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687 更新時間:09-08-07 09:01
春光暗度黃金柳,雪意衝開了白玉梅。春回大地,萬物複蘇,一派欣欣向榮之氣。這地處秋明海之畔,與浮雲島國僅一海之隔的南疆小城,此時氣候正是萬分宜人,春意薄涼,卻分外引人思睡。
夜色未退,一切都還在這初春的薄霧中沉睡,一隻小船在人們的睡夢中悄悄靠岸。船還未停穩,就見垂地的厚厚重的布簾被猛地揭開,一個身著明黃色衣裳笑顏如花的女子快步走了出來。
“啊!”我盡情地舒展著身體,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在海上漂流的一個月中,抬眼便是一望無垠的大海,縱然像我這麼愛海的人,在最初的幾天新鮮勁過後,也隻剩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叫君不凡君不凡呼呼大睡的寂寂無聊。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很多水手會在出海之前包一些陸地上的泥土。因為在海上那幹熱鹹腥的空氣中,泥土的的味道是清新的,是溫暖而熟悉的,是充滿無限可能與無限希望的。而今,我終於又回到這片土地上,回到這出發時的海岸,回到這祥和平靜的南陽小城。三年前與三年後的時光悄悄重合,人的心境卻大不一樣。
“在想什麼?”
耳旁傳來熟悉的溫柔的聲音。想到這樣醉人的聲音竟然已經陪伴自己度過了三個春秋的輪回,如家人般,不離不棄,我的心不由地就柔軟了,連鼻子也隱隱有些發酸。我故意背對著君不凡,不想讓他看到我眼中朦朧的景象,否則,他一定又會笑我比櫻桃還小孩子氣。不凡,我想告訴你,我真的不再是那個初來乍到的什麼都不懂的“孩子”了。從離開浮雲島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長大了。
每一隻幼蟲都想化成一隻美麗的蝴蝶,可並不是所有的幼蟲都願意經受變成蝴蝶的過程。成長,難道就是一種不可逃脫的疼痛麼?
我微笑著回答:“在感受這陸地的天,陸地的水,還有這陸地的空氣!”
“那麼,和海上的相比有什麼不同?”
“嗯…這裏的天是有盡頭的,天的盡頭是一戶戶人家;這裏的水是清澈甘甜的,有靈性的水能孕育靈傑;這裏的空氣是祥和的,升起的炊煙充滿了家的味道。一切都是熟悉而又名陌生的!”我回頭看向君不凡,緩緩說道,“不凡,你不會知道,當隨雲大師讓我去尋找七個神器擔負天下時,我的心就如這蒼茫的暮色一般,垂死般的灰暗,天地渺渺,千頭萬緒,連線索都不知去哪裏尋找?蒼生的重擔,變革的重任,我又如何擔負得了?”
“隨雲大師說‘榮華富貴,不過黃粱一夢,生老病死,也隻在彈指一瞬。萬物生死循環,蒼生皆苦,但天上流雲不息,亦卷亦舒,花開花謝,周而複返。’人各有其道,不強求,方可在因果的輪回的順勢中求得一份真自我。肩天下者,首先要肩負的就是自己這顆沉重的心。舒雲,你曾說‘任世事變遷,滄海老桑田,吾自看雲卷雲舒’,所以你不是早已看開了麼!”
“是啊,我骨子裏還是有一股豁達之氣的,天塌下來也自有人頂!不過,”我無奈的皺皺眉,“你怎麼也說起這些故弄玄虛的話來了,連說話的語氣也和隨雲大師有一拚!”
“哎,有麼?”他笑著看向海麵。
那裏,一縷金色的光芒如一支金燦燦的羽箭,從天與海相交處飛射而出,瞬間劃破了昏暗寂寥的蒼穹。緊接著,一輪燃燒著的火紅火紅的太陽徐徐升起,天地間頓時溫暖而敞亮起來,就好像人心中不竭的希望,晝夜輪回,一年又一年,也燃不完,燒不盡。
“櫻桃她們還在睡啊!”我湊近不凡,揪揪他的袖子,“要不咱倆先下去轉轉?”
