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9443 更新時間:24-05-01 09:06
“你們先出去吧,我一會就出來。”說著他把杯子放在桌子上,他仔細端詳了念恩一分鍾,看上去朝氣蓬勃的樣子。又把手輕放在念恩的肩上,親切的問道:“你累嗎?聽說你做了兩份工作,真不簡單啊。”
“也不是啦。我也隻是周末過來晃一圈,現在小朋友都有了畫畫的基礎,我就開始偷懶了,以前可以上三四節課,現在能上二節課就是福利了。”說著搬來一張椅子,“費市長,您坐。”
“哎,這裏沒有人了,你還是叫我伯父吧。我們快六年沒見麵了吧。”
“沒想到您還記得這麼清楚。”
費承德親切地說:“當然。去桃林賞花那天是我永遠都不會忘記的一天。”然後又委以重任給念恩:“我相信你會好好地陪伴這些孩子成長。當然,在一個人累的時候,往往也會需要關心,我們會在你身邊給你鼓勵和支持。”
念恩很榮幸費承德對她的這份莫大的關懷,肅然起敬地說:“謝謝您,”她接著吐露真情,“不瞞你說,我曾有幾次累得都想過要放棄,我也常常自嘲,之前在院長麵前還說得義不容辭,現在經不住考驗了,就想要放棄。”
費承德微笑著給予鼓勵:“你是帶著一份情懷來做的,不是為了名利和榮譽,這一點是我比較欣賞的。”
“到了您這裏我就清高了。我爸就不能理解我的做法,覺得我也是個小孩子沒長大,不諳世事,虛度光陰。但也拿我沒轍。”
費承德哈哈大笑。念恩見他高興也跟著嘻嘻而笑。
念恩第二天看到日報,費承德走訪基層的報道占據了整個版麵,再往下看,報紙的一個角落裏寫著一個“布衣千金”四個字,簡明扼要地介紹了她來孤兒院做義工的事跡。這出乎她的意料。
“布衣千金!”允希敲了敲門,直到念恩回頭看見他的時候,才微笑走了進來。
念恩連忙站起身來說:“你也知道了。”
“那是當然的了。隻是大家隻知聞其名不見其人,有點遺憾呢。”
“這又什麼遺憾的,我又不是名人,幸好記者沒有我的照片。”
“現在都是下班時間了,不走嗎?”
“還早著呢,我這裏還有一些未處理完的工作。你找我有事嗎?”
允希有些憾然,強顏歡笑說:“沒有,就是想過來看看你,竟然你沒空,那就算了,你忙吧,我走了。”
“真是抱歉,那你慢走。”
允希“嗯”了一聲,便離開了。
李建賢看過報紙,得知念恩上報的消息,還與市長在同一版麵,他感到很光榮。驟然間,他感覺自己臉上也跟著貼了金似的。他便決定好好栽培他的女兒。
李建賢初次來到孤兒院。
“請問您是?”大爺見到陌生人,謹慎地問。
“我是李念恩的父親,她在嗎?”
大爺的眉頭頓時舒展開來,露出微笑說:“在!在給孩子們上課呢。你這邊坐一會,她馬上就要下課了。”大爺熱情地招呼他,給他泡了茶。
念恩在會客廳和父親見了麵。
大爺吃驚的對院長說:“原來李老師家境這麼好,還真是看不出來。”
院長也一臉震驚:“她能夠放下千金小姐的身份深入基層來,這種難得可貴的精神值得我們去學習。”
李建賢放下茶杯,神情變得深沉:“不是這個報紙,我還真不知道你還跑到這個地方來做事。”
“被你發現了,我也不兜圈子了,我在這裏做過一段時間了。”
“看來,我之前對你過於放鬆了,你還是需要一個好的平台。”
“爸爸你這是要幹嘛呢?”
