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450 更新時間:09-07-24 09:31
第一章
新的時代總會有新的開始,新的旅程總會有新的奇遇。世界永遠不會安靜下來。
納尼亞的一切似乎又恢複了寧靜,這是佩文西兄妹登上王位的第一天。凱爾帕拉維爾靜靜地在海岸邊享受著月光的沐浴,但此刻她顯得有些孤單,因為她的主人們都不在這裏。
白女巫的城堡卻有幾分門庭若市的感覺——至尊王陛下現在正帶領著其他三位君主以及他們的士兵在清理白女巫的餘黨。經過一整天的搜捕,午夜時工作已經接近尾聲了,垂頭喪氣的敵軍被至尊王的軍隊押著走出城堡,等待著他們的宣判。
彼得再一次環顧四周,看看還有沒有遺忘的角落。搜查城堡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白女巫的宮殿像迷宮一般,有很多廊廳和樓梯,到處都有鐵門,很多房間看起來都很相似——因為這些房間不像凱爾帕拉維爾的一樣富麗堂皇,而是都像冰窖一般,什麼擺設都沒有。環環相套,迂回曲折,一切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彼得提醒自己這很有可能),總會使人在不經意中走入同一個房間,而自己卻沒有發現;愛德蒙曾試著讓那些俘虜帶路,但就連城堡的守衛都並不能對城堡了如指掌。彼得剛剛又在城堡裏轉了一圈,雖然他還是沒有把握說自己已經將城堡走遍了,但也隻能下令撤離城堡——大家都累了。
戶外的空氣很清新,讓彼得的精神振奮了一下(如果你在一個冰窖中呆上幾個小時,你也會覺得昏昏欲睡)。他走到院子裏,看見愛德蒙、蘇珊和露西都已經在等他了。
“嗨,充滿成就感不是嗎?”愛德蒙走過來和他擊掌,“這麼一來北方這邊就不是問題了。明天再帶人搜查一下燈柱野林——剩下的活兒可能容易得多,樹林裏到處是樹精,沒有人能逃過他們的眼睛。我想戰場清理大概就要到此結束了。”
彼得回頭看了一眼城堡。“希望沒有遺漏什麼,”他說,“不然——”
“‘不然’?”愛德蒙翻了翻白眼,“告訴你吧,我在這個地方當了好幾天的囚徒,現在恨不得把它踩平!放心吧,是我自己帶兵把它搜了個底朝天,不會讓哪怕一個小矮人留在這裏。”
愛德蒙的精神感染了他:是時候結束了。他準備下令返回他們自己的城堡——凱爾帕拉維爾。然而,事情似乎沒有那麼快就結束。
“陛下!”獅鷲突然盤旋著來到他們上空,“陛下!”他降落在城堡的殘垣上,“有人逃了!”
“什麼!”彼得和愛德蒙對視了一下,“怎麼可能!”愛德蒙問道。
“我看到了!從城堡跑到後院,然後從牆角的一個小角門鑽了出去,繞過部隊跑向燈柱野林的方向!”獅鷲急匆匆地說。
“是什麼人?有多少?”彼得問道。
“隻有一個,而且——”獅鷲說,“看起來像是一個夏娃的女兒!”
“夏娃的女兒?”蘇珊驚訝地問,“怎麼可能?你確定你沒有看錯?”
“天太黑了,我看得不太清楚。看起來像,但或許隻是白女巫手下的巫婆。”獅鷲說。
“怎麼辦?”蘇珊轉身看著彼得,“抓住她?”
彼得的目光與她相遇,“必須找到她,既然她有本事逃過我們軍隊的搜查而且從我們身邊溜走。”
“彼得,我自己去追!”愛德蒙也轉身麵對著他,“我不能讓她在我眼皮底下逃跑,這有損我的榮譽!”
彼得皺著眉頭靜靜地想了一下。事情總是有點不太對勁,但是他卻說不出是哪裏。所有人都在等著他下命令。他抬頭看了愛德蒙一會,又看了看蘇珊和露西;接著張嘴想跟愛德蒙說些什麼,但一時卻不知道怎麼對愛德蒙說——現在誰都覺得那是一個逃犯,他也找不出證據來提出異議。最後他隻是輕輕地點頭,示意愛德蒙去追捕。
很快,愛德蒙帶著五十名士兵出發了。彼得獨自在院中徘徊。他還是很疑惑,可是連他自己也找不出一個理由來說服自己那不是一個逃犯。
蘇珊輕輕地走進院子,“彼得,我們該回去了。”她說,“部隊在等你。”
“蘇珊,”他問道,“難道你不覺得很奇怪嗎?她——如果是‘她’的話——她從哪裏來?她為什麼會在這裏?她又躲在哪裏使我們剛才找不到她?她真的是我們的敵人嗎?”
