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46 更新時間：09-08-07 19:54
夢姐愧疚地低下眸，手上的刀子不自覺地抖動，素馨的脖子伸出絲絲血痕。
素馨一副淡定的模樣，絲毫沒有慌張。少主依然噙著淡定的笑容一直觀察著素馨。
白傲風急紅了眼“夢，你的刀子傷著她了!”激動得連自己匕首將少主的脖子劃出血痕也不自知。
素馨溫柔地看著白傲風。少主始終噙著淡淡的笑容，淡淡地下命令：“夢，下手吧…”說得那麼風清雲淡，仿佛如殺一隻螻蟻般。
白傲風狠戾地架緊手上的匕首，狠笑地看著夢。
“不…我不能讓她影響到四貝勒的皇位!”夢狂亂又無措地咬著唇，然後堅定地看向白傲風。“即使犧牲掉任何人也無所謂!”
白傲風眼眸中的戾氣更盛，沉聲道：“看著她的紫晶鈴!你給我睜大眼睛地看清楚。那是四貝勒的紫晶鈴!”
就在夢呆愣地抖下刀子之際白傲風接過白素馨的身子。素馨僵硬著嬌軀緊緊地摟著白傲風喘息著。白傲風整個龐大的身軀完全掩住了素馨，快步跑到露棚。輕微地一震便點腳抱著素馨飛離鳳儀閣。
夢雙眼空洞地喃喃：“紫晶鈴，紫晶鈴阿…不就是因為那是紫晶鈴，所以她更該死嗎…。不是嗎，不是嗎？”看著空空的手上，夢一直一直望向夜空。
四處冒出詭異的黑影。隨後緊緊跟著的一群黑衣人與那襲白中帶紅的血衣隱沒在如墨的夜色中。
素馨緊緊抱著白傲風，其實她心裏還是害怕的，隻不過當時表現出來害怕的話會讓白傲風亂了陣腳。她明白，她是白傲風的死穴。妹妹永遠都會是哥哥的死穴。
夜色越來越濃，萬家萬戶都已經熄了燈火。漆黑的夜晚伸手不見五指，白傲風摟著素馨的手勁越來越大，仿佛要把素馨的腰給折斷。
素馨的手無意間撫上白傲風的後腰間，一個金屬質感的堅硬物鑲嵌在白傲風的後背間，腥紅的液體瘋狂地在那身潔白的襦衣上塗鴉，像死神般張狂地大笑著人類的垂死掙紮。
殘月如血，仿佛惡魔的血盆大口露出尖銳的利牙，利爪無情地伸向寧靜的夜空。迷蒙的紅霧為今夜寫下殘忍的結局……
白傲風輕哼了一聲，踉蹌地抱著素馨快速隱在一片草叢裏。屏息著粗重的喘氣聲。
素馨不敢置信地看著滿手的血，雙眸瞪得非常大。恐懼和無措恣意嘶咬著她的神經。她緊緊地咬著唇不讓自己嗚咽出聲，眼淚不住往下掉也衝不淡滿手的血。
還是那副溫柔的表情，白傲風衝素馨輕輕地搖了搖頭。嘴角的血絲慢慢溢出來，素馨有些慌亂地抹著。手上的鮮血抹得那張蒼白的臉更顯猙獰。
白傲風立刻阻止素馨的動作。大手緊緊地握住素馨的小手。想用手心的溫度安撫那顆慌亂無措的小心靈。
小心翼翼的腳步聲在耳邊響起。白傲風警惕地觀察著人數。沒有溫度的眸子緊鎖著草叢不遠處向這裏移動的腳。
然後撕下一根細布，溫柔地將素馨手上的紫晶鈴包起來。用厚實而又帶有繭子的手指抹幹淨素馨眼角的淚。輕輕地在素馨耳邊說：“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可以出來，知道嗎？”
素馨睜大雙眸驚慌地搖頭。還沒說話就給白傲風捂竹了嘴巴。
“明早去找皇太極，隻有他才能保護你。”
絕望的氣息凝滯在素馨的腦海。
