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203 更新時間:10-05-10 21:32
似乎是在一夜之間,浣仙莊多了三十幾個少年少女。
浣仙莊內人人不安,此等風流之地,向來是新人笑舊人哭,新莊主上任,莊內大換血不可避免。
會名鄉的趙惠和延年院的嚴庭之來到了擷善處。
“當日白雲許諾維持莊內一切,如今卻找來這麼多少年,將我等置於何地?”趙惠如是說。
“這個女人當我們都是死人麼?太過分了。”嚴庭之如是說。
擷善靜默不語,招手示意身後的談桑為兩人倒茶。碧綠的茶水在潔白的茶碗裏旋起一旋委婉,而後歸於漣漪。
“擷善,你倒是說句話呀。”趙惠不耐煩地跺跺腳。
“坐下,喝點茶。”擷善漫不經心地說著,“這事要從長計議。”
嚴庭之坐了下來,趙惠看看兩人,也坐了下來,隻是有些不耐煩地晃著腳。
“惠兒,稍安勿躁。”擷善緩緩喝了一口茶,“如果白雲真的要把那些少年安插進浣仙莊,一個一個地放進來才是上算,以她的精明,不可能如此大張旗鼓讓你我有了防備。”
“難道她不是借此挑釁嗎?”嚴庭之不以為然。
“白雲那女人囂張的很,倒行逆施未必不可能。”趙惠對白雲的印象也非常不好。
“我們先按兵不動,看看白雲接下來做什麼。”
這廂三人聚頭,回風院那裏亦有三人聚首。
“白雲你找這麼多少年來做什麼?”馬斯問。
“對啊,白雲,這兩天莊裏人人自危,難道你真如他們所想,準備把浣仙莊大換血?”聶從容如此問。
“我有這麼愚蠢嗎?”白雲微微一笑,“這件事,你們什麼都不必管,什麼都不許說。靜觀其變即可。”
回風院牆之外,榆樹迎風而動,枝葉嗦嗦。白雲的目光穿過榆樹林,遠遠落在一藍如璧的天空。天依舊是這麼的清澈,沒有半絲陰晦的傾向,所謂朗朗乾坤,便是這般模樣吧。隻是,這種天氣已經持續了兩個季節,旱已成災。
“這個先不說,”馬斯迫近白雲,不無焦急地說,“你把那些少年留在浣仙莊卻不聞不問,他們都是二愣子的年紀,你不怕他們搞出事情來嗎?”
“……”白雲沒有回答,隻是抬手,拍了拍馬斯的肩膀,意味深長地一笑。比起那些少年,馬斯好像大不了幾歲。
馬斯啞然。
正如馬斯所擔心的,這些少年來到浣仙莊不過一日便惹出了禍事。一名叫做佟園的少年,不小心闖進了一位紅牌的院子,並且弄壞了洗完晾在院子裏的一架翠玉屏風。紅牌自然大怒,以浣仙莊責罰下人的規矩,狠狠打了佟園二十板子,差一點要了他的小命。
少年們原本就對未來一無所知,不免戰戰兢兢,此事一發生,更是膽戰心驚。不過其中有兩個膽大的,直接找到了莊裏的管事,反應了這件事情。管事提前接到了白雲的命令,所以全都置之不理。莊內的人自然落井下石,欺負那些少年。少年們憤而抱團反擊,一時間浣仙莊內口角打架之事頻頻發生,並多以少年一方輸掉為結局。事情進展到這一步,擷善等人更加摸不著頭腦,而少年們終於推選出了他們的領頭人,翁罹,從而成功減少了敗局。
會名鄉的趙惠忍無可忍,直衝到回風院中,扯開喉嚨大喊:“白雲你給我出來!你到底什麼意思!”
