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001 更新時間:10-03-09 08:27
隻要是你想要的……
他覺得,自己非常想跟那個人說這樣一句話。
隻要是你想要的,所有的一切我都願意捧到你麵前。
但是,每次見到那個人,卻無法說出這麼直接的話來。
沒有溫暖,沒有光,沒有希望,沒有……
什麼都沒有的自己,以及,什麼都不渴求的那個人。
他也曾想過,這樣的自己跟那個人,能走到哪一步?能走到哪一天?何時會進行生死一搏?
沒辦法得出答案,或者說,不願意得出答案。
他知道,自己在那個人身邊的種種表現非常可笑,非常的……傻……
但是,他也知道,因為是那個人,所以,他會給予一點點回應。
雖然非常微小,但是已經溫暖到足夠讓人變得軟弱起來。
我渴望更多,更永遠,更長久,更……
更什麼呢?
他也沒辦法得出確切的答案,總是覺得不滿足,越發的饑餓,越發的幹渴,想讓他的眼光一直落在我身上,隻落在我身上。
想獨占這朵小小的微光,仔細收藏起來,捧在手心,不讓任何人看到,不讓任何人分享。
但是,正因為那個人周圍的人需要著,所以他才存在著吧。
要是我將他藏起來,那小小的火焰就會熄滅,失去溫暖。
為了讓這朵微光能繼續燃燒,我願意做一切,隻要你想要,我願意將一切捧到你麵前。
隻求,那淡淡的光芒能稍微分給我一丁點,讓我冰冷的心髒感受到溫暖。
我是雅雅。
榮耀的人偶。
根據技師們的論斷,人偶是不需要有情感,不需要有自己的思緒的。
但是我卻有。
心髒明明還會跳動,四肢內流動的卻不是血液。
失敗的人偶,怪物。
已經不太記得到底是怎麼跟那個人相識的了,似乎在地球上,又似乎在宇宙間。
隻記得他的雙眼,永遠是堅定的,筆直的,不會有任何的猶豫。
仿佛他的道路,隻有前進。
但是我知道。
他隻是一個人習慣性地將一切都背負於雙肩,不讓人看到。
我知道,那個偶爾會脆弱的他。
我知道,他睡覺會怕黑,我知道,他很少好眠,我知道,他很護短,我知道,他其實是個非常溫柔的人。
一起走過來的歲月,交織成了一張悲喜交集的網,讓人無力掙紮,無意掙紮。
每個與他經曆的片段,讓那個人的存在漸漸完滿,漸漸滲入靈魂——如果人偶有靈魂的話。
他從來不會說,給我什麼,我需要什麼,我想要什麼。
他也從來不會說,我給你什麼。
他就是這樣的人,什麼都不會說,不會去解釋說明,隻顧著自己往前衝,為他身邊的人將所有一肩扛起。
所以,我想將一切,都捧到他麵前,任他挑選。
這個遼闊的世界,總會有他想要的東西吧?
多想為他做點什麼,多想他說出他想要的東西,多想借他一半肩膀。
隻是,我隻是人偶,連自主都沒有的人偶。
羨慕堂堂正正陪伴在他身邊的人,羨慕可以日夜糾纏他的人,羨慕,羨慕羨慕……
我嫉妒!
恨不得將那些分享光芒的東西全部毀滅!
隻是,我不能。
我更希望這光芒能繼續照亮我孤寂的生命,我希望他用自己的步調走下去,雖然充滿荊棘,但是他不會改變勇往直前的眼神。
讓我目眩的眼神。
所以,我選擇了保持適當的距離看著他,不敢強求,不敢用力,不敢靠得太近。
因為我怕我會像上癮一樣無法自控。
……其實,我現在也沒好到哪去吧。
銀發綠眸的俊美年輕人微微苦笑了一下,從修複艙坐起來,穿好衣服。
對麵的機器人發出機械的聲音:“一切正常,歡迎下次光臨。”
年輕人恢複了麵無表情,往外走去。
走廊上穿行的工作人員唯恐避之不及,紛紛閃躲。
他仿佛沒看到般穿過人群,往外走去。
他跟我不一樣,同樣是直視,我隻看到虛無,而他,卻能看到明天。
但是,已經足夠了,能遇到他並且與他有所交集,這已經是非常幸運的事,已經可以算是我此生值得炫耀的事情。
——如果人偶有人生的話。
聯絡器突然震動了起來。
年輕人愣了一下,然後下意識地切斷了總部的監視器,一邊走出監控錄像的範圍,確認沒有任何監視後,允許了通話。
“最近很忙?”那個人一如既往淡淡的,沒什麼精神的聲音傳了出來。
年輕人淡粉的唇角不自覺的輕揚:“還好。”
“什麼時候有空過來吃飯?”
“隨,”隨時!
差點將這話脫口而出,清了清喉嚨,年輕人道:“隨便吧。”
“那明天?羅致微沒在,所以不用擔心他受刺激。”
聞言,年輕人眸子暗了一下,然後道:“好。”
在心裏卻兀自罵自己沒骨氣,他隨便叫一聲兒自己就屁顛屁顛地過去了。
聯絡器那頭,對方輕笑的聲音傳來:“其實是我找到了很久以前的食譜,想拿你做做實驗。”
年輕人的雙眸霎時恢複了閃亮:“……你,你是說……”
“啊,我親自做的。”
年輕人咬住唇,卻控製不住唇角上揚的幅度,伸手捂住嘴,微笑。
“喂喂,你不會嚇傻了吧。”對方見得不到回應,困惑地嚷嚷。
他勉強讓自己聲音恢複正常:“我隻是在想要不要先預訂修複艙。你確定你做的能吃?”
那邊的人笑了一下:“得了,明天記得來。”
“好。”他應完,急忙切斷了聯絡器。
然後再也沒辦法控製地傻笑出聲。
他,親自做的飯菜……
明天,快點到來吧。
一邊傻笑著往前麵走,一邊揭開右手最靠近胸腔的部位那機械手臂的內側,從裏麵拿出一枚碧綠通透的寶石來。
外麵黃沙漫天,太陽懸掛在高空。
他手握著那枚美麗的石頭,比寶石更璀璨的眸子透過寶石注視著天空,微笑喃喃:“美麗的,美麗的天空……”
綠色的,通徹的,溫柔的天空。
充滿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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