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829 更新時間：09-08-24 09:38
落日斜映著荒漠，金黃被襯得暗淡卻溫和；在這綿延起伏仿若海浪奔騰的荒野上，碧藍的海的廣闊被倒映在這浩渺粗狂間。
這是溫和的一天，卻變得肆虐；這是平靜的一天，一直未變得殘酷。
天元9999年十月，沒有征兆的，一直停駐在距凡城八裏之外的幽州雲騎突然向主城進攻。
兩萬幽雲鐵騎，全副貼身甲衣，或手拿長槍盾牌，或手執勁弩火箭，一路吟唱著向凡城走來！這一刻，凡城震撼，瞠目結舌的看著遠處的那片漸行漸近的龐大陰影；大漠嚎喊，溫和的天氣竟突然變得肆虐的刮起了風沙！但風沙阻止不了來人堅定的腳步，於那仿若黑白顛倒的世界裏，他們隻看到了自己的目標、夢想——就在前方！
“大人！為何隻派兩萬士兵去鎮守城門，剩餘的那一萬呢？！”“嘭”的一聲，一名長相粗悍的副將拍著桌子怒瞪坐在著首位上正一臉興奮的看向門外的紅衣人大喊，玲目圓睜，好不氣憤嚇人！
“呦……呦……別著急，別著急，劉副將，他們當然是自有去處！”哈，來了呢！
“你……”不滿意這個模棱兩可的回答的張副將還想再說，但被坐在首位上那人的一個戲謔卻淺淡的眼神給嚇吞回了話。媽的！明明就是一個長的秀氣的像娘們似的人，怎麼剛剛突然會被他那變態的眼神給噎的說不了話來？！張副將不甘卻又無可奈何的坐回了原位，臉漲得通紅。
“都下去吧，就按這個安排。”
“是！”個人都下了去，大廳裏隻剩下一個一身紅衣耀眼的元向容。
禦天大帝、後，就讓我們來鬥鬥法吧，讓我看看帝後的能力到底有多強！
…………
……
“那是……那是什麼？！”此時的凡城城樓上，眾人驚駭的看著被一片怪物遮的陰暗的天空，口中不能抑製的大叫！大叫之後則是瘋狂的抵抗，但凡人之肉體怎能抵抗得了上古魔獸，隻能是徒增無奈絕望罷了！
“……內城著火啦！”遠處突來的一聲哀嚎更是增添了凡城軍民內心的無望！
“要終結了嗎？”
站在凡城城樓頂端的一抹幽影輕歎。
在朱顏率領下的幽州雲騎和坐下魔獸像瘋了般的大肆攻擊凡城守軍，那股駭人的殺氣和鬥誌，就連站在遠處的鳳清幽和天魄都為之駭然！
“主子，讓……”
“嘭”的一聲，城門前的沙地突然震顫的裂了開來！
“那是？！”
“嘭！嘭！嘭……”的聲音不斷，地下寒光乍起！近萬餘身著凡城標識的士兵竟然破土而出！手持弩箭、兵刃，不要命般的衝進了混亂的戰場！
“閉息術！”看著不斷從沙裏湧出的敵軍，朱顏不由得大叫了一聲，卻也喚回了驚駭住的眾人。“退後！全部退後！”竟然是閉息術！怎麼辦？怎麼辦？！
看著不停砍殺的敵軍，朱顏神色焦急無措！
“幽幽，朱顏他……”這批士兵出現的太突然了，真不知毫無作戰經驗的朱顏會怎樣應對……
“黑麒麟的能力本就為麒麟中最強，他……”
鳳清幽和天魄本有些擔憂的神情終結於朱顏不斷結印的雙手！
突然鎮定了下來的朱顏飛快的做印，過程錯雜繁複，手快的讓人隻看的到一道又一道各色交雜的光影！
“主將！”
“朱顏！”
看著那隻飛向側坐在馬上的朱顏的火箭，雲騎和站在圈外的幾人駭然的大叫！
“別！站住！”
叫住傷痕累累的沾衣和碧華，清幽目光沉暗的看著身上隻有傷口卻不流血的朱顏和他周圍越具越盛的黑光，阻住了幾人前進的腳步。
