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31 更新時間：22-01-02 22:34
今天早上，他忽然接到方蓉打來的電話，原來對方想給自己買幾件新的衣服，希望青年能提供一些建議。於是到了下午，何旭楷與方蓉一起來到T8城附近，兩人宛如在元旦前夕裏逛街的一對姐弟。而他們像是無意間達成某種共識，對崔立輝一事一字不提。
不過直覺告訴何旭楷，這往往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從崔立輝事件結束起到現在，已經過了一個星期。這段時間裏，別說他自己了，方蓉既沒有給他打過任何電話，也沒有發過任何短信。要不是她經常在微信裏發動態，青年懷疑對方和崔立輝一樣，也人間蒸發了。
其實何旭楷心裏很清楚，哪怕換成其他人，在親眼目睹這種足以對自己三觀造成強烈攻擊的事情後，都需要一段時間緩衝，更何況自己還什麼都沒說。更何況早上沈天穹還說了那種話……他很難不去想。
隻是，此時的何旭楷隻顧著猜測對方的意圖，壓根沒注意到站在旁邊默默注視著自己的方蓉。
……
“給，小心燙。”
“謝謝。”
當兩人提著兩三袋衣服從旗艦店裏出來時，已是下午六點多。這時的太陽已早早下山，廣場兩側的路燈陸陸續續的發出光亮，慶祝元旦的歌曲旋律，也隨之從音箱裏響起。
“呼，今天買的衣服有點多。”輕輕的抿了口熱氣騰騰的奶茶，坐在廣場旁邊長椅上的方蓉說著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好不愜意。直到這時，何旭楷才看到她的食指與大拇指都貼上了創口貼。
兩人就這麼靜靜的坐著，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聽著熟悉的新年音樂。他們都在等，等一個機會出聲。
“我……”
“你……”
像是有默契一般，他們幾乎是同時扭頭望向對方；幾乎是同時開口；又幾乎是同時閉口。
“……還是蓉姐你先說吧。”何旭楷見狀輕歎一聲，率先捅破這張紙。
“……嗯。”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方蓉低下頭，一邊把眼前的頭發挽到耳後，一邊說道，“其實我……前些天去找你的……唔，戰友？同事？是這樣稱呼嗎？”
“這個還真問到我了……呃，同，同事？誰？”
“眼睛是綠色的那位。當時你不是讓我打電話求助嘛？就那個時候，我悄悄的記下了手機號。”
何旭楷敢打包票，自己此時的表情，一定是轉生以來最豐富的。眼睛是綠色；還是組裏的人；在他的印象裏隻有一個人符合，更要命的是，他之前還跟對方吵了一架。蓉姐，為什麼你好找不找偏偏找那家夥？
當然，這種話，青年絕對說不出口：“那，蓉姐你和他……聊了什麼？”
看到對方沒有責備自己，方蓉這才鼓起勇氣，開始複述當時的情景。
……
3天前，12月28日，G26市，甜品店。
出於自身的愛好，這家在博物館附近的甜品店一直是方蓉約人出來的首選。然而這次，她後悔了。啊啊，我應該換個地方才對的……心裏這麼想著，她悄悄的，抬起了眼。眼前的男性雖然看上去三十多，但方蓉堅信是下巴處的胡子渣掩蓋了他的真實年齡。對方頂著一頭顯然沒打理好的灰黑色短發，一手撐著臉，似乎在看窗外的景物，又像是在發呆。
試問這樣的人出現在以女性居多的甜品店裏，能不奇怪嗎？
瞧瞧這百分百的回頭率吧，方蓉已經不止一次的感到疑惑了：難道他就不覺得自己不適合在這種場合嗎？這個人究竟是怎麼做到這麼淡然的坐在一堆女性和甜點之間？她現在尬的要死，巴不得麵前能有個洞，然後一頭鑽進去。
雖然說是要請對方出來好好的問清楚，但實際上，方蓉並沒想好請出來的下一步，該怎麼辦。因為當時她是抱著孤注一擲的心態打的電話，還在腦內想了好幾種拒絕後的應對辦法。
隻是對方的答應過於幹脆，以至於糾結的人反而成了自己。
不行，得說點什麼才行……！把他邀請過來的人可是我啊！想到這，方蓉輕咳一聲吸引對方注意，隨即坐直身子開口：“聶先生你好，我叫方蓉。之前因為情況特殊，還未來得及介紹。”
聽到聲音，聶辰逸耳朵微微一動，他放下手坐直身體望去，麵前的短發女性似乎很緊張，眼中還帶著些許猶豫。
“嗯，聶辰逸。”微微頷首簡單回應，聶辰逸靜靜的看著方蓉，等人繼續開口。對方的名字對他而言沒有任何意義，畢竟在自己眼裏，她就是個普通人。
說來也奇怪，在與聶辰逸對視的那一刹，方蓉忽然有種錯覺：自己宛如被猛獸盯上的獵物：“抱，抱歉，在聶先生你忙碌的時候過來打擾……主要是我這幾天……冷靜不下來。”