蘇珊一開始什麼也沒有說,看著彼得陷入了沉思;但很快她回過神來,開口道:“你說得對,我也找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但是,”她停下來對他微笑,“別自尋煩惱了。我們先回凱爾帕拉維爾吧。相信愛德蒙,等他回來了,一切就都水落石出了。”
“有愛德蒙國王的消息嗎?”彼得走進議政廳問道。這是他早晨醒來所詢問的第一件事情。經過一天的路程,他們回到了凱爾帕拉維爾,並且已經休息了一夜。
“沒有,陛下。”歐瑞斯說,“根據剛才獅鷲帶來的消息,他們沿途一直搜尋,但什麼也沒有找到。現在大概到了燈柱野林了。”
彼得陷入了沉思。如果那真是一個夏娃的女兒,她為什麼要躲著納尼亞的軍隊呢?她是白女巫的幫凶,還是她的囚徒?她又為什麼會出現在納尼亞?“告訴獅鷲繼續跟蹤,一有消息馬上稟報!”最後他說。
納尼亞的清晨寧靜而祥和。陽光斜斜地照向茂密的樹林,透過稀疏的葉縫,在青翠的草地上流下斑駁的影子。夏日清晨的微風輕輕地從海上拂來,為森林帶來一絲清意。
風並不大,但楊樹卻低低地彎下了腰;當她們再一次直起腰時,已經變成了一位位美麗的少女。她們相互簇擁著、嘻笑著來到溪邊,纖細的手指微微拂過水麵。霎時,河神緩緩地從水中升起,雙手捧著清涼的溪水,為納尼亞進行清晨的洗禮。
“嗒嗒嗒——”紛亂而急促的馬蹄聲劃破了納尼亞和諧的晨曲。長長的披風在身後飄舞,飛揚的黑發透著一絲不羈:愛德蒙國王騎著馬,率領著他的士兵快速地向西方奔去。樹精們停止了嘻笑,屈膝向他行禮;河神也深深地向他鞠躬——然而他卻無暇顧及。獾爬出了他的樹洞,人馬停足佇立,羊怪也停止了牧笛。他們都很奇怪,在這個祥和的清晨,是什麼事情能讓他們的國王這麼匆忙的趕路?
“嗒、嗒、嗒……”馬蹄聲終於在西部森林的邊緣遲緩了下來,馬兒的主人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愛德蒙環顧四周,一無所獲。
“大家停下來,休息一下吧。”國王一個翻身敏捷地從馬上躍下,對著他的部隊說。他們從白女巫的城堡一路搜查到了西部森林,中間隻是短短地休息了幾次,而且晚上也沒有睡多久。現在大家都很累了。整齊的列隊頓時鬆散開來,人馬、羊怪、能言獸都稀稀拉拉地走開來,一小紮一小紮地圍在一起坐下,開始享用他們的早飯。
“陛下,您的早餐。”一隻羊怪端來了麵包和牛奶。
“謝謝,特納裏。”國王向他點點頭,伸手拿麵包,但很快又改變了主意——“你們吃什麼?”他問。
“幹糧和溪水。”羊怪很自然地回答,仿佛這是天經地義的。
愛德蒙皺了皺眉頭,“你們不吃麵包嗎?”
“不,陛下。”羊怪微微一鞠躬,“冬天剛剛結束,現在還沒有足夠的糧食;而且我們並不是一定要吃麵包才能生存的。”
“那城堡裏的食物呢?”國王追問。
“城堡有自己的種植畜牧基地,陛下。”羊怪的回答依舊很自然,“而且那是四位國王和女王住的地方。”
“真是諷刺……”愛德蒙輕輕地自語,“這就是白女巫時代留下的後遺症嗎?”他順手拿起一小塊幹麵包,轉身從馬鞍旁拿下牛皮水袋,“把那些麵包和牛奶拿去給戰士們分了吧。”
“可是——陛下,您自己呢?”那隻羊怪被嚇壞了。
“我有這個就足夠了!”愛德蒙走向晨曦籠罩的森林中,頭也不回地高舉手中的水袋搖了搖,留下一個高大的背影。
“彼得,愛德蒙怎麼還沒有回來。”凱爾帕拉維爾中,露西女王正不滿向她的哥哥至尊王抱怨。愛德蒙不在,沒有人同她拌嘴,露西女王對眼前豐盛的早餐也失去了興趣。“我們回到城堡已經第二天了!”
