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72 更新時間:09-08-01 21:35
園中竹林,筆直之姿直射雲霄。琴音錚錚,似流水高山,自纖細的指間滑瀉而出。白色衣衫在青綠的林間,如騰雲而舞,手上軟劍,淩厲劈風。點地,跳躍,身形一轉,冷劍橫掃千軍。恰巧琴音如領萬眾之軍。氣勢磅礴,鼓動心弦。
紫衫女子嘴角勾著一抹嫵媚,眸光盈盈,不時看林間的白衣少年。衝向天際的身影,驀然調轉向下,那磅礴之音正舞到高潮,手上溯月挽著清冷的劍花,竹葉颯然,與琴音相伴。錚,蔥指一挑,唯留林間未停的尾音。
垂手起身,步伐婀娜,迎向白衣少年。但看那少年蹲在方才插入地中的溯月劍劍柄旁。
“主子,光看溯月它是不會出來的。”不免埋怨兩句,這主子,好好的練個劍也將那上好的寶劍沒入地中。即便這年少的主子不煩,那天天為他挖出寶劍的小斯也已哭訴過三回了。
“紫墨。”白衣少年拂去衫子上莫須有的塵埃,淡淡的喚了一句。
“千層糕已經備好。”含笑看少年主子屁顛屁顛的跑去沁竹苑,好心再加一句“主子,忘記告訴您,樓主已經回來了。”眼前的人影更加迅速的被黃沙漫過。
慢步走至琴前,扶了寬大水袖,白嫩的指細細撫著琴頭的梅。合眼,睜眸,已然無了剛剛的哀愁。將琴抱個滿懷,踏著細碎的步子,走向以雅竹建成的樓閣。
樓閣的二層,可觀不遠的竹林。鬆了手間的羅裙,欲轉身進屋,正巧一個小斯從身旁走過,對紫墨淺淺行禮,待再一尋其身影,卻是了無蹤跡。樓裏之人,即便是奴仆也皆有武林中上的武功水平,對這,自小長在樓裏的紫墨如若再有何驚訝的表情,怕那不更事的主子能從年關笑到年尾,笑到重傷還能敲她一筆費用看診。想到自己服侍的少年,紫墨又是苦笑連連。
將琴輕輕放到窗前的案桌之上,“主子,您剛剛未聽紫墨說完。”眸光流轉,望向在桌前吃的天花亂墜卻不失文雅的自家主子,“樓主傳話,讓您親自送去一套白衣,還有一條長鞭。”
獨孤旬隻是端起一杯菊花茶,放到鼻下輕嗅。“我已命人去取了”不滿的撇撇嘴,隨手將茶放了回去,抬眸看著紫墨。服侍了這麼多年,紫墨自是清楚少年的習性,從屋中取出一包用紙張包裹的白粉,放入小斯用輕功新送來的壺中,花香四溢。
“主子,您又做了什麼,惹怒了樓主?”都放話要抽您了。
“惹他?誰沒事無聊的會去惹個脾氣不好的老頭?”獨孤旬聞著淺淺的花香,微闔上雙眸。
紫墨連歎息都懶得再做了。管三十初可看著更像二十青年的樓主叫做老頭的獨此一家,絕無分號。天曉得樓主因為這個稱呼在樓裏追著自個的幹兒子轉了多少圈。
“聽說。。。。和樓主的愛馬無痕有關。。。。”輕聲的嘀咕,如料看到少主嘴角不明其意的笑,紫墨知自己說的八九不離十。看來那個說的是真的。三天前樓主不甘寂寞和故友炫耀寶馬,本想一騁之快,卻不料那馬不僅不給麵子紋絲不動,甚至將瘦弱的樓主甩下馬背,窘的樓主當場差點劈了那畜牲。一旁的養馬人為了保寶馬的命,大義淩然的出賣了樓中少主獨孤旬。說這馬曾與少主出門踏青。至於獨孤旬對無痕做了什麼。。。。和馬大眼瞪小眼的樓主抓破腦袋也想不出。明明小時隻跟自個的啊。。。樓主哀怨無比的想,瞪了眼在旁得意直哼哼的畜牲。
青花瓷杯滿載著清澈的茶水,被遞到了獨孤旬的麵前。“不愧是紫墨啊,融有百花之香的清茶怕這世上之有紫墨一人可以沏得吧。”
紫墨隻是看著麵前微笑的少年。這可融百花之香,清雅香甜的茶水,是三年前,由主子教給她的。那時樓主命她來服侍病弱的主子,白嫩的手中捧著嫋嫋飄煙的茶,步步細碎的走向上身靠在床棱上的清秀少年。少年在她未到達床邊的時候先一步端了尚在燙熱中的杯,放到鼻下輕嗅,聞是菊花香氣,便不滿的撇撇嘴,“我隻喝融有百花的茶,記住。”並未看她一眼,少年還是喝下了手中的菊花茶。
為什麼當少年這麼說的時候,表情那麼的悲傷?就好像想要將某人深深的刻進生命中。。。。。
“主子,您要的東西。”尚在怔愣間,一名下人將手中的東西捧上。這是。。。。紫墨驚訝的看著獨孤旬,“主子,您真打算親自送去麼?”樓主不扒了您一層皮才怪。
“誰說要送去了。”獨孤旬拿過下人手中的長鞭,輕輕一甩,點點頭,命那人把一起帶來的白衣放到茶桌上。“少爺我隻是要做保命的行當罷了。”一揚,一落,白衣上出現一道細長的痕。獨孤旬托著尖細的下頷左看右看,對紫墨招招手,“紫墨,你看這樣能蒙混過關麼?”
