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707 更新時間：09-07-23 22:43
羽世二十八年。瑞王羽世明突然失蹤，皇帝連下皇榜三月尋找未果，最終令其子沐洛依繼任王位。同年太子年滿十四開始入朝聽政，擬定奏章。
“洛依這些人好煩，就為一月軍餉是否加一貫錢就鬧了一個時辰。”一下朝，浩軒就跑到瑞王府開始抱怨，他實在是難以忍受這麼乏味的朝廷。
“……”
“洛依，你說話啊，別再看這本破兵書了。從年頭看到年尾，你怎麼就看不厭了？”浩軒衝過來準備搶書，但被洛依的眼神給製止了。而躲在暗處的李默。聽見自己四十年的心血被稱為“破書”，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孩子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國難當頭他卻一天隻顧玩樂。
“浩軒別鬧了，你突然來我這裏幹什麼？”
“嘖嘖，一當上大官洛依就變成了一個小老頭，真是無趣，要是讓你做了皇帝……”
“浩軒，要是再敢亂說話我立馬把你從這裏扔出去。”雖然知道他說此話別無他意，但難免隔牆有耳為將來添加麻煩。
“好了啦，洛依你也別生氣了。是父皇讓我來請你去禦書房的。”
“皇上讓你？”不信的抬頭看著浩軒，這麼多年的相處，他當然明白這個孩子腦子裏想些什麼。
“哈哈，還是洛依聰明。我是主動請纓的，順便過來玩玩。”
“那走吧，我們一起進宮。”
“誰說我要和你一起去的？父皇準我在瑞王府裏住一月，也不用上早朝了，不過……”
“男子漢大丈夫，說話別吞吞吐吐的。”
“父皇讓我和你共習兵法。”看著洛依眉頭緊蹙，浩軒便知道洛依的心情有些不好了。討好的笑笑，表示不管自己的事。
“是嗎？”洛依的眼神不經意的一暗，看來現在的情勢已是迫在眉睫，否則羽世哲絕不會讓自己的心肝寶貝如此早的入朝，甚至還要學習兵法。
“浩軒，你先自己看看書，我隨後便回來。”
“好的。”
一推開禦書房的門就看見羽世哲表情凝重的看著窗外，短短八年時間裏，羽世哲似乎老去了很多，而房中過重的檀香味也可以感覺到羽世哲慌亂的內心。
“你來了？”
“嗯。”
“世明這次是真的失蹤了。”其實最先對外宣稱瑞王失蹤隻是個假消息，他隻是受皇帝之托去刺探北蠻的敵情。
“看來，北蠻這次是真的準備進攻了。”戰爭不可避免的到來，而近幾年羽國的實力在逐漸的衰退，但北蠻這個遊牧民族卻在各方麵都突飛猛進的發展。
“洛依，此次朕會親征。”說完，羽世哲看著洛依一塵不變的臉，反倒有些詫異的問道；“你不奇怪？”
“早已料到。”淡定的點點頭，洛依的臉色也不是很好。
“哦？說來聽聽。”
“軍隊五支共三十萬，而你真正能夠控製的卻隻有你的親衛隊八萬，左將軍幕鬆手下的六萬。此次進攻北蠻應調動二十萬左右的軍力，因此你定要從其他三軍主將風子炎，謝濤，江成選其二補充你的軍力。但這三人好大喜功，憑著早幾次勝利便目中無人，若你不親征，怎有信心讓他們乖乖聽話？”洛依因身體的原因甚少上朝，但是朝廷之上的局勢，也被李默講得清楚。
“啪啪啪。”羽世哲鼓起了掌聲，接著道：“不愧是李將軍的徒弟。那你覺得朕的決定如何？”
“真話？”
“真話。”
“愚蠢至極，你應該知道你能活著回來的機會就好比一隻豬能爬上樹。”其實他們心裏都明白風子炎，謝濤，江成早有謀反之心，這次無論是輸是贏，羽世哲都不會有好結果。