“幽……”
“黑冥召喚……”
“嘣！嘣！嘣……”剛剛沉寂下來的大漠驀得又翻滾起來！黑衣陰暗，青顏慘白，這次出來的人竟是青白似鬼！渾身散發著腐敗熏天的氣味，眼睛更是沒有了瞳仁，隻剩暗白！不用任何兵器的徒手砍殺身邊的活物！
“這是……”驚駭！——這是所有人現在有且隻能有的表情！“那些都是死物，被沾血即死，……死後卻會變成對方的夥伴、以往同伴的敵人。”朱顏你……
“黑麒麟嗎……”站在頂樓上的那抹幽影低笑。到底是禦天，身邊人的能力就是不同凡響啊！他本以為上古神獸中以孤影的造詣最高，卻沒想到這個情報中性格單純懦弱的朱顏才是最深藏不漏的那個……
“幽王，凡城投降！”宏遠的一聲，鎮住了戰場上的所有人，卻不包括死物。看著已經被血染的猩紅的大地和仍在不斷哀嚎的人們，元向容重複道：“凡城投降！”
身子飛快的躍下樓頂，彈指擊倒象征雲羽凡城的兩麵旗幟，元相容哈哈大笑的執巨弩指向城門！一連數箭，直到城門轟塌！
看著又飛躍上城樓頂端的那個紅衣男子，清幽沉默。突的！她單手指空，向著朱顏所在的方向做了一個手勢，在朱顏怔愣的眼神下平聲道：“雲騎整隊！進軍凡城！”
在場的所有人先是一怔，然後快速動作。凡城軍隊齊放下武器，悲愴的朝著雲華所在的方向大哭，民眾則是沉默的從城內步出，腳步沉重！片刻後，在一片靜寂中，凡城軍民一起向清幽所在的方向跪禮匍匐，齊聲高呼：“迎禦天大帝重回凡城！”他們的責任盡完了，如大帝所說，“或喪兒，或喪父，或失父，或失母，”他們總歸是禦天子民，現在，該是他們回“家”的時候了……
“可有不平？”
“……有。”沉默了一會兒，眾人道，看向已近在眼前的那抹藍影的眼神有些恍惚。
“戰友沒了……”
“兒子沒了……”
“丈夫沒了……”
“兄弟沒了……”
“嗚……沒了！嗚……大帝！他們都沒了……嗚……”
又是一片震天的哭聲，他們曾不斷的為自己的身份和心理矛盾痛苦，但這種掙紮苦痛也隻能壓抑著，現在，她、她竟然問了出來，而他們……竟然也毫不避諱的說了出來！
“啊！啊……”
看著痛苦大叫發泄出來的凡城軍民，元向容的心中第一次有了一種敬重的感情，他深深地凝視著溫和安慰的看著衝天大叫的人們的鳳清幽，沉默片刻，突然又大笑起來，笑得放肆狂妄，在眾人的訝異淚眼中翻然起身！身快若勁風般的於城牆前方來回旋轉，手中的劍不斷的劃向堅硬的城牆，發出“嘶嘶”的刺耳響聲！
那城門前飄逸灑脫的身影，讓所有的人都不由得屏息注目！
片刻後，元向容躍上城樓，那襲翩然的紅衣在風沙中獵獵作響，人於落日的輝映下肆意張狂！
“禦天大帝，與汝一戰——容無憾！哈哈哈……”抬手長嘯一聲，隻留尾音：“後會有期！”
看著那個坐在白馬上向斜陽下飛奔的傲情紅影，清幽舉手阻止了弓箭手的動作，輕喃道：“我很喜歡他……”
看著城牆上被那人刺下的那兩個狂妄的大字，天魄喃喃：“……我也是……”
如天魄所說，這個人活的任性卻自在無憾，太讓人豔羨了……
“快——哉！”“快——哉”這是元向容留給自己與禦天這次對抗的紀念。
…………
……
天元9999年十月，天元玲瓏三將攻打西南凡城，未果，損失巨大。聞訊，幽王鳳清幽率領眾屬支援，三日後，凡城攻克，幸存十萬軍民痛哭迎接“歸人”！而於此戰中，祥獸黑麒麟大放異彩，戰而不亂，擊敵無數；凡城守備元向容隨心而為，遇大帝，毫不驚慌，埋伏傷大帝身邊得力幹將，戰果爍爍，同為世人所知、稱道。