“竟然你習慣在外拋頭露麵的,那我成全你,今晚陪我一起去參加一個音樂會。聽說主角是市長的侄女。政府官員和商界的人士都會去捧場的,你去和他們認識一下,提升你的社交能力。”
“爸爸,我既不是公務員又不是商人,去了也是一竅不通,豈不是很出糗。跟孩子們一起我會更自在。”
“我年紀也大了,這家業以後總要有人來繼承,你現在正值年輕學東西上手快,這個家業遲早是要交給你們的。”
念恩責任重大,頓時倍感壓力。
“等你這邊結束了就過來酒店。”
“我考慮一下。”念恩答應得很勉強。李建賢還是很高興。
念恩回到家還是認真做準備,換上一件雪紡材質湖綠波點的連身裙,將發尾微卷,描了兩筆柳葉眉。
秉誠平時很少出席這些場合,看在妹妹的份上,也帶了檢察院的幾位同事一同前來捧場。侍者為他們引路,他們剛一進場就備受矚目,似乎早已知道他的行蹤,潛伏在四周,等待他露麵。
一旁的周華受秉誠的影響力被關注,得意的打趣他:“看來今晚你是化身為唐僧了,一看這四周虎視眈眈的餓狼,恨不得立馬上來咬你一口。”說罷,做著張牙舞爪的手勢。
秉誠沉穩地笑了笑,輕描淡寫說:“你這比喻用得不恰當,我就是那浪濤中的滄海一粟,無人問津。今晚的主角可是我妹妹,我哪有資格喧賓奪主;再來你們應該好好留意一下周圍的俊男靚女,可不能被別人捷足先登,搶了你們的機會。”
“費檢察官,你這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呢,過分謙虛就是驕傲了哦。”
費祥和一路招呼著客人朝這邊過來,見著侄子來了,熱情的招待:“秉誠,你帶著朋友們去前麵中間的位置落座,我都安排好了。”
“不用了二叔,我們在後麵隨便找個位置就行了,你留給貴客,可不能怠慢了。我幫你招呼一下客人吧。”
“你這孩子就是實誠,你也別動快坐下,都安排妥當了。還有一兩個客人就齊了。”
秉誠和同事們落座,端起麵前圓桌上已備好的紅酒,細細品味。
不一會兒,時不時一兩隻“蝴蝶”迎風招展打從他們身旁飛過——有妙齡俏皮可愛的少女;也有從頭到腳精心布置,發型、手包、項鏈和鞋子都透露著精致的名媛;更有氣質清冷的文青;少不了豔服濃妝,扭著曼妙的身姿,眼裏有嫵媚輕佻,卻又不甘示弱的女人。男人們最愛沉浸在這群芳競豔的場麵,看得過癮、盡興,流連忘返。
“平時上班壓抑太久了,以後可要多出來溜達,簡直是過飽眼福,要是都能據為己有,那豈不是樂哉!”一位同事兩眼放金光,看得目不暇接。
周華嘲笑他:“瞧你那點出息,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我這是真實坦然,哪像你們死勁繃著,累不累啊,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誰看見美女還沒有個非分之想。”說完去尋求他的獵物。
念恩陪同李建賢在另一端正會熟客,攀談起來。李建賢借機把念恩介紹給柳總的兒子認識。費祥和見到李建賢也來了,微笑迎過去。“李總,抱歉照顧不周啊。”李建賢回頭笑臉迎合:“費局長!現在可謂是熠熠生輝啊,恭喜恭喜。”接著打量站他旁邊的黛莎,繼續吹捧:“這位是你家千金吧。噯喲~幾年不見,越來越漂亮了,簡直就是耀眼的明珠。”
念恩似笑非笑的注視著黛莎。時隔這麼多年,她骨子裏的傲慢一點也沒有變。
秉誠四處張望,在不遠處也注意到了他們,一時覺得激動。
費祥和微笑說:“今晚是愛女首次個人創作的音樂會,我做父親的當然要支持。”他瞧了念恩說,“這是令嬡吧,我們好像見過幾次麵。”
“李念恩,沒想到我們又見麵了!”黛莎落落大方地伸出手來跟她握手。但從她的表情舉止中,仍保留一種令人難以接受的高傲。
“好久不見,祝賀你。”念恩順其自然地回禮。黛莎的熱情風卷殘雲,冷冷地瞥了念恩一眼,扭過身子朝對麵的人群走去。費祥和與李建賢他們打過招呼尾隨了上去。
黛莎的行為令念恩在客人麵前有些尷尬。柳總的兒子注視著念恩,驚奇地問:“我聽說李小姐奮勇和前任市長單打獨鬥過,揭開他醜惡的嘴臉。”
“啊?”念恩迷惑地看看父親,他不好意思地笑一笑。
“我對李小姐的故事充滿好奇,我們可以到那邊坐下來,邊喝邊聊嗎?”
