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603 更新時間：10-03-09 10:23
等他們追出來，我們早就沒了蹤影。
我沒瘋，我救的不是周瑾，而是現在抗我在肩頭的江流。這身姿，這劍路，即使他蒙著麵，我也知道這是江流。
江流會有今日的行徑，定是多日沒我的消息，斷定我已死，而凶手就是這個梁王周瑾。我道是周瑾能幹，區區數月就能平定朝野，原來是一直把我的死訊隱而不發，隻稱我病
重不起。又一個突發奇患。可惜，江流不是庸人，他會聽他會看他會想，更重要的是他隻忠於我。
“主公未死。江流，你勿擅自行動，壞了主公大計。目的已達，挾持我出城。”
這是我撲倒他時對他說的。
縱使那劍刺中了周瑾，要了他的命，江流也定被那些個侍衛捅成馬蜂窩，而十幾名死士也難逃一死。周瑾一條命不值這麼多。
我們是從密道出的城，來到距雲都幾裏外的一戶農家。江流把我放下，摘了麵巾，對我作了個揖，道：“請姑娘見諒，多有冒犯之處請包涵。”他抬頭，我看到的是碧色的眸
子，分明的棱角和金色的頭發。
我是抬頭看他，我竟是抬頭看他的。初遇江流時，他還是個孩子，我特別喜歡低頭看他的頭發，他漸漸長高，我也是平視。現在我要對上他的目光，須仰起脖子，雖隻有一點
，也讓我不悅。彥沐啊彥沐，你讓我說什麼好，怎麼我進的是這麼個身子。
進屋後，他們忙著幫傷者包紮，雖皮肉外翻，血肉模糊，但還好都是外傷，並無生命危險。江流一身是血，但並未受傷。他指了指我脖子，想為我包上，我一摸，血已經止，
就拒絕了。若讓他為我處理了，待我回去就說不清我這該死之人怎就受了禮遇。
江流問我：“主公現在何處？可安好？”
我對他說：“我帶你去見他，但先為我去禦書房取樣東西。”
江流看了我半天，他並不全信任我。他眼中的我隻是明國的一個奴婢，是主公安在明國的人。可我知道他叫江流，光這一點，他就要聽我的。江流最後還是點了頭，沒再多問
。
我在這裏一直待到天黑，屋裏隻剩我和江流。死士們我讓他們先去錦城等候命令，打算回明國時把他們一起帶走。雖然他們是死士，但在軍中各有軍銜。明日周瑾發現刺客都
是他提拔重用之人時，他會做何感想。江流更是左將軍的副手，周瑾原打算待左將軍歸老時讓他任將軍一職。不過，我還是帶江流走吧，在明國我也需要可以信任的人。
把江流烤的雞吃光，我看看外頭天已全黑。把頭發抓亂，撕了半個袖子，又在地上滾了兩圈，我要回俞王府。推開門，冷風就吹了進來，我冷得一抖。哎，那件裘毛披風丟在
了祭天台。
江流已經換回了普通的衣裳，他把外套脫下給我披上，又把圍脖也給了我。雖然沒有裘毛披風暖和，有總勝於無。
夜晚的雲都格外寒，冷月淒風。江流走在前頭，我慢騰騰跟在後頭。江流沒有把頭發束起，我看過去就是他齊腰在月光下淺色的頭發。
我喜歡他的頭發，從第一眼看到就喜歡，就像太陽一樣的金色。可是他為這頭發，為這相貌吃了不少苦。異類，妖孽，江流一直背負著這樣的名字。家鄉的一場大水淹了田地
和村莊。鄉長說是因為鄉裏有妖孽，所以江神大怒。鄉民就把江流給綁了祭江神。隻是個孩子而已，我救起他時他嚇得都不會說話了。江流，江流，他是從江裏流到我麵前的。
江流突然停下了，我發現自己伸手抓了他一把頭發，立刻鬆了手，江流頭都沒回頭，繼續往前走。
“真漂亮，像太陽一樣。”我輕輕的說。
這回江流回頭了，但天太黑，他的表情我看不真切。他停了停，又繼續往前。
我要跟上他的步伐有點困難，沒走幾步就要小跑一段。幾裏的路還沒走完一半，就喘不上氣了，冰冷的空氣吸進身體更讓我難受。我裹緊了外套，趕忙跑了幾步追上快要走進
