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350 更新時間:09-07-21 16:17
他歎了一口氣:“如果她還活著,我想父母也會喜歡她。”說到這裏再次深深歎息,“如果父母也還活著。”
七七無言。她想象八年前的倪險岸。一把西瓜刀閃著寒光靜靜地蟄伏在他的口袋裏,伺機而動。
血。
她看到這柄刀在空中劃了個優美的弧線,向小太保頭上砍去。
“你知道我有多後悔?”倪險岸低下頭,雙手插進頭發裏,“如果不是我的衝動,父母還活著,他們還活著。”
七七將他的手拿開:“那時你太年輕,還不懂得君子不逞一時之勇。”
“是的。如果當時我能明白,就好了。這麼多年,也想過報仇,可天知有多難。”他說,“小太保的父親是優秀民營企業家,市人大代表,黑白道都有人。人家是政府,我們是平民,人家手中握著權杖,我們赤手空拳。”
“是,強權無處不在。”七七說,“不過,原諒我的天真,我依然相信政府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那麼華北呢,如果當初你有權有勢,不是毫無背景和靠山的外鄉人,那名肇事者怎麼會隻得到那麼輕的處罰?”
七七一下子沉默下來。好半天後,她才艱難地開口:“肇事者,算不上壞人。可是倪險岸,你告訴我,為什麼一切都這樣難,這樣難。”
“我也不知道。”
七七看著他的眼睛,一直看到裏麵去,很深很深。她覺得自己似乎就是他多年前的兄弟,年少時兩個並肩走路的少年,在夕陽裏吹著口哨。
“對不起,是我讓你說起從前,把氣氛弄得太沉重了。講個笑話給我聽,好嗎?”
“那年我去東北追債,照例少不了喝酒——你知道中國人辦事,一向少不了酒。對方派出的是女將,那可真叫能喝。我頂多隻能和她一瓶瓶地來,可她倒好,一上來,就將一壇子酒往桌上一拍。”
“白酒?”
“是啊。貨真價實的白酒,度數還很高。”
“然後呢?”
“我就那麼看著她,她捧起酒壇,不歇氣地咕咚咕咚全灌下去了。我簡直看傻了,讓我喝白開水我都不能這麼利索!”倪險岸學起京片子,“我那叫一個崇拜呀,趕緊問她貴姓,我輸了,心服口服,人家眉頭不皺,大咧咧,說是姓祖。”
“姓祖?”
“是啊,我當時就仰慕得不得了。果然是該姓祖的,真是個女祖宗!喝酒喝到我佩服得隻能磕頭了。”
七七聽了大笑,去拍拍他的頭。收回手時,她看到了龍九。
她一步步地走過來,拎著手中的購物袋,啪地扔在桌子上,衝著倪險岸道:“生日快樂!”
裏麵的東西蹦出來。他打開一看,是範思哲的黑襯衫。
原來今天是他的生日。七七剛想開口,龍九的目光轉向了她,她又恢複了初見時那帶著一絲嘲弄的笑容:“姐,你答應過我,不和我搶他的。”
不等七七回答,她扭頭狂奔而出。門外,正滔天大雨。
沈龍九就這麼得了風寒。住院很久,前後不知道吃了多少藥,打了多少針。夜夜發燒四十度,渾身冒冷汗,最後命是揀回來了,身子卻虛弱得一塌糊塗。張媽日夜守在她床前,眼淚成串地落。秦中嶽也悄悄來探望了幾次。問她原因,她不肯說。
七七和倪險岸麵麵相覷,訥訥不能言。
龍九吃不慣醫院的夥食,也住不慣,待她稍微好一點兒,被接回家,天天躺在床上。她吃東西很挑剔,她鍾情於韓國料理,喝上好的紅酒和湯,一頓飯經常要吃上兩三個小時。雖然請了幾個保姆照顧她,奈何都捉摸不定她的口味,她的飲食問題,隻好交給倪險岸了。
他出去買水果和帶有香味的蠟燭和浴鹽。都是女孩子喜歡的小玩意,不貴,卻肯花心思。
新鮮的揶果,切成小塊,在冰櫃冰好,放進保溫杯,端給她。她說:“你喂給我吃!”
張媽說:“小九,不準對倪叔叔這麼沒禮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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