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40 更新時間：09-07-13 02:38
秋風一起，就是一日比一日涼了。不比夏天時候，夏姬可以像溫順的小貓一樣趴在院子裏的樹陰下休息，開始轉到了雕欄玉砌的茶室，一待就是一整天。除去香爐裏淡淡的檀香在飄，幾乎沒什麼是活動的。
嬴王很忙，太子登基、夏高兩家的變故，還是讓朝廷有了很大的波動，很多的勢力都在逐漸形成，又有很多的勢力在逐漸衰退。
其實人們最想知道的還是夏殤和高萋萋的婚禮，已經敵對了幾代人的兩個家族，會不會成功的舉行這場婚禮。
也不知道是秋天到了帶來的疲倦，還是因為懷孕的緣故，夏姬是動都不想動的。丫鬟們在身邊繡著即將到來的兩場婚禮的禮服，錦帛都是宮裏送出最好的一批，夏姬還是不想多看一眼，因為那紅與黑的高貴，隻能讓她想到兩年前的荒唐。即使現在看著幸福能在身邊，還是伸手抓不住。
衣服再華麗，化妝再美，還是掩蓋不住心裏的難受。劉太醫離去之前一再交代，這段時間切不能傷心傷神，可是夏姬還是輕輕地，一再歎氣。
“哎……”
嫣紅停下了手中的活，輕聲說著：“小姐，我們出去走走吧，這樣對你身子有好處。”
“也好。”扶著嫣紅的手，夏姬慢慢起身。路過一堆布匹的時候，夏姬隨便抓了一匹深色的，喃喃說道：“給籬少爺也縫一身把，免得到時候出去丟人。”
這話一落，丫鬟們都紛紛抬起頭，驚愕地看著夏姬。隻有嫣紅平靜的搖搖手，示意大家繼續幹活。也隻有嫣紅，從小陪伴夏姬的貼身侍女才知道，年幼時候，夏籬很照顧夏姬。
拂過一片樹葉，轉眼就走到了花園。“多少年了，不記得有多少年沒見過大哥了。”
嫣紅沒有說話，默默的跟著。
“如果他不是蓮夫人的兒子，我也沒那麼恨他。”夏姬頓了頓，“那麼多年沒見，還真一點長進都沒有。蓮夫人都進京了，我們還真要好好伺候呢，要不，改天把夏琴也弄過來？”
夏琴比夏姬沒大多少，夏姬又從看不起她，自然沒有好好叫過一聲姐姐。
滿地的紫菊開得燦爛，夏姬在風中翩翩起舞，紫紅的裙擺在風中飄逸，配著她若柳扶風的身子，恍若仙子一半。
嫣紅嘴巴動了動，想說了什麼，但是又不知道是不是合適。
“妹妹小心身子！”夏籬在不遠的假山上叫道，然後匆匆跑下來。“你現在是有身孕的人了，小心身子啊！”
夏籬急忙跑過來後，想扶，卻不知道怎麼出手。此時夏姬已經停了下來，斜斜的站在花間微笑。“哥哥擔心了，妹妹是在溫習從夏琴那學來的舞蹈，多年不練，已經生疏了。”
“可是……”
“本來想在皇上大婚宴上作為賀禮的，可惜我這身子實在不合適……要不，明天叫夏琴過來，代替我去獻舞？”夏姬笑得很美，但是看不到一點年幼時候的純真。
“你這又是何必，琴兒已經被你比下去了，又何必再為難她？”兩個都是自己的妹妹，夏籬也不知道能幫誰。
“哥哥你錯了，聽說她兩年來都沒人上門提親，夏家的才女豈能孤獨終老？我這是在幫她，萬一能找到一門好親事呢？”
夏籬無言以對，夏姬說的是合情合理，但是他也知道夏姬是不會幫夏琴的。
夏姬抬頭望了一下假山上，蓮夫人的表情有點難堪，便咯咯的笑了起來，“你還是上去喝茶吧，”又把聲音提高了一點，對著蓮夫人說：“蓮夫人，天氣涼了，記得給自己添點衣裳。”
蓮夫人臉色慘白，說不出一個字來，心裏卻對自己說，要馬上修書回去告訴夏琴，千萬別上京。可是她不知道，夏琴已經快到京城了。
有皇帝的大婚在即，所有百姓的婚事都不能太張揚，包括夏觴。雖然請的隻有夏家和高家的本家人，但是來送禮的卻是遠親近臨在族譜上找的到名字找不到名字的一個不少。夏觴隻想讓婚禮簡單一點，因此新娘的送親隊伍才不會很長，卻讓不少人以為，高家已經沒落，連個送親隊伍都那麼點人。
不過新娘子高興，沒人反對，婚禮還是按期舉行了。
夏籬是穿上了夏姬送過去的新衣裳，蓮夫人卻要自己找裁縫。聽說了皇帝婚宴夏姬夏觴有被邀請，蓮夫人就開始說服夏觴帶上夏籬。
當然一切夏姬都看在眼裏，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微笑，而夏觴夏籬兩人心裏想的不知道飄到了哪裏。
皇帝大婚，自然與百姓家不一樣，除去從宮門口鋪到正大殿的大紅地毯，還有壯觀的婚宴，華麗的嫁紗……