———史官白江記載
“痛快了嗎？放鬆了嗎？”站在城樓上，清幽溫聲道，卻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痛快了！放鬆了！”幽州雲騎、凡城軍民齊答，豪情傲天！
“好！”哈哈一笑，站在城樓上的鳳清幽擊劍唱到：
“江漢浮浮，武夫滔滔，匪安匪遊，淮夷來求。
既出我車，既設我旟，匪安匪舒，淮夷來鋪。
江漢湯湯，武夫洸洸，經營四方，告成於王。
四方既平，王國庶定，時靡有爭，王心載寧。”
看著肆意高歌的鳳主，雲騎大笑著為她和聲！
“江漢之滸，王命召虎，式辟四方，徹我疆土。
匪疚匪棘，王國來極，於疆於理，至於南海。
王命召虎，來旬來宣，文武受命，召公維翰。
無曰予小子，召公是似，肇敏戎公，用錫爾祉。”
而凡城軍民先是一怔，然後也慢慢小聲的吟唱起來，漸漸的越來越興奮！竟是十萬軍民會唱的唱，不會唱的神情激越、和聲撫手！
“釐爾圭瓚，秬鬯一卣，告於文人，錫山土田。
於周受命，自召祖命，虎拜稽首，天子萬年。
虎拜稽首，對揚王休，作召公考，天子萬壽。
明明天子，令聞不已，矢其文德，洽此四國。”
以此，幽州雲騎正式進駐西南凡城。而這首《詩經》裏的“江漢”歌和城牆上的那兩個狂肆的大字“快哉”成了凡城人民心中永遠都抹不掉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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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留情了。”看著戰圈，做在馬背上的蕭逸然淡聲道。
聞言，風如展一怔，因心虛而聲音愈大道：“怎會？！”
“你留情了。”無視風如展的怒氣，蕭逸然的神色仍舊平淡，一字一頓的重複著剛剛的話。
“你！”
“風如展！蕭逸然說的沒錯，你留情了！”看著黑雲騎壓抑不滿的神情，剛趕到的南宮玄玉聲音嚴肅。為何主子會為這支軍隊取名黑雲騎？黑雲黑雲！既出手，敵軍便若身處罩頂黑雲之中，無人能出其右！他們可是主子最精心訓練出來的兄弟，每一人本就可以當十，更別說是在幾年的默契陣術訓練之後！這樣的隊伍，竟然至今拖遝在這天亥，沒有取得絲毫的成果，怎會不讓人訝然！
“玄玉？”
無視風如展看到他時驚詫的表情，南宮玄玉接道：“主子讓我給你帶話，如若再攻打不下來項藍、天亥，她不日便會‘親自’過來幫你！”
“親自？那凡城……”怔怔的看著南宮玄玉漠然的表情，風如展知道他是真正的生氣了。
“凡城已經攻下來了！幽州雲騎已經進駐城內兩日有餘！”他本應該四天前到，但沒想到那個元向容那麼的難纏，不但在戰前接連偷襲雲騎駐軍，在最後一戰中更是埋伏重創燒毀糧草的碧華小隊和下軟筋散的沾衣一組，隻有武功超群的時雪菲一組沒有受到太大的損失，所以拖得他到現在才到天亥！
“如展，心軟在戰場上是致命的，這一點你應該最清楚。”放輕了語氣，南宮玄玉輕聲道。
