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20 更新時間：22-02-05 13:34
洪國公一行人不知道的是禮部侍郎張真田與夫人李翎芳也受邀請來到安王府。張真田侍郎被安排在了正房裏的小門後落坐，同在一屋的還有朱簧從宮中請來的客人。禮部侍郎張夫人李翎芳被安排在了正房後側屏風內，單獨一人一椅一桌一茶。
詩靈一人為房內所人有上了茶後行禮告退。安王府請洪國公府來做客竟然隻有一位侍女上茶，奉茶後還特意說了句西苑隻奴婢一人，在苑廊處聽候。誰都知道這裏四下無人，聯西央把他們弄來一定是有要事相商。
唐墨借著喝茶打了尷尬，“郡主當日拜訪國公府後我找來了陳太醫，”坐在正房裏最下位的唐墨放下手中的茶杯開始了正談。
“之前洪國公提過諸病源候論》中記載小兒四五歲不能言者，由在胎之時，其母卒有驚怖，內動於兒髒，邪氣乘其心，令心氣不和，至四五歲不能言語也。唐墨雖然不通醫術但也不敢苟同，所以請了陳太醫來王府一同查閱古集醫典共三日，多得陳太醫查閱到北宋醫書《金匱要略方論》中記載癮疹傳孕婦則胎兒受其害可導致先天不足。這裏的先天不足不隻是指身體畸形也包括頭腦才智不良……”
說到這裏的唐墨下意識的看了眼房中不起眼的屏風處。陳太醫一直在聽唐墨說話，當初聯西央把他從宮中找來時他沒有想過自己年事已高還能找出癮疹與畸形兒之間的聯係，這是作為醫生最大的自豪。當時他已經對唐墨另眼相看，現在見他絲毫不居功而且把查古籍之功全給了自己，不由對這小孩子更是喜愛。
“查到典籍上醫理後依舊是由陳太醫與眾太醫院裏各位奔波收集了京城多家醫館多年來與風疹相關孕婦的病例。太醫們把孕前孕後得過風疹的女子產子後的情況都找了出來，而這些孩子裏先天不足的比例”講到這裏唐墨頓了會兒，“比例很高。。。。。。陳太醫與其他太醫已經準備把這事上報給皇上，由朝庭下發朝令讓各地醫工醫館都注意這事。”
“這。。。。。。”發出疑問的是洪如蘭的丈夫周溥，“這些與今日請我等來王府何關？”周溥並不知道早先唐墨已經去過洪國公府甚至唐墨還懷疑過周溥。
“那些與風疹相關的女子產下的孩子也有與貴公子相同情況的。”唐墨這話一出口，房裏的人都變了表情。
“如蘭得過風疹？李媽媽有這事嗎？我怎麼不知道？”
李媽媽也愕然，她不是記不起六七年前的事而是她記憶中洪如蘭從沒得過風疹。
唐墨慢慢問，“周大人與李媽媽你們好好回憶下洪如蘭生前是否得過風疹？”
陳太醫看這兩人一臉不知所措的樣子，他把風疹的症狀形容了一下。李媽媽聽到發熱出疹子時臉上表情有了變化，一直在觀察的唐墨叫了李媽媽。
“李媽媽是否想起什麼？”
李媽媽一臉想說但又不知道如何開口的樣子。
“李媽媽別急，你仔細回想洪旭蘭的疹子有沒有出現在手心腳心？”問話的是陳太醫。
李媽媽想了很久才回複，“小姐當時手心腳心沒有疹子，隻是身上有，臉上也有，都是小小紅色的。”
“時間呢？李媽媽你好好想想洪如蘭是什麼時候出疹子又是什麼時候發現自己懷孕的？”唐墨又不由自主的看向屏風。
“應該是姑爺府上舉行雅集時……”李媽媽陷入回憶裏，“七年前年小姐身上出了疹子，臉上也有幾顆，請了醫生來診治但那時說小姐得是麻疹。好在疹子並不嚴重，用點粉就蓋住，作為雅集女主人小姐當天是選擇帶病出席。而且就像醫生說的那樣，小姐並沒有大礙幾天就好了。”
風疹與麻疹都有發熱、出疹等相同症狀，所以常常會被弄混。但麻疹不會讓孕婦產下不健康孩子而風疹會。風疹與麻疹於不懂醫理的人來說，最好的區別方法就是麻疹手足心也可出現疹點，而風疹手足心絕不會出疹點。
說得這裏唐墨難過的看了眼屏風歎了口氣接著說，“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洪如蘭小姐應該是在身上疹子退了沒多久就發現自己懷孕了是嗎？”
周溥連忙說道，“如蘭身上有疹子我並不知情，但如蘭告訴我她有孕應該是在府中舉辦雅集後差不多一月時間。”
“各位今日請你們來王府就是告訴你們這孩子的病是在母親肚子裏得的，但並不如洪國公所說是母親洪如蘭疏忽大意導致而是風疹病毒害的。”
