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53 更新時間：09-07-09 01:10
第三章
時值西漠241年，這個曾由太祖皇帝一手打下的馬上江上，到了顥裕帝期間，傲視群雄的氣勢雖已不在，倒也算是百姓安居歌舞升平。隻是到了顥裕晚年，雖無外戰，朝堂上卻是一片風聲鶴唳。自古以來為了皇位父子反目兄弟成仇本就如同朝代更迭一樣是必然。趁著皇帝病重，各個都是卸下臉麵塗上粉墨招搖登場。位低的圖個高官厚祿半生無憂，位高的隻盼爭那九五之尊坐擁萬裏。雖沒有明麵上的血雨腥風，卻更讓人悚然。
同官場上嘴上摸蜜腳下使拌不同。江湖上的爭鬥從來都是不用出口拳頭照舊。
其實在各個時期的朝代當中，廟堂和朝堂從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官家看不起江湖人落寇草莽，隻會動刀動劍不動口。江湖人認為官場汙濁不堪，都是些仗勢欺人的奸佞小人。隻因雙方利益不相幹，所以數年來雖時有摩擦，到也算相安無事。不過最近的一個傳聞似乎打破了這種平衡。
聽說向來神秘詭異，勢力卻大到讓人膽寒的江湖組織琉璃閣與九皇子漠蒼寒往來甚密惹人生疑。莫非這琉璃閣禁不住權勢誘惑，甘願做朝廷的走狗。
看戲者有之，不忿者有之，嘲弄者有之。。。。卻無人有膽去當麵質疑一個字。百陵山莊的高進程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高進程隻因幫助被琉璃閣下必殺令的好友，有‘有進無回’之稱的神偷吳業逃亡，全家老小包括吳業在內的十六人全部死於非命。接下來反而是百陵山莊出麵致歉，聲明高進程已被逐出山莊，所作所為均與己無關。一十六條人命僅有一口薄棺入殮。
百陵山莊的作法雖讓人唾棄，卻更讓人可怕於琉璃閣的強大。所以說，讓他們去向琉璃閣表達不滿？開玩笑，哪個不是夾緊尾巴做人。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灩灩隨波千萬裏，何處春江無月明。”一錦衣華服的男子站在船首仰頭看著皎潔明月輕聲吟誦。
“江水流春去欲盡，江潭落日複西斜。斜日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紫衣男子手執褸刻精細的青瓷酒杯跺到他的麵前接口道。仰首飲盡美酒，輕笑出聲“九皇子好雅興。”
此二人就是最近眾人議論的中心人物，九皇子漠蒼寒，琉璃閣主明風野。
此時正值初春，夜風徐徐帶著涼意，月光流瀉銀芒盡灑。本是靜溢的湖麵現刻卻燈火通明燦比白晝。隻聞笙歌曼舞，琵琶笑語交織出一派霏靡脂豔。原來是數座精致的畫舫在遊泊。
兩人乘坐的卻是遠離湖中心的一座很是平常的大船，除了兩人，角落裏還有數個身懷武藝的黑衣大漢。艙裏木桌旁站立著的琉璃閣東院院主柳逸飛以及漠蒼寒帶來的一青衣一玄衣的兩個男子。
漠蒼寒轉身，一雙鷹眸中時閃的陰冷破壞了英俊麵容上的貴氣，薄唇鋒利如刀，錦服的料子用的是隻有貴族才可用的雪山冰蠶絲，華服下擺用金線繡著大團的祥雲，腰間墜著一枚通體瑩白的羊脂白玉。
不同於漠蒼寒身份上的高貴，明風野一襲紫衣，優雅而神秘，長發用紫玉琉璃冠束起，兩側幾縷不羈的碎發添了幾分懶散。鳳眼微眯永遠帶著笑意，玉麵上也是笑意盈盈。左手一把折扇輕搖，看上去就如一般的貴介公子優雅無害。
兩人回到艙內坐下。柳逸飛上前為兩人斟上酒，明風野做了個請的姿勢。
漠蒼寒抬頭飲盡杯中酒，不等放下酒杯就開口：“不知閣主打算何時動手？”麵對明風野，漠蒼寒也不得不收起皇子的傲慢，雖然輕轉酒杯的明風野看上去慵懶索性，他卻深刻的知道他隱藏在皮相下的陰狠不留情。
明風野輕輕摩挲著左手上的扳指“九皇子稍安勿躁，計劃周全方能完成致命一擊，小不忍則亂大謀。”話是對著漠蒼寒說的，眼角餘光卻輕掃過漠蒼寒身後的兩人。兩人感受到他有如實質的目光，對視一眼，均是心中一凜。