念恩大方從容點點頭:“當然可以。隻是你提到的事還真沒有發生過,我想是有人為了製造噱頭誇張的說辭罷了,讓柳先生見笑了。”
秉誠從洗手間出來左顧右盼,見來了的客人都有一兩個朋友在一起聊天。有的人伴倚在沙發上,有的人舉杯言歡,唯獨沒有看見念恩的身影,有些失落的去找黛莎。
此刻黛莎現在已經在鋼琴前坐下。極地長的裙擺氣派地向四麵鋪開。等到主持人招呼大家就坐,說了幾句開場白就宣布接下來的音樂欣賞環節。話音剛落,她抬手按下琴鍵,熱情洋溢地開始彈奏起來。
觀眾席有跟著節奏搖頭晃腦的,有交頭接耳的,有陶醉其中的。一首曲子完畢,台下響起熱烈的掌聲和吆喝聲。念恩被激動的客人驚動,抬頭一看卻發現了斜對麵的秉誠。知道他也來了,激動不已。
一位年輕紳士舉著酒杯在黛莎的身邊坐下。“我可以榮幸與你合奏嗎?”
“ok!”黛莎似理非理,目光卻一直直視前方的觀眾席。
年輕紳士把酒杯擱在琴架上,然後按下琴鍵,配合黛莎的節奏。大家隨著這歡快的節奏,都邀了女伴即興到前麵跳舞。
這位柳先生不但衣冠楚楚而且舉止彬彬有禮。念恩在和他跳舞的時候寸步留心起來,害怕在他麵前失禮。念恩心不在焉的應付柳先生,眼珠子四處轉動,似乎在尋找什麼,沒有正眼瞧他。
秉誠坐在位置上。同事們都邀請到女伴去跳舞了。他眼下覺著無聊。這裏的氣氛令他不自在,想出去透氣。他穿過整個大廳,朝門口的方向走去。
念恩的目光隨著他遠離的身影延伸到門口,眼看他就要走出去,頓時心急如焚,一個不留神崴了腳,猛地從柳先生的手裏脫離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遠去的秉誠聽到身後一聲驚叫,退後兩步探頭去看。
柳先生嚇傻了,他萬沒料到念恩會從他的手裏脫落,更不可思議的是他竟然無動於衷地望著她尷尬地坐在地上。
念恩見舞伴傻愣在那裏,隻好忍痛爬起來,避免周圍的人注意到她的窘態。可她動作笨拙,已經來不及了。一些看客慢慢聚攏過來。她慌忙垂下頭去,臉上迅速泛起了紅暈。眼睛瞄見地麵上越來越多的腳移動過來,頓時懊惱不已,伺機找一個縫隙逃離。
“你沒事吧?”這句真誠的關心在眾人的輕慢的笑聲中竟顯得如此親切。
念恩不由自主的抬起眼動容的望著他,兩人的視線纏繞了片刻。“有摔著哪裏嗎?”秉誠眼中滿滿的關切,令她心頭一喜,情不自禁撲進了他懷中。
秉誠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接受了她突如其來的一抱。從來沒有一個女子這麼大膽、這般直截了當的向他表達情愫。他先是露出詫異的眼神,然後心跳躍起來,臉上頃刻漲滿了血潮,未等他緩過神來,念恩卻從夢裏回到現實,想起自己的身份、女孩子該有的矜持,以及母親多年來的耳提麵命的教養,還有現場的父親,還有這些熟客等等。天呢!如果這一切讓母親知道,她言行舉止這麼大膽,豈不是要瘋掉。她不敢往下想,沒有留下任何話,排開人牆像一縷清風逃走。秉誠屏住呼吸呆在原地細看她輕盈靈活地逃跑的背影,而後伏倒了頭,加緊腳步往前走,躲過大家的目光,不被大家看見他這一窘狀。
黛莎迎合大家看完整個事情的經過,從凳子上跳起來悻悻地離開鋼琴,索性不彈了。撇下年輕紳士獨自一人幹巴巴地坐在那裏。年輕紳士不想冷場,動手接著彈下去,一首舒緩的奏曲又響起了。