白雲施施然走出,一身玄紡長衣,一雙繡蘭長靴,倘若手中再拿一柄折扇,便是風流公子一人。“趙姑娘有禮。”微微躬身,略一施禮,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眼中笑意盈盈,似乎早已料到趙惠的所為。
趙惠自然不會留意到白雲的神色,她怒氣衝衝,口不擇言,“把你那些下三濫的手段都收回去。那些屁事不懂的少年,你以為他們能是我們的對手……”
聽著趙惠喋喋不休,白雲隻一味淡笑,不曾多言。古往今來但凡吵架,必是你一言我一語,倘若其中一人一味沉默,那架是吵不起來的。趙惠終於留意到白雲臉上的表情,於是突然住口。
“罵夠了?”白雲問。
對上白雲雲淡風輕的笑臉,趙惠氣得說不出話來,冷哼一聲轉頭不看。
“我理解趙姑娘的心情,這事自有處理,煩請姑娘回去,靜候佳音便可。”
趙惠還要再說什麼,不過再看到白雲那張水波不興的臉孔,她突然沒了脾氣。
趙惠剛走,便又有人來回風院。翁罹與眾少年相比,外貌並不出眾,不過相比於同齡人的盲目浮躁,他似乎冷靜的多。他走到白雲麵前,躬身微禮,竟與平日白雲的做法甚是相似,客氣禮貌卻不卑微。禮畢,挺起腰身,神色平靜,卻隱隱讓人感覺到他的傲骨和堅持,明明身高隻到白雲下巴,但這份氣質,足以讓任何聰明人平等相待。
“翁罹是吧?”白雲問道,“來找我麼?”
“翁罹此來,求見浣仙莊主白雲。”
“哦,那便是在下了。”
翁罹眼中浮現出錯愕,他似乎沒有想到浣仙莊主是如此一個沒有存在感的人,看來他應該見過不少上位者,更習慣於那些人的威嚴和氣勢。
白雲微笑,“找我什麼事?”
翁罹收回了錯愕的表情,穩穩地說道,“孫若凡將我們帶入浣仙莊,要我們找一個女人,他說那個女人會安排我們今後的生活,會讓我們過上比以前好幾十部的生活。在浣仙莊內,有能力讓我們這麼多人過上好日子的人,恐怕隻有莊主一人。而我剛巧知道浣仙莊的新莊主就是一個女人。孫若凡讓我們找的,便是浣仙莊主白雲。”這一段分析還算入情入理,而且在白雲刻意隱瞞的情況下找出了白雲的住處,直接找了過來,這也說明他是個特別聰明的孩子,“隻是不知莊主為何放任我等在浣仙莊內受人欺侮?”
“我會讓你們過上比以前好幾十部的生活不錯,不過我要看看你們值不值得我那麼做。”白雲輕輕一笑,“現在看來,你絕對是值得的。至於其他人,就麻煩你轉告他們,讓我看到他們值得我付出的地方。”這個世界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獲得,因為從來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地付出。“值得”兩字的分量,原來是這樣的重。白雲要看那些少年的辦事能力是否值得自己調教從而為她所用,但她卻忽然想起了紫,紫所說的“值得”究竟代表了什麼?紫為什麼將馭獸之術傾囊相授?
這些無父無母的孤兒,不負白雲的期望,在翁罹透露了白雲的目的之後,他們所表現出來的才智,甚至是令人驚訝的。於是幾日之後,白雲將他們召集在一起。
“你們都是非常出色的少年,將來前途無量。”白雲一如以往平淡如水,“今日要跟大家說的是,如果不想與我共事,就請盡早離開,因為接下來你們所要接受的訓練,將會非常嚴酷。如果通過了訓練考核,便會被派以任務,屆時你一個人可以操控百萬兩白銀,可以掌握幾百甚至上萬人的生死,還可以左右一國帝政,近而掌控天下時局。但如果無法通過考核,結局隻有一個,死。”如此平淡的口氣,向這些未滿十二歲的少年甚至是孩子,灌輸一種足以毀滅天地的觀念。
白雲停下話頭,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幾十名少年。翁罹靜靜地看著,清澈的眼睛,湧過激烈的情緒而後歸於平靜,其他人無一不再轉頭四顧,而目光的焦點,正是翁罹。這些孩子似乎被翁罹收服了,他不過是個未滿十二歲的少年啊,以後真不知道他會成為怎樣的人。
翁罹一直沒有表態,隻是直勾勾地看著白雲,似乎要將白雲看穿一樣。
“以後,你們每一個人都隻有你們自己一個,不要依賴別人幫你做出決定。好好想一下,你們到底想留下還是想離開。”白雲離開之前,留了一道命令:“你們就這麼站著吧,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動,還有,不許相互交談。”
白雲出去,在浣仙莊內轉了兩圈。對於碰到的浣仙莊人無不頷首致意,不過心下卻數著時間,如是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她才回去。
人在門外,聽見屋裏的少年在竊竊私語。
“你要走嗎?”
