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30 更新時間:09-08-11 15:13
被落日渲染過後的天空,飛鳥飛過去的地方似水粉勾勒出的憂傷輪廓。陰影覆蓋住的肩膀,鮮血無聲的滑落,在指尖滴落,那夜因渾噩撞傷的傷口有著刺眼的傷疤。微微的歎氣聲掩蓋了鮮血滴落的聲音。
自那一天後他就不再出弦樓了,就連給蘭花澆水,他也是等到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去做,要麼,就交給元廷之和弦清澂。他害怕,他害怕見到他銳利的眼神,刺得他在陽光下無處遁尋,然而饒是如此,他仍舊擺脫不了,聽雨樓的窗口,每到夕陽落山時便會傳來憂傷淒迷的琴聲,這一種有生的悲傷像一堵無形的牆,將他包裹得嚴嚴實實,讓他無處可逃。
“公子,聽說沈青墨三日之後便會與涼薇姑娘成親,地點……地點是在聽雨樓和弦樓相壤的地方,沈丞相要在這裏大擺筵席,公子,這……”這豈不是要公子親眼見證他們倆的愛情結晶,那該是怎樣一種痛苦與折磨。元廷之擔心的看著他,生怕他受了刺激又影響到身體吐血昏死。
“她是在報複我……”弦墨殤睜開眼睛幽幽道,那深邃如森林一般浩大的眼眸裏沒有一絲憂傷。
“那公子我們應該怎麼辦,難道真去喝他們的喜酒嗎?”元廷之麵露難色道。
再見麵,還會不會痛?弦墨殤突然這麼想,然後失笑的搖搖頭:“我想我會笑得極其燦爛的祝福她,盡管我知道我的笑會深深刺傷她,刺到她心底,然後流出某種液體……”
“然後也刺傷你自己,你們一起痛對不對?”弦清澂不知什麼時候進來的,聽見弦墨殤說這番話,漲紅了小臉,極其憤怒。
弦墨殤看著她因憤怒而通紅的俏臉,嘴唇嚅動,卻說不出話來。
“墨殤,放手,說真的……不難……”她這回沒有叫哥哥。這讓他感覺到,現在的她不是昔日的小公主,不是妹妹,是一個女子,一個和涼薇一樣的女子。她握著他的手,眼裏有說不出的真誠。
“我隻是想要有個地方取暖而已,卻還是被權利狠狠地燙傷,以為幸福隻要勇敢追尋就會得到,可惜……最後還是走散了……”此時的他脆弱的像個孩子,他也是人,不是神,也有人慣有的粗俗情感,他的堅強。他的冷漠。他的疏離全都是防衛,他用這些築起一道高牆,隻是因為不想再受傷……這難道有錯嗎?
“墨殤,別人幸福,你也不會狼狽的,清澂說過會永遠陪著你,直至海枯石爛,清澂願意做你的取暖爐,守著你,不讓你受傷,一輩子不離不棄。”弦清澂眼裏的堅定堪比黃金。
弦墨殤感覺自己心有一股氣流正在努力翻騰著,他微微笑,原來,在他心裏,她早就不是妹妹了。
即日,弦墨殤便領了弦清澂帶來的那道聖旨,也不想再留下去,當下便帶著元廷之與弦清澂一起前往京城。
弦樓,已人去樓空。她站在樓外,望著樓內熟悉的陳設,牙緊緊咬著紅唇,臉上多種表情交織著,痛苦。悲傷。淒迷。憤怒。不舍……以往與他一起的快樂畫麵不斷浮現在眼前,暢談詩說,合琴而奏,齊種蘭花……他為她拭去塵土,她為他撫背止咳……一切的一切像雲煙一般纏繞在她的記憶裏:“我不快樂……你會快樂嗎?我不幸福……你也會幸福嗎?”低泣……
“墨,想什麼呢?”似乎有親昵了些。繡船緩緩向前行著,弦墨殤修長的身體站在船頭,遙望一望無際浪滾滔天的江水,弦清澂站在他身旁,注視著他幽倦的臉,她覺得這就是一種幸福,每天隻是這樣看著他,她也會很開心。
弦墨殤低頭看著她精致小巧的臉龐,心中一動:“清澂,那文房四寶來。”
“恩?”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去取了文房四寶來,放在一張長方形的桌子上。
“清澂,你站到船頭去,廷之,過來為我磨墨。”僅管很奇怪,但弦清澂還是很乖巧的站到了船頭,元廷之當然知道他要幹什麼,連忙走過來滿臉興奮的為弦墨殤磨墨。
“清澂,望向江水,感受這種波濤如怒的氣氛,眼神自然流露,身體放輕鬆。”弦墨殤拿起筆對她說。
