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666 更新時間:09-12-09 07:05
入秋以來,怡綠樓的外院已是黃葉鋪滿青石地,桃花敗,柳葉枯,顯出一派悲寂與淒涼。
“誠能見可欲,則思…思知足以自戒;將有作,則思知止以…以…以安人!念高危,則…則思謙衝而自…自…自牧!懼滿…滿溢,則思江海下百…百川!樂…樂盤…盤…盤什麼,則思…思三驅…以為度!憂…憂…”
一篇好端端的《諫太宗十思疏》就這樣被琉璃丫頭背成了這般慘不忍睹。
作為教書者的喬泠傲臉一沉,拿出了掌板,“拿手伸出來。”
琉璃丫頭嚇得後退了好幾步,把雙手死死背在了身後,附笑:“樓主,您就饒了我這一次吧?”
喬泠傲冷聲:“還不快過來。”
自知這是樓主對自己生氣的前兆,琉璃丫頭一咬牙,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啪啪”兩聲清脆的聲響,琉璃丫頭紅著眼眶瞅著自己已有些紅腫的雙手,俏麗的小臉上掛滿了委屈。
喬泠傲合上書頁,輕輕歎了口氣,“罷了罷了,今天就到這了,回去把書背熟了,再錯為師可要重重的責罰了!”
琉璃聽後大喜,狠狠點了點頭,接著又湊到喬泠傲身前,撒嬌似地語氣道:“樓主,等我背好了後,您教我一件樂器行不行?”
喬泠傲鬆下嚴肅的臉,道:“等你背好後,為師自會教你。”
待琉璃興高采烈的離開後,喬泠傲側身從靠椅上拿起了琵琶,輕撥了幾聲淩亂的音節後,又重新放了回去。
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把她再拉入這個死局……
繁花落盡,湖水泛著淡淡的微涼,綠波輕蕩,沾染了湖麵上沉浮的枯葉,彩蝶失色,蟲鳴不聞,細致到縫隙的孤寂,渲染起了濃烈的秋殤。
麵前一個黑影掠過,一封信被端正地平放在了喬泠傲的麵前。他拆開信函,輕描淡寫的掃了兩眼。
——大顯援軍支援及時,勒川城“乾坤之戰”告捷。
這個結果,果然與他猜測的分毫不差,不過這“乾坤之戰”…先是勒川軍誤認完勝,後是敵軍增援,而在勒川軍幾乎遭到全滅時,大顯的援軍又及時的到來,這一戰局勢扭轉多次,勝負輸贏神秘莫測不可預料。如此看來,倒真是“乾坤”二字最為恰當!
想到這裏,他不禁輕笑一聲,揚聲道:“好一個‘乾坤之戰’!井焰,那封捷報什麼時候到達皇城?”
井焰對喬泠傲行了禮後回道:“此戰捷報午後即到達皇城。”
喬泠傲想了想,命令道:“你立刻潛入皇宮,把皇帝過午後召見的大臣一一記錄下來。”
井焰諾,飛身退離了怡綠樓。
喬泠傲收起麵前的信函,對身旁一側目,把信遞了過去,“把這個處理掉。”
大漢走進,接過信,卻似乎並沒有打算離開。
喬泠傲冷聲問道:“怎麼,那個人又讓你少了什麼口信來嗎?”
大漢點點頭,粗聲回道:“他讓老奴轉告樓主,請您謹記‘泠家’的禁令,不要再與無用之人再做糾纏。”
喬泠傲掃袖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扼住了大漢的喉嚨,雪緞纖指卻是何等的蒼勁與決絕!他冷冷的語氣中帶著絲絲怒氣,“他以為他是誰?如果我願意,現在完全可以殺雞儆猴!”
“老奴賤命,不過還請樓主為自己著想,三思而行。”大漢麵不改色,隻是聲音有些抑製住的斷斷續續。
喬泠傲冷眼瞧了他片刻,緩緩放下手,揮袖轉身。
“去告訴他,我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
越振宣,你予我一一滴清水,我還你一汪湧泉,此事過後,咱們二人,便不再相欠……
怡綠樓清晨通常是禁客的,而來此的客人也無一不知道此條規定。雖然嘴上不說,但他們的心裏或多或少也感覺到了這怡綠樓不同於他處的青樓楚館,有錢有權在這裏往往都不是很行得通。如果有人硬是要犯這樓中的忌諱,那最輕的結果往往就會和那被吊在城樓上的人相同。
總結一二,一些好事者辨得出了結論——這怡綠樓準是被某個不知名的大人物罩著的,妄動不得!
