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12 更新時間：21-11-24 10:40
左燕山在知波縣南邊，呈東西走向。一行人馬不停蹄的來到事發處，聯江向魯大人行一禮算是複了他的命令，聯西央大步向前直入那枯骨現露處。
發現這枯骨的是附近樵夫，知波縣人人過得不錯，所以當地樵夫並不多，砍柴也多為賣柴，收入穩定，日子也不苦。這裏是平時樵夫們常來的地方，倒不是在這裏砍柴，而是在林間砍完柴，幾個樵夫多會在這裏聚集，或吃午飯或是閑聊，今天也一樣。
李姓樵夫剛新婚不久妻子便天天中午送飯來此。今天大家在一起吃飯時，李妻指不遠處有泛白光。樵夫見多了動物屍骨一點不害怕，李樵夫走近查看竟是一具枯骨，這才有了後麵魯知府請聯西央驗骨一事。
唐墨在後麵探頭探腦不停張望，聯西央看他這著急的模樣，就讓他一同來看。雖然現在是明朝但衙役們都已經很有保護案發現場的意識了。周圍用草繩係著把看熱鬧的人隔開，還沒等唐墨看幾眼，人群中衝出一人嘴裏叫喊著是不是我夫君，是不是啊！
劉捕頭和一眾衙役把這女子拉開，周圍看熱鬧的才認出這女子就是城裏綢緞莊張老板老婆，羅氏。這羅氏前段時間就去報過官，說自己夫君在外做生意被人害了，但一無人證二無物證，便沒被理會。劉捕頭很有經驗的讓衙投把閑人趕走，又帶了羅氏直接回到衙門，當天就升堂問話。
聯西央身為按察使既然身處知波縣自然這堂上給他安排了個座位，以示旁聽，唐墨則以文吏的身份站在他身後側。魯大人先問羅氏憑什麼說那枯骨是她夫君，羅氏竟然說了個做的夢的事。
在後麵聽的唐墨想起在電視裏看過一警察分享的真實事件上和這位羅氏說的大同小意。大意是說90年代左右有一妻子外出務工，當時通訊條件差，外出務工幾周甚至幾個月不和家裏打電話是常有的事。但有天有一丈夫去派出所報案說是自己妻子被人害了，警察一問才知這男人是做夢夢見老婆和他說自己在地下好冷才來報案。警察覺得荒唐又加之他妻子在千裏之外務工，查了這丈夫沒有做案時間，這案子也沒成立。
十多年後在南方珠三角地區一枯井中發現一女屍，經檢驗就是當時報案人的妻子。其被害時間與她丈夫報案時間高度吻合，警察再次查了她丈夫，他果然是沒有做案時間的。在千年後的現代能有這樣的事，那在明朝也可能發生。
此時衙役才在魯大人的示意下把死者隨身物品呈上來，加上羅氏對於張老板身高外貌等描述，基本確定了死者身份，就是綢緞莊的張老板。
別府前廳。
魯大人坐側位對聯西央拱手一禮後開口道，“聯大人對羅氏供詞怎麼看？天下可有死人托夢一說。”
聯西央擺了擺手，“子不語怪力亂神。”
“那大人可覺得這羅氏可疑？”說話的是聯江。
“魯大人以為呢？”聯西央想看看這知府怎麼判斷。
魯大人自是知道上官在考他，思量了許久回道：“下官自覺這羅氏所言雖荒唐，但她並不是凶手。如果其妻是凶手為何她二月前要來報官？她夫是去南方做生意，她默默不提誰會知道她夫是死是活呢？”
這魯大人果然是個聰明官，唐墨小心思又轉起來了。
第二日唐墨跟著劉捕頭和聯江去到了張氏綢緞莊，詳細說了張老板臨出門時的情況。二月前張老板收到書信一封，便說要去南邊進絲稠。當時走水路去蘇州來回不過三個月，回來正是初冬，客人買回去裁衣耗時一二個月正好是春天穿稠的時節。
經營綢緞莊曆來是這樣運用，羅氏也沒覺得有何不妥，隻是丈夫收到那信後很是高興。劉捕頭詢問那信可還在，羅氏把他們帶到了書房外。羅氏不識字平常不進書房，張老板有一規矩便是他人有家書房可由下人打掃，張老板出門書房鎖緊待他返家後方可開啟。
下人打開書房門，兩個月閉門房裏並不髒亂，隻是有些浮塵。衙役們將房裏仔細翻查帳本，書籍，書畫都在但並沒有發現信件，一封信也沒有。
唐墨看到案頭上有一燃盡的紙灰。紙片上肯定有字不然無需燒了它。便問張老板是不是有燒去信件的習慣，羅氏說家裏生意來往皆由夫君一人，她是不知道平日夫君收了信件後如何處理。唐墨叫聯江來看這紙上極可能有重要線索，可惜已經燒成了灰。
