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場 芳菲(末)

章節字數:6872  更新時間:09-07-05 0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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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神情淡然,一身白色發黃的長衣,溫和輕笑。

    午紅看見了他立即跑到他身前嗬嗬地說,莊主總算趕來啦。

    他點了點頭,然後看著小朵說,你自己來決斷一切吧。小朵拖著腳走向他,聲音嘶啞地問,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做,連我和小釘也不能放過嗎?

    白衣蒙麵人沒有看她,直視前方,眼神空洞。躺在地上的小釘向他伸了伸手,用僅存的力氣喊,小住哥,小住哥…。難道,我們的感情連使你皺一下眉頭的理由也沒有嗎,你竟然那麼狠,傷了小花,還要繼續來殺我。

    午紅過來摟著小朵,輕輕地對她說,富貴的人總是在安逸的時候才會重視感情,若事業突然變動,涉及長遠將來,我們女子就自然地被視為無物的,直到他們功成名就或者一敗塗地之時才會想起我們和他的往日種種。

    小朵的淚,一滴接一滴,在地上砸成碎片,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小朵說完,掩麵而泣,原來自小養成的矜持和修養在此一刻也潰不成軍。

    小住走了,沒有回頭,托著步子,手中劍一點點落地。

    小朵跑到小釘麵前,看著血液爬滿衣裳,她忍不住要去撫摸,可又收了回來,她怕他疼,小釘,你會沒事的,是吧,告訴我,你會沒事的。

    小釘艱難地點了點頭,暮紫指點著午紅給他上藥,小朵看不得他疼得肌肉顫動,別過頭去。一切安置好後,暮紫走到相憶身後道,莊主,一切安妥。

    他點了點頭然後說,冬日陽光這時正好,扶他們到樓上的欄杆休息去。

    冬日,午後的陽光,終於驅趕了濃雲,像一隻柔和的手,撫摸每一顆受傷的心。小朵看著對著陽光忙讓地笑,她想,以後該去哪裏。

    小花城的“小城八”“十六石”,碧玉莊的少莊主,“二十暖玉”,年輕一輩培養出來的人一瞬間喪死,他們要傾巢而出,報仇雪恨了吧,那……。想到這暮紫不由地擔憂起來,她看著莊主沐浴在陽光中閉上了眼,躊躇了了一下還是開了口,她說,莊主,我們要……。

    莊主擺手製止,溫和地笑著說,好好曬曬心,你們都累了。

    是啊,午紅也跟著笑,暮紫姐,我們苦苦奮戰不就是為了可以安靜的曬曬陽光嗎,還有,有他在啊,你就可以不用費力想問題了,歇歇吧,嗬。

    暮紫輕輕地笑,也跟著輕輕閉上了眼,將皮膚交給暖光。

    暮茂玨,睡在山山水水幾層裏,他們抵達時,已是晌午。

    午紅指著一幢被花簇擁的高樓說,你看,那是四季樓,然後往前走幾步,小多朵看見一大片紅,便問,那是什麼花,這樣恣意。

    那叫君子花,旁邊的那個閣樓叫君子花閣,也就是我,朝白,暮紫住的地方。

    使君子花,朝白,午紅,暮紫?

    對,嗬嗬。

    又往前,正對麵看到一間小屋,白似銀鑲,四角掛有風鈴,此時有微風,風鈴淺淺低吟。小朵問,那是?

    相思屋,午紅指了指莊主說,就是他住的。

    怎麼這裏看不到什麼人?小釘奇怪地問。

    朝朝花遷落,歲歲人移改,今日揚塵處,昔時為大海,莊主感歎而出,對著午紅說,你帶她們熟悉一下,這裏外人是找不到的,你們安心就好。

    你們為什麼不顧生死救我們,小釘看著轉身離去的莊主問。

    莊主停了下來,淡淡笑著說,都是被生活丟棄的人,我們需要同在,抵足取暖,說完一抬腳,幾步進了相思屋。

    其實,我們這次是他派出去的,因為山莊總是需要人打點,還要建築啊,這都要錢的,花小朵的美貌可是傾城,但是莊主說你更厲害的是心細,出於商家,對…………哎呀,我也學不來那麼專業的詞,總之莊主的意思是你很會賺錢,於是呢,就去救你們啊,那,不要以為我們救了你,你就得給我們賣命,你什麼時候想走,隨你。午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她說,小朵,你知道嗎,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有難堪回首的損傷。

    小朵沉吟幾下,然後回答說,好,我答應。

    太好了,我也叫你姐好了,你覺得怎麼樣,暮紫姐?