雖然內含有些偏離,但總的說來也確實不假,樓裏的人也將將就就的不予了反駁。
但今日,似乎有人偏偏就要試試這街頭巷尾的傳言。
琉璃丫頭慌慌張張地跑到外廳,上氣不接下氣地向喬泠傲報告自己的親眼所見,“樓…樓主,外麵來了個官家少爺,指明…指明要找您!”
喬泠傲也不上心,隨意地擺擺手,“把他趕走。”
後來趕到的陸安然陸大少哈哈一笑,狠狠蹂躪了翻琉璃丫頭的頭,“要說你這小丫頭跟了樓主那麼多年,除了滿肚子的鬼心眼別的就什麼也沒學著!出去看清楚了,那是個女的!還官家少爺了,女扮男裝都瞧不出!”
琉璃丫頭驚奇地瞪大了雙眼,顛顛地跑到了樓外一探究竟。
喬泠傲一對好看的劍眉驀地皺緊,陸安然瞧見後知趣地跑走了去沏茶。
才過了一會,苦著臉的琉璃丫頭就把一個趾高氣昂的白淨小爺領了進來。
那小爺一見小榭中的喬泠傲,登時像餓狼見了小肥羊,眼裏升起了綠色的光芒。
琉璃撇撇嘴,“樓主,這位是…”
那小爺沒等琉璃丫頭介紹完就來到了喬泠傲麵前,驕聲道:“喬樓主好久不見,我就是這大顯國的公主,安陽!”
喬泠傲當然知道她是誰,不然也就不會容她在此如此任性妄為。
陸安然及時沏好了茶端了上來。
清茶淡淡的香氣衝淡了安陽初見時過於激動的心情,她端著茶,偷偷瞄著對麵那個透澈到幾乎一塵不染的少年。
都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此話倒真是不假!如此華貴秀美的地方,真不知道皇兄為什麼拚了命的阻止她來。
靜默少刻,喬泠傲放下茶盞,起先發問:“不知安陽公主有何要事定要親自來我怡綠樓?”
聽這話,安陽的臉“唰”地紅了起來,她雙手捧著茶盞,低下頭嬌弱回道:“本公主…本公主隻是想來認識認識你…而已!”
那動作,那神態,活脫脫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嘛…恩?情竇初開?!
正碰巧目睹這一幕的陸大少一愣,一股不好的預感頓生。
喬泠傲淡淡道:“我泠某何德何能讓公主親自前來。”
安陽羞怯地一笑,“喬樓主不必自謙,父皇壽誕那日的驚鴻一瞥,安陽已看出喬樓主並非凡人!”說罷,從懷中掏出一塊金牌遞予了喬泠傲麵前,“這令牌能讓喬樓主自由進出皇宮,安陽別無他意,隻是想喬樓主以後入宮能省去許多麻煩。”
“此等貴重之物恕泠某不能接受。”說著,長指一推,金牌又重新回到了安陽麵前。
安陽不悅地把金牌拿起,然後鄭重地放入了喬泠傲手中,“權當本公主…當本公主賜的!”
然後也不顧喬泠傲的反應,扔下一句“啊,時候不早我要回去了”便欲離開怡綠樓。
突然,喬泠傲特有的清冷音調自身後傳來。“陸安然,護送公主回宮。”
陸大少雖滿心的不情願,但仍領了命跟了上去。
喬泠傲此番的用意無非隻是怕她出現什麼意外連累至此地,而公主卻錯把它當成了關心。
女孩與女孩初見時往往都有一種特殊的仇視心理,就算琉璃隻有九歲,她依然會在一旁鳴憤憤,“公主有什麼了不起!難道會比別人多隻眼睛嗎?哼,竟敢明目張膽的闖怡綠樓!不行,樓主,我一定要去教訓教訓她!”說著,便卷起袖子欲衝出樓去。
喬泠傲好笑地拎住她,“你這幾斤幾兩我還是知道的,先不說她是公主,就算她沒有這身份,你依然不能是她的對手。”
琉璃被這話噎住,鬥誌也滅了多半分。
喬泠傲也不再管她,而是走到小榭中,拿起了那枚沉甸甸的金牌,思量許久,終在淡漠的臉上罩上了一縷愁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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