羽世哲坐在龍椅上，隻能無奈地笑了笑，畢竟後果他比誰都清楚。不過如此緊張的時刻，卻能從洛依嘴裏吐出如此低俗的話，難免一笑。
“洛依，真的很好奇你是從一個什麼樣的國家來的。”看著依然表情冰冷的洛依，羽世哲確實好奇起來。
“那個世界不會是一個人說了算。”
“是嗎？那裏很好。生活一定很安定吧。”羽世哲將頭望向窗外，似乎在祈禱著什麼。他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時間，正如窗外的枝頭那片緩緩飄落的黃葉。
“你不準備讓李默現身嗎？”
“不，那是朕為軒兒準備的最後的籌碼。朕希望永遠也沒有他現身的一天，你知道嗎？”
兩邊的沉默使氣氛變得有些傷感，秋日裏的寒風回旋在這裏，過重的檀香，目光鎖定在飄落黃葉上的父親，誰也不知道何去何從。
“我很愛靜兒，軒兒。當然，他們也很愛我。我何嚐不想與他們共進天倫？但是，我現在必須要有一個選擇。這個選擇不是從一個皇帝的角度，而是一個父親，一個丈夫，隻有用我的死來給他們安定的生活，如果這個安定無法實現，那麼，洛依，到最後死的最慘的會是他們。”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和我講這些。”他從來沒有在洛依麵前表露過如此脆弱的一麵，這樣不一定會是好事。
“不，你明白的。能讓這個安定實現的隻有你。”眸光滿是信任，甚至連洛依也有些膽怯。
“為什麼這麼相信我？”
“因為你是赤邪，這世上沒有人能夠與你抗衡。”肯定的語氣一如當年，這麼多年，洛依對赤邪避而不談。畢竟，他隻是洛依，從未改變。
“……”
此時，羽世哲拿出早已經準備好的的匕首和碗。毫不猶豫的劃破了自己的手腕，開始向碗裏放血。
“歃血為盟？或者說是類似血咒的東西，專門用來控製我？”
“不……這是我唯一能給你的報答。你在這世間，唯一看中的也隻會是這東西了。”
洛依最終還是選擇了一飲而盡，在走出禦書房的時候他輕輕的說了一句：“你是一個好父親。”
“謝謝你，洛依。”
……
“洛依，父皇和你談了些什麼？”看著洛依有些凝重的表情，浩軒擔心是不是有什麼大事即將發生。
“不是什麼重要的事。”羽世哲將浩軒保護得太好，所有的痛苦他不想讓浩軒承受一點，於是自己一個人扛了下來。
“還和我保什麼密？”浩軒隻是單純，絕非傻，隱隱約約的他也能發現不對的地方。
“浩軒，無論以後發生了什麼事，你都要學會堅強。”不想再做解釋，洛伊拍了拍他的頭，然後走了進去。
浩軒有些莫名其妙的的看著洛依，而洛依也不再說什麼了。告訴他又能怎麼樣？哭嚷著要羽世哲不要離開？孩子總有一天會長大，而經曆一件實實在在的事比成千上萬的說教好得多。
羽世二十九年初，北蠻大舉進攻羽國北郊，城池連連被奪。皇帝羽世哲為鼓勵軍心，禦駕親征，同行大將幕鬆，風子炎以及江成，帶軍二十二萬，以五日飛速到達戰場，開始了兩軍對壘。
……
“洛依，你來了？”浩軒剛從王公公那裏聽說洛依來了，就急匆匆的跑了過來，累得是氣喘籲籲。
本想教訓一下這小子的冒失，但是突然想到此次前來的目的，便隻能作罷。
“隨我來。”
“坐下再走，好嗎？”浩軒有些可憐的望著洛依，他已經累得不行了。
“你說了？”簡單的三個字，卻故意加重了語氣。
“算了，走吧走吧。在這裏也隻有你能把我管得死死的了。”