“不知道,你呢?”
“我肯定是要留下。”
“你不怕死啊?”
“我能過考核。”
“都不知道考核什麼,你就能過啊,吹吧你就。”
“翁罹,你呢?”
“……”
“翁罹怎麼不說話?”
白雲走進屋中,因為她向來足音很輕,幾乎耳不可聞,所以她站了好一會才有人發現她回來了。語聲漸漸止住,少年們望向白雲的目光,都有些不安,不過翁罹不算在內。
“你們可想好了?”
沒有人答話。白雲的目光落在了翁罹臉上,翁罹一派鎮定,顯然不準備第一個表態。
“這樣吧,要留下的,站在我左邊,要走的站在我右邊。我隻等一盞茶的時間。”
一盞茶之後,所有的人都站在了左邊。
“即然你們已經做了選擇,就要對自己的選擇負責。從此刻開始,你們不再是普通的少年,而是我的玉人。”
安頓好玉人之後,白雲回到回風院,看到富寶站在院中,不由地眉尾挑起。
“莊主,富寶再次求您,放我走吧。”連續七八日他每日都來求白雲,次次聲淚俱下。他想請辭不幹,白雲始終不鬆口。
“富寶管事已經說過多次,我也多次表明態度,莫不是你還要我再多說一遍。”
“我才疏學淺,能力不夠……”
白雲抬手,阻止富寶,“我知道,你不必說。”
“莊主放了我吧——”富寶泣不成聲。
白雲眉眼之間,笑意明顯。這個富寶管事真是有趣得緊,不但實誠而且非常聰穎,他之所以是歸有涯的長隨,必是因為歸有涯看到了他的優點。
“想都別想。”白雲將前幾次的回答再說一遍。
富寶抬起滿是淚痕的臉,“楚楚可憐”地看著白雲。按照前幾次的模式,白雲不答應,他便起身離開,也不糾纏,但是這一次,他沒有離開,他開口問道,“白雲,到底怎樣,你才肯給我結算工錢,放我離開?”
這一點真是可愛的緊:要走也要把歸有涯走後沒結算的兩個月的工錢拿走。
“讓我來好好想想,富寶管事是哪一天開始下定決心要離開的。”白雲以手托腮,“是那一天去過孫若凡的大宅之後。富寶管事被那些人嚇著了呢。”
富寶臉上青白不定,稍時卻紅了起來,“就是嚇著了又怎樣?請給我結算工錢,我不幹了。”
“如果我承諾從今以後絕不會再讓富寶管事遇到這樣的事情,那富寶管事,可否降尊紆貴,勉為其難,委曲求全地留下來?”
富寶的臉更紅了,“哪哪哪能呢。”口齒都開始不清了。
“上次的事情是白雲欠考慮,令富寶管事為難了。以後斷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白雲走至富寶身前兩步遠,躬身行禮,“請管事原諒。”
話說到這份上,富寶管事再無法提離開的事情。“莊主,你,你,你真是……”
白雲直起身來,“富寶管事還有什麼事情?”
