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骨

下  第十九章 慕秋 慕紫

章節字數：1457  更新時間：09-11-23 1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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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狹仄的樓道裏，陰暗，潮濕，散發著一種詭異的味道，仿似死亡的老鼠醜陋的身軀在黑暗的角落中慢慢腐朽，無數蟲蟻全神貫注，爭相啃齧，犬牙交錯，津津有味，嘖嘖有聲。

    這是一個被太陽遺忘的角落，被樓梯口的鐵門隔成了另外的世界。

    慕秋穿著寬大的病號服，有冷風從衣服下擺鼓蕩，不懷好意。

    慕秋畏縮的抱著肩膀，迎麵緩緩走來幾個病人，麵無表情，目光呆滯，幽魂一般悄無聲息。

    慕秋抓住一個路過的護士：求求你，放我出去，我沒有病！

    每一個來這裏的精神病人都說自己沒有病。

    護士掙脫開慕秋：有病沒病你說了不算。

    我真的沒有病！眼淚奪眶而出，慕秋歇斯底裏：放我出去！我不要呆在這個鬼地方！我要給我爸媽打電話！我要給李孟打電話！他們知道我沒病，會接我出去的！

    有幾個護士跑過來，一起按住拚命扭動的慕秋，把她弄到房間裏去：別鬧，再鬧給你打針了！

    你們都是魔鬼！慕秋絕望：你們瘋子，憑什麼把我關在這裏！

    門口忽然出現一張臉，在護士們背後，悄悄的朝慕秋眨眨眼睛。

    慕秋一愣，停止了掙紮。

    護士們終於安撫好了慕秋，相繼離去。

    那張臉又出現在門邊，慕秋招招手，她閃進來。

    同樣寬大的病號服，高高的馬尾辮，瘦削的臉龐，細長的眼睛，白淨的臉蛋上布滿了淡淡的雀斑。

    在這裏，掙紮是沒有用的。那個女孩淡淡的說：如果你想出去，其實很容易，但是，外麵的世界，真的比這裏好嗎？

    真的比這裏好嗎？出去之後，我該怎麼麵對父母，怎麼麵對李孟，怎麼麵對我肚子裏的孩子，怎麼麵對昏迷不醒的慕紫，我又怎麼去麵對我已經狼狽不堪，一塌糊塗的生活！

    可是。

    慕秋說：我要出去！我不是精神病！

    你真的不是嗎？女孩轉過頭，認真的盯著慕秋，細長的眼睛眯著，看不清她的眼神。

    她說：你確定你不是嗎？

    我怎麼會是精神病！慕秋焦躁起來，生氣的說：你看我，神誌清醒，邏輯清晰，思維有條有理，我哪裏像精神病？

    你叫什麼名字？女孩忽然轉換了話題：我叫秦貝。

    哦，秦貝，你好。慕紫頓了頓：我叫秦慕秋。

    那麼，你知不知道，有的時候，你說你自己叫李慕紫。秦貝輕輕的在慕秋耳邊吐氣，似乎散發出迷迭香的氣息，蠱惑，氤氳，讓慕秋一陣陣眩暈：你說你叫李慕紫的時候，會鬧著要來一堆化妝品，對著鏡子，濃妝豔抹，穿性感的衣服，戴火紅色的假發套，喝酒，大笑，叫著李孟這個名字。

    慕秋的眼神凍結了。她忽然覺得幹渴無比，胸膛中有什麼東西燥熱的想要跳出來。忽然又一陣冷汗冒出來，涔涔的汗珠順著臉頰一滴滴滑落，冰涼。

    慕秋顫抖著嘴唇：你說的是真的？

    秦貝認真的點點頭：你爸媽送你來的時候，我偷聽到了他們在醫務室的話，我還親眼看到過你發病時候的樣子。不過，有些事情，也許連你父母和醫生都不知道。

    什麼事情？慕秋的牙齒咬的嘎嘣嘎嘣響，就像是身處冰窖裏麵。

    你知道我是因為什麼被送進來的嗎？秦貝開心的笑，天真，爛漫，像得到巧克力糖的小孩子：我被送進來，是因為，我從小到大，就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人們把它們叫做，鬼魂。

    然後？慕秋咬牙切齒。

    然後？嗬嗬，秦貝快樂的大笑起來：然後，我看見，她，就站在你身後，長的跟你一模一樣！

    慕秋惶惑的猛然回頭，空無一物。

    你騙人！慕秋轉過身來，那個自稱叫做秦貝的女子，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空氣中沒有了她的身影，沒有了她的氣息，沒有一絲一毫她曾出現過的痕跡。

    慕秋大口大口喘息，抓起桌上床上的一切，一股腦的朝空氣中砸下去：慕紫！到現在你還陰魂不散的跟著我！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不是我讓你變成這個樣子的！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是你自己要跟李孟分手，是你自己不小心出了車禍！這都是你的錯！憑什麼要怪到我頭上！憑什麼！

    累了，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身後虛空中，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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