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815 更新時間：21-12-29 22:37
“邱楓……謝謝你們的關心。”聽完邱楓說的話，何旭楷的鼻子忽然有點酸。對應組各位對自己的好，他是看在眼裏，記在心裏的，“其實……我也沒做什麼，就是一直在回憶你上課時說的相關知識……”
於是青年從遇見崔立輝講起，一直說到聶辰逸趕來。期間他不僅特意隱藏了方蓉的存在，還時不時觀察邱楓的表情，內心不斷祈禱他不會找另外兩位問實際情況。
聽完自己的敘述，邱楓兩手交叉放在椅背上，若有所思道：“速度最慢的妒忌居然多次瞬移到你麵前嗎……聽上去是挺匪夷所思的，但按理來講……這不可能啊？無論是蟄還是孽，”緣”隻有能有一個，更何況它還不是複合……稍後跟由奈姐彙報一下吧。”
意識到這是新知識的何旭楷果斷拿出手機低頭打字，經過兩次戰鬥，他深刻感受到什麼叫“知識就是力量”：“原來孽也有”緣”？”
“其實從某種意義上講，蟄與孽是一樣的，畢竟之前都是人。區別在於一個轉生成功一個轉生失敗，孽它們有緣也不奇怪。好在有”緣”的孽並不多，不然我們怎麼打。”邱楓解釋道。
“那，寄生又是怎麼回事？”順著這個勢頭，何旭楷終於問出自己想問的問題。
然後，青年看到邱楓難得沉默了，輕嘖一聲後撓了撓頭，這位老師看上去有些無奈：“原來你遇見的是寄生孽啊……嗐，難怪了。本來呢，我是想著講完基礎知識再說這個的……行吧，就當是提前了。基本定義我想聶哥應該講清楚了吧，還有什麼不懂的？”
“那些被孽寄生後的人……還能救回來嗎？”
“……果然。這個問題，旭楷你不是第一個問，也不是最後一個。我的回答隻有一個：不能。”與惡龍纏鬥過久，自身亦成為惡龍；凝視深淵過久，深淵回以凝視”……連所謂的勇者最終也控製不住自己，更何況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
“所以，我們隻能殺掉？”
“很殘酷的現實，對吧？但我們必須去做。因為根據由奈姐的研究，被寄生的人還是存有極其殘缺的意識的——可是，這不代表你能救他。”
“在殘破的意識被孽的殘暴行為折磨到崩潰之前讓他們解脫，是我們能做，且唯一能做的。”
……
當天中午，G26市難得的下了場大雨，讓原本夠冷的城市又降了幾度，看上去陰沉沉的。但這並不影響熱情高漲的市民們，因為今天，是一年一度的聖誕節。
漆黑的巷道裏，黃色的雨傘跟周圍是那麼的格格不入。憑借自己的記憶以及手機的導航，何旭楷再次回到昨天崔立輝被聶辰逸解決的地方。經過雨水的衝刷，原本殘留在牆麵的血跡，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將那一束白菊花輕輕放在稍微突起的牆沿上，何旭楷靜靜的站在原地，任由雨水敲打傘麵，發出“啪啪”的聲響。
關於崔立輝這個人，實際上，除了同情以外，青年更多的是愧疚。盡管自己跟對方隻有一麵之緣，盡管自己跟對方有糟糕的第一印象，但後者的經曆讓青年產生了奇怪的想法：如果他當初選擇擦身而過，崔立輝就有不同的人生？他會不會繼續活著？會不會……免受孽的寄生？
何旭楷不知道，也沒有辦法知道。
這時，左邊的雨聲忽然減弱了幾分。青年抬起頭，撐著黑色雨傘，穿著黑色風衣的聶辰逸就站在那，仿佛與巷子融為一體。
“聶先生有事嗎？”對於男人的出現，何旭楷絲毫不感到奇怪，隻是表情平淡的看著這位，讓自己做噩夢的“罪魁禍首”。這家夥怎麼可能過來掃墓，反正沒那麼好心，他在心裏想道。
“執著你改變不了的事情，隻是在浪費時間。”似乎是知道對方的想法，聶辰逸一邊說一邊掏出煙盒，非常熟練的叼出一根並點燃後，深深地吸了一口。
“可崔先生他……是遇見我後才出事的。”何旭楷緊盯著那束白菊花，試圖回憶崔立輝這個可憐人原來的樣子，“如果……”
“沒有如果。”摘下嘴裏的煙，聶辰逸隔著煙霧瞥了眼青年。簡單的一句話四個字，何旭楷卻被它直接擊中胸口，一時竟忘了……不，是無法反駁——因為這是實話。
“最優解隻有一個。”自顧自的說完這句話，黑發男性手一甩，將吸完的煙頭扔進白菊花前麵的水窪裏，隨即離開，“路始終，隻有一條。”
原本燒著的煙頭在掉進水窪裏後瞬間熄滅，冒出一條長長的煙。它就像是沙灘上擱淺的魚，在何旭楷心裏不停撲騰。聽著耳邊漸行漸遠的腳步聲，一股說不出的怒意，油然而生。