一百顆碩大的珍珠裝飾的鳳冠，在華麗的大殿裏格外閃亮。門朝文武都站在大殿兩旁行著大禮；大殿外，3000禦林軍紮著紅頭巾，嚴肅的閱兵；宮門外，百姓張燈結彩，廟會隆重而歡樂。
大殿裏卻十分嚴肅，繁雜而隆重的儀式在時間裏一步一步進行，平日極少能進這大殿的士大夫夫人門開始一一進殿行禮，象征著皇室的威嚴，也象征的皇後至高無上的尊貴地位。
不同於平凡人家裏的紅蓋頭，拜天地，皇後僅戴著華麗的鳳冠，穿著最華麗的衣裳，和皇上一起行禮，然後坐在高高的龍椅上等待文武百官及其夫人們來行禮。
皇後是個桃花眼的美麗女子，出身在四等士大夫家庭，顯然對這樣的場麵有點緊張，不過還是從容以對的。
夏姬回想兩年前自己來到這個地方，享受先皇主婚的時候，自己也是一樣的緊張，一樣的激動，不過那時候的她頭上多了一塊紅蓋頭，而宮門口可是有十萬將士列陣的。
十萬將士，想到這裏又不禁對自己嘲笑了一翻，那不過是嬴王出征的表示。年輕時候的自己不知道這裏不是通往幸福的彼岸，而是另一個噩夢的開始。她看著龍椅上的皇後，若有所思的微笑。
嬴王伸出了左手握住她，輕聲說到：“累嗎？”
夏姬搖搖頭，笑著回答：“這樣的場合新娘子最類，不知道新郎會不會撫慰她。”
嬴王也笑了，溫柔的摟過夏姬的腰，“你在說我當年沒好好對你是嗎？”
聲音還是那麼輕，動作卻讓許多人驚愕。如今嬴王妃那麼得寵，讓嬴王在這樣的場合輕舉妄動。許多人在心裏開始暗做打算了。
當然這個舉動皇上也看見了，不等禮司宣更多的夫人們進殿行禮，直接吩咐大宴群臣，夫人小姐們一同進來。
當夫人的可以在殿內和皇上同飲，小姐則是在簾子後麵。舞姬開始入場，群臣也開始歡飲。
晌午才過了一點點，宴席卻可以持續到晚上，中間除去一些奉承巴結的話，就剩下對舞蹈的評價。
夏姬喜歡喝一種用桃花煮過的酒，有點香還有點甜，在這個時節也能暖暖身子，酒不烈，稍微飲一點對身體沒有什麼傷害。
夏籬跟著夏觴坐在比較後麵，答應過蓮夫人，夏觴不忘記給身邊的大夫們介紹夏籬。新一輪的舞蹈又開始了，舞女都換了一些比較清雅的服飾，翩翩起舞。夏姬一再打量皇上皇後的表情，一個是未曾笑過，一個是緊張羞澀。
皇後，你到底能這樣緊張羞澀多久呢？嫁入深宮，清純能持續多少年？夏姬想著，拿起一個葡萄，一邊往嘴巴裏送，一邊看著即將來到的精彩舞蹈。
隻見一女子從天而降，落入舞池中央翩然起舞，比起夏姬的柔和，她多了一點力度……這分明就是當年媛妃夏莎莎跳過的舞，如今又給一個比夏莎莎清雅，長的有點像的女子舞了起來。
皇上眯著雙眼，酌著杯裏的桃花酒，他記得當年夏莎莎說過，桃花是她親自采的，所以要在每次喝桃花酒的時候記得她。是幻覺？還是什麼……
夏姬倚著嬴王，臉色有點微紅，又有點慘白。嬴王一直溫柔地抱著夏姬，溫柔的照顧夏姬，讓高座上的皇後一再拋來眼神。
夏姬有點滿足的依偎在嬴王身旁，瞬間的幸福，瞬間的榮譽，瞬間的驕傲，都要在下一刻消失掉。她希望一直能牽著那隻手，但是她現在要活下去，隻有活下去，才能有未來。
夜色完全降臨了，宮外的廟會更加熱鬧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在慶祝皇上的大婚，隻有一輛孤獨的馬車，華麗而張揚的往玄武門駛去。
“子言，我先到偏殿休息一下，回去的時候你來找我好了。”一刻以前夏姬這樣對著嬴王說。
“不舒服嗎？要不我們先回去？”嬴王有點擔心，夏姬的臉色有點蒼白。
“有點倦而已，不礙事的，休息下就好。皇上的大婚呢！身為親王不能提前走的哦！”說完便微笑著起身，朝著皇上示意了一下慢慢離開。
夏殤沒有喝一點點酒，他隻用他最集中的注意盯著嬴王。連皇上都配合的拖住嬴王。這個時候，誰都能走，隻有嬴王不能，他必須留下來，最後一個離去。
夏姬躺在鋪有最柔軟的皮毛的馬車裏，臉色慘白。嫣紅在外麵小心駕駛著馬車，城門口，冰兒含淚對著馬車的身影跪下。
今夜，嬴王府將不會太平，皇後殿也雞犬不寧。整個皇族，又開始掀起一陣波浪。
第一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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