青衣男子二十五六的年齡，身形修長，雙眸精湛，氣質溫雅讓人心生好感。旁邊的玄衣男子三十歲左右的年紀，濃眉利眼，虎背熊腰，端正的國字臉上胡渣滿麵，看不出本來麵貌。此二人是漠蒼寒的心腹，歐陽辰和木瞳，兩人一文一武相輔相成。
歐陽辰溫文一笑，如沐春風“我家公子恐夜長夢多才會有此一問，閣主莫怪。”
明風野哈哈一笑“先生多慮，明某即以投靠九皇子，自應為九皇子排解憂愁，這怪罪之說如何而來。”
漠蒼寒聞言大喜：“是我操之過急，一切但憑閣主指示，待到功成之後，無論是榮華富貴還是封王封侯，隻要閣主開口，蒼寒都會雙手奉上。”
明風野擺擺手一派大義淩然“明某不圖那些虛名，隻是見九皇子有帝王之相容人之量，才忍不住盡綿薄之力。”
“閣主過謙，誰人不知琉璃閣如日中天乃江湖之首，閣主更是驚才絕豔世所罕見。如不嫌棄，蒼寒願與閣主兄弟相稱。”
“九皇子願屈尊結交，明某自是求之不得。”
身後的歐陽辰和柳逸飛同時感覺左眼抽動，無言的看著兩人如唱雙簧般默契的互相恭維。
夜色更濃，晚風更涼，湖上畫舫更密，兩人乘坐的船已靠岸。漠蒼寒又說了大把恭維話才領著眾人離去。
明風野立馬褪去真誠笑意，摩挲著手上扳指若有所思。
柳逸飛上前，小心翼翼的喚了一聲：“閣主。”
明風野似是知道他要問什麼，輕笑一聲，目中卻滿是鄙夷和遺憾“這漠蒼寒雖有野心，卻是有謀無慮難成大事，不足為懼。”
柳逸飛不解：“那閣主所惑為何？”
明風野端起酒杯細品，卻是答非所問“調查清楚了嗎？”
柳逸飛一愣才點頭道：“我們查到的資料與漠蒼寒那邊傳來的消息基本吻合。歐陽辰是漠蒼寒五年前路過撈日山時救回來的，我已派人打探過，他的確一點武功也無，隻是智記過人並且救過漠蒼寒一命，漠蒼寒對他格外器重。而木瞳的身份似乎也沒有什麼好懷疑。曾拜入撈月山關月門下。十八歲出師闖蕩，一把斷塵刀盡得關月真傳。後因得罪柳葉門而被追殺，是漠蒼寒救下了他，後因感激留在了漠蒼寒身邊。”
明風野一直在輕搖紙扇，聽完後，語帶詢問：“似乎？”
柳逸飛暗歎，本是他下屬無能，沒有調查完全，本打算等有結果之後再回報的。誰知他們閣主還是這麼敏銳。振奮一下精神方道：“木瞳被追殺的原因一直是個謎，柳葉門也一直沒有給出正麵回答。”
明風野不語，拿起桌上銀筷輕撥火燭。夜色沉沉，空曠幽涼，隻有風拂動岸上的柳條發出的沙沙聲響。而艙裏溫暖依舊，寂靜無聲，僅有火燭跳動下暗射出的修長手指。
“篤篤篤”三聲輕緩且頻率一致的敲門聲起，一黑衣下屬應聲而入，行禮過後，拿出一紅貼雙手奉上道：“閣主，這是北冥的趙紫澈登門下的請帖。”
明風野接過展開，揮手示意來人下去，玩味一笑，不同於麵對漠蒼寒時的笑，是真心的笑了，笑的似乎眼睛眉毛都皺在了一起“北冥少主約我十日後鏡明湖一敘。”
柳逸飛替他把酒滿上憂心道：“閣主要帶多少人去應約？要不要把落鳶調回來？”
柳逸飛，落鳶，宋北還有落星是琉璃閣的東西南北篤篤四大院主。柳逸飛的東院主管情報和明風野的安全。宋北主管的西院主要是打理琉璃閣黑白道上的生意，說白了就是琉璃閣的財政來源。落鳶率領的南院主責殺人，雖不同於以暗殺聞名的北冥千影，卻也是高手眾多少有失手。而落星管轄的北院卻很是神秘少有人知。就是四大院主也不知落星的真麵目。
明風野把折扇一合拍在左手掌上，鳳眼微眯，嘴角勾起“依逸飛之見，要帶多少人才合適？”
柳逸飛擰眉：“這。。。”要帶多少人確實是個問題，帶多了吧，顯得琉璃閣膽小怕了他北冥，這帶少了吧，時間地點都是對方提出來的，安全又是個大問題。
明風野搖頭失笑，放任某人去苦思冥想。端起酒杯細品杯中清冽：北冥少主，楚流雲，我很是期待呢，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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