沒有任何猶豫，他轉過身，衝著黑色背影大聲喊道：“你難道一點都不愧疚嗎！你殺了他！完全不留情！他曾經也是人啊！”
話音剛落，腳步聲戛然而止。
大概過了十秒，黑色雨傘稍微一偏，露出聶辰逸不修邊幅的側臉，和那隻宛如在黑夜中發光的祖母綠眼睛：“我不愧疚——”
“有那時間，不如去殺下一個。”
冷到極點的聲音在巷子回檔
何旭楷完全愣住了，他張著嘴，想說的話統統咽在喉嚨裏。待到對方徹底消失，青年無力的搖了搖頭，發出一聲冷笑。
“唔，比我想的還要猛啊……”正當何旭楷心想以後要如何麵對聶辰逸時，一個熟悉卻微弱的聲音，忽然從身後響起。他沒做過多的思考，迅速拔出水果刀往左一揮。
然而下一秒，無形的繩索纏住青年的手腕，限製了行動。
“雖說保持警惕的確是件好事，但……好歹看清人再動手？不是所有人都和我們一樣，身手敏捷哦。”微微挑了挑眉，沈天穹一邊說一邊抬起左手，何旭楷感到手腕一輕，恢複了行動。
“……好，我會注意的。”確認來者是誰後何旭楷收回武器，扭頭望向那束白菊花，“沈哥，昨天的事……抱歉了。我態度……有些激烈。”
“唔？啊沒事，旭楷你別在意。我剛來對應組的時候也有過類似的經曆，那位小姐對你而言很重要吧？我能理解的。”
“唔？啊你說那個？沒事沒事，不如說該道歉的人是我才對，旭楷你別放在心上。那位小姐姐對你而言很重要吧？我能理解的。”
“可是我這樣做，不是違反了組裏的規定嗎？”
“實際上邱楓說的那個規定呢，目的是避免我們行動暴露，和引起社會騷亂。畢竟誰也不知道那些倒黴鬼在看到這種場景後，會做出什麼事。不過，如果目擊者不會導致以上兩種情況發生，我們是可以根據情況而定的。”
“……也就是說，如果對方是認識的……可以無視這條規則？怎麼總感覺沈哥你今天的態度，和昨天大相徑庭啊？”
“哎，那，那個是因為聶哥啦。湛哥以前說過，要是有人恰好碰見他在做任務，哪怕隻有一眼，他都會毫不猶豫的把人敲暈帶回咖啡店，整得跟人販子似的。”
“……”
“哎呀，你別這個眼神看著我嘛旭楷……主要是我今天去咖啡店上班時恰好看到聶哥出門了。因為他都是晚上出來巡邏的，加上我沒怎麼跟他組過隊，就好奇的跟過來看看唄，沒想到……”
聽到這，何旭楷陷沉默了，很顯然，他暫時不想去談聶辰逸這個人。
沈天穹見狀輕歎一聲，過去拍了拍青年肩膀：“雖然對你而言還有些早，但你必須要認清這一點，旭楷。孽就是孽，無論是寄生還是原生，它們都無法拯救。如果你為它們考慮，那誰來考慮普通人？我們守護的，終究是大多數人。其實我覺得吧，聶哥比任何人都要尊重生命……他沒那麼輕易宣判一個人的生死。不然，他昨天也不會默許你的行為。”
經過對方一提醒，何旭楷才想起自己還欠聶辰逸一個人情，內心百感交集。不過，現在不是思考這個的時候：“……所以沈哥，你為什麼……還在這？聶先生……已經離開了哦？”
“嗯？啊嗐……其實也沒啥，就是希望旭楷你能幫個忙。”
“幫……忙？”
……
當天下午，G26市，“Sting”咖啡店。
“旭楷，幫我扶一下樹幹唄？我忙著掛東西上去呢，謝啦。”
“旭楷，麻煩把放在咖啡台上的裝飾物扔過來。對對對就是那個！我現在抽不出手……扔得漂亮！”
“旭楷，等下……”
……
“我說沈哥，你的緣不是控製風嗎？怎麼不去用它？”將手中的濕抹布擰幹，何旭楷一邊抹著櫃台一邊問道，“那樣多方便。”
為了不讓剛加入的新人覺得自己幫不上忙，孫敬昂特意安排了何旭楷在店裏兼職。除去上課的時間，他都會在這裏幹雜點活，當當服務生。盡管這家咖啡店的規模不是很大，但它還是憑借沈天穹與林綺的手藝，吸引了大批顧客前來消費，口碑還算可以。畢竟，無論是林綺做的甜點還是沈天穹泡的咖啡，味道是真的不錯。
“嗯？難道邱楓沒跟你說嗎，旭楷？”聽到青年的問題，沈天穹停下綁絲帶的動作，回頭答道：“緣這個東西啊，可不是隨便亂用的。萬一我使用過度進了”飽和狀態”時，剛好有個任務需要我，那得多糟糕。別說是我了，其他人平時也不怎麼用緣的。”
“飽和狀態”，是蟄的一個特有狀態：一旦蟄在一天內使用自己的緣超過臨界值，便會進入該狀態。而在飽和狀態中，他們無法使用緣，與常人無異。它的持續時間視蟄使用緣的次數而定，如果進入飽和狀態的次數過多，就會延長持續時間，直到最後永遠處於該狀態。
永遠處於該狀態，就等於永遠失去自己的緣，這對蟄來說無疑是致命的打擊，說是等於宣布死刑也不足為過。
