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68 更新時間:09-07-21 06:15
公孫仲與南宮衍都到了兗州寒夕館,每日就隻與宣詒分析戰局,排兵布陣。二十萬大軍後日便要圍剿長沙王。長沙王自潘陽一役早已折損四萬湘軍,士氣低迷,局勢已經是十分不妙了。
淩霄不願意與公孫仲與南宮衍碰麵。公孫仲雖是武人也許並不細心,但總歸在皇宮中見過。南宮衍雖然知道她追隨宣詒而來,卻從小討厭她對她冷淡。所以這幾日,卻也清閑自在。寒夕館所在的位置極佳,兗州大半的風光竟然都被舒家獨占。
“蕭公子,不知眼前這兗州八景之一金口秋波如何?”淩霄站在觀景台上,河麵開闊,遠山近灘,一望無際。
淩霄輕輕道:“排空之雪浪霏霏,拍岸之銀濤皚皚。詩中的話確實道出了泗水之美。舒三公子怎麼得空?”
眼前這個男子正是舒家三公子舒懷臻。舒家此代正統血脈隻有二子,長子舒懷憂,二女四女五女都已出閣。舒懷憂雖然是長子,卻自由隻沉迷求經問道於家事不管不問,是個典型的書呆子。故而舒家寒夕館都由舒三處理。
說到舒三,卻也有段佳話。江左三大豪門向來被人比較——而人們談論最多的就是“舒三費七秦六”。說的便是年輕一代三大豪門中最最出色的領軍人物。舒家是舒懷臻,費家費之珩,秦家秦愚墨。三人論家世,論外貌,論才華,論風度都算得上江左乃至聖朝最最拔尖的公子。舒三排在第一位,不僅因為他年級最長,舒家勢力最大,更因為他的手腕。
淩霄眼前的舒懷臻,正是身懷壯誌而神采飛揚俊美非凡,並未錦衣,卻有股渾然天成的風度。
他笑道:“這幾日端親王那裏確實是忙。但是那日聽見公子撫琴,我暗忖這是何等人物能有如此廣闊的胸襟氣度,故而忙裏也要抽空來會一會。”
淩霄笑道:“蕭某可是讓舒公子失望了?”她麵目遮掩得十分醜陋,舒家名門大呼滿門都是豐姿奕奕,故而她十分不遭待見。
舒懷臻淡淡道:“原來蕭公子眼中,舒某也是以貌取人的無知之輩麼?不對,應該是蕭姑娘。”他緩緩側首,眼中閃過精光。
淩霄笑著,並不語。
“如瑾畢竟還是未出閣的姑娘,眼力不足。蕭姑娘女兒之身卻千裏追隨端親王,真的是情深意重。”他看淩霄十分鎮靜,仍出言試探。
淩霄不以為意,黑色的眸子映照著水波粼粼婉轉清透,舒懷臻正在觀察她的表情,卻不由為那雙美目所吸引。
“蕭某人微言輕,舒公子不必過慮。我早聽舒家下人談起,舒六小姐要和端親王結親。這是天大的好事,蕭某也極高興呢。”談笑風生,竟似絲毫不以為意。這倒讓舒懷臻不知如何應對。他主掌舒家,交遊廣闊親朋好友遍及聖朝,最擅識人。而眼前這個麵色枯黃容貌醜陋的女子,卻讓他有些不知如何應對。
他不僅揣測她的來曆……容貌雖醜,卻氣度天成英氣逼人,容貌雖醜,卻胸中有丘壑。
淩霄知道他在揣摩自己,笑道:“舒家這次押寶,卻不知道有幾成勝算?不過經過潘陽一戰,隻怕端親王已經名滿天下。不知道有多少豪門士族要把自己的寶貝女兒嫁給他,巴望著他榮登大極。三公子如何舍得親妹子去與人爭鬥?”