“墨殤哥哥是要為我畫畫嗎?”弦清澂隱約猜到他要幹什麼了,驚喜道。
弦墨殤微笑不語,低下頭,開始揮筆。弦清澂此時內心激動不已,正如這起伏的江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重重疊疊。
山水之間,她凝視的那麼認真,眼神裏飽含了多種情感,他畫的如此專注,仿佛旁若無人,整個美妙的場景都獻給了他們……
良久,他擱下筆,她也是久久才回歸神來,連忙走過來看著桌上的那幅畫。
“公子,你把清澂畫神了!”元廷之驚叫道。隻見畫中,水天之間,夕陽之下,裝飾精美的繡船上,一粉衣女子屹立船頭,青絲被微風輕輕掠起,衣衫也在翩翩起舞。特別的是女子的眼神,含情默默中帶著專注和期待,那神采勾勒的十分到位……“這是我麼?”弦清澂拿著那幅畫的手顫抖不已,不敢相信華中如此美麗的女子是自己,更不敢相信她在他眼裏竟是如此深刻。
“當然。”弦墨殤單眉輕挑,直把耀紅的夕陽都比了下去“送給你。”
“這是清澂十七年來收到的最好的禮物,謝謝你,墨。”說罷竟踮起腳尖,粉嫩的唇在弦墨殤微白的臉頰上輕輕啄了一口,然後拿著畫飛快的鑽進了繡船裏。
弦墨殤微愣,微白的臉上竟出現了一絲紅暈,手撫摸著麵頰:“這丫頭……”
“喔,公子你……”元廷之在一旁的怪叫聲讓他更是不好意思了,連忙瞪了他一眼:“還不趕快收東西!”
一個時辰後三人便到了京城,剛下船就看到一行人在碼頭,穿著官服,似乎是軍人,而且領頭人衣著華麗,看起來似乎有些熟悉。“二哥!”弦清澂輕叫一聲撲向那衣著華麗的男子懷裏。男子撫摸著她的秀發,眼神裏盡是憐愛。心疼。原來他是皇朝二皇子弦爾諾,不,興許現在應該叫他太子了。
“爾諾哥……”弦墨殤激動的心情難以遏製,雖說四年間弦爾諾也來看過他,但兩人的感情自不是一般能比的,他。弦爾諾和元廷之,就像一個娘生的親兄弟一樣親。
弦爾諾無聲的摟著他,眼裏盡是蒼老,眉間揮不去的疲倦,任何人都看得一清二楚,也隻有弦墨殤在他身邊,他才有一絲放鬆,這幾年他實在太累了,自從當上太子後,他就沒有一刻輕鬆過,連好好睡一覺都是奢望。
兄弟情深確實也感染了很多人,弦清澂擦了擦眼角的淚珠問道:“二哥,你怎麼會在這裏?”
“父皇得知墨殤今天到京,便命我接墨殤進宮麵聖。”弦爾諾緩緩放開他笑道。
“這麼急?”弦清澂皺眉道。
“好了,不耽擱時間了,廷之,你和清澂先去東宮,我帶抹上去見父皇。”說罷拉起弦墨殤便朝皇宮走去,其實東宮也在皇宮內,他們本應通路,但弦爾諾似乎是故意撇開兩人帶著弦墨殤先走的。
走在皇宮的小道裏,弦墨殤輕聲問道:“爾諾哥,你是不是有話要和我說?”
弦爾諾沉默一會兒才說:“無論待會發生什麼讓你難以置信的事,你都不要驚訝,那都是真的,你也要知道,你不是一個人,有我,有清澂。還有廷之,我們都在你身邊。”
弦墨殤微愣,直覺告訴他,接下來發生的事非比尋常,看弦爾諾如此凝重的神色,弦墨殤首次產生了擔心的心理:“能告訴我是那方麵的事麼?”
“身世方麵的事我倒不擔心,主要的是感情,你四年前的感情……”弦爾諾剛說完,兩人便已經走到了金鑾殿外,弦墨殤卻是被這沒頭沒尾的話弄得一知半解,身世?感情?
“宣太子殿下,弦墨殤進殿!”一個尖音響起,傳入耳中頗為刺耳。兩人低頭步入金鑾殿。
“兒臣”“草民”“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兩人跪下齊聲道。
“平身。”一個深沉威嚴的聲音從上麵傳下來,兩人起身,抬頭,弦墨殤的心瞬間被刺,眼裏射出不敢相信的眼神,耳朵裏卻聽到:“朕的皇兒,你終於回到朕身邊了!”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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