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50 更新時間:09-08-13 13:41
鳳姐兒一點點解開我的衣裳,動作甚是緩慢,看上去她的神情似乎比我還緊張不安,我反倒奇異的安下心來,臉上不自覺的掛起一抹笑,靜靜的看著她的動作。許是察覺到我的變化,鳳姐兒抬頭看了我一眼,見到我的笑,微微皺了下眉頭,手下的動作便快了起來。
已是初冬,衣服穿得頗厚,當鳳姐兒解開我最後一件裏衣時,我的肩膀暴露在寒冷的空氣中,感覺身上的寒毛一根根都豎起來了。鳳姐兒走到我背後,手指貼在我後背心俞穴的位置輕輕摩挲,喃喃出聲:“終於找到一個了。”那裏有什麼東西嗎?
鳳姐兒用比剛才快很多的速度幫我穿好衣服,又幫我解開了穴道。一個青樓女子竟然會武?恢複了自由的我訝然的看著她,隻是身體還是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力氣。
“你家裏有人姓莫嗎?”鳳姐兒看著我的眼睛問。
我該怎麼回答?她又是幹什麼的?我遲疑著沒開口,隻是靜靜的看她。
鳳姐兒歎了口氣:“你中了軟筋散,可還走得動?”我試著走了幾步,雖然有點虛,卻也還勉強能走,於是點了點頭。鳳姐兒打開房門,扶著我離開這間破敗的空房,走出房門的時候,侯在外麵的兩個男人傻了眼。鳳姐兒看也沒看他們一眼,徑直扶著我走開。
此時暮色將至,這裏的姑娘們也差不多都出來活動了,路上碰到幾個豔麗的女子,皆用奇怪的眼神打量我,但看到鳳姐兒的時候,都恭恭敬敬的喊了聲:“鳳姐!”
鳳姐兒將我帶到一個甚為奢華的房間,推開門便有一股香味撲鼻而來,與鳳姐兒身上的香味一樣,想必這便是鳳姐兒的房間了。隻是,她把我帶到她自己的房間幹嘛?鳳姐兒把我扶到錦凳上坐下,自己也緊挨著我坐了。
“我叫莫芸,或許與你有些血脈上的聯係,現在可否告訴我你家裏是不是有人姓莫?”鳳姐兒的臉上此時已掩去了那股風塵味,眼神誠摯的看著我。
隱隱約約記起姨娘曾經說過,莫家獲罪後家產沒入國庫,男子流放北地極寒之地,女子皆賣為奴。難道,這個莫芸真的也是莫家的後人?想了想,我如實說道:“我娘親叫莫茹。”姨娘說娘親在莫家時叫莫茹,到了齊雲侯府被齊雲侯改名為莫霏如。
聽見我說的話,莫芸有些激動的站起來,似乎不太相信的自己聽見的話:“你說你娘親叫莫茹?”我輕輕點頭,即便我娘親姓莫,她也不必激動成這樣吧?
得到我的肯定,莫芸眼裏有淚珠滾落:“姐姐,終於有你的消息了。”
莫芸是娘親的妹妹嗎?
莫芸捉住我的手,急切的問:“你娘現在在哪裏?”我苦笑道:“娘親早就不在了。”
緊握住我的那雙手慢慢鬆開,莫芸的神色有些淒迷:“找了這麼多年,總算有了姐姐的消息,卻是這樣一個結果。”
被她的情緒感染,想起娘親的慘死,我感覺自己的脈動也快速起來。待莫芸稍稍平靜下來,她又問:“那你爹呢?”
“爹嗎?不提也罷,當他也死了吧。”我搖頭說,齊雲侯是我爹的事情,實在沒有必要再讓人知道。
“那你現在在哪?”
“九年前開始,我就賣身到慶王府了。”
“慶王府嗎?”莫芸輕聲問,似乎是在問我,又似乎隻是自己在想什麼事情,好一會兒才說:“想不到慶王對姐姐倒是情深意重。”
慶王對娘親,這又是怎麼回事?我吃驚的看向莫芸,卻聽她說:“你娘去的時候,你還小吧。”
知她肯定有話要說,我點頭說道:“那時我三歲多。”
“這也難怪姐姐好多事情都沒跟你講了。”莫芸歎了口氣,臉上有股隱忍的憤恨,“你若要弄個明白,怕是要聽好長一個故事了。”
我對娘親的事情本就好奇,可惜以前姨娘幾乎從不主動提起,怕惹她傷心,我也一直不好多問,如今有人願意詳細說起,我自是求之不得,安靜的坐好,當個好聽眾。
原來莫家世代經商,到外公手上時就算稱不上富可敵國,也算是富甲一方了。外公一生隻有外婆一位夫人,兩人感情甚好,但膝下子嗣並不昌盛,隻得舅舅莫南、娘親莫茹和小姨莫芸三人,好在外公兄弟多,其他叔公啊什麼的都是兒孫滿堂,倒也不擔心偌大的家業少人打理,整個大家族裏也是一片和氣。直到娘親滿了十五歲,慶王向莫家提親,災禍從天降臨到莫家頭上,不知何人舉報說莫家私下經營違禁物品,官府馬上搜查,從莫家在京城的一家分店倉庫內搜出所謂的違禁物品,當下便被定罪,外公作為莫家的當家人下了牢獄,其他男子發配北疆,女子沒入奴籍,家產盡數充盈國庫。慶王多方奔走,卻也無濟於事。後來芸姨被一個男子買走,又被轉手賣入青樓,芸姨便在這風月樓落下腳來。多年來,芸姨一邊利用青樓的便利查找當年莫家獲罪的真相,一邊找尋莫家後人,希望有朝一日能為莫家平凡,能傳承莫家剩下的血脈。
芸姨的話中有很多隱晦,如她這麼多年是怎麼過的,又怎麼會有武功,怎麼有能力做那麼多事情等等,但我也知道這些年她一個人背負那麼多,定是萬分艱辛,不願提起,我也就不問什麼。
待芸姨說完,我迫不及待的問:“那麼,芸姨知道當年究竟是怎麼回事了嗎?”
