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288 更新時間:09-07-13 14:13
鳳靈曆981年某月某日,水靈國宮中盛傳皇帝酒後臨幸的宮女產下皇子。一夜之間,所有嬪妃的目光都集中在這對母子身上,生怕她們成為宮中新貴。如果眼神可以殺人,母子倆早死了幾千回了。
不過那宮女命不好,產後三天就離世了。有人說是產後過於虛弱所致,也有人說是中毒至死,至於下毒的人是誰,更是眾說紛紜。因為她身份低微,未得太醫院驗屍就匆匆運出宮下葬了,死因之事也便不了了之。
至於那個一出生三天就失恃的皇子,皇帝甚至連看都沒來看過他一眼,隻是給他取名靈元琪,交給一個做雜事的老嬤嬤帶著。皇帝有的是兒子,哪輪的到他來分寵?宮中規矩,子以母貴,他母親,不過是個卑微的宮女,若非他身上還流著皇室血脈,就是餓死也沒人管。
最是無情帝王家。這話用在水靈國,一點不差。
老嬤嬤可不是什麼慈祥和藹的好奶娘,她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捏小元琪的臉。嬰兒的臉水水嫩嫩的,捏起來特別舒服。
捏著捏著,小娃娃一天天長大了,變重了。老嬤嬤不願再抱他了,就放他下地,讓他扶著床榻自己走。他還不滿一周歲。沒走幾步,一個沒站穩,摔在了地上。小元琪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可憐巴巴地看著老嬤嬤,實是惹人憐愛。要是讓娘親看見了,抱在手裏哄都來不及,那還忍心看他摔跤?
可是,他沒有娘親。
老嬤嬤自顧自地做著手頭的活,根本不理會他,隻是粗聲粗氣地說:“哭什麼哭,自己爬起來!”不滿一周歲的小元琪還並不很聽得懂她的話,依舊在哭,眼裏滿是乞求,小嘴嗚嗚哇哇地張著,似乎在說“嬤嬤,拉我起來吧!”
老嬤嬤被吵得頭疼,放下手中的活兒,走了過去。小元琪的淚眼中有了神采,滿懷欣喜地伸出圓嘟嘟的雙手等著嬤嬤來拉他。
“不要哭了!”老嬤嬤狠狠得在他臉上打了個耳光。小元琪哭得更響亮了,粉嫩的臉蛋漲得通紅。“哭哭哭,就知道哭,吵死了!”老嬤嬤瞪了他一眼,便不再管他,徑直走了出去,邊走邊嘟囔著:“我怎麼這麼倒黴,要養這麼個沒娘又不受寵的東西!如果……”
小元琪一個人在地上嚎啕大哭。那一記打得可不輕,對著一個六九歲的孩子尚不該下手那麼重,更何況是一歲都不到的嬰兒?不知哭了多久,小元琪的喉嚨哭啞了,眼淚也流幹了,眼睛紅脹著,澀澀地疼。他用手撐著地,自己站了起來——他終於知道,沒有人會攙他起來。
從那以後,他摔跤時再也沒哭過,也沒有要老嬤嬤拉過。他自己會站起來了。當同齡人還在娘親的懷抱裏享受著溫暖的嗬護時,他已經能一個人走路了,而且,越走越穩。
日子一天天過去,老嬤嬤不大管他,他常蹲在偶然發現的一塊沙地旁,用撿來的石子在沙地裏擺出隻有他才看得懂的千奇百怪的圖形。
一日,這塊沙地旁——小元琪的“遊樂場”旁,來了一群不速之客,相互嬉鬧著。他們可不是普通孩子,都是水靈國的皇子,口含天寵降臨人間。有娘親的愛,有父皇的寵,還有一群宮娥太監圍著轉。他們在玩什麼?
“你,你,你,你,還有你,你們五個一組,剩下的和我一組。”一位看上去年齡稍長的男孩指著幾個年幼的男孩說,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他就是貴妃娘娘的獨子,皇帝的心肝寶貝——靈元宥。男孩們紛紛照辦了。元宥雖然霸道些,卻總能相處很多新奇好玩的遊戲,男孩們都願意跟著他。想來,今天的遊戲一定很帶勁吧?“上馬!”元宥一聲令下,十個小太監紛紛趴在地上,等小殿下們騎在自己脖子上坐穩後,才慢慢站了起來,不敢有半點閃失、絲毫晃動。
“開始!”元宥又下令。於是,兩撥人馬開始相互“廝殺”,拉扯、衝撞、下絆子……隻要能讓對方人仰馬翻,這些孩子什麼招都用上。一輪下來,元宥一方勝出。他得意洋洋地宣布:“輸的人,要接受懲罰!”於是,駕著“馬”過去,將敗方五個孩子的耳朵擰得通紅,以示薄懲。
“好了,你們現在可以懲罰自己的馬了,盡情地懲罰他們吧!”元宥說這話的時候,儼然一個大人的樣子。
被擰了耳朵的小皇子們把氣都撒在小太監身上,撿了一邊沙地上的石子就往他們身上扔,很過癮的樣子。他們當然不知道,沙地裏的石子,是元琪花了一個月時間拚成的“動物世界”。
“你們在幹什麼?”元琪剛想來美化一下他的“動物世界”,卻看見一群衣著華麗的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在用沙地上的石子擲人,很生氣地問。
“你是誰?竟敢用這樣的口氣和本殿下說話?”元宥掃了他一眼,卻發現他長的很可愛:粉嫩的臉蛋,明亮的眼睛,很漂亮的樣子,惹得他起了妒意。
“我叫元琪。”元琪並不認識元宥,也不怕他,揚著頭,用他還很稚嫩的聲音說:“你們弄壞了我的‘動物世界’,快給我道歉!”在他的概念裏,弄壞了東西要道歉,是天經地義的事。
哈哈哈哈~元宥身邊的小皇子們聽了,都大笑起來,這個小東西,竟然敢要他們道歉?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他們都知道,元琪這個名字是屬於一個最不受父皇寵愛的孩子的,所以他們看他的眼神,都是帶有鄙夷和不屑的,似乎和他說話有失身份,內心也壓根沒承認過有這個皇弟。
“好啊,你過來我就道歉。”元宥滿不在乎地說。元琪還小,當真走了過去。
元宥一把把他推倒在地,也哈哈笑了起來,撿起地上的石子就往他身上扔,其他的小皇子們也紛紛效仿。天!這哪是皇子,簡直是一群街上的流氓混混!
元琪的小臉脹得通紅,卻無力反抗。長這麼大,他也沒反抗過。他抿著嘴唇,不說話。他在想:為什麼他們弄壞了我的‘動物世界’不但不道歉,還要打我欺負我?他想不通。他還小。
小皇子們玩夠了,滿意地離開了,剩下元琪一個人蜷縮在地上,鼻青臉腫,一身雖不華美卻很幹淨的素衣已經變成了灰色,回去,少不了要被嬤嬤罵了。
往後的幾天,元宥他們不再進行“馬上戰鬥”的遊戲了——懲罰比戰鬥更具有誘惑力。被懲罰的對象自然是元琪。誰叫他那麼不知好歹得罪了元宥他們呢?誰叫他沒有地位沒有皇寵呢?那他就隻有被欺負的份了。不管他願不願意,都會被太監拉到元宥麵前,接受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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