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章節字數:4578  更新時間:09-07-03 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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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聽!小聽!”聽到熟悉的叫聲,正熟睡著的梁樂聽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卻見著自己的嬸嬸正站在床邊喊著他。

    他揉了揉眼,支起上半身,頭腦還不太清醒的問道:“嬸嬸。”

    他嬸嬸不由得笑了起來,道:“你這孩子!還不給我起來!也不看看幾點了!”

    梁樂聽還有些迷糊,伸手去抓床邊的眼鏡,不想卻摸了個空。他嬸嬸見他這副樣子,搖了搖頭,道:“小聽,你再不起來,就要遲到了!快點穿好衣服下來吃早餐。”說罷,便走了出去。

    梁樂聽慌忙的應著洗漱好,穿上衣服,一看手表8點多了,抓了書包就往樓下跑,糊亂的吃了兩口早餐撒腿就往學校跑去。

    待他氣喘籲籲地剛跑進熟悉的學校時,守門的老師抬腕看看手表,上前關上了學校的大門。他舒了一口氣,才整了整歪了的衣襟,快步向教學樓走去。

    學校教學樓的角落聚了十幾個人,梁樂聽歎了口氣,那些都是學校裏有名的混混,本想繞開路走,可惜他們聚在去教室的必經之路上,隻好硬著頭皮低著頭快步的走過去。

    忽然有幾個人攔住了他,一個平頭麵目很凶的人調笑著說道:“喲!這不是學校的優等生嗎?”

    他歎了口氣,抬起頭來,直視著他的眼睛。這是他入這所高中的第一個學期,以全校第一名入學,拿優等生獎學金,所以才被選為班長。他本本分分的做自己的事,不出風頭不跟別人作多的交往,隻想認真的讀書考個好大學讓叔叔嬸嬸安心。可就因為他這樣,所以學校裏的幫派裏的人總愛找他的楂兒,一有機會就欺負他,拳打腳踢隻是便飯。為了不讓老師看出來,這些人向來是往看不到的地方使勁,對於這些他早就習以為常了。

    果然,這些人把他書包搶去丟在地上,趁他撿的時候冷不防踢上兩腳。他不吭聲的趕快把東西收拾好,因為他知道,你越求饒他們隻會越起勁。沒待他收拾好,那個為首的看他這副模樣氣得一腳踢在他的腿上,他悶哼一聲摔倒在地上。正在這時候,突然聽到那些人恭敬的叫著:“老大!”

    他抬頭一看,卻見著一個桀驁不遜的少年手抓著書包甩在身後,外套敞開著,裏麵的襯衫扣子開到了胸口,正背著陽光走過來,那俊美的五官在清晨的陽光下如同發光一般。

    那個少年越走越近,路過他時,隻是瞟了他一眼,把他的書包往旁邊一踢,便走了過去。其他的人也不再管他,巴巴的跟著他走了。

    這少年便是韓世勳。其實他在這時候是討厭他的,有錢,狂妄,目中無人。上課的時候不是在睡覺就是望著窗外發呆,逃課更是家常便飯,看誰不順眼自有一幫弟兄幫他出氣。雖然是痞子,但因為一副好相貌,也是學校女生的傾慕對象。而隻要是漂亮的女生他向來是來者不拒,更有傳聞那些女生都跟他上了床。這對於他這樣一個十六歲的好學生來說,是極其厭惡的。

    而偏偏他們在一個班。他作為班長,總要有些收作業什麼之類的事要跟他打交道,可那人從來不會甩你,甚至在班上已近一個學期,他連班上有些什麼人都不知道,連他這個班長都不知道有沒有混了個臉熟。這些他都不在意,因為他一直就想離這些人遠遠的。

    等他撿起書來一瘸一拐的走進教室的時候,已經開始上課了。

    待到中午,他吃過飯,就回了教室裏學習。這時候的教室是最安靜的,因為班上的同學大部分都是在學校住宿,吃過午餐大家都去午休了,基本上不會有人呆在教室。

    他安靜的看了會書,突然覺得背後有股視線盯著他,回頭一看,卻是從來不會在這時候出現的韓世勳!他靜靜的靠著後門上,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也不知道站了多久。這是他第一次開始對他略有好感的時候,少了他平日的囂張跋扈,靜靜的樣子看上去很幹淨,所以他對他笑了笑,那人撇過頭去,回到座位上拿起書包就走了。原來又是逃課,他搖了搖頭,把剛剛的那點好感甩出頭去了。

    “啪”的一聲,他的書包掉在地上,那些常找他楂兒的人,此刻站在他麵前,把他的作業全都翻了出來,當著他的麵撕得粉碎丟進了垃圾桶,朝著他的腹部揍了幾拳,才大笑著離開。他在地上蹲了好一會兒,才艱難的撿起書,朝教室走去。

    “梁樂聽!你的作業呢?”一聲又尖又利的聲音響起,這是班上出了名的凶神惡煞數學老師,她是一個又矮又醜的四十幾歲的女人,還沒有結婚,班上的人都說她是沒人要所以才這麼凶,或者是這麼凶才沒人要?

