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412 更新時間:21-11-05 17:20
溫朵娜四處轉轉,除了沒事找樂子的恩客和打扮地花枝招展的姑娘們什麼也看不出來。她小心翼翼地潛回屋,屋子裏少了個少爺,多了個姑娘,“拂衣?”
沈拂衣笑著,指著自己新穿上的藍裙,擺了個自以為嫵媚的姿勢,“溫朵娜,你覺得怎麼樣?”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溫朵娜把她按下,“穿成這樣做什麼?胡鬧!”
“姐——”
“你別說你是為了好玩。”
她還真是為了好玩,沈拂衣眼睛一轉,“不是,我懷疑梁今被抓到這兒了,我準備留下來探聽消息。”
溫朵娜一愣,“右使,是溫朵娜錯怪你了,溫朵娜甘願受罰。”
“行了。”沈拂衣把她也按下,給她倒了杯酒,“外麵情況如何?”
“紙醉金迷,支離破碎,沒什麼好說的。”溫朵娜酒量挺好,一幹而盡,“對了,我在外麵還看見了個人。”
“誰?周致?梁昨?還是哥哥?”
溫朵娜搖搖頭,指著沈拂衣,“是你的熟人。”
就在沈拂衣離開山寨的第二天,陸雲崢才發現她不見了,對大胡子一頓嚴刑逼供威逼利誘,才知道沈拂衣去了泉州。他也就收拾了小包袱回泉州的別宅,準備去尋人,誰知道知道他回來的那些公子哥就拉著他出門,美名其曰——敘舊。
中午與幾個同僚小聚了一番,大家詩興大發,吟詩作對,玩得盡興了就說晚上接著來,等陸雲崢站在泉州城最有名的麗春苑門前,沒等落荒而逃,人已經被朋友給拖進去了。
“哎呀,陸賢弟,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來來,今天晚上咱們不醉不歸。”他左邊的王理嗬嗬笑著
“不要,我要回家。”
“回什麼家呀。”趙恒攬著陸雲崢的右手,“陸賢弟,到了麗春苑哪有打道回府的道理,這樣不好,不好。”
“兩位兄台,自古非禮勿聽非禮勿視,到此等煙花之地,實在不合君子之道呀。”
“哎呀。陸賢弟,你就別推辭了,你我都是男人,我們都懂。”李長路展開一把竹扇,“兄弟們,走著。”
“不要呀。”
這四個人進了屋,先占了個好位子,好酒好菜,麵前是姑娘們跳舞的台子,左邊是姑娘們彈曲的小亭,處處吒紫嫣紅,鶯歌燕舞,實乃人間天堂。
陸雲崢插在中間,臉白的像是家裏死了人,偏偏兩邊還有姑娘死活往他懷裏鑽,把他嚇得縮成一團,就差挖個地洞往裏鑽。姑娘看在他身上撈不到油水,投向了王小爺的懷抱。陸雲崢急忙鬆口氣,心裏正琢磨著尋個理由趕緊離開這個地方。眼前卻暗了下來。他渾身一抖,又一個姑娘。
她一身精致的藍裙,像水波一樣往兩邊散開,下麵一截綁著綢帶的小腿,漆黑的長發用一朵牡丹花挽起來,露出白皙修長的脖子,和一張秀麗豔麗的臉衝他盈盈一笑。
陸雲崢頓時臉如火燒,眼睛裏寫滿了驚豔。“你……”
沈拂衣身子一軟,坐到他腿上,一手搭在他的肩上,一手嗔怪地點點他的鼻子,軟著嗓子就喊,“公子好久不來,可想死人家了。”
陸雲崢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兩隻手虛虛地摟著人家,都不知道往哪碰。
旁邊的人已經笑開了,“陸賢弟不來,原來早有佳人相候。”
“陸賢弟豔福不淺呀。深藏不露,小弟佩服。”
“對呀,對呀。”
陸雲崢隻剩下尷尬點頭,然後小聲地問,“拂衣,你怎麼在這?”