“親愛的露,”至尊王微笑地對她說,“我想愛德不可能那麼快回來。我早上接到消息,他們剛剛到燈柱野林。”
露西皺了皺眉頭,“怎麼這麼慢,我們已經從白女巫的城堡回到了凱爾帕拉維爾了,他卻還沒有到燈柱野林?”
“他們是從白女巫的城堡一路沿途搜查到西部森林的,當然不及我們一路前進快。而且你總不能指望愛德蒙不吃不喝地日夜兼程吧?”
“我當然不希望。”露西真誠地說,“但是,他真的離開很久了——”
“好了露西。”蘇珊女王優雅地放下盛著甘甜的葡萄酒的高腳杯,責備地看了她的妹妹一眼,“我們當時從森林走到石桌就花了好幾天,你還記得嗎?愛德蒙是去辦事,不是去玩。你要懂事一些。”
“好吧,但願他早點找到那個逃犯……”露西悶悶地說,無精打采地開始切她的甜酒熏肉。
“快點吃吧,不然就涼了。”蘇珊女王溫柔地說,“今天的甘草布丁很好吃,我真希望他們明天能為我再做點兒。”
“把我的拿去吧。”至尊王將自己的那份布丁推到他妹妹麵前。
“你不嚐嚐?”蘇珊女王問。
“我不喜歡甜品。”彼得微笑道。
“哦,好吧。”蘇珊拿過彼得的布丁,卻又拿過自己的勺子挖了一半放在彼得的盤子中,“理論上,至尊王的話是應該遵照的。但是我的經驗告訴我,”她微笑著說,“至尊王並不善於撒謊。”
彼得向她微笑,拿起勺子開始品嚐他的布丁。
“夏娃的女兒啊……”愛德蒙獨自在森林中轉悠,口中嚼著幹麵包。森林空蕩蕩的,連能言獸都沒有出現——在清晨,所有居民都到溪邊享受河神的沐浴去了。他將手中僅剩的那一小口麵包扔進嘴裏,就了一口涼水,卻發現肚子還是空空的沒吃飽。“早知道就多拿一塊了……”他暗自抱怨。
依稀他還記得森林中的小路,但是很快他也辨不清方向了——上一次他在這裏轉悠時還到處都是皚皚白雪,沒有路也沒有草,隻有白女巫的土耳其軟糖。但是,他現在一點也不害怕走丟:這是他自己的國家,不遠的某個地方還有他的士兵還在等他,他又怎麼會走丟呢?“彼得那個家夥,現在肯定在小餐廳享用他豐盛的早餐呢!”他惱火地想,肚子空著真的很不舒服,連清晨的空氣都變得有些燥熱。
太陽微微升高一些,光束清晰可見。愛德蒙還是在森林中漫無目的地悠轉;他聽見遠處傳來了不高的談笑聲:他的士兵們此刻大概已經用餐完畢了。“就讓他們休息一會兒吧。連夜追捕,他們都該累了。”他吹了聲口哨,不久後一直獅鷲在樹林上空盤旋著,落到他麵前的石頭上。
“陛下,您召喚我?”獅鷲向他鞠了一躬。
“是的,閣下。”愛德蒙微微還禮,“請您轉告我們的戰士們讓他們在原地休息,他們都需要補充體力了;並告訴他們不要擔心我,我自己轉一會兒。”
“遵命,陛下。”獅鷲說,“陛下,我代戰士們轉告他們對您的謝意,感謝您送來的豐盛的早餐。”
“這沒什麼。”愛德蒙微微有點臉紅,“您回去吧。”
目送獅鷲離開,愛德蒙又開始在森林中散步。很奇怪,這裏看起來不像有人來過。他仔細地觀察了各個角落,卻沒有發現有人在這裏宿營或者棲息所留下的痕跡。按理說,如果一個人在這裏溜達了一整天,又住了一個夜晚,不可能這麼無聲無息的。可是他既沒有看見生火的痕跡,也沒有見過任何食物的殘骸——除非這個人極其小心,否則不可能逃過他的眼睛。
“嘻嘻嘻……”遠處幾個樹精你推我讓地走了過來。看來她們已經享受夠了河神賜予的甘露了。
“哦,陛下!”她們看見愛德蒙正在散步,紛紛過來行屈膝禮。
“你們好。”愛德蒙鞠躬還禮。“你們是去晨浴嗎?”
