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42 更新時間:09-07-13 06:24
在沉重的黑暗中,意識一點點凝集起來,終於成為通向光明的缺口。趙銘曠從清醒的一刻開始就立即警覺著周圍的狀況,即使是身在自己的馬車裏。
馬車是靜態的,車廂裏並沒有第二個人,外麵可以感知到兩個人的氣息,他雇來的車夫不知去哪裏了。他並沒有立刻出去,而是側耳聆聽了一下外麵的動靜。女子的抽泣得斷斷續續,還一邊嗚咽著說著,含糊不清,但是他聽得清清楚楚。
“公子。。。。。。我真的會想起來的。。。。。。嗚。。。。。。求公子。。。。。。不要告訴。。。。。。主人。。。。。。”
直聽得他一陣莫名其妙。不過他這暈得更莫名其妙。他行走江湖也有七八年了,自認武功卓絕,就這麼毫無知覺的睡死。這今天之前他還從沒以為這種事會發生。想他和魔教妖女“私交甚密”的那陣,也沒著過她的道。
從坐木下方取出暗格裏的長劍,趙銘曠拍開小木門邀下馬車,走向坐在路邊一塊光潔大石頭上的兩人。
抽泣中的丫頭見他出來馬車就立刻收斂了。卻並沒有理會其他,小心翼翼注意著主子的臉色。
蓮兒不知什麼時候換下了出門時的翠色羅裙,穿著一件單以白色綢子為料,裁剪精細的鬆散袍子。長發不受任何束縛傾斜至腰間。她就這樣坐在青天白雲之下,翠木繁花之間,素顏似不染凡塵情思,不豔不媚,恰似雲中仙子。
趙銘曠停在三步開外,問道:“蓮兒,這是怎麼了,怎麼不見了車夫?”
他和蓮保持距離也不全是出自禮數,還有江湖人特有的警戒心使然。在他昏睡之前,所用過的食物可都是出自蓮兒的貼身侍女之手。雖然他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被下的藥,但也不得不對這兩名弱女子起了些許疑心。
蓮兒眼波流轉,看向趙銘曠,眉目之間似有一絲煙氣浮動,趙銘曠在這個不經意的眼神中差點就恍了神。心思這小女子將來必有一番動人姿色。
蓮兒看了眼趙,垂下眼簾似做了什麼思量,複又看向趙銘曠。
趙很不自在。蓮兒的直視於理不合,但重點是:這眼神讓趙的心隱隱發慌。不過還沒有等他有警覺的意識,腳踝處便突兀的傳來一絲銳利的痛感。
他的衣服上詭異的出現了一條整齊的劃痕,反射性的想要做出躲避的動作,卻被痛處牽扯得身形不穩,別扭的踉蹌屈膝,跪俯在蓮的麵前。
趙銘曠畢竟也是個一流高手,且又曆練頗豐,幾乎是在一瞬間就做出了最佳決斷。他立刻運氣以掌擊地,不著痕跡的施展了輕功,讓自己離開蓮三丈開外。
“蓮兒,你到底是誰?”內心的震驚是不言而喻的。但更重要的是他左腳筋絡斷了,目前他最關心的是如何自保。
情勢也不容他做任何思量,在他落地的同時一襲白衣飄然而至,右臂和左手背麵也同時傳來銳痛。
於是乎,在這朗朗官道上,一個動作懈怠,華服破敗的立年男子。被一襲黑發白衣的小女子步履閑散的慢慢逼近,以一線可長可短,乎柔乎利的銀白韌絲戲耍得狼狽不堪,縱使他使出渾身解數也隻能勉勉強強貼著刀刃錯開斃命殺招。場麵著實叫人心驚膽寒。
蓮的攻擊雖說奇快,每一招之間的間隔卻相反的異常怠慢。這正好給了趙銘曠足夠的反應時間。但這種故意放水的行為更能讓人懼怕。“我和你無怨無仇,你為何要害我?”
在氣勢上他也落魄到了極點,幾十招下來他就已經很清楚那個可怖的妖人隻用了兩三層的功力。自己全力以赴接招,避招,甚至想要走為上著,無奈還是被控製在一個無形的範圍之內。怎樣的逃脫她都能以一個閑散的移步又輕易將他鉗製於籠中。而她玉白十指之間猶如活物的兩尾銀絲始終陰魂不散的出現在他的周圍,出其不意的在他身上劃上一道不深不淺的口子,偏偏每一道又都避開了要害。正如十大酷刑之一的淩遲。
蓮清冷的神色依舊如常,此時看在人眼裏說不出的寒意。能索人性命的鬼差也不過如此,趙銘曠已不認為眼前的妖物是人。
自始至終蓮兒都不發一語,看來是沒有轉寰的餘地了。近乎絕望的境遇裏,趙銘曠隻覺自己的身體都充斥著求生的本能。
“連公子,不要打了。快停手啊,趙公子要是有什麼事主人不會放過我的。”蓮兒的零時侍女翠兒被這混亂的局勢嚇得慌了神。她真正的主人雖然恨極了風流的趙公子,可也極重視趙公子的命,要是趙公子少了一根頭發,她隨時都有可能去見閻王。
而眼前這個似乎比起她主子有過之而無不及,如同鬼魅一般折磨著趙公子,隻是揮了揮袖子。主人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師弟”真的是人嗎?