熱鬧看完了,大家相繼都去跳舞。方才的場麵看似輕描帶寫過了,但在某些個角落裏,卻餘留一絲火藥味,還有幾瞥嫉妒、不服氣的眼神。
李建賢和柳先生目瞪口呆杵在一邊,茫然一陣。直到一位客人笑著說話驚動了他倆。李建賢回過神趕緊緩解尷尬氣氛,連連向柳家賠禮道歉:“十分抱歉!我女兒今晚可能喝的有點多,有些失態了。”
柳先生先前還因沒有做好一位紳士而有些羞愧,現在發生的一幕倒讓他心安理得接受李建賢的道歉,用鄙夷的聲氣說:“沒想到李小姐挺有追求的,眼光也很獨特,更是勇氣可嘉。”
李建賢對念恩今晚之舉是一頭霧水更是被驚嚇了一大跳。但他聽得明白,柳先生這是損了麵子,含沙射影嘲弄自己的女兒是攀附權貴之人,竟連臉麵都不顧及了。
黛莎四處尋找念恩,在庭院發現了她。念恩的身後種滿了繡球花,似為她打造的一麵背景。她安靜的坐在秋千上,此刻的心情在激動和忐忑之間切換。
黛莎興師動眾地衝到她麵前,大聲叫著她的的名字。
念恩問道一股火藥,仰起頭來看,費黛莎含恨似的立在她跟前。
“什麼事?”念恩見她目中無人,也忘了禮節,懶洋洋地回應了她一句。
“你藏得可夠深的啊,今晚是來這裏在宣奪主權的吧,當著眾人的麵誘逼我哥接納你,真是夠心機的啊。”
“隨你怎麼想,我都沒意見。”念恩對她不屑一顧,徹底惹惱了她。
“我要你清楚,我哥絕不會選擇和你交往!”說著拿出手機遞到念恩麵前,“看仔細一點,這位美麗的舞者才是我哥的最佳女友!”
念恩一眼就能認出來,是那位跳芭蕾舞的女孩。
黛莎臨走之前,還發出警告:“以後不要再主動勾引我哥。真是一點也不害臊!”
念恩攥緊手中的小包,她受到了侮辱。開始從幻想中回到現實,對自己今晚的舉動重新審視了一遍,當她用腦子去想問題倒覺著害臊;可她轉念一想,當時的境遇下,自然屏蔽掉了周圍的所有人,隨心表達出來的不正是最真實的自己嗎,為何要否認。
在回家的路上,念恩將頭靠在車窗上。軲轆在鵝卵石鋪的道路上顛簸得厲害。她的頭在車玻璃上來回撞擊了好幾下,可她依然僵持著這姿勢。
李建賢看見了,拉著她起身坐好,隨後懊惱道:“你怎麼了,心神不寧的。”接著又對今晚的不解之事開始質問,“你跟費秉誠是怎麼回事?大庭廣眾之下抱著一個大男人,你膽子可不小嘛,可你也不要忘了自己是個女孩子,你可不能比你爹厲害。”
念恩心裏一團糟,麵對今晚大家的警告、質問、嫉妒、鄙夷的各種聲音,她內心的堅強被這預料之外的壓力慢慢擊垮。早已沒了力氣再跟父親置氣。她一言不發的態度讓李建賢有些焦急,見問不出什麼來也就索性不管了。
檢察院的辦公室裏熱鬧非凡。大家都議論秉誠的事。
“費檢察官,你終歸是沒有逃脫啊,還是被咬了一口,這一口還咬得夠深。”說完噗呲笑出聲來。
“對方竟然還是李小姐,你們之間什麼時候開始的,不老實哦。”
“你們沒親眼看到李小姐在眾目睽睽之下直撲向費檢的身上,那個名場麵,太壯觀了。”
“李小姐不容小覷,不僅敢跟公職人員叫板,連追愛都這麼果敢,實在是佩服!”
也有的人竊竊私語:“像秉誠這種悶騷型的還真需要李小姐這種奔放的才能駕馭。”
秉誠聽了同事們的打趣,臉似被炭火微微燒紅。
允希去出版社找念恩。她逮著機會就套問秉誠的情況。允希得知是出自黛莎的口,提醒她不要相信。
“聽你說話的口氣,你好像不太喜歡她?”
