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21 更新時間：09-08-27 18:09
Cheapter6
你乘著時間的刃，在我的心上劃了一道又一道深不可愈的傷。
夢魘如囚籠，囚住了夢裏和夢外的人。
夏臨風站在囚籠外麵。縱然滿心憂傷，卻也無能為力。
他以為他已經徹底地將它埋葬於記憶深處，永遠都不會想起。仿佛記憶的那潭深水被誰攪亂，潛伏在水底的記憶浮出水麵。猝不及防，手足無措，往事如風，紛遝而至。
夢中孤獨的男孩，手中緊握的小提琴，看向聚光燈的期盼眼神。
夢外寂寞的少年，看著夢裏的男孩，眼神漸漸淡漠。
那些是已遺忘的，又何必再想起。
何必庸人自擾？
何必憂傷？
痛，從指間向心低蔓延。
抬起手放在眼前，舒展開手心，猙獰的傷疤如猛獸般迎麵撲來。
“嘩啦”，什麼，碎了？
轉過身，男孩看向虛無的求助眼神，他張開嘴念叨著。
什麼？什麼？
“。。。小提琴。。。夢想。。。音樂。。。。”
怎麼還再想這些嗎？還真是冥頑不靈，癡人說夢！
男孩持續的叨念讓他惱火，“別說了，你的夢想早就碎了。還想什麼狗屁小提琴！”
“聽著”他伸出手指指向明亮的所在，“他，才有資格談音樂，談夢想，你，沒有資格。你不過，隻是夏家的廢材！”
仿佛聽不到他的斥責，男孩仍在叨念著，不知不覺淚流滿麵。他哽咽的，哭泣著念著：“Christopher。。。Christopher。。。Christopher。。。”
這個時候，你念念不忘的仍是他嗎？
告訴我，你究竟在為誰悲傷？
。。。。。。
傻瓜！嗬嗬，傻瓜！
不要再哭了，那是奢望，是不可能實現的。
放棄吧！就如同你放棄音樂，放棄小提琴一樣，放棄。。。
為什麼還要哭了？你連作為夏家人的無上榮耀都可以放棄，為什麼還要為他哭泣？
“小風，小風，”耳畔響起外婆的呼喚，夏臨風睜開雙眼，光亮刺痛了幹澀的眼。單手撐在床上坐了起來，另一隻手揉揉黏在一起的眼睛，“阿婆，幾點了？”聲音中帶著他自己都不曾覺察到的疲憊喑啞。
“都快8點了。你平時都很準時的，是不是這幾天太累了？”外婆關切的問道，“呀，你眼睛怎麼腫了？哭了？”
“沒有。”夏臨風立馬走下床，不理會外婆，徑直走出房間。
哭了？夏臨風看著鏡中那雙紅腫的眼，皺起了眉。
絕對，絕對不能讓臭海妖看到他這個樣子。
腦海中浮現出那樣一幅畫麵----
“咦，眼睛腫了？”
“。。。。。。”
“昨天晚上沒睡好嗎？”
“。。。。。。”
“該不會是，想我想得睡不著吧？”
“。。。。。#”
“咦，臉紅了哦。難道，真的是想我想得睡不著啊。嗬嗬，嗬嗬，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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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才不要這樣！！！
“阿婆，有沒有什麼辦法能消腫啊？”
身後傳來外婆無可奈何的絮叨，夏臨風不禁笑了起來，在外婆眼中自己還是那個最讓她操心的孩子吧。其實這裏也挺好的，至少他不用被拿去跟誰誰作比較，也不用被人叫成“天才的弟弟”，更不用被那些老頭三天兩頭的訓一頓。這裏隻有外婆，嗯，還有，臭海妖！
啊，也不知道外婆的方法管不管用，早餐吃的雞蛋都用完了，應該看不出來了吧。
嗯，看不出來的。
不知不覺，到這也有一個多星期了。日子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無趣。早上，吃完早飯從外婆家出發，到澄澈音像店，聽著岑澄選的曲子，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聊著天，一起去海邊散散步，跟小安鬥鬥嘴，鄙視一下那些跑來“偷看”岑澄的花癡女，嗯，偶爾，極少數情況下，對著那張人神共憤，老少皆宜，居家必備的臉發發呆，然後，晚上，跟岑澄說聲“晚安”，回家睡覺。平凡，而美好。
夏臨風一直都有一個疑問。臭海妖不是答應外婆要教自己拉小提琴的嗎，為什麼到現在他甚至都沒有提到小提琴？難道，臭海妖有什麼陰謀？還是說，這家夥是騙人的，他其實根本不會小提琴？不對啊，這家夥評價Christopher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專業了，昨天還跟他講什麼門德瑞鬆的e小調小提琴協奏曲如何如何。那，他就是有什麼陰謀咯。對，一定是有什麼陰謀！
想到這，夏臨風忽然覺得背後“嗖”的一下吹過一陣寒風。他不禁轉過身去。
啊，臭海妖怎麼會突然出現在他的身後？夏臨風不覺瞪大眼睛看著突然出現在身後的岑澄。