又急又怕的翠兒慌亂之中拿出聯絡主人的信號彈,尖銳的呼嘯聲直衝天際,還拖著一條彩色的煙帶。隻要啞巴似的連公子像往常一樣保持靜默,她就可以向主人求情,或者把所有的一切都推給連公子,反正他從來不搭理任何人——即使是她那可怕的主人。況且趙公子要有個三長兩短也都是連公子造成的。
蓮繼續著他的遊戲,而生死邊緣的趙銘曠根本哪還顧得上注意其他。
空中突兀的響起一聲高亢的鳴叫聲。蓮垂下手臂,攻擊趙銘曠的利刃跟著消失得沒了蹤跡。趙銘曠早已疲憊不堪,破敗的錦服被血色浸透不見原來的顏色,他頹敗的靠著最近的一棵樹喘息著,眼睛死死瞪著十步之外的白衣妖女。
又一聲嘹亮的鳴叫響起,比剛才又要清晰了一些。趙銘曠這才注意到事態有了轉機。
這是雕的叫聲,他對這個叫聲很熟悉,畢竟他們相處了一段時間。
他不知該喜該憂。雕的主人和他有過一段情,但是那女子刁得很,是個難應付的主,性子反複無常讓人摸不透,會不會出手相救他說不準。更何況當初她也曾經軟硬兼施的挽留過去意已決的自己。以她一貫陰狠的作風,不火上澆油大概就是萬幸了。
可恨自己現在實在沒有遁逃的餘力,反正也是甩不開眼前這冤魂似的妖女,姑且緩口氣。趙銘曠任命的想。
不時,盤旋在天空中的一隻大雕找準了他們的方位俯衝下來,它巨大的鐵爪裏牢牢擎著一段青藤,遠遠看去,一團明豔的紅在它抓下跳躍。
它滑過樹海的表麵,將那抹紅色放在樹林中。紅衣的女子落在蓮和趙銘曠之間,圓亮的眼睛打量著傷痕累累的趙銘曠,像是在對貨物估價的商人。
她似不屑的回身,與蓮兒(不,應該是連兒)對視,卻是滿臉的溫和。無言。這就是和連兒的相處模式。最開始她還以為他是啞巴,後來發現他根本不知道怎麼與人交談。還傻得要命,隻要稍微順著他點,無論她說什麼都信以為真。
不過,有時候又笨得讓她厭煩。像現在這種情況,這個傻子就做得太過火了,超出了她允許的範圍。如果不是他武功比她好很多,還有很大的利用價值,她真想用手裏的鞭子好好教教他做事的分寸。
但是她又極度不的得想到自己的武功不及他。哼!除了武功這一點,他根本是一無是處。武功再高又如何?還不是被我輕易得就馴服了。要不是有我照顧,他早被騙了不知多少次了。
可是,無論薛小蝶在心裏怎麼蔑視這個人,她還是會覺得不舒服。天生就是惹人討厭的東西,難怪師傅不要他,連名字都沒有好好取一個。跑出來這麼久也沒人來找。
用憐憫的眼光看著連兒,薛小蝶總算覺得空氣清新了起來。
於是,側目對著一邊的草叢喚道:“翠兒。”嬌柔的聲音讓被指名的人兒一陣激靈,慌忙跳出來,哪敢怠慢。
“這是怎麼回事?”聲音除了微微上揚,依舊還是柔和。
侍女撲通一聲跪伏在地上,聲音震顫著:“主人,翠兒。。。。。。。迷路了。。。。。。”她腦袋已經一片空白,身體一直抖個不停,根本就找不到語句了。主人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眼神都牢牢的壓迫著她的呼吸。
趙銘曠想:看來“翠兒”又得換了。
今天早上知道這小丫頭叫做翠兒的時候,他還聯想到經常換侍女的某人侍女都隻叫翠兒。每個翠兒不出三個月就都會被她親手殺死。“想不到她的這個怪癖還沒改掉。”
不過他才沒心思去憐憫不相幹的人。他自己的處境可能還會更加悲慘。以往隻是看她殺人就已經夠心驚的了,現在她的那些酷刑就要實施在他的身上了,恐怕想得個痛快都不行。
這個女人可是魔教妖女薛小蝶。武功雖不高,但使毒的功夫盡得她師父戚紅蓮真傳,手段陰狠比她師父更是有過之而不及。
薛小蝶看向連兒,見他呆立在那裏,對她視而不見。翻了個不易察覺的白眼,也完全當他隱形。多日來的觀察她已經把他的習性都摸了個透。就算被他看到自己對他的輕視,他也不知道什麼意思,反正她說什麼他都信以為真,完全在她的掌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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