允希不願舊事重提,畢竟是他不願所想的事。“好了,不提她了,我們聊點別的吧。”
“允希,你有在黛莎那裏聽到什麼嗎?”念恩還是在意費家對她的態度。
“什麼?”允希緊張起來。
“那天音樂會,你哥也在,我覺得我應該向他表明了我的心意。”關於那天發生的一切,黛莎可是一字不漏的闡述得很清楚,語氣中充滿了謾罵。一想到這,允希惆悵和憂鬱的神情宛如清澈的泉水在她的麵前湧流出來。念恩瞧見了欲言又止。
念恩今天下班早,從出版社出來,一直想著去哪裏散散心。
“念恩。”肖珍歡喜地一路叫著跑來。
念恩聽出來了,這是母親的聲音。
“媽媽,你怎麼來了?”
肖珍興奮得直拉著念恩往前走,“我們今天單位組織聚餐,我們市婦聯的正副主席都在。”
“你們單位聚餐,你幹嘛帶我去呢?”
“去見你未來的婆婆。你工作也有一年多了,現在該是考慮終生大事了。對方的家長是我們婦聯的副主席,她兒子年長你四歲,可孝順了,人品也好,相貌還可以看得過去。我跟她說了你的情況,她覺得你和她兒子很合適。這不,我帶你去給她瞧瞧。”
念恩猛然一驚,用力甩開母親的手,快速地閃到一邊。
“我不會去的,媽媽,你就不要亂點鴛鴦譜了。”
肖珍見念恩執拗,立馬拉下臉來:“難不成你還要等那位檢察官?他現在是什麼身份了,市長的兒子!就算你可以借你爸的光環,可是有多少女人圍著他打轉,這些姑娘的條件應該都很不錯,以你的性格是不願意去爭的,我也不希望你過得辛苦。我們還是踏實一點。”
“費秉誠有他獨特的性格,他在乎和追求的東西不一樣。”
“哎喲,說著感覺你很了解他似的,那他怎麼到現在也沒表個態。”
“他需要時間想一想。”
“真不害臊,不是你爸來問我你的情況,我都不知道你在外這麼放浪形骸,連女孩子的矜持、自尊都拋之腦後。你爸也是體麵的人,你就不能為他考慮一下。”說著憂愁起來,“這女孩子追男孩子就是隔座山,先動了情的總是會痛苦多的那個人。都這麼久了也沒見他來找過你,可見本就無意,也或者是他顧慮太多,下不了決定,優柔寡斷的性格你也不會好受的,就不要自作多情了。”
念恩神情黯然,低沉地質問道:“真是這樣嗎?”
肖珍細細琢磨了一番,認真地說:“你今天這個狀態不好,也不適合見長輩,那下次去好吧?”
“嗯。”念恩還沉浸在剛才的思緒中,幾乎聽不清母親在說什麼,隻是一味地附和。
月亮漸漸從暮色中探出頭來,高高掛在天空。今晚沒有星星,月亮顯得特別亮。
秉誠握著一枚硬幣坐在屋前花園裏的草坪上。昏亂的腦裏,卻在溫尋他和念恩見麵的幾回情景。不知怎麼的,對她的印象不管是舊的還是新的,都讓他深刻。自從這一回之後,他想見念恩的心思,一天比一天濃烈起來。
過了一周,肖珍提前約好了時間。一大早就在準備念恩相親的事。
念恩從房間裏出來,看見母親在整個屋子裏竄來竄去,不停歇。
“媽媽,你在幹什麼?”
“你醒了,趕快去打扮,我們好出發。”
“打扮?做什麼?”
“你不會忘了吧,上次你答應過我的。你不許反悔哦。”
“我答應你什麼了?”念恩開始回想起來。她想了片時,終於想起來了,那是在她失意的時候答應的。
肖珍擔心念恩又反悔,早已想好了招數對付她。正當她得意洋洋出招時,念恩突然說:“好吧。”接著又提出要求,“不過,在我去相親之前,我還要去一個地方,你必須要答應我。”
肖珍遲疑。念恩見母親沉默了下去,質疑道:“你不相信你的女兒嗎?”