沈拂衣哼了一聲,“您能來,我怎麼不能來,公子欺負人。”
“不是。”陸雲崢頓了一下,“不是我想來的,是他們拉我來的,你相信我絕不是三心二意尋花問柳那樣的人。”
沈拂衣聽了眉頭一挑,“那你是一心一意的人了?”
陸雲崢信誓旦旦,“那是自然。”
“對誰一心一意?”
“那當然是……”陸雲崢眨眨眼,看著沈拂衣不說話了。
沈拂衣被他看得心裏發毛,她別扭地轉過頭,打了個幹哈哈,“怎麼不說話了,身體不舒服嗎?”
“我無礙。”陸雲崢握住沈拂衣的手站起來拉著她就走,“這裏人多眼雜,我們去別的地方說話。”
兩個一溜就溜到了麗春苑的後麵。這裏依水而建,有個小院,一邊停了馬車,一邊是廚房,後麵就是西湖水,還有一個小小的渡口,停泊著一隻小舟,幾棵柳樹隨風搖擺。
陸雲崢捏住沈拂衣的手腕,半天沒鬆開。沈拂衣借著月色看他的臉,總覺得他現在有點生氣,這麼一想,手腕也被他握著隱隱作痛了。沈拂衣皺起了眉頭,向他走近了點,“小雲,你在生氣嗎?”
“拂衣說笑了,我與姑娘無親無故無牽無掛,不過幾麵之緣,哪裏有那個資格生氣?”
“果然是生氣了。”
“……”
沈拂衣歎氣,“小雲呀,生氣就生氣,怎麼可以憋著不說呢?這樣對身體不好,很容易得病的。就算憋著不說,也不能捏著人家的手腕不放,這樣很痛的。”
陸雲崢慌不擇路地鬆開她的手,上麵已經留下一圈紅色,“抱歉,”他咽下一口水,“很痛嗎?”
“沒事,回去拿些藥抹一抹,一會就好了。”沈拂衣自小練武,大大小小的傷什麼沒受過,她這裏風輕雲淡,在陸雲崢那裏卻是一陣心疼。
“你是個姑娘家,怎可這般不愛惜自己,今日也是,如何穿成這樣在麗春苑裏來回,如是讓有心人見了去,占了便宜,你的名聲可就毀了。”陸雲崢唉聲歎氣,拉著沈拂衣的手,上上下下把她看了幾遍,眉頭皺地都能掛一個醬油瓶。
沈拂衣笑眯了眼,“你說了那麼多,原來是關心我,你就不擔心我真的是這裏的姑娘?”
陸雲崢一頓,從懷裏掏出一盒藥膏,悶悶地道,“我相信你。”
沈拂衣想,為了這句話,就算是她死了也是心甘的。她看著陸雲崢認真給她敷手的模樣,不像平常那樣迂腐懦弱,反而溫柔沉靜,像朵盛開的白荷。她垂下眼睫,“梁今是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她來泉州找我,路上不見了。”
陸雲崢抬起頭看她。
“她的同胞哥哥很著急,他們倆自小沒了爹娘,相依為命。要是她出事了,我難辭其咎——我撿到她留下的飛鏢,上麵有很重的胭脂水粉味。我就來此了。”陸雲崢低下頭,沈拂衣的話也戛然而止。
陸雲崢動作很輕,給沈拂衣的手吹口氣,“我幫你。”
“不行!”沈拂衣抽出手,“太危險了,你看著就是將來要考取功名光宗耀祖的人,當一個魔教長老已經夠稀奇了,還想跑去哪?”
“大丈夫能屈能伸,有所為有所不為,你一個女兒家有難,我不能袖手旁觀,我跟你一起去。多多少少,能幫你爭取點逃跑的時間。”陸雲崢認真道,“拂衣,走吧。”說著,他又回去了。
“……”沈拂衣歎氣,陸雲崢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莫不是來拖後腿的吧?她一個箭步上前擋在了陸雲崢麵前,拉著他的手,順著原路先回了方才的房間取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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