“是的,陛下。”楊樹精上前說道,“清晨所有居民都會去河邊沐浴,河神會提供最甘甜的泉水讓我們飲用——”她甩了甩她的頭發,頭發馬上變成枝葉,濺出幾滴水來,然後又安靜下來變成柔順的秀發,“——而且清晨的河邊是朋友們碰麵聊天、交換消息的地方,我們今天又聽見很多稀奇古怪的消息,陛下您想聽聽嗎?”
“有什麼奇怪的消息嗎?”愛德蒙好奇地問道。
“哦,今天有好多!”柳樹姑娘也迎上前來,帶著幾分羞澀。她比楊樹更纖細柔軟,頭發長長的幾乎垂到腳跟,似乎搖晃一下就會摔倒似的。
“海狸大壩旁邊的鬆鼠家今天早上生了兩隻可愛的鬆鼠寶寶!”杏樹精上前說,美麗的杏眼放著興奮的光芒。“森林東邊的小樹苗們開始發芽了。”另一個紅色短發的姑娘歡快地笑著。愛德蒙認出她是玫瑰花精,因為她的裙子是由玫瑰花瓣拚成的。“昨天出生的小馬駒今天能跑得很快了。”“再過幾天今年的第一批小羊怪就要出生了。”“蘋果樹精說她要開始結果了!”姑娘們七嘴八舌地向愛德蒙提供各種消息。如果是以前,愛德蒙一定會對這些紛亂的小事顯得很不耐煩,但現在他卻聽得興趣昂然:他能感覺到,此刻他們的國家正在散發著蓬勃的生機。
“說起來,貓頭鷹圖克剛才告訴我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榕樹姑娘幽幽地說,“你知道,他年齡大了,昨晚錯把我和我身邊的榕樹爺爺斯巴庫搞混了,停在我身上;我早上起來晨浴時沒有發現他,把他吵醒了。”
“哎呀,他可真糊塗,你和斯巴庫爺爺可差太遠了!應該叫小矮人再幫他做一副眼睛。”楊樹精直率地說。
“是啊,所以我想,他說的事情也就不那麼可信了……”榕樹精說。
“哎呀!什麼事?快說快說!”其他人熱切地說。
“他說,他在黎明前做最後一次巡視時,看到了一個陌生人!”榕樹精說。
“陌生人?”愛德蒙起了警覺,他見過那隻貓頭鷹,雖然很羅嗦,頭腦卻還很清醒。陌生人,難道就是他在找的人嗎?
“對啊,陌生人。”榕樹精繼續道,“聽他說,那個人看起來不像是這裏的種族,但是好像對林子很熟悉,在林子裏悠轉;他剛想上前看清出,卻不小心撞上了前麵的老槐樹。那個人聽見動靜,一閃就不見了。”
“哎喲,他真的該重新配眼鏡了!”玫瑰精笑道,“老槐樹那麼高大他還沒看見,真煞風景!”
“接下去呢?”愛德蒙問道。
“接下去?”榕樹精笑著說,“接下去就是圖克昏頭昏腦地停到了我的身上,直到我起床時被我吵醒!”說著和樹精們一起揚起了鈴當般清脆的笑聲。
“你們能告訴我,貓頭鷹圖克現在在哪裏嗎?”愛德蒙問道。
“他?在斯巴庫爺爺那裏呢!”榕樹精抬手一指,“不過陛下您現在最好不要去找他,他在睡覺呢。您知道,貓頭鷹跟我們不太一樣。”
愛德蒙思忖了一會兒,“這樣啊……”他說,“那,你們說的老槐樹在哪裏?”
“老槐樹?離燈柱不遠。”柳樹說。
“又是那燈柱?”愛德蒙說,“請原諒女士們,我現在應該告辭了。至尊王陛下交給我的任務我還沒有完成呢。”
“那不打擾您執行公務了。”樹精們又都微微向他行屈膝禮,“祝您日安,陛下。”
“也祝你們日安,請代我向那些初生的生命們送去我的祝福。”愛德蒙鞠躬還禮,向燈柱野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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