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605 更新時間：09-07-30 21:12
慢慢走在夜幕的街道上，真是個荒涼的村莊呢！破敗不堪的房屋簡直就像是廢墟一樣，作為一個旅行者的我雖然也流浪了很久，不過這樣壞的房子也是不多見的。
今夜要到哪裏住宿呢？
正當我為此頭痛的時候，一個家夥已經從身後繞到我前麵，加快步子走了。
這麼晚了還要繼續走嗎？
我隻是感到奇怪地望著他的背影。
突然他站住了腳，慢慢轉過身。
“你是藥師嗎？”他大概是注意到我身上掛著的小包而問的。
其實我比起一般的藥師要懶得多，隻有那個小包而已。裏麵隻有一棵植物，是小九最喜歡的變色鳶尾，其他的什麼都沒有。
我是采藥，但是我隻采摘最美麗最神秘的草藥，其餘的我從來都不會放進我的包裏。
也不需要什麼衣服幹糧，這個世界就是我的家，隻要不會死就能繼續走下去，那些東西根本不需要。渴了就喝泉水，餓了就摘果子，我就是這樣走過來的。
所以更多的人以為我是個沒有目的地的旅者，而不是一個藥師。
“嗯。”我點頭回答。
“跟我走。”這個人沒有任何解釋的理由就拉著我走了。
“喂！你有什麼事？要帶我去哪裏啊？”我感覺很不快，這到底算什麼？
穿過了很多的廢墟，來到了一幢看起來算是還不錯的樓前。
這個人莫名其妙推開門直接將我推了進去。
“進去！”
“喂！”
我真的是很不理解！
但是還不等我開口發泄我的不滿，一個人站在了我的麵前。
藍紫色長長的拖地外衣，烏黑的頭發猶如瀑布般流瀉下來，裝飾著繁複精美的飾品，而那雙明亮的眼睛就像是夜裏發光的明珠。
她是個年紀大約十四五歲的少女。
粉色的唇微啟，“您好，我是這裏的主人，藍熏，歡迎您的大駕光臨。”
“那個……”我看見外麵那個男子已經把門關上了，沒有要進來的樣子。
“哦，他是我的仆人，請不要介意。”少女笑起來很美，但是我卻覺察到了這裏的異樣。
“噢，那您找我來有什麼事情嗎？”
“是這樣的，”少女似乎麵帶憂愁，“我隻不過是這個小地方的繼承人而已，隻有一個仆人和一個侍女服侍我。而最近我唯一的侍女，小紫生病了，所以……”
“原來是這樣。”我點頭說，“我可以試試。”
“那就拜托您了。”
*
她引著我進了房子，我聞到房子裏有一股很好聞的味道。
“就是這裏了。”推開了裏麵的房間，我看到了一個臉色蒼白的少女正盍眼躺在床上。
“小姐。”似乎是聽到了我們進屋的聲音，她微微睜開了眼睛。
“小紫，別擔心，這位是藥師。”她好像突然想起來問，“請問您的名字是？”
“恩。”我隨口回答，我真正的名字隻有小九知道，我隻希望小九擁有那個名字就行了。
“總之希望您能救救她。”
我坐了下來，替她把脈。
“怎麼樣？”那位小姐很心急的樣子，看起來真的很擔心。
其實這個也不算什麼，隻不過是真的到時日了而已，這個不是人力能挽救的。
“對不起。”我站起來告辭說，“我救不了她。”
“不會的，為什麼？你還沒有試過，憑什麼這麼肯定？”她生氣了的樣子。
“看樣子你應該已經找了很多醫生了吧。”我淡淡地說，“那些醫生隻不過是欺騙你們而已，能做的也不過是讓你能有些安慰的措施，其實根本是救不了她的，你應該也很清楚吧。”
“騙人，騙人的……”她被我說中更加氣憤。
“不要再自己騙自己了。”我轉過頭向床上那個少女望去，“你已經能坦然接受了是不是？從你的脈搏上我能感覺到。”
少女望著我微笑起來，點點頭。
“小紫，我不要你死……”依然是搖著頭，不想承認這個事實的小姐黑紫色的眼睛裏滲出了淚水。