“然而，我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緣是什麼。”做完手頭上的活，何旭楷坐在高腳椅上，單手撐著臉苦笑道。雖然說是這麼說，但他心裏一直想著那隻存在腦海裏的烏鴉，以及之前不斷出現的，荒唐的夢境。為了證明自己的猜想，他嚐試著喊了一句——
“鴉寶，在的話就嘎一聲。”
“嘎？”
“嘖，真的在啊。”
“嘎！”
“行了行了，你哪涼快哪呆著去。”有些不耐煩的打發走對方，何旭楷用手捂著臉，滿臉無奈：……說不出口，怎麼都說不出口。我的腦袋裏住著一隻烏鴉？再怎麼離譜也沒這麼過分吧？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旭楷。你這個隻是時間上的問題，不用著急，慢慢來就好。”說完，沈天穹回頭給了何旭楷一個Wink，然後繼續手裏的工作，“綺姨和小茵很快就回來了，我們得抓緊時間準備好。”
半個小時前，林綺和楊茵出門采購製作甜品的材料，隻留下何旭楷與沈天穹兩人看店。
現在距離下午開店還有半個小時，後者居然在店中央搗騰一棵兩米高的……白樺樹。
不僅如此，何旭楷還發現店裏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掛上了紅白相間的絲帶，與顏色各異的星星掛飾：“……沈哥？”
“嗯？”
“那個，我記得聖誕節是西方的節日……？為什麼要過這個？”
“旭楷小朋友，你該不會一直以為，我們是什麼都不在乎不留意的”老古董”吧？想法非常危險哦，你這話跟我說也就算了，可千萬別讓湛哥知道，不然，他非得”教育”你一頓不可。”迅速用絲帶在凸出的樹枝綁了個蝴蝶結，沈天穹直接從梯子上跳下，非常嚴肅的說道。
但下一秒，他似乎陷入了回憶：“我的童年都是在A國過的，每年的聖誕節是最幸福的時候。因為我能從家人手裏收到各種各樣的禮物，可高興了。不過提出在店裏慶祝聖誕節的人不是我，是孫叔，湛哥說是為了綺姨。”
“啊？綺姨？”
“這個我就不清楚咯。有句話說得好，”好奇心害死貓”。旭楷啊，我勸你還是別在意這麼多，等下和我們一起高高興興的慶祝聖誕節就行啦。”
我們……是指全員吧？說起來……這時，棕發青年似乎是想起什麼，問道：“對了沈哥，你剛加入對應組的時候，頭三個月是誰指導你？”
沈天穹毫不猶豫的回答：“唔？是湛哥哦。”
啊果然。內心默默吐槽一句，他繼續問道：“那湛哥的第一次指導，你還記得是什麼樣嗎？”
青年原以為自己會在沈天穹這裏聽到一些能吸取經驗的答複，可出乎意料的，他看到對方麵露難色，甚至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實際上……我沒這個印象，真的。畢竟那時我和湛哥的關係非常差，記憶裏除了吵架打架以外，就沒別的互動了。”
這話一出，何旭楷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因為沈天穹與郭戰在他心裏就是“最佳搭檔”的具現化，這個反差倒是有點大。不過仔細一想也是，如果真要算起兩人的年齡，幾十年的時間裏，哪怕關係再差，也會有點改變吧。
“哎旭楷，幫忙看下這顆星星有沒有擺正唄？”沈天穹一邊說一邊回過頭，卻看到棕發青年一臉糾結，“旭楷？怎麼了？”
“沈哥，聶先生他……”未等何旭楷說出口，一聲悅耳的“叮鈴”從門口響起，是掛在上麵的鈴鐺。
“嗯？旭楷你在店裏啊，太好了，省的我去找。”將合起的雨傘丟進一旁的雨傘桶，郭湛抬起頭，語氣裏充滿了意外。
……怎麼今天這麼多人找我？“請問……是有什麼事嗎？啊，是不是晚上有額外的訓練？”除了這個，何旭楷真想不出對方找自己的原因了。
“呃？喂喂，旭楷小朋友，難不成在你眼裏，我就是個日夜不停訓練別人的惡魔？做什麼事都得有個度吧！再說了，今天是聖誕節，誰會想著幹這啊。”有些無語的給對方來了個腦瓜崩，郭湛猛灌大半杯果汁，潤了潤嗓子，“明天早上八點，記得來地下三樓最裏麵的那個房間。然後——”
“接受”試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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