“不要。”朦朧地從手上傳出來。兩個黑衣人立即警惕地看向草叢，像猙獰的劊子手。
白傲風快速地說著：“你不可以死，知道嗎？不可以，你的命是哥哥的命換來的，你絕對不能出事!”然後點住了素馨的穴，跳身出去與兩位黑衣人搏鬥。
月色在刀刃上反射出森冷的寒光不時在素馨的眼前閃過。
素馨死死地咬住雙唇，滲出兩條血痕，心刀絞般的疼。疼得無力呼吸。隻能睜著眼睛，努力地睜著眼睛看著眼前的景象。仿佛一個沒有靈魂的洋娃娃，蜷縮在這殘忍的保護圈裏。
兵刃交接之處，發出鏗然響聲，劍花飛舞。白傲風急忙將黑衣人引向遠處。
四散的黑衣人聽見兵刃之聲，都向聲源集中。一時成了一個黑圈向中心的一個白點包圍。
白傲風緩緩抽出腰間的軟劍。甩手挺直劍身。嗜血的眼眸無情地打量著眼前的黑衣人。眼角泛起一朵陰狠的笑容，令人毛骨悚然。
一個閃身，白影翻飛，淩厲狠絕的劍招快速攻向黑衣人，然而攻勢強必然防守弱，交手中，一朵朵紅豔的玫瑰也在白襦上綻放。那麼淒豔美麗。血紅得那麼妖魅。
落葉翻飛，像蝶兒般隨著劍風起舞。在空中化作粉末灑落在大地的每一個角落。劍身快速翻轉著，織成一張泛著銀光的網套住每一個黑影。
頓時，四處寂靜。然後一聲沉聲的怒喝。空蕩蕩的森林裏響起一片兵戈倒地的脆響。尖銳得刺耳。
地上躺著一具具冰冷的屍體，腥甜的液體在大地上瘋跑著。低淺的呼吸吃力的抽搐著。
今夜似乎特別長。長得幾乎把素馨折磨瘋了。
啟明星在天邊閃耀的時候，素馨像一個迷路孩子在密林無措地尋找著。尋找著她的哥哥，尋找那個說會守護的男子。手上的液體猶有餘溫，就是那份溫度支撐著脆弱的靈魂。
“哥哥…哥哥…哥…”嘶啞破碎的嗓音在森林裏響起，隻有烏鴉粗啞難聽的嗓音在怪叫著回應。素馨瘋狂地跑向刺鼻的血圈。看著滿目瘡痍的屍體，她呆滯地站在原地。
斷手和斷腳孤零零地癱在四處，黑色的布碎衣不蔽體，劃開的肚膛有粘稠的綠腸流出來。仿佛煉獄般的畫麵，素馨看得觸目驚心，更加慌亂地大叫。
“哥。。你在哪裏，你在哪裏？哥。。”厚重的鼻音帶著抽泣聲在森林裏回蕩。忽然一棵粗壯的大樹的樹幹上長長的五條血痕吸引住素馨的視線，樹下一抹白色的身影在輕輕抽搐著。素馨手腳並用地爬到白傲風的身邊。
白傲風毫無血色的臉龐痛苦地扭曲著，掙紮著爬起來。素馨急忙抱起躺在地上的白傲風。
“哥，哥，你怎麼樣，沒事，沒事的。”素馨又高興又著急地不住喃喃道。看著滿身劍痕的白傲風，還是忍不住大哭。
“白傲風，你算什麼東西。一個青樓的妓女值得你去背叛主人，一個卑賤的女子值得你付出生命嗎？你連我是什麼人都不知道，我是哪裏來的都不知道，充什麼好人阿!當什麼英雄呀!想叫你一聲哥哥就真的當起別人的哥哥，你不要臉，笨死了!蠢死了!”白素馨大聲吼道，淚水也不住往下傾瀉。
白傲風費力地撫向素馨的臉龐。“妹妹，去找四貝勒，他會保護你。別哭，哭了很醜。”
“四貝勒!皇太極!都是這該死的紫晶鈴惹的禍吧。該死的我扯不下來。才會害了你。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究竟怎麼一回事。他有那麼多妻子兒女還不夠嗎，他要皇位就去搶他的阿!關我什麼事，關我什麼事啊……我已經避開他了還不夠嗎。憑什麼他的皇位之路要搭上你的命，憑什麼!你是我的哥哥!我的哥哥，隻屬於我的哥哥!”素馨無力地大哭。