這個問題,又令芸姨出現了那種憤恨的神色:“還不是我們的好皇帝怕慶王與莫家結親,得到莫家的財力支持,差人設下這個圈套!”
果然與猜測的相差無幾。於是我又問:“不知齊雲侯可有參與其中?”
“當年負責這個案子的是程敏仁,如今他已官拜戶部尚書,莫家的宅子也歸了他,至於齊雲侯,離開京城之前與皇帝一直是焦不離孟的,怕是也少不了他吧。”芸姨握緊了拳頭,我能理解她的心情,連我自己也有些憤恨了。若是齊雲侯也參與了這件事,那他可還真對得起娘親了,有機會還真想好好問問他!心中對像齊雲侯和佑景帝這樣的男人,是格外憎恨的。
弄清楚這些,這才想起之前芸姨在我背後找著什麼,不由奇道:“芸姨,我背後可有什麼東西嗎?”
芸姨點頭說:“有朵花。隻要身上有著莫家的血脈,由同樣有著莫家血脈的人在其出生一個月內,在心俞穴上滴下一滴莫家的血,便會在那裏長出一朵花。”
原來如此,這樣找人倒是方便多了。可惜我從來不知道自己身上還有一朵花呢。我在屋內放眼搜尋,芸姨問我找什麼,我老實答道:“找鏡子,看看花。”
聽見這話,芸姨一直不很好的臉色終於生動起來,還隱隱帶了絲笑意。她起身帶我走向內室,裏麵有一個很大的梳妝台,上麵的鏡子也有夠大。我解開上衣偏頭朝鏡中看,卻總看不清楚,芸姨又找出一麵鏡子斜放在我身邊,我這才看清楚背後那朵鮮紅的小花,與其說是花,倒不如說是一個精美的圖騰,花紋很是細致華麗,算得上是個漂亮的紋身了。
我伸手在背上摸了摸,問道:“會褪掉嗎?”
芸姨輕輕搖頭:“這是莫家的印記,終身不褪,且不論男女,交合後印記都會便成紫色。”
聽到這樣的話,我打消了要看看芸姨身上印記的念頭,想來已經變成了紫色,我就不再觸碰芸姨的傷痛了。
看清楚了自己身上所謂的莫家印記,我和芸姨又重新坐回凳子上。“若不是你長得有些像你娘親,恐怕我今天要做出讓自己痛悔一生的事了。”芸姨淡笑著說,聲音裏卻有著與她笑容不符的狠厲。
我仔細看了看她,這才勉強發現她與母親在五官上有一點相似,若她不說是娘親的妹妹,我是怎麼也猜不出來的。隨即說道:“今天也多虧了那些人,不然我也不知道這世上還有這樣一個至親的人。”把我送到這裏來的人,怕是做夢也想不到不僅沒達成所願,反而無意間幫我找到一個親人吧。
“那個阿三常賣女子到我們這裏來,與他也算是相熟,過些日子悄悄打探一下是什麼人把你交給他的。”芸姨說。
我囑咐道:“還請芸姨千萬小心,不要打草驚蛇,也不要暴露了自己。”
夜幕降臨,風月樓已經開始營業,芸姨不得不出去照應大點。軟筋散的效力還沒過,我隻好繼續呆在芸姨房間裏等著恢複體力,她偶爾回來與我說幾句話,被人一叫又匆匆離開。突然多出這麼一個親人,我心裏還是很欣喜的,但芸姨隱瞞的一些事情又讓我有些忐忑。在她們這個時候經曆了那樣的災難而幸存下來的人,十有八九都是要複仇的,芸姨身後肯定還有什麼力量,不然憑她一人絕對做不了這些。若芸姨真要複仇,我也不是不理解,反正對那佑景帝也沒什麼好感,隻是擔心她們會遇到危險。
罷罷罷,在芸姨跟我攤牌之前,我還是先想想自己的處境吧,以後有機會再多做做芸姨的工作,盡量把一些事情都弄清楚。
又休息了差不多一個時辰,感覺恢複得差不多了,我立起身在房裏走了幾圈,等著芸姨回來和她告別。臨走前,芸姨將我從暗道送出了風月樓,並留下了聯係的方式,要我以後再找她。
別過芸姨,我匆匆趕回慶王府,好在秋楓苑現在也沒什麼人注意我,不然可讓他們有得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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