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744 更新時間:09-07-07 13:43
我一直以為,自己是一條美女蛇。有著妖嬈的身材和曼妙的舞姿。毒牙深深地嵌在嘴裏,伺機而動。
麵前的黃雀正得意洋洋地盯著那正在聚精會神捕蟬的螳螂,以為自己是勝者,卻不知道,向後一步,便跌入死亡。
但是世間萬物都是這樣,永遠善於取笑別人,卻不會深入思考自己的立場。就像我,直到被身後巨大黑色迷霧包裹住,了解到自己的危險,才會明白,自己永遠不是統領世界的主人。
夜已經深下來,牆上掛式的燭台裏,白色的蠟燭快要燃盡,燭焰在詭異的空氣中搖曳著,炙熱的淚滴滑下,在腳邊凝結成一顆渾濁的珍珠。
昏暗的燈光將本不大的房間照的陰森恐怖。我跪在地板上,大口地喘著粗氣。返潮的木地板散發著令人作嘔的黴味。豆大的冷汗從我的額頭滲出,劃過額角,滴下。低頭看看,膝邊已經形成了一個小水泊。
我抬頭看了看已經昏死在床上的蓮,冷笑了聲。
“遙,自己都快死了,還有心思去擔心別人呢。”
貼在肩膀的頭發突然被人很大力地抓起,我吃痛的嗚咽了一聲。
“遙,我好喜歡你呢。比喜歡蓮,還要喜歡你。”隱捏了捏我的臉,在我的額頭上輕啄了一下。
“放了……我……”虛弱的聲音卻絲毫沒有求饒的語氣。
隱鬆開我的頭發,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然後靜靜的坐到我身邊。
“遙,你是薔薇流架的人吧。”
“……”我沒有回答。因為他說的是廢話。我們初次相遇就是在薔薇流架,嗬,原來那竟是我噩夢的開始。
“我聽過一個關於薔薇流架的傳說。”隱將縛在我手上的鐵鏈解下來,然後將我攬在懷裏。我暗笑,隱,你總是能讓我,對你產生動搖。
“傳說?薔薇流架有很多傳說呢。”人性本賤,我輕輕地依偎在隱的懷裏,享受著他的體溫。所以還是那句話,我天生就是當雞的料。
“我聽說薔薇流架的人,都有異能。什麼長生不老,怪力,媚術之類的。”說到這,隱低頭看了我一眼,“你就會媚術吧。”
我困惑地搖了搖頭,說真的,我在薔薇流架生活了十多年,真的沒有聽說過異能之類的。再說了,如果真有媚術,那不是薔薇流架的每一個人都會了。
“哎?不知道?”隱煩惱地搔了搔頭。
“嗯,不知道,至少我不知道。”我抱歉地聳了聳肩。
隱沒有說話,隻是慢慢鬆開摟著我的手臂,起身,向床邊走去。
“喂!你要幹什麼!”我不禁緊張起來,“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不要對蓮做什麼!”
隱回頭,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他還是以前那個他,真的。
“嗤,我是給你太多甜頭了嗎?什麼時候輪到你來對我指手畫腳?”