“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做…要我愧疚而死嗎。我跟你毫無關係，憑什麼能替我而死，憑什麼憑什麼!你幹嘛要多管閑事呀？你是傻子嗎？這張臉就令你那麼神魂顛倒嗎。你說過要守護我一輩子的，你不能食言，不可以不可以。你食言的話我會恨你一輩子的，一定會…”
白傲風扯動著嘴唇看著素馨“素馨。。昨天是我們的生日。哥哥不會把那天變為素馨痛苦的一天。哥哥堅持下來了不是嗎？素馨，不要哭了好嗎？記住哥哥講的話。皇太極會保護你。手上的紫晶鈴在見到四貝勒之前千萬不能讓任何人看見。素馨，哥哥不會食言，即使哥哥不在這個世上，我還是會守護你。嗯？我的好妹妹，別哭了。”
“不要內疚，為什麼內疚呢？替哥哥活下來不是很好嗎？素馨要堅強，這條命不隻是素馨的，所以要好好善待自己知道嗎？”一大口鮮血從口中吐出來。牙齒也染的慘紅。
“白素馨，你要給我活下去。你的命是白傲風的，報答白傲風，就給我善待自己!”連續的咳嗽聲給湧出的鮮血覆蓋得咳得那麼撕心裂肺。
白素馨痛恨地捶著地板，要把那串可恨的紫晶鈴砸下來。可是不行，砸不下來，該死的砸不下來。無力感吞噬著她的神經，憤怒，傷心，對自己的嘲弄湧上心頭，心絞的那麼痛，胃痙攣得仿佛要被胃酸腐蝕了，喉嚨痛得說不了話，隻能發出像烏鴉般粗啞難聽的呼叫。
“白傲風，哥…哥…”撕心裂肺的哭聲震飛了樹上棲息的鳥兒，秋風颯颯，落葉抖落在臉上，肩頭，一陣落葉雨，是她哥哥葬禮的奏響曲。
“不要。。不可以這樣。不可以的……”素馨狂亂的喊叫著。
天空飄起了細雨，地上浮起一層淺淺的血水，懷中人的餘溫漸漸消失。凜冽的秋風在樹間貫穿飛梭。死神的謳歌在這渾濁的的血水上奏響，雨兒滴滴答答時快時慢地打落在沙地上，清細的，粗重的，低沉的音符在血水麵的獨舞。
當這個世界再次寧靜，當樹葉是新鮮的嫩綠，當地上不再是刺眼的紅，當四處的飄散著綠草的香甜，死神帶走了屍體的靈魂。這裏是那麼的生機勃勃，又是那麼的死氣沉沉。
素馨一直呆坐在沙地上，鮮血模糊的雙手把白傲風永遠地埋在麵前的的平地上。雙眼空洞的地看著麵前突起的小丘陵。
簡陋得不能再簡陋的墳墓麻木了她的心。雙眼幹澀得無法再掉淚。紅腫得仿佛要沁出血來。幹裂的雙唇毫無血色。
無緣無故地來到這個世界，背上了一條人命債。這個陌生的世界裏，連唯一熟悉的人也為了自己而付出生命。算什麼!這究竟算什麼!我白素馨上輩子犯了什麼不得了的滔天大罪。你們憑什麼讓他來抵債。憑什麼啊……無力的嘶吼在素馨的心中咆哮著。
身旁趴著一隻白如雪的小白狐。漂亮的雙眸一動不動地注視著眼前的這位女子。似乎有靈性般地帶著好奇又憐惜的眼神。
小白狐連續好幾天都匍匐在素馨的腳邊，不時咬著幾個水果放在素馨的麵前。現今已經堆成一座可觀的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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