聯江看著這堆灰燼歎到：“無奈灰燼不可重現字跡……”
就者無意聽者有心，唐墨立刻想到刑偵裏有這個內容，基本步驟就是朝燒過的紙灰噴甘油進行軟化然後用紅外線拍照。這裏的兩個條件就是甘油和紅外線……這兩個東西要怎麼弄出來呢？
唐墨不敢保證自己能想出方法，把聯江拉到一邊說話時眼睛不離的盯著案頭上的紙灰。
“江大哥，我有辦法能把紙灰上的字恢複出來，但我不能保證成功。”
聯江吃驚的看著他半天吐出個好字。聯江和劉捕頭低聲說了些什麼，很快劉捕從外麵拿了個木匣子把案的上的灰盆小心翼翼的整個裝進去，又仔細的蓋上，雙手捧著小步小步的往外走。
“大人這是做什麼？”羅氏不解。
劉捕頭不敢說話，怕震碎了紙灰。聯江回道，“我們小大人準備給你夫君抓凶手呢！”
羅氏聽了忙給唐墨行禮作揖道謝。
劉捕頭上次接來一個小唐大人讓曾姑娘不蒙冤，這次又抱著個木匣子在路上慢行，兩個衙役一前左，一後右的把路人隔開，把這木匣子往衙門運。
百姓都議論那張老板趁小唐大人在知波縣時現枯骨就是求小唐大人來破案呢！小小一個木匣子被傳出了各種神奇，魯大人直接站在了衙門口，等著接木匣子。聯西央身為按察使不好直接站在大街上，但也心癢得很。等了好半天隻見劉捕快回來，不見唐墨和聯江。
晚一些一輛推車進了衙門，車上放著幾個大缸，一堆生石灰，幾匹粗布，幾根竹竿，好幾壇白醋，一罐純堿，還有大量豬油，現在天氣有些涼豬油都凍上了。唐墨坐在車邊上和臨街的百姓打招呼。有大膽一些的還叫著小唐大人，更有一姑娘衝上來往他手裏塞了一盒琅琊酥糖，唐墨覺得自己過了把偶像的癮。
聯西央看他沒個樣子，走下台階正要訓斥，唐墨先跳了下來把糖往他手裏一塞，笑意盈盈，“吃糖，大人。”
聯西央的氣一下子沒了，隻是開口問：“去哪裏了，這麼晚才回來？”
“買東西，等下煉甘油。”
和聯西央一起用過晚飯後，聯江早已按唐墨說的把蒸餾水已經弄出來了兩大缸放在院子裏，其他的設備也按他說的那樣搭好。
“你又要做什麼菜啊？”上次唐墨弄了個梅餅，這次又買回這那多豬油。
“聯大人你就在一旁坐著，坐遠一些，要很久才能好呢。”唐墨一邊說一邊拿起讓聯江提前準備的簡易口罩戴上。
聯西央一聽臉又黑了，晚飯前那甜甜的笑藥效看來是過了。他偏要走到他們身邊，看著兩人弄東弄西。唐墨看勸不動他，又拿了個口罩給他，怕他不會戴自己動手給他戴上。
“聯大人，接下來我要做的事可有些危險，你在這看也行，但口罩不能拿下，我沒說的東西絕對不能碰。”唐墨認真地說，“江大哥也一樣。”
聯家兩兄弟連連點頭。
讓聯江把豬油放進大罐中，底上點上柴火，把蒸餾水倒入，等油全化了，麵上有熱氣然後放入生石灰，邊上聯江一直拿著竹竿在不停攪拌。那氣味真是嗆人，在口罩後麵都忍不住咳嗽。聯西央也不躲一直和唐墨站在一起。
把火滅了讓聯江接著攪了大約十分鍾，他才叫停所有事。說現在就等罐子冷卻。長明和寶安兩人在近花園的偏廳裏備下了茶水小點心等著三人。
“現在可以告訴我們你在做什麼了吧，還有那個木匣子又是怎麼回事？唐公子～”自梅餅驗屍後大家都叫他為小唐大人，聯西央現在是在揶揄他。
唐墨沉浸在化學實驗中，一臉興奮的解釋。可疑的書信、被燒過的紙灰，以及他現在要讓字跡重現。
“重現字跡？！”聯西央自認對於各種驗屍法或多或少有些耳聞，但讓灰燼重新顯出字跡這可是聞所未聞。
“我就是想試試，應該可以成功，但我也不能說有十成十的把握。”唐墨倒有些不好意思。
等了半一個時辰，那大罐徹底冷了。罐出現分層現象，把凝成固體的扔掉。剩下的液體倒入個小罐中，唐墨就開始下一步。
“大家都來把，接下來要大家一起幫忙。”長明和寶安聽了倒是激動了起來，感覺自己參與了個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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