    梁樂聽站了起來,沒有做聲,數學老師用她那又破又刺耳的聲音大吼著:“這是第幾次了!你不要以為你是班長成績好就可以不用做作業!”

    她越說越起勁,越說越難聽,底下的人都把頭埋了下去,有幾個人興災樂禍的低著頭笑。梁樂聽覺得有些難堪,可他又不能說出實情,說出來隻聽她也不信,更何況他隻怕是要遭更多的報複。其他幾門課的老師知道他的為人,隻以為他家裏出了什麼事,也沒說他,隻有這數學老師,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以出氣的人,隻管噼裏啪啦的一頓亂罵。

    突然,從教室後傳來“砰”的一聲,大家都嚇了一跳,數學老師也驚得停了嘴。大家都望向聲音出處,卻是韓世勳猛地一啪桌子站了起來。

    因為韓世勳家裏很有錢,他父親甚至給學校捐了一幢教學樓,所以不管他再怎麼囂張,學校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他高興,隻盼著他趕緊讀完三年畢業,連老師都對他忌怛三分。

    韓世勳懶懶的站著,目中無人地說道:“他的作業我撕了。”

    那老師竟像矮了一截般,連聲音都小了不少:“怎麼?”

    韓世勳隻是冷冷的掃了梁樂聽一眼,道:“看他不順眼。”

    說罷,自顧自的坐了下去,不再理其他人。數學老師經他這麼一鬧,頓覺得顏麵盡失,含糊的說了幾句此事就作罷了。

    下了課後,梁樂聽獨自到了教學樓後的樹林裏。這小樹林後有一個很偏很遠但是很美的地方,因為很少有人來,梁樂聽把這裏當作自己的樂土和避風港,經常一個人來這裏看看書,想些心事。

    他靠坐在一棵老樹下,把頭埋進臂彎裏,眼淚就慢慢的流了下來。因為成績好,他常是別人嫉妒的對象,又因為自己不太愛跟別人說話,所以在班上的朋友不多。家裏的原因,他一心就隻想好好的學習考一個好大學,其他的也不太在意。可今天,在數學課上他被罵得狗血淋頭,可其他的人卻在那興災樂禍的樂著,他的心覺得很酸。他不需要別人的同情,可在這種時刻,他覺得自己是那麼的孤獨,就像身處黑暗裏,可周圍卻沒有一個人肯伸出手去幫他。

    更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幫自己解圍的竟然是他最看不起最討厭的一個人。那些混混雖然是他的手下,這些都不是他做的。可就是這樣一個從來不把別人看在眼裏的人,竟然會把那些事擔下來幫他解圍。不管他是想些什麼又為什麼這麼做,對於被孤立的梁樂聽來說,卻是一種救贖。

    不知道哭了多久,他突然聽到有人走過來的聲音,還來不及擦掉眼淚,抬起頭,卻是韓世勳。韓世勳看到他的時候,也是很詫異,看到他在哭,隻是瞟了他一眼,自顧自的走了過去。正穿過一個矮樹叢,他突然回過頭來說道:“這個世界本來就不公平,想擺脫,隻有靠你自己。”

    梁樂聽愣住了,他沒想到他竟然會主動跟自己搭話,還來不及反應,韓世勳已經繞了過去,指著那矮灌木叢說道:“以這為界,這邊是我的地盤,別過來!”

    打那以後,梁樂聽才知道,這個常年不在教室裏的人,經常呆在這裏。兩個人其實隔得很近,一個人常在這邊看書,另一個人在另一邊睡覺。這小樹林後麵,卻是兩個人共同喜歡的地方。梁樂聽從未想過這片樹後還有人,而且還是韓世勳。可自從知道後,他看著書總是忍不住在想另一個人是否在另一邊,跟他同樣的享受著這城市中難得的寧靜。

    終於有一次,他不顧韓世勳的警告,偷偷地越過了地界,從此,改變了他的人生。

    當他扒開灌木叢時,看到了他以為人世間最美的一副景色。午後的陽光透過樹枝斑斑駁駁地灑在草地上,搖搖曳曳的樹影輕輕的撫著躺在草地上的人。那穿著白襯衫的純美少年,微微的蜷著,略長的頭發淩亂的散著,遮掩著他美麗的眼睛,嘴角輕輕蕩著笑,就如玩倦了的天使般,躺在這大地的懷抱之中。