他那是什麼表情啊？岑澄頗覺無辜的眨了眨眼睛，他的表情讓他覺得自己像是個妖怪。
“你怎麼會在這？”臭海妖，顯擺你睫毛長是吧。
哦，原來如此。嗬嗬，這個小笨蛋。岑澄不禁揚起了嘴角，手指指了指頭頂。
又笑，不知道這條街上的雌性生物都被他迷得七葷八素，神魂顛倒，雙眼迷離，口吐白沫了嗎？笑也不準在大街上笑，禍害他夏臨風一個就夠了，不準再去禍害別人拉！他在指什麼？夏臨風順著岑澄手指的方向望去，澄、澈、音像店，嗯。。。。。
“啊！”夏臨風大叫，“我走過頭了！”
一旁的陳澄且自明媚的笑著。
“小風。”岑澄將CD放入CD機內，按下按鍵。李斯特的《愛之夢》響起。
“嗯。”趴在桌上補眠的夏臨風半眯著眼看著玻璃櫥窗。
“你今天有點不對勁哦？”
“嗯。什麼，哪有不對勁？不就是眼睛腫了嗎？”不會吧，臭海妖看出來了！
眼睛腫了？岑澄放下手中的東西，走到桌前，拍拍夏臨風的腦袋。
夏臨風隨著他的動作抬起了頭，“幹嘛呀？”氣呼呼的語氣表達出他的不滿。
黑得濃鬱，白得純粹，黑白的界限如此的涇渭分明。好似勾魂的刀，隻需一眼，便能洞穿靈魂。
岑澄微皺起了眉頭。紅腫顯然是已被處理過，但靠近細看，還是可以看得出來。“哭了？”
“才沒有！”夏臨風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似地跳了起來，看著岑澄明顯的懷疑的目光，夏臨風心虛的別過頭看著內室，“晚上沒睡好而已。”
“哦。”岑澄了然的應道。
咦，臭海妖今天怎麼沒追問下去啊？夏臨風納悶的轉過頭，突然出現在店內的人讓他睜大了眼睛，尖叫出聲：“你怎麼會在這裏？”手指顫顫的指向剛從後堂進入前廳的高憐雪。
高憐雪並沒有理他，隻是徑直走向陳澄。走過夏臨風身邊時，夏臨風才看清原來她手中還端著一碗麵條。
“岑澄，麵做好了，你快吃吧。”唉，若不是今天她早來了半小時，還不會發現岑澄居然從不吃早餐的，中餐、晚餐也是靠方便麵、速食泡菜充數，詢問他之後才曉得他不會做飯。這個新發現讓她興奮無比，原來那個神一般的存在也是有缺陷的，感覺自己在某種程度上終於靠近了他一些。
“謝謝。”接過高憐雪手中的麵條和筷子，撈起麵條吃了一口。嗯，難道泡麵要放進鍋裏煮嗎，以前看明悅，世安吃的時候隻要倒進熱水就行了啊？不過，還真是好吃，嗬嗬。岑澄不覺輕揚起了嘴角，卻不知這無意的舉動在有心人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對她笑了！！！
夏臨風愣愣的看著眼前那一幅分外和諧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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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這，這是我做的愛心便當！”
“哦，很好吃吧。”
“請學長品嚐我的心意吧。”
“。。。真的，很還吃哦。你的手跟你的心一樣美好！”
“。。。。。學長，我喜歡你，請接受我的心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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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看都是一副日本少女漫畫的表白情景！！
可是，他對她笑了，一直以為他對他而言是特別的，他隻會對他那麼笑，滿滿的，眼睛裏都溢滿了笑意。
嗬嗬。夏臨風扯了扯嘴角，卻不知此時自己臉上的笑容難看至極。原來，他也會對別人那麼笑的。
原來，他對他而言，不是特殊。
原來，他對他並不是他對他。
果然，還是如此嗎？
寂寞，孤獨，一個人。
就如從前？
從破碎的夢踏過，無視著別人的鄙夷，親人的失望。他不是天才玉樹，他隻是廢材臨風。
不會有救贖。墮落，是終點。
過程會痛的吧。
“啪！”岑澄轉過身，卻隻看見夏臨風倉惶逃離的身影，被甩開的玻璃門前後晃動著，折射的光斑刺痛了他的眼。
“對不起，”岑澄將碗筷放入高憐雪手中，“幫我看一下店！”
高憐雪還來及說話，岑澄就飛快的朝夏臨風的方向追了出去。
風隨著他的動作吹來。高憐雪張開手臂擁抱著。
清麗的臉上露出一抹不明含義的笑容。
我，會取代你的位置，站在他的身邊。
你的微笑是我的，你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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