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14 更新時間:21-11-30 20:01
顧安學沒有具體說出他讓大隊增加收入的法子,但是在他說了這番話後,王愛國的口風軟了不少。
王愛國真心希望隊裏的人日子過得好,雖然不對顧安學抱太大希望,但他在心裏留了一點念想,或許城裏來的知青真的有辦法吧。
顧安學在找王愛國說了想說的話之後就回到薛家,薛母已經把飯菜做好了,薛墨正幫著端碗上桌。
洗幹淨手,顧安學也上前。
一邊吃著飯,顧安學一邊同薛墨閑聊:“薛墨同誌,相處幾天了,還記得我叫什麼吧?”
“今天咱們下地掙工分了,你幹的活叫什麼你知道嗎?我和薛伯母幹的活你知道是什麼嗎?”
“今天你掙了多少工分還記不記得?記分員寫工分的時候你看了沒?”
……
和薛家一起搭夥吃飯後,顧安學很快發現了薛墨被大家叫啥子的一個重要原因:他不開口說話。
根據顧安學的觀察,他覺得薛墨的智商應該沒太大問題,因為不管是聽別人說話還是做事,薛墨和真正的傻子不一樣。
所以,每當顧安學和薛墨一起時,他就會沒話找話,想讓薛墨給點回應。
可惜每次都隻有他自說自話,薛墨一直不開口。
薛母見狀欣慰又擔憂,她怕哪一天顧知青不耐煩了,不願意再對薛墨說話。
等吃差不多後,薛母試探著說:“顧知青,多謝你不嫌棄我家薛墨,這孩子那年發高燒後就一直沒開過口,你要不……還是別試了。”
聽了薛母的話,顧安學想了想說道:“薛伯母,我覺得薛墨同誌不像其他人說的那樣,什麼都不懂,他不傻,你帶他去正規醫院看過嗎,是喉嚨出了問題嗎?”
說起這個薛母就歎氣,她怎麼會沒帶孩子去看:“去省城的醫院看過,醫生說他的喉嚨沒問題,不開口說話可能是腦子裏管聲音的那一塊壞了。”
薛母的話不專業,顧安學想了想換了個說法:“也就是說聲帶沒問題,可能是語言神經中樞受損?”
“對對對,醫生好像就是這樣說的,顧知青你懂的可真多。”薛母一聽顧安學的話激動地直點頭。
知道了醫生的判斷,顧安學更覺得奇怪了,他記得以前聽別人說過,語言神經中樞和聽覺神經中樞的關聯很大,聾和啞通常是連在一起的,薛墨真的隻有語言神經中樞受損?
對薛墨能否開口說話持有懷疑態度,見薛母的神情低落,顧安學開玩笑道:“薛伯母,說不準是當初您和伯父取的名字影響,薛墨同誌發揚了沉默是金的好品質,你看,你們發現薛墨同誌不愛說話後,趕緊給薛言同誌取了個多說話的字。”
說起兒子們的名字薛母露出懷念的神色,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猶豫了片刻,最終沒有說。
顧安學見她這樣,有一點好奇:“薛伯母?”
薛母看了眼兒子和顧安學,她起身把門關上才低聲開口:“其實我家薛言的言字原本是硯台的硯,後來破四舊,他爹把孩子的字改了。”
“他爹當年讀過書,有文化,給兩個孩子起這樣的名字,是希望他們長大後多讀書,拿筆杆子,做有文化的人。”
“顧知青,你文化好,肯定知道讀書的好,其實我一直覺得我家薛墨能讀初中,就是沒有中學肯收他,他們都認為他學不明白。”
薛母的眼眶紅了,這些話她從沒有對外人說過,麵對兒子更不會提,但今天可能是聽到顧安學說大兒子不傻,她一下憋不住了。
顧安學一直留心著薛墨,他發現薛母哭起來後,薛墨的眉頭輕輕地皺了下,然後從懷裏掏出汗巾遞給薛母。
“顧知青你看,我家薛墨會疼人,他真的……”拿著兒子給的汗巾,薛母泣不成聲,捂著嘴嗚嗚哭了起來。
看著薛母這樣顧安學有點難受,最開始是他挑起的話題,他把手放在薛母的肩頭,認真地說:“薛伯母,我已經答應了和薛墨同誌結為革命伴侶,那我會在離開這個世界之前一直陪著他的。”
在顧安學說這番話的時候,薛母抬頭看著他,看著青年清澈的眼睛和堅定的神態,她飄忽的心情漸漸安定了下來。
等薛母冷靜了下來,顧安學繼續說:“請你相信我,我會照顧好薛墨同誌。如果可以,我還想讓大家都過上好日子呢。”
最後一句話說得俏皮,打破了屋內沉悶的氣氛。
薛母的嘴唇抖了抖,緩緩點頭:“好,我相信你。”
就在顧安學和薛母說話時,他們兩人都沒有注意到,薛墨的嘴角往上提了提,隻是他很少做這個動作,看上去有點僵硬。
在顧安學麵前痛哭了一場,又被顧安學安慰之後,薛母對著顧安學自然了很多,她對顧安學的稱呼也從“顧知青”變成了“安學”。
相對的,顧安學也把對薛母的稱呼從“薛伯母”換成了“嬸子”,顯得更加親近。
夜幕降臨,前進大隊的另一頭,躺在床上準備睡覺的大隊長王愛國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
“你幹啥?”王愛國媳婦被弄得也沒法睡,推了推自家男人。
“沒事。”王愛國敷衍道。
“沒事你烙什麼餅?”了解自家男人的脾氣,王愛國媳婦覺得肯定有事。
為了今晚能好好睡覺,她問:“前段時間鬆土這個最累的活已經做完了,這兩天天氣好,隻要順利把種子撒下去,咱們大隊的春種任務就完成,還有啥事讓你這麼鬧心?”