    他愣愣的看著,眼睛都不願眨一下,仿佛這世間的萬物都停止了呼吸一般。不知過了多久,隻到那少年動了動,似乎要蘇醒的時候,他才驚慌失措的逃開。

    從那以後,他的人生裏多了一件事,那就是看著韓世勳,偷偷的看著他的一舉一動。為他的一顰一笑而喜,因他的一皺眉一傷神而悲。一切都好像不同了,他的狂妄和高傲以前他最看不順眼現在卻覺得那麼理所當然。而那個小樹林,在梁樂聽心裏又有了不同的意義。他常常在這裏偷偷的看著他,看著他偶爾的寂寞,看著他燦爛的笑,看著他如天使般的睡容,甚至那個濫交的少年,總是帶不同的女子,在小樹林另一邊翻滾糾纏的身影。那個少年的一切,在他眼裏,如同陽光般,一接近,就會被灼傷。

    他知道自己愛上了這個少年。可是,他們一個是雲,一個是泥。一個擁有世間少有的俊美,而他卻隻是個長相普通的少年;一個是家世顯赫,而他,卻是寄人於籬下的可憐。而且,他們同為男子。每一天,對那個少年越來越多的渴望,都如利刀般的割著他的心,可他卻不能愛。

    當叔叔倒在工地裏,被確診為尿毒症,必須換腎才能活下去的時候,他已經痛得麻木沒有知覺了。叔叔嬸嬸家並不富裕,本就有一雙兒女,再加上他,一家五口的日子過得並不寬鬆。以前他曾說上了高中去打工,可叔叔嬸嬸不同意,一心就希望他認真學習考上好大學好對得起去世的大哥。

    叔叔的倒下,這個家就如大梁倒塌了一般。讀國中的弟弟妹妹很懂事,幫忙家裏的家務,不讓大人們為他們費心。梁樂聽考慮了一晚,對叔叔嬸嬸說要捐一個腎,雖然他反複的解釋了一個腎也可以好好的活著,可叔叔嬸嬸死活也不同意。先不說這些,光是醫藥費和手術費,對他們來說,就如天文數字般。

    每天聽到弟弟妹妹偷偷的躲在房間裏哭的聲音,看著嬸嬸緊緊皺著的眉頭和對他們強顏的歡笑背過身後的眼淚,他從來沒有如此痛恨過自己的無能為力,如此痛恨自己是個累贅。而此時的他,卻深愛了一個男子。他的人生,在黑暗的深淵裏,沒有人能給他救贖。

    絕望的他,在某個午後,在小樹林後走過了那條分界,站在那個少年的麵前,對他說愛他。那個少年,隻是愣了一下,冷冷的笑著。

    他知道這個結局,隻是想讓他知道自己的感情,他已經決定,放棄自己的生命,去救一個他愛的人,去逃避他痛苦的現實。

    “你知道嗎?真正的絕望不是你瀕臨絕境,而是你在絕境裏還抱有一線希望,卻不知道希望的背後是一次又一次失望;是你對永遠都不可能擁有的東西有了渴望,而渴望越烈,你卻越清楚那是永遠的不可能。你越想靠近,卻離得越遠,當你已經墮入絕望的黑暗深淵時,卻發現那光明和希望一直隻是在你前方,在你看得見摸不著的地方。”

    他哀傷的訴說著,眼裏滿是淚水,“我知道我很慘,我也知道這世界沒辦法公平,我認命。可是為什麼?如果如開始般討厭你多好,為什麼偏偏又讓我愛上你!就算是錯生在了這個世上,難道像我這樣的人就注定沒有希望?注定沒有未來嗎?”

    對麵那個盅惑人心的俊美少年笑了,湊近他,道:“你想要未來麼?好啊!我許你一個未來。”

    “人世間沒有公平可言,想要的東西,不去爭取,你永遠也得不到,這世界沒有不勞而獲的東西。十年,如果你能在十年之內,跟我站一樣的高度,那麼我會考慮跟你一起。”

    說罷,少年冷冷的笑著,抬起他的下巴,將自己的嘴唇印在他的唇上。

    一陣黑暗席卷而來,梁樂聽掙紮著起身,醒來以後才發現自己在沙發上睡著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有些臉紅。不知道為什麼會夢到那久以前的事情,可他卻又是如此懷念,坐在沙發上發了半天呆才想起,明明以前韓世勳沒有吻他,可在這夢裏,卻有了這一吻。而這觸感又如此真實而美好,讓他舍不得忘記。

    待他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身上多了一件外套,他拿起來看了看,認出了那是韓世勳的,心裏一跳,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做這個夢。他拿起外套蓋住自己的臉,深深的呼吸著那特屬於自己愛的人身上的味道,不知不覺竟流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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