“謹遵小姐之命!”他轉身“刷刷”擄了兩下袖子,笑嘻嘻地向我行禮。
“君跟班不用多禮!”我一板一眼有樣學樣地回道。
相視而笑,看到的是身後蔚藍的天空,還有天空下專注堅定的眼神。
隨雲師傅,舒雲回來了!我一定會找到七個神器,會找出我想要的答案的!您要睜大眼睛看著我呀。對著起伏的海麵,我在心底默默祈願。
“我記得這南陽城雖小,地處滄寥國最偏遠的東南部,可此地夾雜在鐮倉國與浮雲島國之間,是三國的交通樞紐,往日商旅南來北往不絕,集市也熱鬧非凡,怎麼今日這麼冷清?”我望著空無一人的街道,緊閉的門窗,疑惑地問道。
“確實奇怪,看樣子最近這裏並不太平,你我還是小心點好!”君不凡說道。
“你聽,那邊好像有什麼聲音!”我蹙眉低聲說,“咱們去看看!”
“嗯”說罷,君不凡拉起我一個縱身躍上房頂,在鱗次櫛比的房屋間穿梭跳躍。這種夾帶式的輕工,我已經可以做到臉不紅心不跳,坦然地接受自己笨拙的事實了。沒辦法,縱然我有曉雲和隨雲大師留下的深厚內功,卻使不出一招半式,連最為基本的輕功也把讓教我輕功的一向好脾氣的君某氣得吐血。唉,痛苦啊!
一陣雲裏霧裏後,我和他停在了一棵鬱鬱參天的古木上麵。聲音就來源於樹下。樹下一圈圈密密麻麻地站滿了人,看樣子像是城中的百姓。也不知他們在嘰嘰喳喳指手畫腳地議論著什麼,隻見那一張張或笑或憂,或嗔或怒的麵孔都不約而同地望向中央。“呀!”我連忙捂住嘴。因為那裏——高高的木柴堆上吊著一個衣著華麗神色凜然的婦人,而垛前哭天搶地的跪著五個淚雨如注的少女。
“怎麼回事?”我用眼神向不凡詢問。他隻嚴肅著臉向我搖搖頭。此時,一個錦衣華服,略有些駝背的中年男子拖著沉沉的步子緩緩走上前來。他眉宇緊蹙,挺著一張胡子拉碴的苦瓜臉,鬢角的幾縷碎發在風中瑟瑟顫抖,讓人看了喉嚨裏都泛苦水。隻見他向眾人歎道:
“眾位父老鄉親,街坊鄰居,我乃前任南陽城知府阮中郎,縛於柱上的是賤妾鄧氏。鄧氏嫁入我阮家八年有餘,為吾產下五女,卻至今一子無出。阮某上承祖宗蔭庇,中肩興家大業,萬不可斷了這阮家香火,故而今日忍痛休妻!”說罷,竟有些哽咽起來。
真是越聽越糊塗了,我不解地悄聲問不凡:“這個人也太奇怪了吧,既然正妻無兒,他再娶一個不就行了,何必這麼興師動眾地休妻呢?”
“舒雲你有所不知,休妻在滄寥可謂是見怪不怪了。此國有一道特殊的法令,規定帝王隻可有一後,二妃和四個貴人,取七星祥瑞之意;朝中一二品官員可有一妻二妾,其餘官員隻可有一妻一妾;平民百姓則隻準有一妻。相傳滄寥開國之君及其寵愛其後,以致帝後共同執掌朝政。這條獨一無二的法令就是由皇後提出並擬定的。”
“哦,也就是說,阮中郎昔日貴為知府,想來夫妻二人感情甚好,所以沒有娶妾。而今沒了官階,想要再娶,便有休妻這條路了。”我點點頭,又不禁搖頭歎道,“古人果真迂不可化,想要兒子,養個私生子,對內說抱養對外說親生不就結了嘛!這阮中郎可夠老實的!”
“私…生子?”
糟…糟了…不小心說漏嘴了!我偷偷瞄向君不凡,希望他沒有參透我略有些小小邪惡的本質。隻見他沉思了一會兒,然後抬起頭對我了然地一笑。咦,我怎麼感覺有些冷。
隻聽那阮中郎又道:“吾意在休妻,無奈妻子鄧氏誓不相從,寧可一死,也不答應被休。唉,迫不得已,阮某隻能效法祖製施以火刑。”說到最後,老淚縱橫。
“燒死她,燒死她!”底下竟有許多百姓應和著呼喊。
“什麼,不答應就要被活活燒死!”我憤然,“這還有沒有王法啦!這些人難道沒有同情心嗎!”
“冷靜一些,舒雲!聽我說,”君不凡一把按住想要衝下樹的我,低聲說,“阮書郎的做法是有法可依的。首先,百善孝為先,無後乃第一大過,連生五女已被當地人視為不祥;二來,夫為婦綱,身為人妻斷沒有以死逼迫夫君的道理;再者,火刑有史可循,滄寥曆來都是以火刑來處決這些不祥的婦人的。”
“哈哈…‘無後乃大過’…‘三綱五常’…”我輕蔑地笑著,“不凡,你也這麼認為?”
