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76 更新時間:09-07-19 22:05
山川之顛,清碧之淵。
時間與時間的夾縫之中,空間的極限盡頭裏,當花謝飄零成雨,繁華落盡,一同沉浸宇宙荒蕪之處。水之聲……風之聲、雨之聲、景之聲……還有……心碎的聲音……
是誰?是誰在那裏?
日月星辰碎裂蒼穹,慢慢勾勒出隱隱綽綽的輪廓,依稀可辨,是少年的身影。
美麗絕倫卻……痛徹心扉。
是你嗎?心碎一地成詩的,是你嗎?
縱然分辨不清樣貌,卻感覺到少年翕動的唇瓣,喃喃低吟,分外哀傷。
“落花怎耐世間冷暖?心碎怎堪悲傷纏繞?若傾盡世界也無法挽回你的笑顏,我隻有讓世界伴我一同沉睡,與你陪葬……沒有你的未來,也不會將有我……”
這種感覺,好熟悉,究竟是誰?
輕風揚,少年隱隱綽綽的輪廓逐漸風化,隨風一起消散……
兩行清冷滑落,司夜黧緩緩睜開眼眸,用手背輕輕拭去晶瑩的淚痕,卻不料想越拭越多,似決堤般湧落,滿溢悲傷。
那個人究竟是誰?為什麼心會如此的異常痛楚?猶如撕裂之後再細細碾碎,纖如塵埃。
他緩緩伸出手,悵然握緊,修長白皙的玉指在濃烈的日光之下顯露出近乎透明的色澤。
“你醒了。”木門輕啟,走進一位端著湯藥的少年。
司夜黧回過神來,方發覺自己躺在一張陌生的床榻上。少年將湯藥輕放在床畔的高幾上,慢慢扶著司夜黧,讓他靠在床頭,隨後端起高幾上的青瓷瓷碗,說:“來,把藥喝了吧。”
司夜黧接過瓷碗,警惕地打量著麵前的少年,墨色的長發及腰,用深藍色的發帶簡單係成一束,柔順地垂著;蛾眉稍短,眉尾微微下彎,略帶憂傷;烏瞳純澈寧靜,似已久離世事。少年每一處五官都極其平凡,然而這由極其平凡的五官組合而成的容顏卻讓人覺得分外安心。他轉而低下頭,看著青瓷瓷碗中深褐色的液體,淡淡問道:“這是什麼?”
少年微微一笑,答:“放心吧,這隻是安神調息的湯藥,你已經昏迷將近七天,需要多調養才是。”
司夜黧狐疑地凝視著少年烏黑的雙瞳,太過純淨的眼眸不覺讓人放下戒備,他端起瓷碗,慢慢飲下。
“好苦。”司夜黧放下青瓷碗,秀眉緊鎖。
少年接過瓷碗,放在床畔的高幾之上,似早有預料的,從容地從白緞荷包中拿出一粒淺秋色丸丹,放在司夜黧手中。
司夜黧沒有猶豫,輕撚起手心的丸丹,含進馥鬱的紅唇裏。淺秋色丸丹入口即化,涼爽清甜的液體緩緩流入咽喉,淡淡花香縈繞唇齒之間,司夜黧細細回味著,不由得揚起一抹笑意,三分滿足,七分清麗。
少年端凝著眼前清麗無雙的笑顏,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氣。初見眼前的人兒,被雨水打濕虛弱無比,讓人覺得幹淨剔透的仿佛不染凡塵。而此刻,僅是一個簡簡單單的笑顏,卻輕易地俘獲了所有人的心,讓人欲罷不能,明明是高潔純淨的白蓮,為何會開出曼珠沙華的傾世豔魅?
“咳咳,”少年輕咳兩聲,偏過頭去,緩緩說道:“那個……我叫洛冷,這裏是百草堂,也是我家,專門從事藥草的。那個,你叫什麼名字?在這住了這麼久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我嗎?”司夜黧抬起深紫羅蘭色燦若星辰的眼眸,“司夜黧。”
洛冷微微蹙眉,沉思道:“司夜黧?瀟淼城中似乎沒有姓司的人家啊,你是外城來的?”
“沒有姓司的人家?!”司夜黧瞪大流光異彩的眼眸,“那靜王府呢?”
洛冷想了想,答道:“汜瀟國從來沒有封過靜王爺,又何來靜王府這一說?”
司夜黧驚愕道:“沒有?!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沒有?你騙我!”他情緒激動的掀開覆在身上的錦被,掙紮著想要下地。
洛冷一把將他按在床上,沉聲說:“你才蘇醒要好好調養才是,怎麼可以亂來!”接著,洛冷伸手覆住司夜黧的額頭,小聲疑惑道:“難道是昏迷太久以至精神有些混亂嗎?”