    暮紫接過午紅遞過來的手挪在雙手笑著說,這自然是好,小朵,從此以後,你叫芳菲,四季樓樓上左邊的屋子就是你的了,鑲花還仍舊跟著服侍你吧。

    那小釘子呢?小朵立即相問。

    這個要等莊主定奪,我們現在隨處走走,然後用膳。

    夜晚,月照天空曠,繁星閑散走動。

    鑲花對花小朵說,小姐,謝謝你今生待我如同姐妹。

    小朵笑了笑,輕輕撫摸她的頭說,傻丫頭,可不許這麼說。

    不,一定要說的。

    小朵感到奇怪,看著她問,為什麼?

    因為你今晚要死了,說完,鑲花抽出腰中劍速如急風直刺小朵咽喉,小朵詫異地忘了躲,其實又哪能躲得了。

    小朵看著鑲花倒下去的時候,小釘他們才進來。

    午紅關切地問,小朵姐,傷到沒?

    小朵搖搖頭,看著鑲花,哽著喉嚨問,為什麼,連你也要殺我?

    小姐,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不是嗎,我不甘心做丫頭,殺了你,我就是小花城的公主了。

    在落花鎮,你替我擋一劍也是為了使我深信你?小花,你真深的心?

    小姐,那一劍是我甘願擋的,雖死無憾,因為你對我有恩,但是我不能因為一個恩情而葬送自己所要編織的世界啊,每一個人都應該義無反顧追求她的夢,不是嗎?

    小花,這事,也是……是小住安排的?

    小姐,這又有什麼要緊,對和錯總是相對的,那把劍,鑲花突然送進了自己的身體裏。小朵淚水開始暗湧。

    他們安靜退出房間,將時間交給小朵,她太累了,需要休息,有些思想,人總要獨自麵對。

    暮紫姐,小釘憨憨地笑,然後說,謝謝你提醒我,不然,小朵……。

    哎呀,不用謝,暮紫姐的感覺特別靈的,小住刺鑲花時,她就聞到了殺氣立即短暫消失,所以呢,你想謝她時,你沒開口,她就知道了。

    可是,可是就算知道了,我還是要說的,因為我……因為我真正想表達對她的感激,小釘激動地說。

    暮紫輕輕地笑然後說,以後,你就住君子花閣的朝白屋,跟著朝白,可好?

    小釘這時想到了那個冰冷的他和那隻受傷的手臂,以他的身手卻受了傷,那定是無奈之下才不得不以胳膊替小朵擋了兵刃吧,這樣想,一股暖流,湧遍全身,他默默地點了點頭。

    一切在黑色拉幕中終於可以歇歇了,星星安靜點了燈。

    第十一場殘雪(始)

    深巷,小木棚,無風。他看著她提著燈籠走近。

    紅衣,紅鞋,紅紗巾蒙麵,他想到了紅,一個殺手的名字。

    她給了他兩樣東西

    銀票和名字。叫他去殺一個名為桃花雪的女人。

    原來,她不是紅,他微笑看著她消失於黑暗。

    月如鉤。荒漠無痕,有間小店。

    他在等,一個喜歡笑的女孩。

    每月末,有間小店。她必會到。

    紅衣女子如是說。

    笑聲清脆,若鈴鐺風中搖曳,腳步聲輕鬆跳躍擊地。

    他看到了她。

    也是紅衣,黑發至肩,左上角微凸起一小紮,用紅繩捆綁

    她有個好聽的名字,桃花雪。

    他端起酒杯走到她對麵,看著她笑。

    嗬嗬,你想幹嘛?桃花雪說完端起酒杯,

    殺你,話畢,微笑,叫小二添茶。

    現在?她問,笑依舊。

    嗯,你準備好沒?

    桃花雪抿了一口酒,嗬嗬地笑,然後點頭。

    他當機立斷。短劍,兩指寬,一尺長,色如墨潑。掠向她的喉嚨,急如流星。

    桃花雪喃喃自語,哎,不是他。眼神失望。

    短刀在桃花雪喉嚨前頓住,因為有一件兵器已經挨住了腹部肌膚,涼意由她的劍尖一步步蔓延到他心裏。

    他說,殺手紅果然名不虛傳。

    桃花笑再次在她臉上綻放,而他的笑已經燒成了灰

    他轉身離開,悲哀太深,歎不出口。

    細雨斜風,小竹屋,天初白。

    他在鳥鳴中醒來。

    對著窗戶,望著眼前的綠竹林,輕風縷縷吹來

    莫名的想起了紅

    那個花錢請人殺自己的殺手。

    為什麼這樣做?他一臉疑惑。

    既然沒有成功,收的銀兩應該如數歸還。

    那是個他用竹子編織的長盒子,被他隨意的扔在木桌上。

    他打開它,突然麵露驚恐,不是銀票不見了,而是裏麵多了一樣東西。

    一塊灰色石頭,在日光照射下,泛著隱約的綠光,上麵刻有文字。

    他聽說過這種石頭,因為稀少,堅不可摧,從而價值連城。

    他是個一流殺手,竟有人將它放進自己的盒子裏麵而不自知,這樣細小的文字該有怎樣的耐心和力道才可以寫進去。他的毛孔不由地凸起。

    呼吸平緩之後,他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起這塊石頭。

    上麵寫著:

    殺手:潘

    任務:殺一名為常相憶的男子。

    獎賞:一件理智卻久久無法辦到事,隻要你說,我幫你實現。

    時間:此月十五,有人相接。

    他開始等待著日期。

    像他這樣的人足以殺任何人,為什麼要請自己?他想知道。

    十五,月圓,腳步,細微。

    他警覺醒來,來自屋外,看見一個紅衣女子。

    我叫午紅,她微笑相語。

    他又無端想起了紅,不明原由。也許僅僅是因為和眼前這位女子一樣,身著紅衣,喜笑吧。

    他隨著她前行,踏著黑色走過燈火如晝的鬧市,像一個盲人一樣穿過辨不清路的樹林,抵達暮茂玨。

    他也看到了她,紅衣紅紗巾蒙麵,那是紅,叫自己殺過她的殺手。她旁邊站了八個人。有些是見過的,江湖上屈指可數的殺手。

    他在想常相憶是誰,但他知道,無論是誰,都無法逃避這十人一擊。

    他終於看到了那個發帖子的男子,白色發黃長衫,安靜的麵容像一座肅穆的高山。他知道這樣的威懾不是天生,是一粒粒疼痛,阻撓,難堪的小石頭,日日累加,被他收服揉在一起,才成了山。他不由得肅然起敬,盡管他對權利,富貴從未在意。

    男子身旁站了兩人,男子麵容冷酷,一身白衣沒有一點塵染,後來他知道他叫朝白。女子端莊穩重,她是暮紫。

    男子說,無需贅言,我直接說初衷。我要的隻是一人,於其說遊戲,不如說成是一場挑戰,按一種直接原始的規則相互刺殺,完全製住對方,直到剩下最後一人,委以重任。這才是你們此生中最難忘的艱難,可以使你們提升到一個更羨人的境地。當然,死傷難免,所以你可以選擇退出,我會讓午紅送你們回去。男子口吻隨意,但給人揮不去的壓抑,挑起他們心中的火焰。

    他想,連他這樣淡靜過日子的人都按捺不住了,想必他們也是吧,不是爭一時之長,隻是類似好不容易相逢知遇,定要撫琴而歌方盡興。

    但他最後還是決定退出,至少,紅可以在兩人極力相擊中殺掉自己,他已經體會到了那種感覺。盡管那次,紅隻是在他防備不夠的情況下把兵器抵觸到自己的腹部。

    他看見紅站了出來,此時此刻,她變得很認真,兩條眉毛已經擠出了一座山。她說,是不是最後的那個人,任何要求,你都可以做到?

    當然,男子回答,比如說幫你找到他。

    他豁然明朗,那次紅為何喃喃自語“不是他”,原來她的所作所為隻是在找一個他,那個他又是怎樣的一個男子啊?他想著不由的惘然。

    好,我願意加入。紅堅定回答。

    我也是,他隨即開口,說完後,對自己的舉動滿是驚奇,一切尋不出原由,為何要答應。

    沒有一個人離開。

    那個和紅一樣,有著鈴鐺在風中搖曳笑聲的紅衣女子此時此刻走了進來。手中拿了個黑色布袋子。她笑著說,我給你們一人一好號碼。你們暫時以數字命名自己,再從這個口袋裏拿一個小紙團,上麵寫了個號碼,你抽到幾號,就是你要殺的人。抽完號後,不可以相互對著看,隻能自己知曉。任何方式都可以,目的隻有一個,完全製住對方。大家記住了啊,是完全,至於完全是個什麼程度,那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了。明天這個時候之前完成任務。哦,對了,抽到自己號的人,就沒必要蠢到殺自己啊。嗬嗬。

    大家的手伸向袋子,有七雙忍不住小幅度顫抖,四周空氣似乎已經凝固,空氣開始稀薄,他們的喉結本能滾動。

    紙條被他隨意地扔到床上,他不想知道自己要殺的人是誰,他在等,等要殺他的人。於其把自己的精力一分為二,一半用來防範要殺他的人,一半用來構思去殺別人,還不如集中精力,現在除掉殺自己的人,然後再完成任務。

    等的人還沒有來,蠟燭已經燒完了四支。

    閑來無事,他推開窗戶。恰好紅此時也推開窗戶,他們房間相鄰,兩人眼神看到了一起。

    他對她笑,他說,喂,你是和我一樣守株待兔,還是純粹的出來看月光的?

