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70 更新時間：09-10-17 12:23
逝烙傷隻覺得口中苦味極重，藥汁被人硬灌進口中，然後咽下。在咽下後的一瞬惡心感鋪麵而來，逝烙傷直接吐了出來，吐光了藥汁還繼續幹嘔。
過了一會，感覺有人替自己擦淨了藥漬，然後是柔軟的東西覆上雙唇，帶著熟悉的檀香味，然後居然是那種鋪天蓋地的苦水襲來，逝烙傷咽不下去，想要吐掉，可又有東西靈活的壓住自己的舌頭，抬高自己的下顎，強迫的喝了下去，喝下後卻不放鬆，直到確定逝烙傷不會吐出藥來才退了出來。頓了一會，那東西又覆了上來，逝烙傷下意識的要躲避，卻被人手法巧妙呃扣住下巴，既沒有弄疼她，也可以控製住她。隨之而來的不是令人惡心的苦水，而是甜絲絲的。逝烙傷急急的吸吮，直到那人沒有甜水渡給她為止。那人想退出去，可逝烙傷卻急忙湊上，像吸食解藥一般繼續舔舐他口中殘餘的甜味，每一處都不放過。來人輕微呻吟了一聲然後強行扣住她的下顎，離開了她的唇。
逝烙傷有些期待下一次了，那種甜絲絲的味道，可以甜到心底，然後真個人都會舒爽起來。
再一次的到來卻不是甜水了。逝烙傷被濃重的苦藥嗆的咳嗽不止。可那人卻硬是捏了她的鼻子，抬高她的頭，逼她咽了下去。逝烙傷有些氣急，想要狠狠咬下去，來人卻精明的在她咽下後就急急退出了。接著的就還是那種甜到心裏的水。逝烙傷有些生氣的不想去理他，可又情不自禁被吸引而去。
慢慢的，逝烙傷也知道了，就是一口苦一口甜。
然後，不知道過了多久。
微微顫動一下，想要睜開眼睛，可是隻感覺無盡的酸疼。眼皮像有千金重壓著，逝烙傷試了一下便放棄了，微微吐出一口濁氣，又想要繼續昏昏沉沉的睡去。
突然覺得一股劇痛從右手食指指尖傳來，整身體有隨著那股劇痛激烈的顫抖了一下，呼出痛來。之後卻仿佛隨著那股痛意淡下去之後，昏沉的氣息也淡了許多。
‘啊……’雖然聲音並不大，卻足以平息在座人的心。
重鳳接著拿起第二根玉針，緩緩插入逝烙傷右手中指的指縫指縫之中。看著逝烙傷又緊緊的倒吸一口氣，叫了一聲聲音極低的‘痛……’
沒有醒來的跡象……
重鳳提緊一口氣，有緩緩將第三根針插進逝烙傷的無名指。
此舉不成，日後，逝烙傷就隻能做個活死人了。
第三根針隻插入了一半，逝烙傷卻急急呼叫了起來，左手也拂了過來，仿佛要驅除這種痛苦。
‘不要！痛！好痛！離央救我！！！’在大叫完‘離央救我’之後，人卻又昏了過去。
邪離央早已按捺不住，在床邊蹲下，拿了帕子擦拭她額上的冷汗，在她昏過去的一霎那，邪離央隻覺得自己也要撅了過去。
重鳳不同與邪離央的反應，隻是默默吐出一口一直緊提著的氣。
‘她沒事了，放心吧。’
邪離央將臉埋在逝烙傷的手心，聽了重鳳的話隻是默默抬起頭，在逝烙傷緊閉的鳳眼上落下一個輕輕的吻。
‘兮兒……真好……’說完卻久久都不曾抬頭，就那樣用自己的雙唇攝取她額頭慢慢升起的淡淡溫度。
重鳳腳步有些虛脫。周圍的侍從急忙上前扶住他。扶到了外廳的長榻之上，又倒了杯藥茶。那是重鳳給逝烙傷下針之前命人熬的。畢竟，那種針法，傷的不止是精神力，還有身體，生命力。
重鳳的父親在教導他的時候說過，這種針法，等於是用一個人的命做賭注，去鬼門關奪取另外一個人的靈魂，稍有不慎，就會與病者一起永墮地獄。
我為你做的，僅此而已了。後麵的，隻有你自己了。
邪離央身體有些顫抖。剛才在重鳳號脈的時候突然沒了呼吸，身體也快速的冰冷下來，邪離央在一霎那覺得，失去了她，就如同失去了天下所有顏色，隻剩黑白。
原來，你真的那麼重要，對於我。
邪離央默默穩定了下情緒，鬆開她的手，放進被褥之中。接過女侍遞來的帕子，擦了擦額上的虛汗。
重鳳正半倚在長榻之上休憩，臉色有些蒼白，桌上有隻餘碗底的藥渣。重鳳也有些微微喘息著。