夜色裏的江流。
我受不了這彥沐的身子，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就算了，走幾步路也會喘不上氣，以後真要征討四方時難道坐轎子。既然上天給我再活一次的機會，就沒有更好的選擇了嗎。
哎，居然開始疼了。好疼，全身開始疼了起來。我咬著牙忍到依稀能看到城門。
“送到這裏可以了，我敲了城門就行。”我把圍脖和外套脫下還給江流，自己往城門走。就在眼前，眼前……
我眼前一黑。
醒來時，我是一下坐了起來的。眼見是熟悉的俞王府房間才放心，幹咳了兩聲，楊虎就來到了床邊。
“翠兒。”他伸手摸了我額頭，叫來了大夫。又是診脈又是紮針的，鬧騰了大半個時辰，大夫才開了方子離開。楊虎遣走了俞府的奴才，關上房門，然後撲騰跪在了我床前。
“臣護駕不利，臣罪該萬死。”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是我自己衝出去的，與你何幹。
“平……”我嗓子居然啞得說不出話來，幹咳了幾聲，捶著胸說：“茶。”
楊虎倒來了茶，我一口氣喝光，問：“我是怎麼回來的？”
“臣隨梁國侍衛出城搜尋刺客時，在離城門不遠的路上發現殿下的。殿下當時已經暈過去了，臣就帶殿下回了俞王府。殿下，您燒了兩日。大夫說您受驚過度又寒氣入體。”
兩日了，江流有沒有來找過我？會不會來時我還在昏迷？
楊虎見我不說話，繼續道：“上天保佑殿下平安回來，臣懇請殿下立刻出發回明國。刺客還未抓到，殿下壞了他們的行動，隨時可能來殺殿下。回明國後，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
“你救了我，我怎麼要殺你。”我下不了床，隻能擺擺手讓楊虎起來。
“請殿下啟程回明國。”
楊虎雙手抱拳，跪在床前，就是不肯起來。這不是請，分明是要挾。
回去？我這裏的事還沒辦完呢，怎麼能回去。可任我怎麼請他，他都是一跪不起。沒法子，我隻能說：“我餓了。”
這下楊虎倒是起來了。他一拉房門，門口站著俞王正抬手打算敲門。
俞王一愣，然後笑著對楊虎說：“我送來了點吃的，翠兒姑娘兩日沒進食了。”
然後奴才端著酒菜就擺上了桌。
楊虎看菜都上齊了，剛想趕俞王走。俞王笑著貼了上前：“您兩慢慢用，用膳後請翠兒姑娘和我進宮見梁王。”
一臉奸相。這俞王並不是什麼王爺，姓俞名王，是王後俞玉的同胞哥哥。別的本事沒有，撈錢的本事倒厲害，石頭裏都能炸出二兩油來。這次接待各國使節的差事交給他，俞
王肯定又撈了不少，瞧他那套新衣裳和玉扳指。
楊虎說：“翠兒還不能下床，見不了梁王，還請俞大人向梁王道謝。”
“別啊。這翠兒姑娘可是救了駕，梁王下來旨要她進宮受賞。楊將軍別枉費了王的一番心意。”
楊虎才不聽他囉嗦，一把抓了他的胳膊，就要往外拖。快到門口了，我叫住他們：“俞大人別走啊，這梁王真要賞我？”
俞王一聽有戲，連忙說：“是是，要賞您呢！”
楊虎回頭看我，他不敢瞪我，就是皺眉也不說話。
“那就先謝謝俞大人了。我吃了飯就和大人進宮見梁王。”我笑著對俞王說。
俞王還沒來得及應一聲就被丟出了房。
“殿下幹嘛答應這個小人。”楊虎忿忿的說，還是把我扶到桌邊。
我吃了一口他遞上來的筍，說：“我要嫁你還沒嫁妝呢。讓梁王給我置辦點嫁妝。”
楊虎鐵青了臉：“殿下，臣受不起。”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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