“呃,沒事了,沒事了。”連連擺手,局促的厲害。
“如果沒什麼事情,就請富寶管事回到自己的位置,浣仙莊少得了我白雲,可少不了富寶管事你。”
“好,好,好。”連連答應,依舊局促。
白雲忍俊不禁,“那管事還站在這裏做什麼?還不去做事?”
“嗯?好。”
富寶正要離開,卻是一名小廝莽莽撞撞地撲了進來,邊跑邊喊,“萬管事,萬管事,出大事了,萬管事,出大事了……”
一直沒有主動問過富寶的姓氏,此刻聽到小廝在叫“萬管事”,白雲頓時忍不住笑意,噗的一聲笑出來。富寶臉一紅,迎過去,衝小廝狠狠一瞪眼,壓低聲音說道,“嚷嚷什麼,不是說了別叫我萬管事嗎?”白雲更加忍俊不禁,萬富寶,真是一個好名字。
小廝分明一嚇,但很快想起來自己的任務,趕緊說道,“管事,楓紅院的舒紅姑娘上吊,去了。”
白雲一驚,站了起來,匆匆走了出去,“去楓紅院。”
楓紅院中丫鬟小廝圍了一堆,對著被放在主屋正中央的地上的人指指點點。白雲走到門口,便皺起眉來,沉聲說道,“都在這裏看什麼?沒有活幹嗎?”
眾人一聽是莊主發話,便作鳥獸散去,隻留下幾個平日與舒紅相好的人,看他們容貌各有美處,還有幾分眼熟,應該也是某一院的主人。
白雲蹲下身,執起舒紅的手腕探脈。脈博已無。放下手再去摸頸側,尚有溫度。“聶……”剛喊出名字,便知道自己犯了錯,原來自己已經養成了一旦有事便召喚聶從容的習慣,不過與聶從容從“出鬼”出來之後,聶從容便去接著訓練孫若凡的那些手下了,於是白雲說道,“富寶,叫人準備熱水,再差人去請城裏最有名的大夫。”
白雲將舒紅的身體擺正,而後一雙玉手,連續擊向舒紅的幾個穴位。一盞茶的時間過去,舒紅喉頭發出一聲哽厲的聲音,呼吸回來了。周圍頓時有人喜極而泣。
白雲擦擦額頭的汗水,站了起來,“舒紅的長隨是誰?”
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孩站了出來。白雲道,“找人將你家姑娘抬上床,你在旁邊好好照顧,要再出什麼事情,我惟你是問。”
女孩兒諾諾應下。
富寶將事情交代下去,又回到白雲身旁。白雲似乎心情很不好,臉色有些緊繃,完全不見了平日那種融軟的微笑。
白雲走了出去,富寶跟隨在後。待走回回風院,白雲方才開口問,“舒紅為什麼會上吊?”
富寶麵有難色,“我也不知道。”
側目,白雲眼中雲霧層疊,“女子尋死,為情,為義,還是屈辱、絕望?富寶管事,我不想聽見舒紅第二次自殺。”
富寶一怔,“莊主,我現在就去查。”
白雲心中一片惻然,舒紅的事,讓她心亂了。
富寶的辦事效率很高,不一會便再出現在白雲麵前。“前幾日那個叫佟圓少年闖進了舒紅的院子,弄壞了舒紅最寶貝的翠玉屏風。舒紅氣不過,將佟圓打了二十板子。後來那些少年抓了許多小蟲子,全塞在舒紅的被子裏。舒紅本是嚴庭之的人,嚴庭之曾許諾她,隻要她為嚴庭之做事滿三年,嚴庭之就會想辦法讓她贖身。舒紅去向嚴庭之告狀,結果嚴庭之不但不為她出氣,而且告訴她之前許諾她的事情,因為莊主換人,做不到了。舒紅一時想不開,就……最重要的是,舒紅之所以想贖身,是因為她有一個相好,那個相好的名字是孫若凡。另外,舒紅的客人中有幾個是紇儀朝堂正風光的大臣。”富寶管事將舒紅的事情一口氣說完,“莊主,嚴庭之是借舒紅的事,與你開戰呢,嚴庭之背後的人很厲害,不是平常人能惹得起的。”
白雲歎息,神色越發黯然。
富寶又問,“莊主準備怎麼做?”