他當然知道戰場上不需要心軟，但看著天亥軍隊那信徒般無畏的表情，不知怎地他的心裏竟然升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敬意和……不忍。
“我來吧。”自南宮玄玉來後一直沒說話的蕭逸然突然開了口，遠遠的注視著前方，笑著的表情有絲異樣。
“你？”
蕭逸然終於回過了頭來，笑看著神情訝異的南宮玄玉和繃著一張臉好似被侮辱了似的風如展，平聲道：“對，就是我！”說著又笑了：“不得不說，鳳主真是厲害，竟聞訊就知道了你沒攻下天亥的主因，所以派了我來。”
“主子她……”
把懷中的錦袋拋到風如展的懷中，輕道：“看看吧。”
猶豫的打開了這個做工精致的錦包，看著裏麵熟悉霸道的字體，風如展的臉色驀的變得蒼白！主子她……
“怎麼了？！”看著傻了般的風如展，南宮玄玉急問。
“你！”氣急的搶過字條，看了上麵吩咐的南宮玄玉先是怔愣，然後又哈哈大笑了起來：“‘蕭替之，風歇。’不就是讓你歇歇嗎？至於嗎……嗨，如展？如展！”
“……主子她是不是對我失望了？”憋了好半響，風如展才喃喃出了這麼一句話，就連蕭逸然看著他的眼神都有些詫異，然後又歎息，這個鳳主，竟然有這麼多人為她的一句話而在意的沒了信心，唉……
“風老頭，你都快百歲了！怎麼還像個小孩似的？！主子隻是擔心你太過勞……唉……”最後那幾個字就連脾氣一向最直來直往的南宮玄玉都說不出來了。
“她隻是怕你心情太矛盾事後再自責悔恨而已。”倒是蕭逸然從旁不忍得說了這麼句話。
“是嗎？”
不再理還有些茫然的風如展，蕭逸然笑道：“現在看來隻有我能接替他了。”
“可……”
打斷南宮玄玉未盡的話，蕭逸然低聲道：“鳳主把蕭家看得很透，她知道我們會選擇什麼……”頓了頓，接道：“就算是我們選錯了，她一樣可以誅殺我於千裏之外！無須擔心來到天亥的我成為‘漏網之魚’……”真的是很厲害啊，鳳主！
“你……”
看著眼神有些憂慮複雜的南宮玄玉，蕭逸然笑了：“蕭家欣賞強者，而我，隻追隨強者！所以你不用擔心。”說完大笑著縱馬跑向戰圈中央，高舉起手中的長劍大喊一聲：“阻我完成大業者，殺無赦！”躍上馬背連殺數人，蕭逸然狂嘯一聲，和振奮起來不再壓抑的黑雲騎一起衝向天亥的城門！
從這場戰爭中，一向優雅的蕭家大公子第一次露出了血腥的一麵！當他以屠夫般的麵孔麵對所有人時，留給眾人的就隻有震驚駭然！
而雲羽將到的血腥不是由雙方首領間的任何一個人直接開始，卻是由蕭逸然！從南防項藍、天險天亥一直打向袁州、肆業、渾儀、仙城……直至雲羽的京都雲華！一路的強悍，一路的血紅，一路的屠夫般的不留絲毫情麵！至此，幽州黑雲騎的悍名傳遍天元，既出，必勝！蕭逸然屠夫的名聲也隨之震撼天元各地，讓人聞名驚戰！
其實蕭逸然隻給了風如展和南宮玄玉那張紙條的一半，而另一半寫的是：“半月之內，聚於帝都！快！”
這才是他下手不留情的主因，在軒轅明雅的執拗堅持和冥君的病重下，幽王——急了！
兩位君主都為了各自的想法而竭盡全力，那麼留給雲羽軍民的就隻有沉重和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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