有說有笑的來到了浴清殿，旁邊隻有浩軒的貼身太監王公公。
“搞什麼啊？不就是洗個澡嗎？何必弄得這麼神秘兮兮的。”憤懣不平看著洛依，浩軒等著洛依給自己一個解釋。
“王公公，你去拿件素衣來。”不理會浩軒生氣的表情，洛伊轉身對著身邊守著的王公公說道。
“奴才遵命。”禮畢，他便退下離開。
“浩軒，可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此刻，洛依才轉過頭準備提醒浩軒。
“四月初二……是，是我的生日。對了，今天我滿十五了。”果然忘了，這傻小子。洛依也不再說什麼，拉著浩軒的手就走了進去。
水霧朦朧的浴清殿，裝飾得簡樸卻不失高雅。中間是溫池，水全是山上引來的溫泉，四周則有幾把類似於現代的躺椅，粉紅色的繡花屏風也是精妙絕倫，而房間一角有一麵古鏡下方則是一張白虎皮。
“浩軒，我為你做成人禮可好？”浩軒埋下了頭，看不清楚到底是什麼表情。在這個世界隻有最親密的人才能為自己做成人禮，浩軒這樣子大概是不願意自己來吧。
“既然不願意，我便叫……”
“不，不是的洛依。我以為會是父皇來幫我完成一切的，可是現在……”可是現在他卻在戰場之上生死未卜。
“浩軒要學會堅強知道嗎？不要在現在流淚，我不希望看到它。”洛依安慰似的抱住了浩軒，拍了拍他的背。但是由於洛依比浩軒整整矮了一個頭，本應溫馨的畫麵反倒有些滑稽。洛依感覺到浩軒也回抱住了他，然後再他的發上輕輕一吻，說道：“我知道了，洛依。”
慢慢的為浩軒脫下了繁重的太子服，放下了有些散亂的童髻，一個男性的身體徹底展現在洛依的麵前。身材堪稱完美，小麥色的肌膚看上去很健康，黑發及腰，峰眉聚神，銳眼若鷹，鼻挺唇豔，要是放在二十一世紀憑他這張臉必定能紅透半邊天，看上去成熟睿智。嗯，確實也隻是看上去……自己和他相比反倒像個女人，樣貌也如同前世的變化，正如以前子譽稱他為“嬌媚的男人”。
進入水中，浩軒找了個舒適的位子躺下，洛依則在池邊用水輕輕的為他沾濕頭發。
“洛依。”舒服的哼哼兩聲，浩軒伸了伸腰。
“嗯？”
“再給我唱“蟲兒飛”好嗎？”
“聽了八年也沒聽厭？”洛依的聲音明顯有些不耐煩，八年了，這歌何時才是一個盡頭？
“沒有。每聽到你唱這首歌，我就會很安心。”每每聽到那首歌，心中便有了一種幸福的感覺，此時他能感覺到洛依在他身旁，這是他們兩人的世界。
“……”沉默了會兒，洛依還是輕輕的唱了出來，整個房間隻有汩汩的水聲，和洛依淡淡的歌聲，靜謐祥和沒有半點冗雜。
為浩軒穿好王公公準備的素衣，牽著浩軒坐到虎皮上，開始了最後的成人禮。
“浩軒，你要知道。我最害怕的事就是梳頭發，從來都是讓我的侍女帶手，更何況是這麼麻煩的成人髻。所以等下要是把你弄痛了，你可別怪我。”
“不會。”
浩軒將身體靠在洛依的腿上，品聞著洛依身上特有的蘭香，透過銅鏡隱約看到相依相偎的二人，而身後的洛依正認真仔細的在為自己綰發。
“浩軒，生日快樂。”拿出自己早已準備的精美玉簪，為浩軒別上，完成了最後的成人禮。正準備離開，但浩軒已握住了他的手，輕聲問道；“洛依，你的成人禮交給我可好？”
“嗯！一言為定。”兩人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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