    紅沒有打理他,抬頭對著月光,雙手將下巴支在窗戶上。

    喂,你還是將那個麵紗取下來吧,就像那天在有間小店見到的你一樣,活潑的多好玩。人嘛,其實不是單一的存活在這個世上的。比如那些已經離我們遠去的人,他們是多麼希望看到自己是帶著笑容麵對生活的啊。也正是因為他們已經遠去,所以我們才要將他們來不及的笑容流淌下去,嗬!

    紅緩緩擺頭,看著他,這個看似嬉皮笑臉的青年,聽著他的話一個字一個字撞擊自己的內心,她想起他了,微笑便悄然綻放。

    整整一個晚上,殺他的人一直沒來。

    天剛明,他對著徐徐吹來的風伸了個懶腰。帶著一副無限自足的樣子開始閑逛。

    一間小屋,白似銀鑲,四角掛有風鈴,此時有微風,風鈴淺淺低吟。

    他不由嘀咕,那個小屋看起來真舒服。

    那個小屋叫,相思屋,是莊主住的。回答的是紅。

    看到紅,他突然異常開心,她今天沒有帶麵紗。他笑著問,你怎麼知道的?

    笨,當然是我告訴她的啊,那,莊主很看重你們兩啊,我走了。紅目送午紅離開,對著她的背影輕聲念叨,真是個好女孩。

    和你一樣,他忍不住接道,然後就說不出一句話來,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出了口,而且扔下了一貫嬉皮的口吻,鄭重地說出了口。

    紅愣了一下,然後背對著他說,一起去看看君子花吧。

    使君子花,朝白,午紅,暮……他沒有說完,表情成了木工手裏的雕刻,他看見一條血線沿著她右手小拇指流向地麵。

    他忍不住雙手托起她的右手說,紅,你受傷了。

    紅將手抽了出來,淡淡的說,傷口太深,沒包好,這有什麼,殺手本就如此。

    他唯有沉默,又不明原因,能說會道的他有時在她麵前變得口拙,無言相對,胸口發悶。

    夕陽,晚霞,風依舊。

    客廳的殺手隻剩下五個。其餘五人沒有受傷,因為已經死亡。

    他聽說劫將離傷在地上,自覺已經戰勝,就伸手拉他起來,卻不料離趁機攻擊,劫就是這樣喪了命的。

    拿紙條,分開,歸家。

    他看了看先前的那個紙條,是八號,自己的號,難怪……

    這一晚,他覺得有點壓抑,看來,殺他的人已經司機待發了。

    他索性坐到院子裏的木椅上。月光正好,給這裏披上了層皎潔絲綢。他沒想到,紅也在。

    她蒙上了紅色紗巾,眼神冷漠。

    他對她笑,紅隻是略微點頭。

    她需要調動所有神經來接受周圍的風吹草動。他亦是如此,來到這裏的人,功夫伯仲之間,占的就是先機,拚的就是冷靜,從容。

    兩個人走了出來,麵若鐵,手已握刃。

    既然偷襲已經毫無意義,就肉搏相對。

    開始吧,他出口後,短劍連同自己像貼著地皮的箭一樣朝離攢射。離以自己的極限身法往後退,一直退到牆壁,進退維穀。離不由呆若木雞。

    噗嗤,短劍就這樣進入了他的身體,雖然沒中要害,但離的麵容驚恐萬分,像已經失了魂魄。隻要自己在補上一掌,他就斃命了。

    可是想到自己跟他無怨,就重創他算了,又想到他殺劫的方式,不由來氣。

    離就著這樣的殺手,假裝惶恐,身體在兵器插入瞬間側移,使它入膚但隻是一般重傷,等待對方掉以輕心,或者以為得勝,或者思考問題瞬間,袖中帶毒短箭瞬間射出,直入心髒。

    高手之間,躊躇是致命傷,離的箭和紅的“小心”同時猝不及防地襲向潘。

    潘即使側身,它也會擦皮而過,那泛著綠光的箭頭定是不一般的毒,中了之後就算用內力壓製住毒性,那明天的那一戰呢?

    噗嗤。

    紅因為分神提醒潘,殤的斷腸鉤劃爛了她手臂上的衣服,留下一條深紅色血痕。

    潘迎著毒箭而上,他決定,無論如何,死之前一定要殺了他,他討厭這樣的人。

    砰,一個人硬聲倒地,不是潘,是離。他的毒箭並沒有傷到潘,有人施了援手。他看到一個黑色身影消失在屋角,戴著鬥笠。

    喧囂都已經暗啞。

    潘走向紅,微笑地說,謝謝。

    紅解下紗巾,坐在木椅上,冷然回答,沒什麼。剛才那個戴鬥笠的人,簡直像座山。

    我們也是山,而且還是花長開,木常青,百鳥同樂的桃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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