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鳳凰誤 陀羅山

章節字數:4820  更新時間:12-01-31 1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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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兒,你姓什麼?又叫什麼?”初遇時沒有時機問,再不問恐怕就太遲了。

    “就是連兒。婆婆從來都是這樣叫我的。”

    “婆婆是誰啊?她在哪兒?”

    “當然是在白雲穀啊,婆婆說白雲穀是我們的家,所以我們哪兒也不能去。”

    “這裏不是白雲穀吧。”想也知道,這裏是一座山。

    “不是,這是我。。。這是小蝶姐姐和師父的家。”說不清某種關係,連兒有點含糊其詞。

    “你的師父!”柳非青很是激動。能教出這樣的武功不知道是哪位隱世的高人。

    “不對。是小蝶姐姐的師父,不是我師父。”連兒有些窘迫的糾正道。

    “那教你武功的又是誰?”柳非青對這一點極為感興趣。

    “是不是教我武功的就是我師父?”連兒求證道。他還是有點兒迷糊自己與他人之間的關係所相關聯的名詞。

    “當然了。”這是常識啊。

    “那我有師父。婆婆說他是主人。”

    “朱仁還是祝仁啊?都沒聽說過啊。江湖果然深不可測啊。”柳非青以為是什麼世外高人,哪有那麼簡單被告知。

    “不對,是——主人。”

    “主人?你的主人?”

    “不對,是婆婆的主人。教我武功的師父。”這次連兒非常篤定。

    這個不是答案的答案幾乎讓柳非青無從著手,不想與連兒的條理糾纏,無奈轉而問一些更切身的問題。

    “這裏隻有小蝶姐姐和她師父住嗎?她師父在哪兒?”

    “她說她要離開一段時間,我們哪裏都不能去。可是小蝶姐姐說如果我幫她抓到她的仇人,就帶我出去玩。。。”

    看來連兒口中的姐姐和她關係並沒有多深。這傻乎乎的孩子居然就為了玩助人行凶!柳非青想到這裏心裏又氣又急,真想好好訓斥連兒一頓,但始終沒下得去口。想著以後來日方長可以找機會慢慢導正。

    想想自己現在都還不確定當下對手是誰,先解決人命關天的事要緊。“你姐姐師父姓什麼叫什麼?”

    “戚紅蓮。”這個名字連兒特別深刻的記在心裏的,對答如流啊~

    “戚紅蓮!”柳非青大驚,就差沒跳起來。這個在江湖上有點名頭的角色他曾聽父輩說到過。柳非青之所以記得戚紅蓮,是因為江湖上有一種傳言,戚紅蓮的生父乃是四十年前威嚇整個武林的絕頂高手——戚木涯(名字難取,隨便啦,以後叫他戚老頭)。當年他獨自一人挑戰各大門派,勢要爭個武林第一,但是在最後一戰卻不被世人所知。有人說他落敗而逃,有人說他重傷不治死在了荒郊野外。總之他憑空消失一般再沒人知曉他的蹤跡,他那一身功夫也成為傳說。

    對這傳說中高人的憧憬和向往讓柳非青記住了和他有連帶關係的戚紅蓮。

    因為與連兒交過手,柳非青有些相信這些也許並非空穴來風。

    “連兒,你和戚紅蓮是什麼關係?”

    連兒愣住了,關係?他還真不知道怎麼來定位他和戚紅蓮的關係。隱約中他們的距離那麼遙遠,但又有些親近。連兒的印象中,他從沒正式和她見過麵。隻是大了以後有那麼幾次遠遠的看到她與婆婆說話,每次都很快離開了。記憶最深的,大概是一天夜裏:在昏黃的燭光

    。。。。。。。。半夢半醒之間,聽到婆婆在說:你好歹是連兒的娘。。。。。。這麼多年了,見見他吧。。。。。。

    在戚紅蓮帶他出白雲穀之前,連兒甚至都沒看清過戚紅蓮的容貌。過去,心裏隻有一個剪影。

    “她。。。。。。是我娘。”連兒低著頭,眼睛找不到目標一樣遊離不定。他本能的努力穩住自己的聲音掩飾自己的心虛。喉嚨哽噎的發痛。柳非青幾乎大驚失色,連兒怎麼會是戚紅蓮的女兒。“連兒,你外公是戚木涯嗎?”

    “外公?”

    “對,就是教你武功的老前輩。”

    “不知道。”

    “外公是什麼?”

