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061 更新時間：09-07-31 12:06
章曉掛掉電話，揉揉太陽穴。爺爺的說話太含糊其辭，幾乎隻是陳述當年的報道，雙親開車回家，路上遇到違規駕駛，不幸車禍，當場死亡。但章曉隱隱記得不是這個樣子的，好象媽媽當時還活著，但是爺爺一口咬定是當場死亡，醫院記錄也是送到時已經死亡。到底媽媽到醫院那時是活著沒有的？
章曉晃晃腦袋，雙眼瞪著天花板，茫然不知所措。他隻記得媽媽跟他說：“小曉，你要記得，即使爸媽不在了，你也要快快樂樂，知道嗎？要讓我們放心……”除此之外，他什麼都記得不是很清楚。
變形的汽車，尖銳的鐵角，爸爸來不及說一句話就在前座一動不動流著血死去，媽媽也是滿臉是血，可是緊緊的將他抱在懷裏，滿臉都是眼淚，他慌亂無助的隻能緊緊窩在媽媽懷裏，攥緊媽媽的衣角……什麼都記得不清楚，隻有那時的恐慌一直深深留在記憶心裏，刻在心裏。
“章曉……”勒隱明從背後伸過手來，驚訝的問：“怎麼哭了？”
“沒有，看電腦看累了。”
章曉抹了一把臉，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的傷痛。
勒隱明望了一眼電腦屏幕，上麵顯示的都是車禍的搜索。
勒隱明伸手將他環在胸前，腦袋擱在他肩膀上，與他相偎。章曉有些留戀的著這肌膚相貼的溫暖，隻有這個，是不會突然離自己而去。
“想起你爸媽了？”
“嗯。”
“不是已經很多年了嗎？怎麼又會想起來？是今晚的新聞惹的？”
“嗯。”
“怎麼了，這種反應？”
章曉不說話，悶悶的跑回床上，蒙上被子。
勒隱明皺眉，回去將他從被子裏挖出來，發現他居然還在哭。
“你今天是怎麼了？”
章曉板著臉拍開他放在肩膀的手，“不關你事。”
勒隱明臉一沉，抓住他的肩膀不讓他逃避。
“到底什麼事情，說清楚！”
“不說！不說！我不說你能拿我怎麼樣？”
勒隱明想親他，章曉眼尖的先將他踢了出去，“別跟我來這招，我可不是女人！”
勒隱明一言不發，回頭繼續撲他，他就躲，結果兩個人在床上滾來滾去，誰也沒占上風，累出一身大汗。
章曉皺皺鼻子。
“喂，別把感冒傳給我！”
“你跟我睡一塊，哪可能不傳染的？”
“那你快點滾回去！”
“你不是醫生嗎？還怕感冒？”
章曉抬手一記爆粟，打得勒隱明捂頭。
“醫生不是人啊？醫生就不怕感冒，說什麼廢話？”
勒隱明哼了哼，抽了張紙巾擦鼻水。
“你剛剛到底怎麼了？”
章曉耷拉下頭。
“我覺得爸媽死得不尋常，打電話問我爺爺，結果什麼也沒問到，他說的事實就跟當年報道的一樣。”
“那不就行了？你是不是想太多？”
“沒有，我真的覺得沒那麼簡單。”
“又不是香港電影，哪來那麼多內情？”
“我是當事人，我相信自己的直覺。”
章曉沉吟著，“我媽媽當年送醫的就是現在我工作的醫院，不知道去查記錄，能不能查到什麼？”
“你真的想查真相啊？”
章曉默默點頭，“這麼多年我心裏一直藏著一股怨恨，時不時的跑出來咬我兩下，我不明白這是為什麼，車禍也是人沒有辦法控製的，但每次總是好恨好恨，恨到恨不得想殺人，弄得我很累。”
勒隱明默然，“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這個樣子？”
“因為那都是你不在的時候。”
章曉笑了一下，看在勒隱明眼裏有些痛，像是看見他小時候發高燒。
“既然你要查，那就查吧。有需要幫忙的就吱一聲。”
擦完鼻水，伸手想抱抱章曉，卻發現床邊的垃圾婁裏紙巾已經堆得老高，勒隱明收回了手。
“我還是回去睡吧。”
章曉伸手一拉，將他拉得倒在自己懷裏，從上而下注視著他的眼睛，低聲笑著說：“既然過來了，還跑什麼跑？”
“我不想把感冒傳染給你啊。”
“我是醫生怕什麼？”
“你剛剛不是還在說什麼醫生也是人也怕感冒之類什麼的？”
“你聽錯了，我是說醫生也是人，是比一般人更清楚感冒該怎麼應付的人……”
“鬼話。”
章曉嘻嘻的笑著，將勒隱明抱得更緊一些。有他在自己身邊，應該不會有事的。章曉閉上眼睛，蹭著懷裏人的溫暖。
關了燈，勒隱明在他懷裏睡著，一邊握著他的手，將睡未睡之際，突然問：“章曉，你不會再突然就把我給拋棄了吧？”
“你想分手？”
“P！我是突然有些不安。”
章曉悶笑，“一個大男人，學女人不安個毛？”
勒隱明不開腔。章曉又問：“你會不會再離開我？”
“還說我，自己還不是問這麼女人的問題？”
“廢話！快點回答！”
勒隱明不說話，久久的緘默，章曉也沉默。
“你不想我離開我絕對不離開！”
“你要死了還能不離開？”
……所以說，你想要章曉不毒舌除非天下的烏鴉都不叫了。勒隱明在心裏黑線萬道的罵。
“我死了也不離開！”
“那我可不要！你要變鬼了還纏著我那就恐怖了！”
“是人是鬼還不都是我，不會傷害你的。”
“才不要！人跟鬼差別可大了，人鬼殊途啊~~”
“你能不能不要叫得這麼淒慘？死的是我又不是你……”勒隱明不滿的說，突然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麼，“不，還是我死了好，你不能死！”
章曉在他頭上嗤笑，“為什麼我不能死？”
“要死也得我死你前頭。”
“P！”章曉笑罵著，念著：“生不能離，死也要在奈何橋上等君來相辭。”
“什麼？再念一遍。”
勒隱明沒聽清楚。
“吵什麼吵？睡你的覺去！”
章曉不滿的拍他的頭。勒隱明悻悻的。
“隻準州官放火，不準百姓點燈！”
“現在睡覺時間，點什麼燈？”
“哼哼。”
章曉沒再應話，勒隱明也沒再說。不久，懷裏的人開始陷入睡眠，章曉卻還一直在黑暗中睜著眼睛。
生不能離，死也要在奈何橋上等君來相辭。
他跟他，但願不要生離死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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