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73 更新時間:09-07-23 09:23
第二十四章雪色記憶
當夜闌人靜,萬家燈火皆熄滅之時,雪,便悄悄地來到了人間,為塵世的一切,蓋上了一層白被。
這,是入冬以來的第二場雪了吧。在江陰,一年下裏兩場大雪,是很罕見的事。
是不是,今年冬天,特別冷呢?
大雪紛紛揚揚地下了一夜。當第二天清晨的腳步來臨時,又乖巧地停了。若曦背著包上美術課去了。這條路,是她當初自己選的,她不會逃避。
今天的他,畫地特別認真,頭始終深埋,手不停地動著。是想麻痹自己嗎?
放學了,她仍在那裏畫呀畫,絲毫沒有察覺到身邊的任何人。
就在畫上這幅畫的最後一筆時,“砰——”清脆的玻璃碎裂的聲音將她一驚。手一抖,那一筆,拖了條長長的尾巴。整幅畫的美,破壞殆盡。而且,再也不可能恢複到鉿最後一筆前的樣子了——即使那一筆被擦去了。
若曦慍怒著抬起頭,四下掃視,但見自己的桌子旁邊有一個碎了的玻璃瓶,原本裝在裏麵的星星灑了一地。匆匆走過的人無情地踩在那些星星上,仿佛它們根本不存在。
而那些腳,就像踩在若曦的心上一樣。
“這,是命運的安排嗎?究竟,什麼是宿命?”若曦低語。
書中這樣說:宿命,就是走了一大圈,可是原來還站在原地,而且,原地站滿了人,他們都在嘲笑你的愚蠢。
若曦呆呆地望著一地的星星,望著人們離去的腳印,將伸處的手又縮回了,然後,別過頭來,整理自己的背包。最後,望了一眼地上的星星。
最後一次,望了一眼地上的星星。
轉身,離開了。
街上,雪花漫天飛舞,飄飄灑灑,讓若曦又想起那個捆繞她很久的問題——如果,雨是天使的淚,那麼,雪又是什麼呢?
隻是,無論她如何絞盡腦汁,始終想不出答案。
其實,答案很簡單——雪,是死去的雨,是雨的精魂。
忽地,一輛的士擦身而過,她失去了平衡,重重地跌了下去,右手本能地撐了下地麵,卻是一陣劇痛。
好痛…好累…意識漸漸迷離,眼前漸漸模糊,大腦也開始空虛,似乎什麼也想不起來。
“忘了就忘了吧,還是忘了好……”若曦喃喃道。
潔白的雪地上,鮮紅刺目的血如盛開的玫瑰花,灼燒著路人的眼睛。
第二十五章左手新生
(前言:如果不希望若曦遇到別的男生,就不要看這章。直接看後記。)
雪停了,一卷殘陽在天空割開了一道口子。於是,雲也濺了鮮血,空中有孤鳥飛過,寂寞地飛翔。
“你醒了?!”這個聲音真好聽。若曦覺得似曾相識,卻記不起在哪裏聽過。
睜開惺忪的雙眼:潔白的牆壁,潔白的被子,抬頭便能看見的點滴瓶……一切的一切都告訴她,她在醫院。剛才說話的那個應該是送我來醫院的人吧,她想。
他見她醒了,走到床邊,問了她很多問題,竟得出這樣的結論:她患了“選擇性失憶”,最近幾個月的事都不記得了,他想:她大概是撞壞了腦子。
“謝謝你送我來醫院,你叫什麼名字?”
“楚冰燁”
“哦,不早了。你該回家了吧,晚了你爸爸媽媽會擔心的。”
“嗯,那,再見。”
第二天早上,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傳入若曦耳中:奇怪,媽媽不是剛喂我吃完早飯走了嗎?怎麼又折回來了?
門吱嘎一聲開了,是楚冰燁,這叫若曦有些意外。
“早安~”楚冰燁微笑著,手裏拎著一個保溫瓶。
“早”沉默片刻,“你怎麼會來看我的?”
“因為……我們是朋友,很好的朋友。雖然你不記得了,但我一直記著。”
“哦”又是一陣沉默。若曦腦海中一遍遍閃過昔日排練華爾茲時,他的戲言:“如果你摔跤了,我會接住你的。”有些不敢看他。
“吃過早飯了嗎?我帶了粥來。”
“謝謝,我吃過了。”若曦有些不好意思。
“那就太枉費我的一番心血了。這鮑魚粥我煲了一個多小時呢!你聞聞,很香的。”楚冰燁打開了保溫瓶,融融的暖意和著陣陣香氣撲鼻而來。
“哇,好香。是你煲的嗎?你真棒!”若曦顯得有些驚喜。
“嗬嗬,如果你賞臉喝了它就是對我最大的誇獎了。”楚冰燁說,想了想,又添上一句:“要我喂你嗎?”