舒懷臻望向不遠處那波濤翠卷疊如茵,道:“端親王的人才,堪與吾妹相配。其他人,舒某管不著也管不了……但先太子妃畢竟是端親王嫡母,我的姑姑。隻是姑娘,竟然願意無名無份的跟隨端親王,實在令懷臻好奇。”
“舒公子擔心我和六小姐爭寵?”淩霄戲謔道,“蕭某這副皮相,出來嚇人還差不多!不過是欽佩端親王,想盡力輔佐罷了。舒家在押寶,蕭某又何嚐不是?本是無根無基的弱女子,也總得找一棵可以依傍的大樹罷了。”
“那蕭姑娘看,端親王有幾分勝算?”他的意思並不是說長沙王,而是天下!長沙王宣蘭是什麼樣的人,連他親兄弟當今的皇帝都不器重!
淩霄驀然想起皇上傳給西寧王的密詔,上麵清清楚楚寫著“山陵若崩,西寧王宣範才德堪信,以低位授之。”
“還不明朗嗎。長沙王一旦鏟除,端親王必能收歸天下。”
然而舒懷臻仍然不依不饒,“容家呢?宣蘭雖然名為清君側鏟除容家,實則為謀帝位。他雖必敗,鏟除容家卻是天下有識之士的共識。依懷臻看,容家是端親王最大的支持,也是最大的威脅。”
淩霄冷笑道:“外戚之禍自古至今從未斷過!古有呂後武帝,如今有容氏。接下來,公子覺得這裏麵難保沒有舒氏?鏟而不絕,絕而不斷……”
“舒家自來不涉朝綱,蕭姑娘多慮了。”
淩霄幽黑的眸子一轉,嗤笑“皇宮是什麼地方?是吃人的地方。不僅吃人,還吃心。再怎麼幹淨純真的珍珠放在了那裏,也得成了死灰的魚眼珠子。舒家不涉朝綱,卻又怎麼忍心把冰清玉潔的六小姐送進去?公子以為先太子妃未來的太後能保得了她?容家被鏟除了舒家會作大?皇上扶植嶽家那麼久,也不過如此罷了。舒公子,眼前美景如斯,盛京雖然阜盛你又怎麼忍心割舍?”
舒懷臻聽著,背上卻暗暗驚出了一身冷汗,如鋒芒在背。眼前的蕭翎如何還是個醜姑娘!她應答回轉流利,見解深刻而心思敏銳……毫無女子之內斂柔弱。難怪宣詒如此看重她!……然而他雖忌憚蕭翎,卻不明白能夠如此控製蕭翎,宣詒才是真正可怕的人。
“蕭姑娘好見地……不僅琴藝高超文采風流,天下局勢也能看得這般通透!舒某和蕭姑娘一番懇談,實在是受益匪淺。舒某並非為權勢蒙蔽了心的冷血之人,舍妹也並非弱柳扶風的纖纖女流。舒某要的不多,無非是舒家在兗州,在江左,能夠將書香世家的煙火長久傳遞下去……舍妹,卻是心比天高。然而和姑娘你的見識相比,還是差的遠了。將來,還望蕭姑娘多多擔待。”最末幾句,說的甚是懇摯,舒懷臻向蕭翎一拜。
淩霄並非冷血之人,見舒懷臻似是真心待他,便斂了淩厲之色,笑道:“舒公子多禮了。江左三大豪門,舒公子必能振興舒家不辱使命。”她看著眼前波濤滾滾,道:“何時石門路,重有金樽開……舒家,總有金樽開的一天。”
天色漸暗,二人便一同回去。行至住所,卻看到端親王宣詒獨立桂花樹下。頎長清瘦,如庭中玉樹另人心迷。桂花花瓣灑在他發上,肩上,與夕陽融成一抹剪影,無比美麗。舒懷臻心中也暗暗讚歎自謂不如。他無視舒懷臻,走近淩霄輕輕問道:“怎麼出去了這麼晚。兗州八景如何?”
