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35 更新時間：09-11-13 14:52
次日，鳳儀宮皇貴妃上官憐心歿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宮中，有人暗中欣喜，也同樣有人暗暗傷心。清寧宮江昭容身懷龍種，竟然淒慘的死在了自己的寢殿中，讓前來服侍她起床的貼身侍女杏兒當場嚇暈了過去。而宮外，江府橫屍遍野，血流成河，江充的屍體沒有了頭顱，讓前來整理屍體和調查案子的官員們不寒而栗。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竟然如此狠毒，連幾個月的嬰兒都難於幸免，整個江家，連同族下的所有族人全都被殺，無一生還。
炎律聽到這個消息沒有絲毫的表情，而炎靖等人同樣難掩震驚，雖然昨晚的事讓他們有了心理準備，但是如此手段，還是讓他們難免心驚。
“皇上，杏兒帶到了。”小福子附在炎律耳邊輕聲道。
“嗯。”即使知道上官憐心因為江若蘭送來的香爐上的毒而死，但是炎律還是按照了該有的程序，召集朝中的元老和重臣，在大殿上進行了審問。
“奴、奴婢參見、參見皇上。”因著早上的驚嚇，杏兒腿軟的跪在地上，渾身不停的顫抖著。
“這個香爐你可認得？”命人將香爐拿到杏兒麵前，讓她辨認。
“認、認得。這是我家小姐送個貴妃娘娘的。”
“你可知這上邊下了毒？”
“是、是老爺命人下的，不是奴婢幹的，不是奴婢幹的！”
“行了，還有什麼要說的。”
杏兒身子抖得更加厲害，斷斷續續道：“回、回皇上的話……宮中、宮中那些流言、流言……”
“流言？”炎律雙眸一眯，似是想起了什麼，厲聲道，“後宮的流言跟江昭容有什麼關係？”
“是、是小姐……是小姐傳播出去的……”杏兒不停的磕頭，“不關奴婢的事啊，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
誰也看不到炎律衣袖下的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的肉中。就為了後宮不知名的流言，擾亂了他的心神，疏離心兒，傷害心兒，最後甚至害死了她！江若蘭！！你該死！
“拖出去，亂棍打死！”
“皇上饒命啊，奴婢冤枉啊……皇上……皇上……”杏兒的哭叫聲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痛苦的尖叫聲，漸漸也低了下去。許久，負責杖刑的侍衛進來稟告：“回皇上，宮女杏兒已經杖斃了！”
炎律點了下頭，沉聲道：“傳旨下去，江昭容謀害皇貴妃，傳播流言誣陷皇貴妃清白，江侍郎身為朝中大臣，不為百姓謀求福祉，聯合江昭容下毒害死皇貴妃。如此罪行，天地不容，罪不容誅。江家連誅九族，不得寬容，違令者，與江家同罪當誅！”
先前杏兒的話已經讓下邊看到的大臣意識到昔日自己的過錯，而後杏兒被杖斃更是讓他們心驚膽戰的，如今炎律這一道聖旨下來，他們一個個都自身難保，誰還敢替江家求情。（再說，江家的人不都已經死絕了咩……）
“諸位大人可是有不滿？”冷冷的眸光瞥向堂下的諸臣。
“皇上聖明！”連連抹去臉上的汗水，所有人都不敢多說一句話。
“哼！”輕哼了一聲，炎律袖子一甩，轉身離開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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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吃點東西吧。”綠意看著炎煦直直的跪在上官憐心床邊，難掩心疼的走上前去。娘娘也太狠心了，殿下還這麼小，娘娘怎麼舍得丟下殿下。
“綠意、橙舞，你們是母後安排進來的是不是？”炎煦是個聰明的孩子，雖然年幼，但是不代表他無知。
綠意和橙舞心中微微一驚，看著他瘦小的身子，低聲道：“是，是娘娘安排奴婢們進宮的。”
“那、也就是說……本殿可以信任你們！”
綠意和橙舞齊齊跪下，道：“奴婢們甘願為殿下差遣，如有背叛，我等不得好死！”
“好，記得你們今日跟本殿說過的話！”轉過頭，黝黑的雙眸直直的看著她們兩人，直到兩人受不住低下了頭，才滿意的點頭，“從今往後，本殿手下容不得無用之人，同樣，背叛者也不會得到好下場！小德子，你聽到了嗎？”
在一邊候著的小德子一聽到自己的名字，嚇得連連跪下：“奴才聽到了！”
