉較晚，已是晚春時節，卻並不顯得豐腴，看在眼中便有了幾分小家碧玉的青澀。
“姑娘暫且在此安住。但有所需，皆可向莊中管事要來。”
“莊主客氣。白雲不知怎樣感謝才好。”白雲微微欠身，恰到好處地表達自己的謝意和尊重，“方才莊主說有事與我說，不知是什麼事情？”
“也不是什麼大事，我聽姑娘的隨從說姑娘是嘉棠人，此番卻是自旬盎而來，所以想與姑娘問一些嘉棠和旬盎的事情。”莊主竟有幾分赧然，“不瞞姑娘，雖說我是紇儀人，但是對東方卻很是向往。所以總是喜歡遠來的客人，聽他們講些他國的事情。”
“白雲自當為莊主奉上東方的故事，以謝莊主款待。”
莊主分明雀躍，卻見白雲麵上多有疲乏，便說，“不急在一時，姑娘先好好休息。我明日再來。”
白雲將莊主送出院外，卻是莊主走開幾步又轉了回來，“我有一事不明，礎金城中客棧很多，姑娘怎麼選在浣仙莊借住？”
白雲微笑，“白雲要在浣仙莊寶地，獻藝紇儀。到時，還要多多勞煩莊主。”
“哦？”莊主自上而下將白雲打量一番，“看姑娘身法，想來精通舞藝，礎金城有福了。”
“莊主謬讚了。”
送走莊主，白雲便與先到的聶從容和馬斯坐下來商議。
“這位莊主叫做歸有涯，接手浣仙莊不過兩年。但是幾乎沒有人知道他兩年前的事情，他自己都不知道。”聶從容率先開口，難得的認真。
“他失憶了。”馬斯也一臉嚴肅。
“怎麼了，他很特別嗎？”
“浣仙莊是紇儀權貴往來之地，一日進賬，多時有萬兩，最少的時候也有千兩以上，更是消息靈通之地，如果我是紇儀的掌權者，絕對不會放手這樣的寶庫。”馬斯眼中灼灼，異樣的興致令白雲有些不安。白雲轉頭去看聶從容，問道，“聶，你也這樣想嗎？”
“是啊。歸有涯沒有從前的記憶，人似乎也單純直接，我完全想不通，他如何擔當得起浣仙莊的莊主。”聶從容頓了一下，又道，“白雲你到浣仙莊，究竟有什麼目的？”
白雲微笑著糾正，“我隻是要到紇儀最大的歡場。”
“我們不是有錢嗎？難得你還要再賣舞？”馬斯非常不悅地問道。
“不，錢不夠。”白雲直截了當，“我還需要很多錢。”
第二日一早，心急的歸有涯便來了。白雲卻已然做好了準備，桌上擺放著點心和茶水，看來要講一個很長的故事。
“不知莊主想聽什麼樣的故事？”
“什麼都好，最好是觀月樓的故事。傳說觀月樓是嘉棠的浣仙莊，很想聽聽那裏的人是不是也像浣仙莊的人那樣有趣。”
有趣？這位歸莊主還真是不知人間疾苦。白雲微笑，眼裏掠過雲霧一樣的黯然，“好。剛巧我知道許多觀月樓的故事。”白雲靜了一會，然後緩緩開口，“觀月樓曾有一名女子，姓祈。她是嘉棠罪人之後，終生為娼為妓，不得贖身，唯一能夠改變命運的方法，隻有皇帝的特赦令，而嘉棠第一任皇帝下了死令，特赦令的頒發必須經得朝堂三分之二的大臣同意，因此自嘉棠建國直到現在，隻出現過一張特赦令。許多罪人之女在成為青樓女子之後都會舍去本姓，但是她沒有，她用她的本名：祈願。祈願到觀月樓時已經二十歲，距離她的家族獲罪已經過了五年。你可知她這五年在哪裏？”白雲看向歸有涯，歸有涯非常專注，聽到白雲的問題，他馬上搖搖頭，白雲心中的黯然更濃重了一份，他在聽的故事，是另一個的人生，所有的慘痛，所有的無奈，都是另一個人真實的經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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