“小姐，對不起，不要再騙自己了。”少女望著小姐，“多虧了這位醫生能說出實話，我才終於不用那麼累那麼艱難地告訴你真相，就像他說的，即使這樣也不能做什麼，沒有什麼好悲傷的了。”
“生命是有時限的，但死亡不是終結。”我還是淡淡地說著不知道她能不能明白的道理。
“嗯，小姐。”少女頷首。
“不，不要，小紫，我不要你離開我，我不允許你這樣丟下我。”她撲到那個少女的懷裏。
“小姐……”少女笑了起來，“我來唱一首你最愛的安眠曲好不好？”
“嗯？”似乎是沒有想到少女突然的這個想法有什麼用意，小姐仰起了頭。
“藍色的回憶被不斷呼喚，在漫長的路上，不遠處有一盞燈火，一直在前方指引夢的方向……”她的聲音空靈而帶著感情，讓不安的小姐睜大了眼睛淚水沿著臉頰不斷流淌。
看起來似乎觸動了什麼，望著她們這樣的交流我慢慢退了出來。
*
走出去的時候正好看到了那個擅自將我拉過來的家夥正靠在門口。
“你們都不是人類吧！”
“……你怎麼猜中的？”
“……感覺而已。”
“那你還真是厲害。”
說不定隻是我跟非人類相處太久了而已。我苦笑著接受他的讚美。
“小姐是熏衣草精，而小紫是株紫草。我不過是棵野草罷了。”
“你們的感情還真好呢。”
“小姐是孤獨的，所以才會需要陪伴，而人類的壽命實在是太短了，也隻有我們這種稍微長一點的生命才能陪伴，但是無論什麼都是有時限的。”
“是啊。”小九和我也許注定是不能在一起的，不過，誰在乎未來呢，現在最重要，以後的痛苦就放到以後吧，我就是這樣一個沒有遠見沒有上進心的人。
“請安睡吧，在今夜安眠，直到明天都將煩惱忘記……”那個叫做小紫的少女的歌聲在這個靜謐的夜裏回蕩。
我知道今夜是她最後的期限了。
慢慢閉上眼睛，細細聆聽這生命的絕唱。
沒有怨恨，沒有後悔，隻是為了讓愛自己的人讓自己安心離去。
還真是有趣的心情啊。
我這樣想到。
*
“啊，就這麼簡單？”小九似乎對我的旅行很不滿。
“就這樣啦。”我點頭笑著說。
“生命對小恩來說是什麼呢？”小九趴在我身上問。
“就是這樣的感覺。”我嗅著小九身上特有的香味回答。
“那麼我也是喲，永遠都不想改變的，隻有對幸福對小恩喜歡的這份心情。”
“最喜歡你了，小九。”我不厭其煩地說。
“最喜歡你了，小恩。”小九也同樣地回答著一成不變的答案。
就像世界再怎麼改變，我們這個答案都是不會變的一樣。
因為這是事實，因為這是一種愛。
已經沒有具體的理由，已經超越了普通人的理解，即使我自己也不明白的愛。
溫柔的風吹拂著我們兩人的發絲，變色的鳶尾盛開在周圍。
*
那個叫藍熏的熏衣草精在第二天就化為原形枯萎了，是因為無法承受這樣的寂寞嗎？還是真的很愛那個叫小紫的侍女呢？
而那個野草則繼續開始了尋找新主人的旅程，也許與其守侯還不如自己去追尋對他來說才是真理吧。
忘了說了，聽說原來那些大夫都被那個藍熏給殺掉了，果然還是說實話的好啊。
不禁有些背脊發涼，真的是看不出來，虧我還那麼大膽地衝她說話。
看起來，那片廢棄了的地方恐怕隻會更加破敗。
還真是的。
這個世界上的生命隻有兩條選擇，一個是生存下去，另一個就是死亡，除此之外沒有別的選擇。
為了小九我也得繼續努力生存下去啊。
這是我們的約定啊。
好吧，繼續踏上旅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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