門外，錦冉月和張淑妃神情複雜的看著炎煦小小的身子，這個孩子在憐心死後被迫成長了嗎？可是，他對皇上的恨意，怕是會隨著年歲的增長而加深，父子反目成仇，憐心，這也是你想要看到了嗎？是你對皇上的懲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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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兒和琴兒默默的收拾著上官憐心的東西，有她平日裏閑暇時看的書。直到今日，她們才發現小姐看的書很多很多，各種書籍堆了偏殿滿滿一個房間，甚至還有很多是很難找到的書籍。上官憐心的東西從來都不多，炎律的賞賜向來不斷，但是她總是不吝嗇的賞給了下邊的宮人，湘兒跟琴兒出閣那日，除了皇帝和相府的嫁妝外，上官憐心自己也另外備了一份豐厚的禮品，所以留在她自己處也就隻有那麼幾樣精美的飾品。
她彈過的琴、吹過的蕭、穿過的衣服、鞋子等等，一點一點的被整理出來，淚水也漸漸滑落下來。這是她們的小姐啊，跟她們從小一起長大的小姐啊！如果、如果小姐不曾入宮，又或者當年嫁的是靖王，現在的小姐是不是也和她們一樣這麼幸福，這麼快樂……
“湘姐姐，琴姐姐，你們休息一下吧，這兒還是讓我們來吧。”紫苑四人紅著眼，小聲的說道。
琴兒搖了搖頭，道：“沒事，你們忙你們的吧。”
“紫苑，你麼可曾考慮過自己以後的去向？”湘兒輕聲問道。
紫苑堅定的說道：“奴婢想要留在著鳳儀宮，就算娘娘已經不在了，奴婢還是不想離開。就看著這個娘娘昔日住過的地方也是好的。”
“你們呢？你們也和紫苑一樣？”琴兒看著紫苑身邊的丁香、清蓮、幽蘭，歎了口氣道，“小姐本來的意思是讓你們去太後身邊，等到適當的時候讓你們選擇相愛的人再出嫁的。”
“奴婢不嫁！”四人異口同聲道。
“但是守著這麼一個空蕩蕩的宮殿又能有什麼用？小姐已經不在了。”琴兒看著手中的衣物，低聲說著。
湘兒微微一笑道：“依我看，你們不如跟在殿下身邊吧。雖然有綠意和橙舞照顧著，但是你們畢竟穩重，跟在小姐身邊也這麼久了。殿下現在的狀況讓我們都擔心，有你們在我們在宮外也放心。”
四人聽了她們的話，略一思索，點頭道：“湘姐姐說的是，娘娘已經不在了，奴婢們定會護好太子殿下！”
“嗯！這件事，等小姐的事辦完了，再跟淑妃娘娘說說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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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書房
上官宇看著眼前的君王，他繼位的時候才十五歲，卻頂住了外戚和先帝重臣的壓力，一步一步坐穩了帝位，將金陵王朝鞏固的如此強大，他是他最敬重也最看重的君王。如果、如果不是因為女兒，他大概還是想繼續輔佐他的。
“心兒走了，現在連丞相也要離開了嗎？”低低的嗓音中蘊含著一股沉重感，座上的人依舊閉著雙眸。
上官宇唇角揚起一抹苦笑：“臣早有離朝之心，隻是因為擔心憐心一人身處深宮，若是臣與臣妻四處遊走，她若回府……現在，憐心也不在了，臣已無牽掛。”
“已無牽掛？煦兒還這麼小，丞相就舍得讓唯一的外孫孤身一人在這險惡的宮中？”
“幼師若不推落崖底又怎會成長？煦兒是金陵的太子，也是日後的繼承人，若是他無法長成一個強者，就算臣留在朝中也無濟於事。”講到炎煦，上官宇眼底有著淡淡的欣慰，“再者，憐心將他教得很好，臣相信他可以麵對這一切。”
“是教得太好了！”歎息般的聲音再度響起，帶著難掩的苦澀，“他恨朕，恨朕害死了他的母後。”
上官宇沒有吭聲，靜靜的看著地麵，似是陷入沉思一般。
“你。。。。。可曾恨過朕？”
“恨過！”他低聲答道，“臣隻有這麼一個女兒，在這樣一個如花的年紀就走了，臣怎麼不恨？但是，憐心給皇上你的懲罰已經夠了……所以，臣也沒有必要再執著了。”
是的，上官憐心給他的懲罰就是讓他失去了贖罪的機會，這輩子都活在失去她、害死她的悔恨當中，更甚者是要承受著唯一子嗣的恨意。如此。。。這般。。。的懲罰，也夠了吧……
“朕準了，你退下吧！”
“是！”在退下去的那一刻，上官宇抬頭看向座上的君王，在夕陽的照射下，炎律渾身透著一股蒼涼和孤寂，他的眼角分明緩緩滑落了一滴淚水……心兒，其實他真的很愛你啊……
皇貴妃歿，舉國同悲，炎帝免朝一個月，全國上下一個月內不得舉行任何紅白事，慶典等更是嚴禁，青樓等全部關門不得營業，違令者，連坐罪！這是炎律繼位以來最嚴厲和殘酷的一條令法，但是卻沒有任何一個百姓抱怨，在他們心中，皇貴妃拯救了金陵王朝，是他們敬重的對象。
按照上官憐心的遺願，將她的屍身進行了火化，一小部分由上官宇帶走放入上官家的祠堂中，剩下的撒入海中，而皇陵的貴妃陵中僅有上官憐心的衣物和書籍以及一些她用過的東西，隻是一個衣冠塚而已。
下葬的那天，炎律一個人留在皇陵許久許久，才拖著沉重的步伐離開。心兒，你恨朕到了這樣的地步了嗎？甚至連死都不願陪在朕的身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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