司夜黧惱怒地瞪著洛冷,欲用天生的異能將其推開,卻發現自己已使不出絲毫力量。
怎麼回事?!為什麼使不出能力?在我昏迷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司夜黧右手緊緊扼住左臂,指節嵌入皮肉之中,滲出絲絲血痕。
洛冷緊皺著眉強行掰開司夜黧嵌入左臂修長白皙的玉指,從袖中掏出紗布包紮住滲血的五個傷口,無奈地歎了口氣,道:“罷了罷了,你先好好休息一下,等下我帶你出去找靜王府。”
洛冷端起高幾上的青瓷瓷碗,信步離開房內。
隨著寒涼的空氣逐漸流入肺葉,司夜黧慢慢平靜下來,他闔上眼眸,靜躺片刻,便起身下地,細細打量所處之地。
古典清雅的房間雖說不大,各類擺設卻一應俱全,司夜黧徑自走到衣櫃前,拉開櫃門,各色衣袍整齊的擺放在櫃中,各件衣袍因著顏色的相異印著不同的花紋圖案,但卻不顯得繁瑣冗雜,足見主人的心思多麼細致周密。
司夜黧挽起凝墨般柔亮的長發,挑了一件繡了焰鶯的深紅色長袍換上。司夜黧默默看著身上深紅色的袍子,眼前浮現的是發眸如火的溫柔少年。
焱……他哀傷地闔上眼眸,陷入回憶之中。
“夜黧,你休息好了嗎?”洛冷輕扣房門,詢問道。
司夜黧緩緩睜開眼眸,輕啟房門,洛冷身著一襲月藍色布袍立於門側,依舊安靜儒雅。他淡淡一笑,道:“洛大哥,我們走吧。”
瀟淼城繁華的街道邊各色店鋪鱗次櫛比,男男女女三三兩兩穿行於華街之上。
十七年來,從未出過燕香榭高大的圍牆的司夜黧自是對外界一切分外好奇,他新奇地四處張望著,猶如初次睜眼的孩童一般,欲想將世間的一切貪婪的收入眼底。
司夜黧絕美的容貌剛一展露,立即引起一陣騷動,洛冷明顯的感覺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膠在身旁美麗絕倫的少年身上,或讚歎,或愛慕,或隱忍,或嫉妒,而身旁的少年完全沉浸於街上新奇的景色,對周身外的一切渾然不知。
洛冷輕咳一聲,對身旁的絕美少年提醒道:“夜黧,我們出來不是找靜王府的嗎?”
司夜黧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對不起,洛大哥,因為我從來沒去過燕香榭以外的地方,所以不自覺的……”提起燕香榭,司夜黧深紫羅蘭色的雙眸掩上了一層水霧,卻掩不卻自然流溢出的憂傷。
察覺到司夜黧的異樣,洛冷安慰地握住了他有些冰冷的手,柔聲說道:“我們走吧,夜黧,你應該還記得路吧?”
司夜黧輕輕點點頭,摸索著記憶中的道路向前走去。
穿街弄巷,轉過一個陌生而熟悉的街角,蒼翠的綠色滿滿當當沾濕了眼眸,司夜黧眯起雙眼,既有些興奮又略微緊張,他知道,這層層疊疊的綠色之後便是那日逃出金邊鳥籠的甬道。
洛冷看著少年臉上變換的色澤已略之一二,他小心翼翼地問道:“夜黧……要進去嗎?”
司夜黧點點頭,屏住呼吸,走入層層綠蔭之中。洛冷愣了愣,隨即跟了上來。
綠色慢慢褪去,眩目的光暈逐漸充斥塵埃之中。就是前麵了,司夜黧頓了頓,深吸一口氣,向前走去。
耀眼的光芒刺得眼睛生疼,司夜黧下意識地伸手遮住眉上的日光,在眼眸上投下一片夢魘般的陰影。
而映入眼簾的,卻已不是靜王府高大的圍牆,朱紅的鐵門,青石的甬道,而是一片靜謐的湖澤。
靜王府呢?燕香榭呢?月光亭呢?司夜黧雙瞳驟然縮緊,踉踉蹌蹌地走向湖畔,他紅唇緊抿,麵容蒼白的有些透明。
洛冷環顧四周,遲疑道:“夜黧,你是不是記錯路了?”
司夜黧怔了怔,難道真的是自己記錯了?湖湄水草間一道刺眼的光芒撞入眼簾,司夜黧慢慢蹲下身來,拾起光芒的源泉——竟是司焱的幽藍長劍!若這不是靜王府,為何焱的幽藍長劍會在此處?這裏,明明是我一住十七載的燕香榭啊!
洛冷見他半晌未答,再一次問道:“夜黧,你是不是記錯路了?”
司夜黧搖搖頭,顫巍巍地站起身來,右手緊緊握著通體幽藍的長劍。
“好漂亮的劍,”洛冷感歎道,“你從哪找到的?”
司夜黧輕聲答道:“不,這把劍本就是屬於這裏的……”
沙沙樹響,一位老者從綠蔭下蹣跚走出,聲音沙啞:“年輕人,你們怎麼走到這來了?天色不早了,快出去吧,這裏幾十年沒人居住了。”
“幾十年沒人居住?”洛冷搶先一步問道。
“是啊,”老者緩緩說,“記得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這裏還有過一戶人家,不過沒多久就搬走了,此後,也再也沒人來過。若非看到你們進來,我也不會想到裏麵會有人的……”
四周的聲音驟然退去,隻剩陣陣雜鳴縈繞耳際,由小及大,仿佛從天響來,徹入地心。
為什麼?明明真真實實的存在過的一切,真實經曆過的一切,為什麼會從所有人的記憶中生生剝離?到底是哪裏出了錯?明明真實的存在著,為什麼一切一切都匆匆消失,急急掠過?究竟是哪裏出了錯?回來!司焱!母後!父王!燕香榭!靜王府!回來!為什麼隻留下我?回來!都回來呀!
司夜黧無力地支著幽藍長劍,頹然跪地,恍若破碎的布偶。
為什麼,心中像是遺落了什麼一樣?或許,這一切都落幕了……可是,真的落幕了嗎?那夢中哀傷的少年,又是什麼?是什麼……
一股腥甜湧上咽喉,噴薄而出,司夜黧悲戚一笑,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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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親媽~我是親媽~不過也就是讓小黧黧一出生就來了個仇人,出生沒多久就差點被他親娘OVER,長了沒多久差點被小焱焱OVER,十多年後小焱焱又OVER,然後緊接著他親娘親爹OVER,然後然後關於自己生活存在的一切都消失光光而已……(額……為什麼突然覺得冰寒徹骨殺氣逼人?)我是親媽喲~親、媽、喲~``(旁: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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