肖珍思前想後地琢磨了半天,方才開口說:“好吧,我就再相信你一次,這次可不能爽約,對方可是單獨跟我們約好了見麵。”
“嗯。”她堅決地點點頭。
肖珍連忙把念恩推到化妝台前,讓她坐下。然後她拿出念施的化妝盒,為女兒精心打扮一番。
“媽媽,不用這麼隆重吧。”
“瞎說!你沒看見念施化了妝美得很,你也該好好化個妝了。”
念恩隻覺得自己的臉被刷子一層又一層上了油漆。鏡子裏的自己也慢慢變了樣。
“瞧瞧,多好看啊。我肖珍生的女兒個個都漂亮。”
念恩見母親興奮過頭了,開她玩笑說:“媽媽,你盡情地自戀吧,這裏沒有外人。”
肖珍今天高興,暫且不和念恩計較。
“媽媽,你這化妝技術是跟著念施學的吧,看這效果,媽媽學得很認真呢。”
“那是,我都上了年紀,該化化妝了,不然就真成黃臉婆了。”
“媽媽在念施的熏陶下,變得時尚了。”
“你適合淡妝。”肖珍閃到一邊,讓念恩仔細瞧瞧她化的妝。
念恩看著鏡子裏的她,滿意的一笑。
秉誠下班時突然想起了什麼,他開車去了孤兒院。
小朋友都在操場力玩耍。大爺坐在一把搖椅上,邊喝茶邊收聽廣播。
秉誠穿過操場,徑直朝小朋友走過去。
“費叔叔,你來啦!”家樂欣喜地撲向誠的身邊。
秉誠一把抱起他,衝他微笑:“家樂,最近開心嗎?”
“開心。費叔叔,我好想你啊。”
“叔叔也很想你。”
大爺看見秉誠來了,趕忙擱下手裏的東西,笑著向他走過來。
“費檢察官,你來啦。”
“大叔。”
“李老師今天有事沒來。”
“哦。我來看看孩子。”
大爺欲言又止。秉誠看出了他猶豫不決,問道:“大叔,有什麼事嗎?”
“不是我多嘴,我總覺得吧,李老師和你最相配。可是,她母親今早打來電話說李老師今天要去相親,不能來上班,我這聽了,倒嚇了一跳。”
秉誠聽到“相親”不免也驚嚇了一跳。
肖珍送念恩下樓去。一路上,嘮叨個不停。生怕念恩反悔。
“哎呀,媽媽,我都說了不會違約。你就送到這裏,快回去吧。我去一個小時就回來。”
肖珍發現念恩生氣了,怕弄巧成拙,趕忙回笑說:“好好,我不說了,相信你!”
念恩向母親揮手一別,便迅速離開了。
秉誠推開教室的門,往屋裏一瞅,看到小朋友畫的畫,畫的都是動物。他認真地欣賞每一幅畫,隨孩子們的趣味感同身受一般地發出一陣陣歡快的笑聲。
他在教室來回走著,感覺自己回到了幼稚園,規規矩矩地坐在小凳子上,聽老師講課。正在他回顧童年往事的時候,秋風颯颯地吹進屋子,動搖了窗簾,吹亂了小朋友畫的畫。
他回頭發現小朋友的畫被風吹拂到地麵上。趕緊俯身去拾起一張張畫,他有些慌張,擔心小朋友的畫給弄壞了。他向後一退,碰到身後立在牆上的畫架,畫架順著牆壁滑落,一疊畫紙灑落一地。他被弄得暈頭轉向,稍稍停頓了一會,方才挪過去,接著把畫紙一張張撿起來,他動作很輕,也很小心。
折騰了半天,他終於整理好了畫,在起身的瞬間,他無形中瞟到了一張人物素描畫。
為了趕時間,念恩打車火速趕到樹林。她踏上小徑,一直往前走去。
秉誠拽著那張畫,急促地從教室裏奔跑出來。他這刻什麼都明白了,知道自己現在該做什麼。他急切地要趕到念恩的家。
“走到抬頭的第一眼就能看到晚霞和星星的這個地點,就是終點站了。”念恩心裏這樣想。她極目望向無垠的天空,她渴望自己能夠變成一隻小鳥,自由翱翔,飛向她向往的地方。
“我想是最後一次在這裏停留,所以,我要多停留一會兒。”念恩帶著一股離別之情喃喃自語。
秉誠加快油門往這邊趕來。他副駕駛上放著一張畫。
念恩帶著新的一種心情出了這片樹林子。可她不想這麼快就打車回去,選擇了步行一段路程。
寂靜無人的公路上,念恩覺得特別冷清。剛一個轉念,遠處就疾駛開來一輛轎車,使寧靜的公路驟然間有了生機。車子風馳電掣地駛過念恩的身邊,留下一陣風,吹亂了念恩的頭發,擋住了她的視線。