說著唐墨把提前準備好的醫書拿出來放在一旁又說道太醫院陳太醫在此，諸位若有疑問可讓陳太醫做詳解。
聯西央看著洪國公老夫婦一下子又像是鬆了口氣又像是忿忿不平，紫迢郡主抱著孫子無聲地流淚。孫子還盯著自己手上的小紅球，仿佛房子裏的人與事和他全無關聯。而這一幕被屏風後麵的李翎芳看在眼裏，她從陳太醫提到風疹就開始落淚。
一直在正房側麵窗外的人冷冷的開口而三品官員禮部侍郎張真田就跪在地上。
“張大人家中是否也有小兒出生時先天不足？是何不足？”說話人的聲音有種不自然的尖細。
跪在地上的人額頭幾乎貼在地上，“回大人，夫人李氏產下一兒……是……畸形……”
“張大人可有因此苛責尊夫人？”
“沒有，沒有……”
“張大人可要說真話，上命回複不容謊言。”
“下官不敢謊言，隻是夫人多年未出所以下官才有了幾房小妾……這都是在那孩子出生前的事了……下官不曾苛責……求大人明鑒，李氏做的事我全不知情……”
“張大人先不要說話，安靜。”
窗外之人一坐一跪繼續安靜的聽著房裏的聲音。
聯西央轉頭問了陳太醫既然知道國公孫子的病因可否能醫治，他這問題把房裏所有人的眼光都聚集到了陳太醫身上。
“回安小王爺，雖然這病因已經知曉但這醫治之法老朽實在不知從何做起……國公郡主請恕老朽學藝不精……”陳太醫一把年紀還是行禮周全。
唐墨歎了口氣，他知道這孩子的病因很可能是風疹病毒引起的，也可能與風疹病毒無關。他對著聯西央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再問了。聯西央接過話頭起了另一件事，“國公，郡主，今日請幾位來除了貴孫之事，小輩還有一事相告。”
紫迢郡主放開小孫子交給李媽媽讓她帶著小孫子去房外花園玩一會兒，等她們出一房門才說，“西央，如蘭的案子有什麼進展你就直說吧，隻要是真相無論如何本郡主不會在太皇太後麵前參你。”
聯西央先是謝過紫迢後便直說凶手並沒有找到，但請郡主聽一聽接下來他要講的一個故事。
“年前京城一官員家中遇喪，主人家五歲孩兒不幸離世，五歲小兒早夭傷透了這位母親的心。這世上有些孩子生來便與眾不同，可能身體畸形或是癡呆少智，天下父母總是對孩子寄於希望，而對這些孩子的父母來說最大的希望就是孩子健康成長。
這個故事裏的母親與洪如蘭小姐不同，她的孩子是先天身體缺陷，盡管悉心照料但孩子還是在五歲之時離世。當家主母產下先天不足的孩子，這在旁人眼中無疑是父親失德或是母親不賢，上天才會有著這樣的懲罰，況且這一家主是當朝官員。可這位母親不是一般女子，她飽讀詩書，博覽古籍，她信格物窮理，她信病症有因，她不信上天懲罰。她細細回想懷孕期間所有發生過的事，五年的時間她翻遍了產婦相關的醫書，終於被她發現風疹這一真凶。
找到了孩子的病因她還想找到源頭，郡主的孫子身體上並無異樣，可那位母親的孩子卻是一眼能明見的”不同”……孩子一生下來身上有畸形，親爹連名字都沒起就起身走了，隨著時日長大些的孩子智力也出現了問題，就在今年春日那孩子還是離世了。
楊府雅集當日常家小兒常子庭歡奔亂跳活潑喜人，也許那位母親極度羨慕眼前年幼常子庭，她覺得自己的兒子本也可以這樣健康活潑，隻恨那個把風疹傳給她的人。賓客間無意的聊天讓她認定了那個幾年前把風疹傳給她的人就是洪如蘭小姐，這個結論也許對也許不對，但現在誰也無從得知……在她看來仇人今日準備嫁女，生活過得快樂非常，殺機大概就這樣產生了吧……
當日常小庭在後院失蹤過一段時間，這人就趁著這時去廚房拿走了把刀，席間宣儀郎與紹娘子彈琴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應該就是那時這人對洪如蘭小姐動手了……”
洪國公砸了杯子眼睛發紅的問，“是誰？那人是誰？”
“洪國公，實不相瞞，我們並沒有查到證據……”唐墨在下方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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