“你以為呢?”他冷冷地說,不答反問,嘲意盡現。
我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心痛談不上,感慨卻有萬分。但是漸漸的,心中的陰雲被就一種溫暖驅散。還好,他不同。還好,他不在意。
“不凡”我回眸對他燦然一笑,道,“我想,我有辦法了!”
目光轉回樹下,那裏正上演著一個悲劇,不過,它即將改型為一場悲喜劇。
“鄧兒啊……”隻見那阮中郎雙目含情,麵露泣色,悲痛地顫聲說道,“你要走好啊!”
“切,不舍就去阻止啊!”對這種男人,我嗤之以鼻。
“老爺!”那婦人含淚微笑,“鄧蟬生是阮家人,死是阮家鬼,求老爺原諒鄧蟬這份固執,日後好生照料女兒們,如此,鄧蟬便死而無憾了!”
“燒死她,燒死她!”
“不要燒死我娘,爹爹,不要燒死娘!”
“娘,你不能死啊!”
“娘,別丟下女兒們啊!”眾人一擁而上,異口同聲地呼喊,而五個女孩哭得梨花帶雨,悲悲戚戚。
“嗬嗬…嗬嗬……”
在這一片嘈雜的喊叫聲中忽然傳來一連串銀鈴般的笑聲。眾人東張西望,四下探看,卻找不到聲音來源。
“嘻嘻,各位是在找我嗎?”我坐在樹枝上故作乖張地笑道。
四周瞬時靜了下來,我睜大眼睛好玩地看著樹下麵麵相覷,有些不知所措的人們。最後還是那個那個阮書郎向前一步說道:“在下阮書郎……”
“嗯,嗯,我知道你,方才你說過了!”我點點頭,頗為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羅羅嗦嗦的介紹。
“呃,”他明顯尷尬地一頓,然後不得不再次仰起脖子湊上前問道,“在下有一事不解,方才姑娘因何而笑?”
“咦,你問的好奇怪!”我循著電視劇中黃蓉的語氣和聲調,一臉不解地問,“有喜事難道不因該開心地笑麼?”
“喜事?”那阮書郎不解地看著我,連五官都皺到了一起,“敢問姑娘,不知這喜事是誰家的喜事?”
看著那“老頭”的怪模樣,我差點笑場!清清嗓子,我天真地說:“嘻,你可真怪,這喜事當然是你的啦!”
“這…阮某有何喜之說?”阮書郎恭恭敬敬地向我行了一禮,又說,“還請姑娘明示。”
“嗬嗬!”雙手一撐,我旋然落下,直徑地朝人群中央走去,所到之處,自有人為我讓開一條通路。我扶起跪在地上的五個小女孩,然後,不顧眾人的驚訝,躍上柴堆,劍光一閃,縛著女子的繩索應聲而斷,在人們來不及反應之際,攜那婦人一同躍下,瞬間來到阮中郎麵前。我挑釁地朝樹上的身影望去:哼哼,怎麼樣,我還是從隨雲那裏學了點真功夫嘀!
“姑…姑娘…你…你這是幹什麼!”阮書郎顫顫地指著我。
“你這阮書郎真是眼拙,竟看不出這個女人是你們阮家的貴人,還要將她活活燒死!”我埋怨道,“還好有我!”
“這…這話從何說起啊?”
阮書郎瞪著眼,胡子一動一動電的。看著他的滑稽樣,我差點笑出來。
“咳咳,”我壓低聲音說道,“古語有言‘中郎學富單傳女,伯道官貧更少兒’說的就是古代的兩個故事。古時有一位著名的學者,做過中郎將的官,他隻有一個女兒,可謂‘後繼無人’,但他的女兒卻成為了有名的才女。古時還有一個人,姓鄧名攸,他做太守時,遭逢戰亂,他為了保全全城百姓迫不得已地將自己的兒子丟棄了,從此他就再沒有兒子。
”姑娘,”那阮書郎一聽這些故事,臉刷地便陰沉下來,喝道,“姑娘莫不是要咒我阮家無後!若是,阮某雖不再是知府,卻也不會放過你!”
“哈哈,”我大笑,“你這個木魚腦袋,我這是在向你報喜呢!中郎雖無兒,女兒亦可揚名於天下;鄧攸雖喪子,確保全了全城百姓,功遺千秋。所以又說‘中郎有女能傳業,鄧攸無兒可保家’,況且‘生男勿喜女勿悲,君今看女作門楣’,女兒嫁一個好女婿,也可為娘家撐撐門麵。所以說,鄧氏是你阮家的貴人!再者,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多好,非要鬧得生離死別,流血流淚幹什麼!”