“天哪!”念恩趕緊打理一下頭發,心想這可是母親幫她梳的,不能弄亂了。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急刹。她張皇地掉過頭,感覺是出什麼事了。
車子喘著粗氣停在那兒。過了半晌,車門打開,秉誠急切的下車。
念恩原本打算轉身,看著有人下車,放眼望去,看清了他的樣子。頓時心裏湧動,眼前的此景令她太震撼了,她懷疑到狠狠掐了自己的手,感到疼痛。
秉誠毫不遲疑,飛奔過來。很快就趕到了她身邊,上前一把將她攬入懷中。
陽光照亮了她濕漉漉的眼淚,閃閃發光。她這是慶幸的眼淚。為了他而多停留的這須臾時間,換回她渴望已久的結果。
朝霞布滿整片樹林。樹影下的餘光流經他們周圍。
他用一隻手摟著她的肩膀,對著霞光的方向並肩站著。他們不一會兒又相看彼此的麵容,她婉麗的微笑,傳達濃濃的愛意。
她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他把頭輕輕地貼在她頭上。兩人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她手的溫度傳遞給他的溫度。他感覺頓時心潮澎湃。
念恩上車時,發現了副駕駛上放著一張畫,她慢慢拆開來一看,一切都明白了。
秉誠含蓄說:“謝謝你,一直記住我。”
念恩的笑容如含苞怒放的花兒,帶著甜蜜的口吻輕輕說:“現在這幅畫該是到它主人身邊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念恩突然好奇問:“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呢?”
“我去過你家裏,你母親說你不在,我隻好碰碰運氣了,沒想到我很幸運,找到了你。”
如此默契,念恩一陣欣喜,篤定了兩人的緣分深刻。
肖珍在樓下等到了念恩回來。
念恩下了車毅然站在她麵前,欣喜地說:“媽媽,我回來了。”話還沒說完,肖珍就把她拉到她身後,厲聲對秉誠說:“你這是什麼意思?”
秉誠款步走到肖珍跟前,微微欠了欠身,彬彬有禮地問候:“阿姨,您好。”
肖珍受不了別人對她行禮,因為她會心軟,趕忙拉著念恩往裏走。
“費秉誠,telephone!”念恩在著急之際,突然想出的這句話。
“你在暗示什麼,快給我進去。”肖珍推著念恩往裏走。
秉誠收到暗號禁不住笑了笑。
肖珍開了門,讓念恩先進去,隨後她氣急敗壞地摔門進來。
念恩剛放下包,被門“咚”的一聲驚嚇一跳,隨即掉過頭來,看見母親滿臉怒氣。
“媽媽……”念恩囁嚅看著她,她明白自己的言而無信傷害了母親對她的信任。
肖珍怒發衝冠地望沙發上一坐,隨口就教訓:“你不遵守承諾已經傷害了我,從此以後,你的話我一句也不會信了。”
“媽媽,我是準備回來的,可在半路上遇上了他,所以給耽誤了。你就不要生氣了。我知道我現在再怎麼解釋也是徒勞無功了,所以我不說了。”
“媽媽,竟然姐已經找到她的緣分,你應該替她高興啊,也就不要費心安排其他的對象了。再說了,你累不累啊。”
念恩趁機站出來大聲宣布:“媽媽,念施,我戀愛了!”
肖珍卻一盆冷水潑來:“就是這個家夥壞了我的事。”
念施朝李念恩直擺手,示意她趕快離開。母親隻要一開口講道理就會噼裏啪啦地說個沒完,直到對方的耳朵起繭子了才肯善罷甘休。
念恩趁母親放炮之前偷偷溜進了房間,輕輕地把門給閂上了。
“好了,我解脫了!”念恩鬆了一口氣,往床上一倒。
肖珍正在數落念施的時候,手機鈴聲響了。那是剛才念恩走得匆忙,給落下的,現在被肖珍接到了電話。念施覺得弄巧成拙了,急著又去找姐姐出來阻止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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