未合嚴的舊木窗戶嘶嘶拉拉地漏著風,午夜的冷空氣打在我的身上,我開始戰栗。
隱輕輕坐到床邊,伸手撫上蓮蒼白的臉頰。在月光和燭光的映照下,蓮的小臉沒有一絲生氣,冰冷得像一具屍體。
“遙,我問你,你是不是很喜歡蓮啊?你們班,是不是有很多女生喜歡他啊?”隱的臉上滿是寵溺的表情,也許是我看錯了。
“嗯,我是很喜歡他,”內心的悸動讓我的身體竄過一股熱流,“但是蓮那種孤傲的性格你也知道,跟班裏同學相處的不好。至於其他女生,我不知道。”
說完這番話,我暗笑自己,對於蓮,我哪有資格評論這些。
“你們不可以喜歡他哦,他是我的。”隱將頭埋進蓮已經有些長的亞麻色頭發中,聲音甕甕的。
然後,接下來,在我驚愕的表情下,是一個冗長的吻。
月光中,在隱的身下,蓮的臉上泛起一朵紅暈,被親吻的嘴角漾起一絲笑容。
我能不能回到現實。我感覺我的身體要被虛偽和謊言吞噬了。我仿佛身處熱帶雨林,身邊全是豔麗的花朵,那嬌豔欲滴的花瓣時刻召喚著我。但一觸手,就會被美麗背後的血盆大口吃幹抹淨,一滴不剩。我恐懼地向後退,卻是萬劫不複。
我坐在梨木雕花床上,激動地說著昨天發生的一切。
白媽媽靜靜地聽著,嘴邊永遠是微笑。
話音結束,一片寧靜,空氣中充滿緊張和尷尬的氣氛。
“咚咚咚,”婢女適時地敲門而入,“小姐,這是薑糖水,給您壓驚的。”
我愣愣地接過來,有種想哭的感覺。
“你下去吧。”白媽媽揮了揮手,婢女便畢恭畢敬地退出門去。
我從不知道任何關於白媽媽的事情,我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
有時候在接客的時候,都能看到一些有地位的人尊敬地稱呼他為白姨。
其實不管是“白媽媽”或是“白姨”,與她的臉都是極不搭的。白媽媽,可以說是閉月羞花級的。不管是那白皙的掐的出水的肌膚,烏木般的秀發,還是那雙水水的大眼睛,都跟“媽媽”扯不上任何關係。這麼多年,我從未在她身上看到歲月留下的蒼老的印記,仿佛她是一個身處時間之外的人。那曼妙的身材永遠凹凸有致,處處散發著誘惑的味道。我甚至覺得,她隻有20來歲。但是,以她的閱曆來說,又應該是一個飽經滄桑的長者。白媽媽既有著少女般的容貌,又有著成熟的氣質,她的存在,就是矛盾的集合體。
“遙,”白媽媽突然開口,將我的思緒突然拉回眼前,我有點回不過神來。
“有些事情,還不到你該知道的時候,以後我會慢慢給你解釋的。”白媽媽的聲音是極其溫柔又悠遠,仿佛是從遠方傳來的。足以酥掉人的骨頭。
“可是,”我有些不甘,畢竟經曆了那麼多,卻什麼都不讓我知道,“至少應該讓我知道,那男人是誰吧!”
“唉,他,不是你能惹得起的。”白媽媽歎了口氣,讓我心生不忍。
我沒再搭話。既然白媽媽不要說,那就是怎麼問也問不出來的。
“遙,別想了。你今天白天先好好休息吧,晚上還有工作。”白媽媽輕輕拍了拍我的頭,想安撫一隻大狗。
“還有工作……”我將嘴一耷拉,“真是太沒有良心了。”
“你才是沒有良心呢,”白媽媽笑著彈了一下我的腦門,“這次可是單大生意,別的姑娘都搶呢。我好心留給你,你個死丫頭還說我沒良心!”
大生意……又是哪個官宦人家的老爺晚年不幸福啊,還是誰家公子哥讓我去給他開發潛能。
“這次好像是哪個房地產巨頭的兒子有這方麵的需求,”白媽媽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人家出手很闊綽,而且點名要你。你這丫頭什麼時候攤上狗屎運了?”
