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889 更新時間:21-12-15 10:04
韓宗昭請王定邊看好幾個孩子,自己抬腳就往外走,剛才出去的人裏有劉定軍和趙定海,兩位管事年紀都不小了,萬一被馬車撞到,後果不堪設想。
七公主乘坐的馬車本就被承恩伯府的家丁護在後麵,倒地的幾個人都是承恩伯府上的人,韓家幾位管事和長工都平安無事。
“大人,大夫和穩婆到了。”吳忠氣喘籲籲的跑在前麵,老大夫被他拽著跟在後麵,不遠處還有兩個身材壯碩的婦人。
“快請進,德來管事,此間的事稍後韓某定要討個說法,家中事多,諸位請回吧。”韓宗昭頭也沒回,扔下一句話,親自給老大夫和穩婆帶路。
王定邊和梁信護著幾個孩子緊跟在韓宗昭身後,德來本想跟韓宗昭再說幾句場麵話,發現韓宗昭壓根沒給她說話的機會,他摸摸鼻子,招呼家丁小廝們回府。
韓晨在門外轉圈圈,小臉煞白,見到大夫和穩婆連忙迎上來,“大夫,大夫,您快進去。”
老大夫大口大口喘著氣,“好,好,老夫這就去,王家嬸子,你們也進來。”
兩位穩婆連連點頭,小藥童背著藥箱,“師父,等等我。”
韓宗昭跟著往裏衝,被韓晨一把拉住,“哥,你不能進去。”
“放手,我不添亂,你幫著王叔他們看好孩子們就行。”韓宗昭淡淡的瞥了一眼,韓晨立馬把手鬆開了。
良久,韓晨拍拍胸口,自家兄長的眼神太過可怕,她半天才緩過神。
因韓晨在場,又是小哥兒生孩子,王定邊和梁信把人送到之後立刻離開後院,在前院守著,見其他人都麵露憂色,王定邊拍拍手,“行了,該幹嘛幹嘛去,老陳、老白,你們幫忙劈柴燒水,老劉你帶兩個人去買些被褥和布,等會兒用的上,阿信你在這裏守著,小皮和阿毛跟我走。”
梁清則覺得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疼,疼的他恨不能將自己全身的痛覺神經都給抽出來,在原來的時代都不一定能做到,這個時代更沒可能性。
除了疼,更多的是恐懼。
他怕保不住這個孩子,雖然他以前很抗拒,剛有這個孩子時也曾想過不要,但幾個月下來,他舍不得,他希望這個孩子能夠來到人世間看看。
他想起有胎動時自己的驚訝和韓宗昭的喜悅,想起韓晨一邊做女紅一邊打量他肚子時期盼的眼神,想起幾個孩子每日都要來摸摸他肚子的舉動,想起方才跌倒時韓宗昭驚恐的眼神和通紅的眼眶。
他是真的怕了。
一隻冰涼的手突然握住他的左手,梁清則扭過頭,韓宗昭一臉的淚,握著他的手,定定的看著他,不停地在說些什麼。
有位穩婆似乎在拉扯韓宗昭想讓他離開,韓宗昭不從,又不敢跟穩婆動手,穩婆也不敢下大力氣,兩人就僵持在那裏。
梁清則看著看著,笑了出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韓宗昭這幅模樣,頭發和衣裳亂糟糟的,抿著嘴一臉的淚,一隻手緊緊握著自己的,一隻胳膊被穩婆拽著。
他笑著笑著,眼淚湧了出來,他之前再疼再怕也沒有哭,現在不知怎的,竟忍不住哭了出來。
見梁清則哭了,韓宗昭一把扯回胳膊,撲到床前,“清則,別怕,我在,我一直在,別怕啊,別怕,你不會出事的,不會出事的,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反反複複的都是這麼幾句話,枯燥的不像個狀元。
“宗昭,宗昭。”梁清則念著韓宗昭的名字,反握住他的手。
老大夫推開韓宗昭,“礙事,走開走開,這幾針紮完他就不會這麼疼了,你是繼續趴著還是麻溜滾開?”
韓宗昭聞言立馬爬起來,找了個不礙事又能讓梁清則看見他的地方站著。
老大夫幾針下去,梁清則覺得腹部的疼痛一下減緩不少,針灸麻醉,他前世讀大學的時候曾經在針灸課上看過相關影視資料,沒想到自己居然有親身體驗的機會。
要不是時間不對,他都想拜師學藝了,在他所處的年代,針灸麻醉已經失傳,隻能在部分影像資料裏窺見一二神奇之處。
劇痛消失了,梁清則有了力氣,他打趣道:“咱們韓大人這副模樣要是被人看了去,怕是要遭嫌棄。”
“隻要夫郎不嫌棄我就行,是不是還疼得厲害?”韓宗昭拎起袖子給梁清則擦臉。
“大夫醫術高超,已經不痛了,宗昭,你先出去吧。”梁清則見穩婆急跳腳卻隻能幹瞪眼的模樣,有些可憐她。
韓宗昭搖搖頭,“沒有哪條律法禁止丈夫在產房陪同,法無禁止即可行,我要在這裏陪你。”
“嘖,你將來絕對不能去大理寺當差,我怕你會成為貪官。”梁清則有口無心,倒是老大夫拍了他一下。
韓宗昭也不在意,“不去,你不喜歡的地方我都不去,要是不喜歡我當官,我就辭了,咱們去當個商戶不也挺好。”
“瞎說,咱倆姑且不論,晨晨怎麼辦,下麵那麼多孩子怎麼辦。你要陪著就陪著吧,大夫,是不是要催產?我總覺得肚子在往下墜。”梁清則皺起眉頭,那種熟悉的撕裂痛又出現了。
“沒錯,你這一跤摔的有點狠,必須生出來,不然大人孩子都保不住,不用擔心,老夫方才看過,保你們大小平安有八成把握。”老大夫撫著胡須,讓藥童把等會兒要用的東西準備好。
穩婆是常年與回春堂合作,見老大夫淡然自若的模樣,心定下來,有條不紊的做生產準備,何澤忙的腳不沾地,一會兒要布一會兒要水一會兒要茅草,被指的團團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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