“不,不用了!”若曦忙說,“我自己來吧,謝謝。”她將右手從被窩裏抽出來,試圖抓起桌上的勺子。
“鐺”的一聲——金屬著地的聲音,若曦大驚失色。
“沒關係,我拿去洗一下。”楚冰燁撿起勺子,走向水池。嘩嘩的水流聲讓若曦內心有種不安的躁動:奇怪,為什麼我連一把勺子都抓不住?恍神了?還是……
“給”楚冰燁將勺子遞給她。她用力想抓住勺子,卻掉在了被子上。連續試了幾次,仍是如此。陰霾遍布她的心頭。
“我的手……我的手怎麼了……”若曦越來越急,眼淚不可遏止的流了下來。
“我來喂你吧。”平靜的聲音飽含關切。
“你喂我有什麼用?你能喂我一輩子嗎?你能讓我的手好起來嗎?!”若曦朝他低吼。
“若曦,別這樣了。你現在身體還很弱,以後會好的。”
“不,不會好了。我知道,再也不會好了……”若曦想泄了氣的皮球,癱軟在床上,任淚水在臉頰肆意,任恐懼在心頭蔓延,無力抵抗……
猛然間,一陣酥麻襲卷雙唇,她直愣愣的看著他,卻無力推開。
幾秒後,他放開了她。
“若曦,其實,我喜歡你。”
“啊???為……為什麼?”若曦的臉紅得厲害。
“因為,你是第一個敢直視我眼睛的女生。就在華爾茲排練的時候。那時,我的心就被你的眼睛偷走了。”
若曦愣了愣:“對不起,我……”
楚冰燁揚手示意她什麼也不用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過,感情是可以培養的。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接受我的。我願意等那一天,永遠願意!”
“嗬,永遠?不要隨意把永遠掛在嘴邊。永遠有多遠?海枯石爛,還是滄海桑田?永遠抓不住誓言,誓言抵不過流年。”
楚冰燁愣住了,有些始料未及。沉默了片刻道:“若曦,你不該這麼悲觀的,你要信仰愛。”
“信仰愛?”
“對,就像樹的信仰是陽光,人的信仰,是愛。信仰陽光的樹林,在多麼陡的山坡上都會保持著直指藍天的姿勢,信仰愛的人經曆多少傷痛都會擁有比櫻花更加美麗的笑容。”
若曦“噗”的一聲笑了,這,是比櫻花更加美麗的笑容嗎?
但,這也畢竟隻是一笑而過,很快又恢複了平靜,仿佛剛才的一幕不曾存在過。“你說得很動聽。可是,你叫我如何信仰?我又有什麼資格去信仰?”若曦的話帶著些尖酸與自嘲的意味。
“你有,你當然有。每個人都有資格去信仰愛。”他認真地說。
“嗬,別逗我了,我已經是個不完整的人了。”
“那有什麼關係,且不說那隻是暫時的,就算你的右手真的再也不能握東西了,你還有左手,我陪你一起用左手。用左手寫字吃飯,讓我們一切從左手開始,好嗎?”
若曦茫然了,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怕傷害他。
在這個世界上,我們唯一能傷害的,便是愛我們的人!
望著楚冰燁飽含期待的雙眼,她微微一笑,轉移了話題:“冰燁,我想喝粥。”
“噢~”冰燁淺淺的應了一聲,卻難掩其中的喜悅。盛了滿滿一碗粥……
兀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蕭若安?!”冰燁驚訝地看著麵前的人——他初中時的好友,“你不是出國了嗎?怎麼會來這裏?”
“我……哦,我是代表我們畫室的同學來看淩若曦的。今天老師說她受傷住院了,大家都挺難過的。”蕭若安顯得有些不自然。
“畫室?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跟我說一聲。我們好久沒一起打球了。”
“是啊,會有機會的。我這次是回來過年,過兩天就要飛回維也納了。淩若曦怎麼樣了?傷得重嗎?”蕭若安依舊站在門口,並不進去。
“哎……她大概失憶了。”楚冰燁有些無奈地說。
“這樣也好。忘了我,她會開心很多。”蕭若安暗自嘀咕。
“你說什麼?”
“哦沒什麼,既然這樣,那你好好照顧她吧。我還有事,先走了。”說著,轉身而出,帶上房門。
“若曦,祝你幸福。”而後,漸行漸遠。
誰也沒有注意到,就在蕭若安說“過兩天就要飛回維也納”時,若曦嘴唇翕動,她說:“飛吧,蕭蕭。”
“若曦,剛才來的是你同學蕭若安。你對他有印象嗎?”
若曦輕輕搖頭,淺笑。“他隻屬於過去,而我的過去已是一張白紙了。現在,我應該用左手握起筆,重新為我的世界塗上色彩,你說,對嗎?”
“啊?”楚冰燁聽得有些迷糊,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對。”
往事的碎片,是雲的歡歌,雪的悲吟。
如今,皆已隨風
陽光,洞穿白色的窗框
遠方,雪落無聲
受傷的可人兒啊
愛情有時並不是依靠緣分決定的
還會有許多更重要的因素
有些人應該碰到
他們始終都會碰到
而碰不到的,
永遠也隻能擦身而過
但是,請你相信——
此情可待成追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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