    “你娘的父親就是外公。”

    連兒還是第一次聽說外公這種稱呼。即使他們四個人住在白雲穀十幾年,是婆婆和老年管理著他的衣食住行,而教他武功的師父,也就是他剛得知是他外公的人,他是很少見到的。除了教授武功,他們幾乎沒有其他任何意義上的語言交流。他外公常年專研武學,加上性格本就孤僻,隻懂將自己摯愛的武學傾其所有傳授,已是一個刻板老頭表達關愛的唯一方式。

    突然被告知這些關係,連兒心中一片空茫,毫無悲喜。從來沒人告訴他,所以他一直認為自己的生活是理所當然的。而現在的他沒有平常人的生活經曆和認知,對他來說隻是內心一些小小的疑惑明確了,對他是件好事,可小小的喜悅後他又覺得沒有什麼可開心的立足點,就算知道了這些關係,好像也不會有什麼不同。連兒的心情像星星之火,剛剛開始燃亮卻轉瞬消散。連他自己都還不明白。(好吧,可能大家都不明白。)

    這個殘酷的事實:戚紅蓮,戚木涯,魔教——連兒。。。江湖都說正邪不兩立,他和連兒好像瞬間拉開了一些距離。

    年輕人是豁達的。柳非青並沒有因此困擾。他隻知道自己眼前的連兒還隻是個不明世事的孩子,她和魔教並無多深關聯。

    柳非青看著如一張白紙的連兒,他年紀小小武藝超群雖然混跡與魔教,但是他沒有做什麼為禍江湖的事,在江湖上還沒有惡名,現在及時抽身也不至於和白道為敵。但是連兒不諳世事思想過於簡單,若是他繼續和魔教的人為伍。。。可想而知。說不定幾年後便成了魔教中的風雲人物,到時江湖又不知有多少腥風血雨。不願看到連兒泥足深陷,柳非青決定要將他互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此時他還天真的認為自己可以拯救一個稚嫩的“小女孩”。)

    “連兒,你知道薛小蝶是什麼人嗎?”

    “薛小蝶就是薛小蝶啊。”

    “那你知道天音教嗎?”

    “不知道。”未免去這樣逐字逐句的問答,連兒想快快結束這樣的對話:“我以前在白雲穀,隻有婆婆和老喬,還有。。。外公。其他的人都不認識,其他的事也都不知道。”

    “原來是這樣。”柳非青感覺自己心裏緊繃的弦一下子鬆了,語氣都含著笑意。

    連兒非常不解,“這有什麼好笑的!什麼都不知道但我可不是傻子!”他顯然是誤會了柳非青。

    “不是不是,我隻是有些高興。”雖然被誤會,但柳非青還是很高興,他覺得自己才像個傻子。

    “有什麼好高興的!”連兒覺得柳非青一定是在取笑自己。

    “我。。。”柳非青真是覺得自己百口莫辯啊!

    他決定換個話題。

    “連兒,你想去看看外麵的世界嗎?”

    果然,這個話題勾起了連兒極大興趣。上一刻的情緒都忘得一幹二淨了。但忽然又很糾結的蹙起了眉:“可是小蝶姐姐說外麵的人很可怕。。。我還是等她忙完了要緊的事再跟她去吧。”

    “人世其實很簡單的,不可怕。隻要你分清楚好人壞人,和好人結朋,不和壞人為伍,行善除惡,自然邪不壓正。”柳非青抓住一切時機灌輸正義的思想給連兒。

    經他這麼一說,連兒對外麵的世界充滿好奇,好想去看看新鮮。

    “。。。小蝶姐姐讓我等。”他東南西北都分不清,對外麵的世界即向往又恐懼。

    “我帶你走。今天或是明天。和我一起走吧。”柳非青心急口快,自己都被自己說的嚇了一跳!他這是在誘拐未成年嗎?真想咬斷自己的舌頭!遂加了一句:“等我找到趙兄,我們就一起離開這裏。”

    跟著柳非青走連兒是很願意的。柳非青不會像薛小蝶那樣大呼小叫,經常嚇唬人。柳非青會照顧人,不會像薛小蝶讓他做不會做的事,還一臉不耐煩。。。

    但是連兒對趙銘礦可沒有好印象:“姓趙的壞人是小蝶姐姐的仇人!而且小蝶姐姐答應我,隻要我幫她抓到這個大壞人就帶我去玩兒。。。”

    柳非青覺得很不可思議!原來連兒就是這樣被薛小蝶誘騙的!連兒要是繼續呆著這兒,長此下去還不知道要幫著她做多少壞事。“趙兄他不是什麼壞人,據我所知他也沒做什麼壞事。你不要聽薛小蝶的片麵之詞,她隻是想利用你幫她做壞事。你知道她會怎麼對待她抓住的人嗎?她會折磨他們,然後看著他們慢慢死去的。”

    死,是一件很可怕的東西。目前來說,連兒覺得最可怕的就是“死”這件事。他從來不想碰觸到的事物。如果是由他造成,他更會覺得不舒服。就像手上黏上了髒東西,甩都甩不掉的惡心感覺。

    連兒沒有看到薛小蝶殺人,不過他相信了柳非青的話。他不想做一件自己覺得不舒服的事情。

    “好吧,那我帶你去找他。”

    柳非青很驚訝。他沒有要求連兒幫他找到趙銘礦,也沒有想過能通過連兒找到趙銘礦。甚至也做好了被連兒懷疑和排斥的準備。而他就是會這麼輕易就相信一個人。他這樣的人,讓他摻雜到渾水一般的人世間還真的是非常危險和可怕的事。所以,柳非青再次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看著”連兒。

    他們烤了魚勉強填飽肚子,連兒還好,食量小,柳非青就真的是勉強了。但鑒於這山上很危險,他還是不敢亂吃東西,並且他身體底子強,從小練不好功時也沒少被罰過飯,近來出來闖蕩風餐露宿是常有的事,這些自然不放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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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兒在石室裏住了有段時日,對裏麵的路數知道個大概,有他帶路省了不少時間。柳非青要探清這迷宮般的石室,沒有三五天還真不行。並且這裏到處是毒物,隨時有可能丟命。

    他們很快找到薛小蝶的房間。進到房裏薛小蝶驚覺到,立刻抽出自己的短劍按住趙銘礦頸側。倒是把連兒嚇了一跳,忙出聲製止:“姐姐不要殺他!”