紫墨好定力的揚著嫵媚的笑,“像雖像,但差了點東西。。。。”
“差了點東西?”蹙起好看的眉,獨孤旬看著桌上救命的衣衫。
“少血。”從門外走進的男子忍不住翻個白眼。這孩子是真傻還是假傻啊,當年看他被人追殺的時候可精的和什麼一樣。自己看他可憐,給他條活下去的路,他倒是不客氣的越來越傻。
揮手止了紫墨欠身之禮,一屁股坐到獨孤旬身旁,優雅的翹起二郎腿,撚起桌上水果盤裏的一粒水晶葡萄,猶自放入微張的朱唇中,笑眯眯的看著自己的幹兒子。
“幹嘛啊?”獨孤旬被看的頭皮發麻,不自在的坐到一旁喝著百花香茶,眼神一個勁的亂瞟。
夏侯翎瞪了不知好歹的兒子一眼,難得心情好以真麵目示人,這兔崽子倒好,一雙狗眼到處發情,自個老爹也不正眼瞧下。泄憤的又塞了五粒葡萄,把瓜子臉的腮邊漲得滿滿的,活像要不到糖的孩童。
“老頭,你來我這就是為了這串葡萄?”獨孤旬輕咳一聲,先奪了水果盤。
為此夏侯翎氣得直跳腳,“你個狗崽子,連個葡萄都不給老爹吃!我還要你何用?!”細長的手指指著無辜的獨孤旬,粉嫩的肌膚微紅。
“老頭,注意你的言辭。”獨孤旬滿不在乎的半倚在圓桌旁,兩指揪下一粒葡萄,慢動作的放入口中,眼睛一直瞟著看得到吃不到的可憐家夥。看薄扇似的睫毛被自己氣的不住顫抖,才好心的一口咬了嘴中的葡萄,“恩。。。味道真是沒話說。來,紫墨,你要不要也嚐一顆?”
一旁的紫墨剛要說話,夏侯翎就一撲而上,“今天宰了你個臭小子!”驚的紫墨忙忙去勸,“樓主,您別激動,他是您唯一的兒子!”不知道這招好不好使?紫墨說出口才發現其實自己並不適合勸架。。。。。
“那更好!我今天就為民除害!掐死你個王八羔子!”十指似不食人間煙火的的指欲勢就要招呼上獨孤旬的細頸。獨孤旬急中生智把手裏的整串葡萄塞到大張的口中,扔了水果盤,兩手直伸,握了夏侯翎的手腕別向其身後,順勢一帶。
獨孤旬淺淺笑著,嘲懷中人耳邊吹了一口曖昧的氣息,“老頭,不是我不讓你吃,你養病期間什麼都不能多吃。這可是你的老相好鼎鼎大名的陸神醫說的。”
見掙不動年少的獨孤旬,一口吐出撐到嘴酸的葡萄,“呸,那庸醫的話也就你個不孝子聽!”夏侯翎狠狠瞪著獨孤旬,咬牙切齒。好不容易等那婆媽的人出外看診,卻不想這還有個能氣死人的兔崽子!不,是狗崽子!不曉得庸醫給了他美味骨頭,沒一次幫我,不忙也就算了,還處處和我作對!夏侯翎的火越燒越旺。你個崽子!!
“你也別罵我。”獨孤旬聳聳肩,湊近了夏侯翎的脖頸處,輕聲低喃,“罵我的時候先想想自己,要是臭小子什麼的還可以,但要是崽子什麼的。。。。。”放鬆了的語氣猛然加重,“先想想自己的身份,老爹!”
紫墨看著麵前兩人的曖昧動作,隻是轉頭給獨孤旬再斟了一杯茶。見怪不怪。。。見怪不怪。。。
“今天吃的水果夠多的了,汲嶺。”微揚的口氣。樓主的貼身小斯,汲嶺,不知從哪出現,對獨孤旬恭敬的行禮,“奴才知道了。”語畢又消失的無蹤。
一個個都是木頭腦袋。夏侯翎隻能逞口舌之利的直嘀咕。
鬆了懷裏的人,放其坐到對麵,將新倒的茶水遞上,“你來找我到底何事?”
夏侯翎玩著遞來的茶杯,一改剛才,平靜的說道,“是時候了。”
獨孤旬點點頭。已經又到了見麵的時候了,不知道他還好麼?
“你決定了?”明亮的眸直視最為看重心憐的少年。最後一次詢問。
“就像你三年前說的那樣。”獨孤旬孤自飲茶,“我是個甘心飲毒酒的笨蛋。”
“沒錯,你是笨蛋中的笨蛋,是我見過的最最最笨的笨蛋。。。。但也是,我夏侯翎唯一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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