這一番說道令阮書郎陷入了沉思。
“哼,哪裏來的黃毛丫頭在這裏胡說八道!老阮,別輕信了她!”
“就是,快滾出去,滾出去!”人群中有人大叫。
“哼,”我冷笑著從袖中拿出一樣東西,高舉著冷聲道,“我是誰?看看這塊玉佩就知道了!”
“切,一個破玉佩有什麼了不起!”有些人頗為不屑地說道。
此時,一位花白了頭發的老人在人們的攙扶下從人群中走出,所過之處,人群自然開辟了一條大道,其威望可見一斑。那老者來到我跟前,二話不說就直直躬下身來,嚇得我連退三步。哎呀呀,折壽哪,我還不想早死呢!隻聽那老者啞著嗓子說:“不知是浮雲國仙子降臨,老朽有失遠迎啊!”仙子?我疑惑地抬頭,可老者嚴肅恭敬的眼神倒不像是在開玩笑。原來隨雲大師給我的這個玉佩這麼有用啊,原先我隻是想說這玉佩是廣靈山中得道高人送我用來點化世人的,畢竟廣靈山是眾所周知的仙山嘛。眾人一聽,立刻沒了聲音。我微笑著扶起老者,“無妨,就請老人家做主命阮書郎放了這個女子吧。”
“老阮你就此作罷吧!”老者勸道。
“爹爹,爹爹,娘是家裏的貴人啊!”
“求爹爹不要燒死娘了!”
幾個女孩圍在阮書郎身邊,哭著哀求道。那阮書郎幹澀蒼老的眼中也有了濕意,他緩緩蹲下,顫顫地撫著跪在四周的女兒,然後又抬起頭望向一旁早已淚眼模糊的鄧氏,接著重重地點點頭,道:“天道吉言,鄧兒,你是我阮家的貴人啊!為夫讓你受委屈了!”說罷,老淚縱橫。
“老爺!”婦人喜極而泣。合家團聚,實為人生一大幸事!眾人也紛紛上前向阮中郎一家道喜。
“咦?那位姑娘呢?”不知誰喊了一聲,眾人這才反應過來,那女子不知在何時就已經沒了蹤影。
“少主,時候不早了。”
街邊的酒樓上,一位身著錦織赤色長袍的男子慵懶地斜倚在欄檻上,迷離著醉眼,遙望著女子離去的方向,嘴角掛著一抹淺淺的微笑。站在身後的侍從驚詫地看著男子唇邊的笑意,心道:自從少主掌管唐門以來,許久都未這樣笑過了。
“真是…有趣的女子……”舉起酒杯,吞下這細碎的呢喃,男子笑意盡斂,冷聲道,“千裏,回山莊!”
“是!”那名為千裏的侍從看著少主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再說這位眾人費力尋找的人。此刻,這小女子早已在遙遙百裏之外,歡笑著,自由地呼吸著屬於大地的空氣。
“舒雲!”
“什麼?”我回頭問道。
“以後別隨意就拿出那塊玉佩,”君不凡嚴肅地看著我,道,“它的威懾力可能要比我們想象的大的多。”
“嗯,”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沒想到浮雲島國在南陽人心中竟有這麼高的地位!不,或許不止是南陽人,整個天和大陸金額能都將之奉為仙島。這浮雲島國到底有什麼來頭?”
“不清楚,江湖上似乎也很少有浮雲島國的傳言。”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煩心事先丟開,別浪費了眼前這大好的春光!”
“有道理,有一個問題想請教一下,我怎麼沒有聽過那些古語呢?”君不凡笑說,眼中調侃之意十足。
“當…當然是因為你學得不到家唄!嗬嗬!”我頗有些洋洋自得地看著他。笑話,東晉的故事你怎麼會知道!雖說浮雲藏書千千萬,這三年來除了醫書外,我也雜七雜八的讀了不少,可還是比不上君不凡。除了醫術,其他都居於人下,我實在不甘心呐!沒辦法,我隻好用現世的知識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嘍。
“是你那個世界的故事吧!”溫柔的聲音傳來,“動聽”得我直磨牙。
“哼!”我扭頭不看他。
“哈哈…哈哈……”某人在一旁笑得沒心沒肺。
正是,道旁梅柳爛春暉,心似百花開滿圍。韶華不知流年愁,一曲高歌一壺酒。那時的我,永遠也想不到,那一路上的歡歌笑語竟成為今生最奢侈珍貴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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