“什麼嘛!剛才還說是你特意留給我的!”我又好氣又好笑地瞥了她一眼。
“呃……總之,叫你去你就去嘛,好不好?”白媽媽吐了吐舌頭,像個嫵媚的小女人。
房地產巨頭嗎?好像有那麼一個熟人家是做房地產的,是……
我抑製住胃裏不斷翻上來的嘔吐感,惡心得看著這棟豪宅中的每一個人。
“遙,果然是你。你還真是……”何勇還是那一臉淫蕩的表情,隻不過現在看起來更惡心了。
我早該想到,那個房地產巨頭的兒子就是他。枉他整天在我們麵前那這個當做炫耀的資本。
“要怎樣。”我連眼皮都懶得抬,看他時間長了會折壽。
“不要對我這麼冷淡嘛,遙,至少我們同學這麼多年啊。”何勇厚著臉皮將胳膊纏到我的肩膀上,盡管事前好像噴了些奢侈品牌的香水,但活著他那男性荷爾蒙的味道,還是讓我反胃。
“弟,不要這麼粗魯,會把人家嚇跑的。”客廳沙發上,一個青年男子緩緩將報紙扔在茶幾上,然後轉頭對我綻開一個微笑。
不能否認,他跟何勇簡直就是天壤之別。別說是兄弟,就連同住一個屋簷下,要不是我親眼看見,也絕對想不到。不過,比起這個男人,我更感興趣的是他們家的Natuzzi的布藝沙發。
“嘿,哥,客氣什麼,這丫頭是來給咱們兩個服務的。”何勇將我推搡到客廳,然後按坐到他家那Natuzzi沙發上。
“少來,你自己享用就好,我對這個更感興趣。”他哥哥揀起茶幾上的財經雜誌,拿在手裏揮了揮。
切,所以說,商人身上永遠滿是銅臭味。我不屑地瞥了一眼。
“好吧,那我可就獨自享受了,你什麼時候饑渴了,叫我一聲,立馬乖乖地給你送樓下來。”何勇大概巴不得他哥這麼說,還沒等他話音落,就迫不及待拽著我的胳膊向樓上走去。
我不得不承認,他們家是真的很豪華。白色烤瓷的臥室門讓我看得有點發愣。
“遙,我們家好看吧。”何勇看穿了我的心意,一臉驕傲地摟了摟我的肩。
“啊,還好吧。”我對他炫耀的語氣嗤之以鼻,要知道,薔薇流架比這要奢華多了。
“所以,想不想要嫁過來?”何勇又使勁收了收摟著我的手。
我使勁翻了個白眼,當做回答。
沒辦法,工作就是工作。反正更惡心的對象我都有做過,何勇,至少看上去像個人。
不過沒想到,何勇沒有一進臥室就顯露出他的獸性,而是和我並排坐在床邊,臉紅著不說話。
這個舉動完全沒有讓我對他產生一絲好感,相反,我會覺得他十分虛偽又做作。
“現在裝什麼紳士,要來就趕緊,不來我還有很多活。”我有些不耐煩。
何勇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我真是要吐了。
“遙,你知道嗎,其實我喜歡你很……”
“有完沒完,你這是嫖雞啊,還是少女漫畫橋段啊?如果是後者,抱歉,我很忙。”我領起包就要走。
當然,我也知道我是肯定走不成的。
何勇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將我使勁往後一扯。我被巨大的慣性扔到了床上。
然後,不出我的所料,是一番雲雨。
何勇這家夥的技術實在不是很好,完全提不起我的興趣。我像一具屍體一樣任他擺弄,隻想趕緊草草應付完了事。
“怎麼樣,遙,我很厲害吧。”何勇一邊繼續做著,一邊喘著粗氣問我。
“還好吧。”說實話,有點疼倒是真的,除此之外,一點感覺都沒有。
我像一條蛇一樣扭著身軀,配合著何勇的動作。
他就是我的獵物,自以為是覓到食物麻雀,卻不知道,麵前的食物,是世間最毒的尤物。
當然,我也不知道,遠處,還有什麼在窺探著我這條蛇,伺機搶奪過去。
“遙,看到你精神這麼好,我就放心了呢。”窗戶那邊傳來鬼魅般的聲音。
我和何勇同時望過去。
隱輕巧地坐在窗台上,臉上是他那招牌般詭異的笑。窗戶大敞著,白色的窗簾拂過他的臉龐,若隱若現,像夢境一樣虛幻。
我輕輕笑著,因為我看到何勇那因為害怕而扭曲的臉。
我向門口開去,還是像剛進來時一樣,是何勇趁我不注意反鎖上的。
這裏是26樓。
下一層,便是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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