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64 更新時間:22-03-09 16:11
在陸雲崢家鬧騰了一天一夜,沈拂衣好不容易讓陸雲崢認輸,才回了客棧,忙活起教裏的事情,奈何天越來越冷,她起地越來越晚,不知不覺中,半個月就這麼過去了。
一日好晴天,沈拂衣睡到日上三竿被溫朵娜叫起來,“祖宗你可起來吧,教主來信了。”
沈拂衣被她的手冰地打了一個哆嗦,抱著被子往身上裹了裹,“他不是天天寫信嗎?有何稀奇的?”
“這個不一樣。”溫朵娜把手裏的信按在沈拂衣臉上,“你看看,寫得什麼?”
“……”沈拂衣哭笑不得,隻能爬起來看信,“你確定這是信,不是包袱嗎?”她奇怪地打開,先拿出來的乃是一張白薄紙,是她哥寫的,“好妹妹,見字如麵,哥哥遠在江南,日日為雪蘭姑娘思念成疾,天天為未來婚事煩憂,奈何入冬教宗錢財入不敷出,經下麵的弟子提醒,才想到一個好法子,能早點撈到一大筆銀子,如此一來,小蘇蘇的嫁妝,教裏的生意都能賺回來,實在一舉三得。
什麼辦法呢——自然就是妹妹你早日嫁人……”後半截沈拂衣不想看了,她沉默了下,問道,“我可以打死他嗎?”
溫朵娜安慰地笑了笑,“這,畢竟是咱們的教主,動武實在是,不太好吧。”
沈拂衣哼了一聲,接著摸出一個鮮紅的紙封,畫著龍鳳呈祥的紋樣,裏麵卷著似乎是文書的東西,以灑金紅緞束著。看上去也不像是個絕世武功的樣子,讓她有些緊張。
打開一看,裏麵又卷了幾張各式紙張,質地不同,但無一例外都非常莊重。她咽咽口水,先將那些紙張攏了起來,去讀最外麵的紙卷。
“雞豚同社,桑梓交陰。早締嘉姻,更申。。。。。。舊好。伏。。。。。。京城沈大學士第一令女,以陸家嫡次子。為仙為俠,共續家菑。學道學武,同親師範。人身難得,光陰易遷。甘露降時天地合,黃芽生處坎離交。”
沈拂衣已經頭暈腦脹,舌頭有些不受控製,巴啦啦地接著讀下去,“一言作合,兩喜成和。惟是。。。。。婚姻之哉,允為好之,告於黃天後土。自聘定後,待年歲漸長,擇日成親,所願仙侶偕老,琴瑟和諧,今立。。。。。。婚書為用者。”
溫朵娜一臉的同情,“下一張還看嗎?”
下一張的題目叫“聘定啟”。
“茲者複蒙高誼,陸長院淑愛以……時謹敢納征問名具啟以聞者。。。。。。”
這句子文言氣息甚重,比武功秘籍都要艱深晦澀,對沈拂衣來說實在難懂,念的磕磕巴巴,暈暈乎乎。
念完“聘定啟”,接著念“求親啟”,念完“求親啟”,接下來是“定帖正式”,最後是一張生辰貼。
不用看,沈拂衣也知道這個就是自己那位未婚夫的生辰貼……她痛苦地扶額,“哥哥這是要玩死我嗎,這個陸長院是誰?”
溫朵娜抖抖眼睫毛,“這京城裏,除了小長老家,你說還有誰姓陸。”
“給我找塊磚頭來?”
“是右使,啊?你要磚頭幹嘛?”
“我要找塊磚頭撞死,這是讓我脫離苦海最快的法子。”
“右使三思呀——教主這明顯就是氣你沒好好辦事,幫他娶媳婦,咱們隻要再接再厲,保護好陸雲嶺,就行了,不成,咱們去皇宮把雪蘭姑娘偷出來?”
沈拂衣憤怒地掀開被子,“陸千嶺家裏一群高手,這都多久了,也沒看見他少胳膊少腿,要我保護什麼?再說雪蘭,都不知道有沒有這個人,沈十千喜歡上了一個女鬼,這是我的錯嗎?我的錯嗎?敢如此威脅我,我要去江南砍死他。”
溫朵娜一愣,隨即嗬嗬直笑,“唉喲,原來我們的右使情竇初開,對小長老這般滿意呀。”
“你說什麼?”
“教主可不是第一次拿您的婚事說事了,但你是第一次這麼生氣吧。以前不是還說,這門親事可是爺爺親自訂下來的,比十千你個光棍要自己找好得多,我恨不得現在就嫁出去,氣死你個傻大個。”溫朵娜嗓子清澈甜美,學著小丫頭說話的樣子惟妙惟肖,頗有當年沈家小妹妹霸氣打哥哥的神采。
溫朵娜這番話說得很好,讓她不由得沉思起來,從山寨柴房與陸雲崢初遇,隨後發生的一些事情,零零碎碎,自自己先是唾棄自己瞄上了小自己三歲的,後來自然而然地接受了,在陸家完全以自己人為居,更是什麼都不瞞陸雲崢,偶爾還與他商量教宗的事。
自己居然就這麼不知不覺把陸雲崢小弟弟當成自己夫君看待了嗎?
不過說來也是,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但也不是不守禮數,就衝一般人敢輕薄自己,肯定是打斷腿的下場,然後陸雲崢在自己這裏親也親了,抱也抱了,她還跟他一起泡腳……
“你臉好紅,拂衣,你是不是發燒了?”溫朵娜擔憂地問。
沈拂衣捂住臉,“沒事,我想出去一趟。”
“你出去就出去,為何要脫衣服?”
