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花雨

正文  第七章 別離

章節字數：1952  更新時間：09-07-14 2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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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肅肅涼風生，加我林壑清。驅煙尋澗戶，卷霧出山楹。

    去來固無跡，動息如有情。日落山水靜，為君起鬆聲。—《詠風》王勃

    枯葉陣陣泛起，枯椏被移開，陽光終於又照拂到沉睡了許久的草葉上。不似行人匆匆，卻也不是山旅遊者的悠閑，三人的步伐都出奇地整齊。濃妝豔抹的鳥兒也忘了它的歌唱，好奇地打量著這三人。為首的男子，灰色長衫，麵寬額方，一副好人的樣子。他身後，好冰冷的氣息。白衣的少年牽著一位紫衣少女。少年的冰涼之氣讓鳥兒都受了驚，忙換到高一點的枝椏上繼續看著他們。一路，無言。

    “新鮮的蘿卜……”“陽春麵……”“快來看啦，新到的胭脂……”許久不曾聽到的吆喝入耳，說不上是熟悉還是陌生，逸林隻不停歇地走著。此行不僅是把她們帶出來，自己也要采辦些用品。說真的是要自力更生，但他還未到什麼都能從自然取材的地步。“逸林”是易，疾走的腳步瞬間停住，終於還是要來了，那就坦然麵對。王逸林，你沒什麼好舍不得的。“什麼？”如往常一樣的笑容，無懈可擊的表情。“我們，過去說話。”車水馬龍的街上，在路中間，實在不是什麼告別的好地方。“要說什麼？”清靜的拐角，隻他們三人。“我要出去逛啦，為什麼搞那麼沉重，易，你們在密謀什麼。”唯一還搞不清狀況的就隻有悅了。“悅。”冰涼的聲音讓女孩一下沒了聲音。真的，很有震懾力。逸林心中暗歎。“我們，都到了這裏了，不如就此別過，我怕你再和我們走在一起，被其他人發現了，對你沒有好處。這些日子，多謝照顧。”幹淨利落的離別言語。真是易的風格。“既然如此，我們，就此散了吧。我也正好要在這裏采辦些用品，你們，不用跟著了。都已經是山外了。”對，很好，王逸林，你沒什麼舍不得的，就是這樣。一旁的悅收回了向外張望的眼，別離她不是不知道，隻是她不想露出什麼難過的樣子，那樣，易也會更不開心了。“逸林，一直都是易的朋友。”清冷的話語，莊嚴得象是在宣告著什麼。“易也一直會是我的朋友的。”有友如此，也不為憾。“這個，你，收下。”純白的配玉，赫然刻著一個易字，“這是我的配玉，送給逸林，留做紀念。”此刻純藍的眼眸裏已無冰涼之意，少見的，真誠。既然人家也是臨別留念，逸林也無法推辭什麼。“那麼，多保重。”最後一句是他說的。那個白色的身影向自己略一點頭，就邁著快步，離開。王逸林，你沒什麼好舍不得的。清冷的風侵入肌骨。寂寞離亭掩，江山此夜寒。從今以後，山中的小屋終於隻有我一個人。王逸林許久沒有移動腳步，前方白色的身影已消失不見，她清冷的容顏依然清晰映刻在腦海。易，今後可還會記得逸林麼。即使是當日下山也未有今日的寒冷，不到一月的時間，卻不知經曆了幾場別離。他還記得何青，那句知己難求，他還記得那位莊主，慈祥的笑容。從未有過的刻骨銘心。你走得好遠了，易，我看不到你了，終於。

    “易，為什麼都不說話。”從抑鬱的氛圍中好不容易脫離出來，已經走了兩日了，易卻比從前更沉默了。是那個家夥，把她的易給變成這樣了。“沒，什麼，好說的。”要讓她說什麼，她不明白。“可是，不說話，真的很鬱悶，易，你的那種鬱悶連我都快受不了了。”忍不住抱怨起來，不想隻她一個人在開心，她說的話沒有了微笑捧場的人，她不自在。“我不知道。”典型的唐易式回答，對付不了的時候就永遠是這句，我不知道。這次是真的不知道。悅為什麼變得怪了，似乎，比從前更愛糾纏了。雖然一點都不討厭悅，她無法討厭悅的，可是這樣的悅，第一次讓她有了煩亂的感覺。是什麼變了，悅，連那種舒適的感覺都被煩躁所取代了？“易，為什麼總是這樣，你，真的變得讓我越來越不了解了。我開始不知道我的易了。”易的想法她總是能明白，但是現在，她和易的感應沒有了。她無法知道那冰藍的眼睛裏寫著什麼了。“別爭了，走吧。”這樣吵下去能做什麼，總還是趕路要緊。“不要，你要說清楚，易，你究竟是怎麼了，是覺得我煩了嗎？你說啊。”如果你說我煩的話，我一定一定立刻就消失，再也不出現在你麵前了。隻要你說一句就夠了。過了好久，她等了一個世紀般漫長。“沒有，悅一點都不煩。”悅望著她的眼睛，這次，她又能看懂了，還是從前那樣的語調，說著悅一點都不煩卻一定要皺著眉。易還是她的易，可是究竟是哪裏還有不對勁的感覺。“快走了。”失去什麼都可以，但我不可以沒有悅，逸林，你是不是已經回到那個小屋？那個晚上的話，還有那首，肅肅涼風生，加我林壑清。驅煙尋澗戶，卷霧出山楹。去來固無跡，動息如有情。日落山水靜，為君起鬆聲。易一定銘記在心，隻是，那自然的舒暢，不易享不起的福，能認識逸林，已不遺憾，珍重。悅雖然很簡單，情感上卻很敏感，我不可以傷到她。強扯出微笑的表情，拉上身邊還在打量自己的紫色少女。“看什麼，不走嗎？”易又回來了。終於正常了，剛才的爭執好象真的是我太亂來了。有易在真的很好。王逸林，你變不了我的易的。但是，有機會再見吧。我們，要走得很遠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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