‘阿五。’
重鳳早知邪離央出來了，隻是不想理他便裝作休息的樣子。可是那一聲阿五卻讓他難以再裝下去。眼皮不自覺的顫抖，身子也隨著抖動。
阿五。他們自小在一起，而自己又在家中排行老五，過世的母親曾喚自己的乳名，‘五兒’。那時被小時的邪離央聽見了，便嘲笑自己，為此，兩個人還打了一架。
重鳳自小脾氣溫和，可認準的事情卻是倔強無比的。邪離央魔力高，武力也強大，把重鳳打在地上趴著。重鳳鼻青臉腫。重家的丫頭女侍也不敢上前拉架，那可是魔子啊，未來的魔尊大人。
邪離央扯了他的手反壓在背後，骨頭咯吱吱的響，重鳳冷汗直冒，就是不求饒。
‘罷了，不與你計較。’
說罷，邪離央鬆了手，卻摘下了腰間的玉飾，遞給了重鳳。
‘從今日起，你就是我邪離央的兄弟了，有人欺辱你就告訴我，我替你教訓他！’
重鳳被丫頭扶了起來，活動了筋骨，拍打了灰塵，也扯下腰間的玉飾遞去。
在魔族，像玉飾這類的貼身物品是絕不隨意給與人的，隻要送了，就是一生。
‘以後我叫你阿五吧，你喚我阿離，如何？’
……………………
阿五，那是他們曾經友情的象征。卻在逝烙傷來了之後一日日的多了隔閡。阿五，也再沒人喚了。
‘阿五，謝謝你。’邪離央坐在桌邊，直直看著重鳳。‘謝謝你救了她。’
‘醫者父母心。阿離，沒關係，好好待她。’說完，重鳳又像想起了什麼似得，瞪了眼睛問邪離央。
‘在給月兮吃失華之前，你給她吃了什麼？’
邪離央立刻驚了起來。
‘怎麼了？藥有問題？’
‘藥自然是沒問題，藥是我親自配置的。’重鳳下了塌，來回渡步。‘我剛才想起來，給月兮下針的時候總感覺不對勁。我已經將計量配置的很好，即使因為失去知覺和神力而疼痛，卻也不至於吐血和昏死。不對不對！一開始我看見月兮這個樣子就沒有多想，隻急著救人，可是現在仔細想來。絕對有什麼地方被人下了手腳！’
‘重鳳，那兮兒……’
‘目前沒什麼事情了。我是擔心還有人襯月兮如今毫無還手之力的時候下毒手。你派心腹照顧月兮。她的藥我親自煎煮，你親自喂。還有，你仔細想想她吃失華之前吃了什麼，然後告訴我，我去給月兮配藥。’
邪離央根本反應不了。他的冷酷，他的堅韌，到了逝烙傷這裏通通用不上了。他失控了。隻要想到有人想要這樣處心積慮的想要趁她吃了失華想要殺了她的時候他就失控了。他離不開她。
充分說話就急匆匆的離開了，邪離央隻是默默的坐著。
當邪離央站起來的時候他的眸中又重新多了絲決絕。不管是誰，敢在自己麵前刷花樣，必定要拉出來碎屍萬段！
內廳的逝烙傷還在沉沉睡著。屋中殘餘著中藥的藥香和鮮血的腥味。邪離央皺了皺眉頭，卻沒敢命人點起熏香。
那日，失華是下在茶水之中的。之前她也沒吃什麼東西。到底是怎麼了？！這種無力的感覺像是一把刀，慢慢剝蝕自己的心。
到底要怎樣，才可以保護你。
逝烙傷輕微哼了一聲。喉嚨卻撕裂一樣的疼痛起來，外加火燒火燎的，就如同急於噴發的火山，烈焰熊熊。
‘水……’
邪離央來不及高興她的醒來，急急從女侍手中接過水杯，扶起意識還迷迷糊糊的逝烙傷，一點一點喂給她。
逝烙傷咽不下去，邪離央就喂一點，然後輕輕抬高她的頭，等她慢慢咽下去之後再喂一口，如此反複。
女侍何時見過這樣的邪離央？他是高高在上的魔主，隻有別人侍候他。什麼時候能讓他這樣溫柔的服侍？就算想，也沒有這個膽子啊！
逝烙傷嘴角留下茶水，邪離央拿了帕子輕輕擦拭，喂完水，又慢慢將逝烙傷放下，掖好被角。
‘去看看王醫的藥煎好了麼，好了就端來。’
一個女侍應了，退了出去。
邪離央有些失神，眼光不自覺的定在了一邊的小桌之上的茶杯。呆了很久，卻什麼都沒有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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