沈拂衣在自己包袱裏翻了翻,拉出一件新買的湖藍色裙子。
“……”
沈拂衣打扮地煥然一新,熟練地爬牆去了陸府西廂房找陸雲崢,正看見他在書房裏畫畫,不遠處跪著兩個小廝,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著什麼,見到沈拂衣從窗戶進來就閉上了嘴。
陸雲崢正在畫一副山雪圖,聞見動靜,微微偏頭,看到是沈拂衣又回了頭繼續畫,張口道:“繼續。”
小廝慌亂地瞅瞅沈拂衣,硬著頭皮繼續說,“大少爺請了京城不少公子,有相國府的陸二公子,禮部尚書的宋公子,工部尚書的兩位公子,還有金將軍的公子,夫人則請其他夫人去內院看戲,小姐們也隨著去了,夫人還說請,請少爺一起去,見一見各家的公子們,多結交幾個朋友。”
“嗯。還有嗎?”
另一個小廝年紀小點,人也活潑些,張口就說:“昨晚殿下來信,問少爺您去不去白馬寺過臘八。”
陸雲崢點點頭,“說我不去,”讓他們退了。
沈拂衣走到書案對麵坐下,微昂著頭看陸雲崢畫畫。書畫最忌吵鬧,她自小跟著爺爺耳濡目染,自然知道這個時候應該不言不語。隻見陸雲崢心靜止水,揮筆紙上,不知不覺到了下午,一副山雪圖就完了工。
畫上山水蔥蘢,大霧雲煙,頂上有一小亭,女子低頭撫琴,男子昂頭吹笛,兩相依偎,就是一副纏纏綿綿的美景。
陸雲崢從沒畫過男女情愛,多是有感而發,或感概時光,或寄情山水。這副畫隻怕和自己近日的變化有關。他無奈地勾勾唇,隨意抬了一下頭,就對上了沈拂衣溫柔如水濃鬱沉溺的眼神,還帶著極淺的笑意,恰似一場極短的好夢,叫陸雲崢的心頭咯噔一下,就落入那對深湖中。
隻一瞬間,沈拂衣就恢複了往常漫不經心的樣子,伸手晃了晃,“畫好了,給我看看?”
“還沒幹,等晾幹了,我提上字,蓋上印章,差人拿個畫軸,裝在盒子裏送你。”
“送我嗎?我家裏書畫成群,缺不了你這一副。不過本姑娘心情好,且騰些空給你的畫吧。”沈拂衣嗬嗬笑了一下,很快地垮了臉,“你哥呢?”
“今天有客人來,在前廳招呼客人呢。”陸雲崢把畫筆丟進筆洗。小廝端來水盆裏給他洗洗手,抹平了衣服上的褶皺,又變成一塵不染的小公子。
沈拂衣就看著他折騰,心裏又羨慕又惱火,還有點小得意。等到弄完,就去牽他的手,到外麵去曬太陽,一邊說早上的事。“十千已經等不及了,可是我連雪蘭姑娘的模樣都沒找到。如此下去,自己隻能從了沈十千的心意,嫁給從沒見過的未婚夫了。”
“你一定要聽他的話?”
“雙親早辭,長兄如父。魔教屹立不倒,教主也占了不少功勞。與公與私,我都是要聽他的。何況,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他。就算他是教主,也扛不住有人催婚。”
院子裏已經有人擺好軟椅,他們兩個人擠在一起,沈拂衣捧著一杯熱乎的冰糖雪梨,小口小口喝著。
“拂衣兄長今年就十七歲,為什麼這麼著急。”
沈拂衣抿抿唇,“我爹未到不惑之年就早早去了,餘下我和十千兩人,幸好他收了蘇霖桃雪兩個徒弟。才壓下有異心的長老,換了教中上下的老人,靠著我這幾年經商賺的小錢,才發展至此。”拂衣還記得那幾年,磨雲上上下都是教中弟子的血,鮮紅一片,常在夢裏揮之不去。“避免重蹈覆轍,十千才想早些成婚,早日栽培親子,免得以後出事,小孩子得早早地長大。”
陸雲崢,“亦或是,你哥哥沒留下孩子,魔教的重擔就落到你的身上。你哥哥在擔心你。”
這個,沈拂衣倒是沒想過。“拉倒,十千沒心沒肺,巴不得我為教宗勞心勞力,鞠躬盡瘁才好,怎麼會擔心我。我辛苦那麼久,大家還是吃不夠。”沈拂衣哼哼唧唧地趴到陸雲崢身上,把臉埋到他的脖子裏,“魔教那麼窮,小相公你可要救救娘子呀。”
陸雲崢臉一紅,“你……”
旁邊的小廝丫環見狀,連忙走遠,捂著嘴艱難地忍笑。
沈拂衣不依不饒,“好不好?相公好不好?你不想看妾的娘家人都去吃土吧。”
“好,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別這樣……”
沈拂衣抬起頭,“真答應了?”
陸雲崢無奈地點頭,“答應了。”
“我隻是逗你的,你居然真的答應了。”沈拂衣噗嗤一笑,上手捏捏陸雲崢的臉,“你怎麼那麼可愛。”
“別鬧了。”陸雲崢把她的手拉下來,“可別在外麵如此,叫別人看見成何體統。”
“好吧。”沈拂衣也知道這些大戶人家最在乎規矩體統,也就不逗他了,從這張軟椅下來,眼睛向外一瞧,就看見不遠處一個美婦人目瞪口呆地僵在原地,半天沒有回神。“……”
陸雲崢見到沈拂衣的反應,順著她的視線看去,驚訝地從椅子上起來,恭敬地行了一禮,“母親。”
沈拂衣,“……”
陸夫人,“……”
沈拂衣腦子一衝,跟著陸雲崢福了一福,“母親。”
氣氛有些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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