淩霄笑道:“自然是美不勝收。更兼有舒三公子這樣的人作陪,怎麼能早回來呢。”
舒懷臻心下覺得不妥,然而他二人言談對答竟是有種無法琢磨的親密無間。二人容貌雖然差得太遠,卻都風采奪人。他向端親王告辭,卻向舒如瑾處去了。蕭翎究竟是何人這個問題,他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的了。誰能知道,回紇和天朝的公主,金枝玉葉竟然打扮成一個醜男,隨大軍奔赴戰場?!
“王爺可真的是豔福不淺啊,先有容小姐,又有舒小姐。”她叫嚷著口幹,將石桌上的茶一飲而盡。
“舒懷臻的眼力極佳,想必是認出你是女子了。”他不以為意,反而為她的吃醋而歡喜。
“好茶!敬亭綠雪原來在秋天也這麼甘醇麼?”她眼波回轉,卻把玩那隻茶杯。“宣州費家行動的倒也不慢啊。”
宣詒冷笑,“這些所謂的江左豪門,也不過如此罷了。霄霄,今日不說這些事情了。不過品茶,賞花,望月罷了。”
淩霄與他並肩坐在樹下的石椅上,木樨香味絲絲縷縷纏纏綿綿,卻分辨不出來是花還是宣詒的味道來。不對,在她的記憶裏,宣詒的味道是清爽,幹淨,而又陽光和煦的。
“兗州的月亮……也美。”她悠悠歎道。
“記得你十二歲的時候我們在草原迷路的事情嗎?兩個人背靠著背,四處無人,卻還有心思賞月聯詩。”
淩霄笑道,”怎麼不記得!你不準我哭,硬編些故事來嚇我哄我。”
“你膽子不小,隻是怕可敦擔心才哭。你都睡著了,口裏卻還念著最後那句。”
“青墳殮芳骨,冷月藏花魂。”淩霄心頭一動,密密的感傷沁上心頭。
“還敢再說!這樣悲苦的句子被我罵了多久?”宣詒拉起她的手,多麼熟悉的一雙手。“舒如瑾也好,容沁也好,在我心中,沒有人能夠比得上你。我知道你的性子……你等著我。待我登基,鞏固了政權……便是我們……”
淩霄抽出了手,月亮的柔光與木樨的樹影映照在她的臉上,有種冰冷的美態。
“南宮……不都說了不提政事麼。人閑桂花落,我們便看看月亮就好。將來的事情誰說得準?誰能預料到當年被我哥哥們欺負得狼狽不堪的南宮翊,會搖身一變為未來的聖朝皇帝?”她起身,望向月亮,“南宮,此時月色正好,我們再來聯詩吧?可別皺眉頭,我保管不會在吟那句……的確太淒慘了。”
大戰前的一抹平靜。端親王想要的,那便盡心盡意滿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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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啊更啊更啊。。昨天看完了後宮七,輾轉反側……反而捋順了自己小說的脈絡。
所以今天下筆如有神。可惜快期末考了,寫不了太多。。。
看到這裏,尉遲星野,容泫,宣詒究竟誰是真命天子?……
我今天乍看,也覺得有點迷糊。但是後麵的故事肯定會把答案揭曉啦。
尉遲如櫻,容泫如梅,宣詒如桂,淩霄(淩霄是薔薇花的別名)+寧國長公主(宣薇)是帶刺的薔薇。
好啦,現在跟三個男主候選人都賞過月亮了~~啊哈哈,月亮啊,別嘲笑女主三心二意見異思遷啊。
作為作者,我讓淩霄出宮純粹是為了情節鋪陳。她一直待在宮中根本啥事都幹不了啊,整天作畫下棋可以直接出家了……
根據我的讀書經驗,隻有在江湖草莽女主才能綻放無與倫比的光芒!
所以……她出來了。
+口+
其實不是這樣滴。。她出宮是有原因滴。。唉。趕緊考完,我迫不及待要揭曉答案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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