“嚴庭之……”嚴庭之背後的人,究竟有多大能量,白雲還不知道,如果貿然動作,後果不堪設想,“不能動。”雲眼微眯,思緒飛轉,白雲突然說,“先讓孫若凡來見我。”
孫若凡已經聽到消息,派去找他的人剛出浣仙莊便遇到了他,所以直接將帶到白雲麵前。孫若凡一路行色匆匆,表情急迫,但在見到白雲時,卻頓然鬆弛下來。白雲略有疑惑,卻不曾深想,隻按照計劃開門見山地問道,“我曾說過,我會幫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舒紅的事,我會……”
“不。”孫若凡打斷白雲,而後微微一笑,扶袖拱手,“多謝莊主,不過還請莊主不要插手。”
白雲微微一怔,她似乎突然了解了什麼,又似乎了解的還不夠徹底。
“莊主仁慈,是浣仙莊眾人的福氣,但婦人之仁於眼前大局不利,還請莊主拿出之前勸我斬殺陳凱時的魄力。此番舒紅上吊,無疑是受人唆使,迫我改弦更張,此刻我未去看舒紅先在莊主這裏,已然表明我的立場。”
白雲明顯一震,孫若凡毫不留情地指出了她的錯漏,對舒紅心懷惻隱,極有可能陷入嚴庭之等人的陷阱,畢竟舒紅為嚴庭之做事已久;但更令白雲震撼的是,舒紅與孫若凡有情,而孫若凡卻如此評斷舒紅,情之一字,到了這種地步,情何以堪啊——
孫若凡言語絕然無情,但神色卻難免黯然哀傷,“舒紅與我終究分道揚鑣。莊主你說你會幫我得到我想要的一切,如果我說我想要得到一個真心待我的女人,你能幫得到嗎?”
白雲愣住。
“莊主大智大才,但人心隔肚皮,莊主掌控不了的。”
白雲愕然。
“我去看舒紅。”孫若凡告辭離去。
白雲斂住心緒,認真說道,“孫老大的話,我聽進去了。多謝。”孫若凡腳步一停,隨即卻大步流星地出去了。
“大局”——白雲垂目沉思——孫若凡所知甚少,卻看得出白雲所圖之大,單從這一點來說,他的心智遠遠超過聶從容和馬斯;舒紅與白雲之間,孫若凡選了白雲,從這一點來說,白雲實在是幸運,然而孫若凡若對舒紅有情,此番抉擇定令他往後暗傷痛徹;“婦人之仁”的確於大局不利,但白雲是女子,恐怕一生難免“婦人之仁”,舒紅且不論,單是孫若凡,白雲就無法放任他難過。
孫若凡自浣仙莊離去後,楓紅院傳出驚天動地的聲響,隨即是死一般的寂靜。白雲款步而來,站在楓紅院門外,良久未動。這一個選擇,極有可能令白雲萬劫不複,所以事到臨頭,白雲還是難免踟躕。
白雲終究還是緩緩推開了楓紅院的門。
即使這是陷阱,是圈套,會令我失去一切,甚至萬劫不複,我毅然要邁出這一步。
微笑勾起,眼中繚繞的雲霧柔和飄忽,帶著溫柔和暖意。
“舒紅姑娘,白雲此來是有一事相求。”
舒紅冷冷掃過白雲,沒有說話。
白雲笑容不墜,“懇請姑娘,放過孫若凡。”
舒紅冷厲的麵色更加沉黑,但她並未失去理智的大瘋大叫,她擺擺手,“你走。”
白雲嘴角的微笑一閃而隱,不再多說,轉身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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