那天晚上，方蓉是在雲裏霧裏的情況下被何旭楷護送回家的，路上，無論她多少次追問對方“崔立輝”究竟是誰，青年依舊選擇了沉默。加上之前他的反常行為與自己遇到的各種情況……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事後方蓉曾問過同事，甚至去過相關部門查過這個人的戶籍，但結果隻有一個：“從旭楷的反應來看，我應該認識那個叫崔立輝的人，但是，我一點印象都沒有。不僅如此，其他人也……”
“這種情況很難解釋，簡單點說，人間蒸發。”聶辰逸一聽，微微的皺了皺眉。他並不想跟外人說太多，但對方看上去很執著，他隻是簡單的概括了幾句，“從被寄生的那刻起，他已經不在了。”
“人，人間蒸發？！”聽到這個回答，方蓉瞬間瞪大雙眼，差點弄掉叉子上的蛋糕，“等……請等一下，聶先生，那個怪物……真的，真的是他？可就算您這麼說，旭楷他還記得啊？”
與此同時，服務員端來了新的甜點。低頭看向桌子上的蛋糕，新鮮的草莓與米白色的酸奶芝士，成功吸引了聶辰逸的注意：“因為某種程度上講，我們和它們是同類。”
“同，同類？”方蓉現在有點懵，盡管她已經做好接受各種神奇設定，但這未免也太……
直接叉起一大塊送嘴裏嚼了嚼，優質的奶油與略帶酸味的芝士充斥整個口腔，讓聶辰逸頗為滿足。又吃了一大口蛋糕，他這才看向人，解釋道：“唯一不同的是，怪物吃人，我們殺它們。”
聽到這，方蓉像是明白了什麼，壓低聲音問道：“那照聶先生您的說法……你們也是不是……也被忘記了？”
聶辰逸點點頭後一口吃掉連帶草莓的蛋糕，仿佛在回應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
……
“那，然後呢？”得知聶辰逸沒有說什麼過分的話，何旭楷這才覺得如釋重負，卻又不敢過分放鬆。
方蓉對此搖了搖頭，回答道：“我隻問了這麼多。不過，雖然聶先生看起來凶巴巴的，但是很關心人呢。”
這話一出，棕發青年一臉茫然：“關，關心人？他？”說實話，他完全想不到這個人哪裏可以跟好聯係一起。
看到對方的反應，方蓉掩嘴笑道：“是呀。之後我向聶先生道謝，他是這麼跟我說的。”
——“好奇心害死貓，我希望他不是，也希望你不是。”
唔，要是把嘴上的奶油擦幹淨再說的話，會更正經更認真些吧。方蓉暗自想道。
聽到這，何旭楷忽然想起聶辰逸當時說的一句話：“自己的選擇自己負責。”
現在，是他做出選擇的時候了。
“……蓉姐。”青年忽然響起的聲音，把還在回憶的方蓉拉回了現實，她抬起頭，卻發現對方的表情格外嚴肅。直覺告訴她，要有大事發生了，“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你可以選擇接受，也可以選擇不接受，還請你……做好心理準備。”
於是，何旭楷鼓足勇氣，從蟄與孽的定義講起，一直講到被寄生的崔立輝現身。期間方蓉什麼都沒說，她隻是低著頭，在一旁靜靜的聽著。
“……以上，就是我目前的情況。”何旭楷說著悄悄看了眼人，卻因劉海恰好遮住眼睛而看不清對方的表情，原本放下的緊張又再次提了上來。他不清楚聶辰逸為何要答應方蓉的請求，並回答了她的問題，但有一件事，他是清楚的：如果自己真的不把對方交給對應組，那自己就得承擔這個風險，至少，要讓方蓉知道基本情況。
畢竟什麼事情都不知道，以及知道出事卻不知道詳情，這兩者有非常大的區別。
可她知道之後呢？
“啊對了，我差點忘了這個！明明這個才是重頭戲！”這時，方蓉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何旭楷一個激靈，差點就站起身了。
然後，他看到對方連忙拿過放在椅子上的手提包，翻找好一會兒才拿出一個巴掌大的正方形禮盒，上麵還綁著根淺藍色絲帶：“旭楷，這個送給你，元旦快樂！趕緊打開看看吧。”
棕發青年現在有些懵，因為她此時的反應，完全不在自己的預料之內：“啊……啊？這，這是送給我的？謝，謝謝蓉姐……”
他愣了好幾秒才接過禮物盒，並在方蓉期待的目光下解開絲帶，拿出放在裏麵的東西。
2019年12月31日，晚上23：55，G26市。
“喲，旭楷你終於過來啦？”
“嗯……嗯。天穹哥，這個究竟是？為什麼……大家都在這裏？就連聶先生也……”
“嗨呀，這個時候大夥兒聚在一塊還能因為啥？當然是跨年了！你別說，今年的跨年晚會還不錯。”
“天穹，阿湛，你們在門口堵著旭楷幹什麼呢？要準備倒數了，快過來吧。”
“來啦來啦！/馬上來。/來了。”
等到他們三人趕到時，電視機裏恰好，響起了主持人的聲音：“此刻，讓我們彼此祝福，共同倒數——”
“……五——”這時，孫敬昂率先開口了。
“四——”林綺和楊茵緊隨其後。
“三——”郭湛，沈天穹以及邱楓迅速接上。
“二——”聶辰逸不緊不慢的順著說下去。
“一——”在眾人的矚目下，何旭楷接下了最後一棒。
“——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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