    突兀的被堵住了去路,薛小蝶簡直是氣紅了眼睛,“吃裏扒外的賤骨頭!往我對你那麼好,你竟然幫著他們來對付我。”她的聲音非常尖銳刺耳。

    柳非青怕她情緒失控做出無法挽回的事情,立即拉開連兒,退出幾步。

    趙銘礦原本昏沉沉睡過去了,薛小蝶近乎歇斯底裏的聲音喚醒了他,醒來脖子上就架著冰涼的利刃。“小蝶,我們的事其實都好商量又何必撕破臉。”原本以為薛小蝶還不至於和他魚死網破。。。當下他也知道委曲求全保命要緊。

    想著自己手上有人質,薛小蝶才不再驚慌,她見柳非青退了出去,想著自己還有討價還價的餘地便開始動起歪腦筋。她對趙銘礦說道:“你朋友以為我要害你,對我窮追不舍。他武功那麼好,我一個弱女子若不是拿你擋著,早被他一劍殺了。你快和他說清楚我們是什麼關係!”這話她也是說給柳非青聽,好讓他斷了對她的殺念。

    “柳兄弟,我和薛姑娘隻是有些誤會。”趙銘礦說得極慢,暗暗給柳非青使眼色。他命在薛小蝶手裏,當然是順著她說。

    柳非青聽了薛小蝶的話怒氣頓升,這女子騙了他一次兩次,如今口裏也還沒有一句真話。若不是因為她是一女子,柳非青真會殺了她。“薛姑娘既然和趙兄無仇又怎麼傷他成這樣。既然是誤會,你們可說清楚了?”

    趙銘礦搶白道:“哎呀,我們夫妻吵架,床頭打床尾和。你說是吧小蝶?”

    薛小蝶心想,趙銘礦都幫著她說話了,結果正是她理想的狀態。

    柳非青暗地裏直罵自己多管閑事!不管真相如何,他也大概想到趙銘礦落得如今田地也和他自己脫不了幹係。但如果現在不管他,他十有八九是沒有好下場。

    “那你說,你以前都允過我什麼?”薛小蝶自始至終隻是抓住這點不放。

    “我是願意接小蝶你過門,但我老爹不同意呀!非要我娶名門千金。我忤逆老爹是不孝,又不知怎麼和你交代,怕你傷心難過,避而不見是因有負於你實在無顏相見。”趙銘礦說得自己好像莫大苦衷,他心想薛小蝶就是一心想嫁入他家門,斷不會害他性命,於是便耍起花槍。

    柳非青聽著這話卻也不糊塗,越發明白了什麼叫做物以類聚。

    而薛小蝶那樣的人也偏偏就被這些花言巧語哄著了,該說是一物克一物還是一報還一報?不過她也不是傻的,臉上笑著,手裏的劍卻沒鬆開。“正好這兒有人為證,我們先拜堂成親再回去見你父親吧。”

    趙銘礦和柳非青都愣住了,這薛小蝶怎麼有時候說起話來像得了失心瘋?!趙銘礦不知如何作答,脖子上架著刀子,他可不能說一個“不”字。

    柳非青看不下去了。“這可不行!成親是大事怎可如此草率兒戲?怎麼也得三媒六聘,高堂上座吧?”

    趙銘礦立刻接過話頭:“柳兄弟說得對!我怎麼能讓小蝶你受委屈。”——撿好聽的說。“至少要我老爹和小蝶師傅見證啊。不如我請我老爹,小蝶請你師傅,我們再商議。”趙銘礦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胡編亂造些什麼了,他絞盡腦汁拖延時間隻盼著柳非青能找到空檔奪下他脖子上的劍。

    薛小蝶有些心花怒放,她做夢都盼著的事情終於要成真了。“讓你兄弟去帶父親大人過來吧。”她眼神瞟了一眼柳非青,一副得意忘形的樣子。

    柳非青對薛小蝶的異想天開無理取鬧無語,若不是性命攸關,他真不想趟這渾水。

    趙銘礦眼珠一轉,計上心頭。“柳兄弟,我給你一樣信物,勞煩你請我父親來一趟,就說我要成婚了。”

    他又對薛小蝶說:“小蝶,你看我現在動不了,你把我的玉佩解下來給柳兄吧。”

    薛小蝶一把扯下了玉佩,對柳非青說:“過來拿。”

    柳非青見機會來了也不含糊,果斷走向前。

    “誒,慢點兒慢點兒。”薛小蝶改變了主意。“就站那兒別動了!讓連兒過來拿。”再前兩步柳非青就要出手了,卻生了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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