事情八字還沒一撇,王愛國覺得多說無益,不想影響媳婦睡覺,他幹脆坐起來:“你睡吧,我出去溜達溜達。”
王愛國媳婦一把將男人拉住:“你有事瞞著我,我哪能睡著,說吧,到底啥事!”
琢磨了一會兒,王愛國才把下工後顧安學同他的對話說出來。
王愛國媳婦聽完,眼珠子轉了兩圈:“我問你,咱們隊的知青這麼些年來了不少,有沒有哪個知青來找你說這些的?真有本事的知青怎麼還會甘願到咱們這鄉下來?”
“依我看,顧知青就是想先說點好話,哄著你給他安排個輕鬆的活。”王愛國媳婦越說越覺得她的話有道理,“你不理他就完了,就算他真和咱們大隊的薛墨結婚,那也該怎麼安排上工怎麼安排。”
見自家男人還皺著眉頭,王愛國媳婦翻了個白眼:“你別想了,如果顧知青真有本事,那等他做到了他說的再說,現在,天大地大,睡覺最大!”
王愛國被拉著躺下閉眼,腦子裏總回想起顧知青說起辦小學時,神采飛揚的樣子,他總有一種感覺,顧知青說不準真的能做到他說的。
***
第二天上午,顧安學剛下地沒一會兒,一個人影從大隊辦公室的方向跑來。
顧安學隱約聽到了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抬起頭,跑腿的半大孩子氣喘籲籲地對他說:“顧、顧知青,大隊長讓你過去一趟。”
放下手上的活,顧安學往大隊辦公室走,一邊走一邊思索大隊長找他做什麼,是他昨天的話打動了大隊長?
可他昨天就隻透露了那麼點消息,大隊長應該不至於這麼容易就相信了。
搖搖頭把多餘的想法甩出腦海,顧安學的腳小平穩,不管是因為什麼,等他過去就知道了。
到了大隊辦公室,顧安學看著站在大隊長跟前的人,知道了原因——顧媽媽居然來了。
顧媽媽剛才一直在找大隊長問二兒子下鄉後的事,餘光看到有人過來,轉頭看過去:“安學!”
過年的時候顧安學回了一趟顧家,顧媽媽那時候就覺得兒子瘦得不行,沒想到時隔一個多月,孩子更瘦了,站在門口那樣子似乎一陣風都能吹走,她鼻子一酸,眼淚跟著往下掉。
一眨眼,顧安學手足無措地被顧媽媽抱住,他垂下眸子遮蓋眼裏的不適。
過了一會兒,顧安學抬眸,神態恢複如常,他在顧媽媽的背上拍了拍,等顧媽媽平靜一些後開口:“媽,你怎麼來了?”
顧媽媽想問顧安學信裏的事,想到旁邊還有大隊長,她穩住情緒,衝大隊長不好意思地說:“王隊長,我和安學去外麵說話,不打擾你辦公。”
王愛國尷尬地衝顧媽媽點頭,他想著剛才自己告訴對方的事,心情有點沉重。
拉著顧安學走到外麵沒人的地方,顧媽媽的急切控製不住了:“你這孩子怎麼想的,你信裏寫的都是真的?結婚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和家裏商量?你知不知道結婚意味著什麼!……”
被劈頭蓋臉說一頓,顧安學安安靜靜聽著,沒有反駁,他知道這時候顧媽媽的情緒激動,需要的是發泄。
等顧媽媽說得喉嚨都幹了,她才恍然發現兒子什麼話都沒說,不知道是聽進去了自己的話還是沒聽。
歇了下,顧媽媽才又開口:“安學?”
“媽,你聽我說。”顧安學的神情不變,“我信裏寫的都是真的,我之前確實衝動了點,但是我現在已經想好了,和薛墨結婚,是我慎重考慮後做的決定。”
在聽顧媽媽說話的時候,顧安學把自己帶領前進大隊致富的計劃在腦子裏飛速過了一遍,原本他的計劃裏沒有顧媽媽,現在她來了,或許能讓他省不少功夫。
反正結婚的事說再多顧媽媽這會兒也不會理解,顧安學話鋒一轉就把話題變了:“對了,媽,既然你來了進大隊,能不能麻煩你幫我一個忙?”
顧媽媽沒反應過來,聽到兒子說要自己幫忙,她想也不想就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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