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990 更新時間：09-08-04 19:14
第四章潁川灌夫
長安未央宮北司馬門，當我趕到這裏已是午後，宮門前母親安排貼身丫鬟雲兒等候我，守衛宮門的羽林軍是我舊識，見我到來，趕忙一臉殷勤艘們入宮門，我不由自得一笑，這人變得真快，陳阿嬌是兩個月前被廢，原因：潑婦陳阿嬌積怨爆發，竟然用巫蠱詛咒我姨母衛子夫。害人終害己。一隻怨毒的蠱娃娃，對姨母毫發無傷，倒是把她自己拉下了皇後之位，打入長門冷宮。後宮無主，我姨母衛子夫是元光三年（公元前126年)被封為“夫人”，夫人比一般嬪妃要高一等，如今，漢天子對姨母十分寵愛，所以現在衛家的權勢如日衝天。
長安城的皇宮主要是由未央宮，長樂宮，建章宮組成，未央宮是天子之居所，接見百官和四方諸侯，長樂宮是太後居所。未央宮綠色的琉璃瓦，在朝陽照耀下返出刺眼的強光，它處於長安城北部，是漢朝君臣朝會的地方，宮的四麵各一個司馬門，東門和北門外有闕，史稱東闕和北闕，諸侯來朝入東闕，士大夫上書入北闕，宮內主要是宣室殿，金華殿，昭陽殿，玉堂殿等，衛子夫的住所是昭陽殿。
我按照一般的禮節給衛子夫行禮，然後緊挨著母親衛少兒坐下，衛子夫問我為什麼晚到，我不由把自己路上“義舉”吹噓一番，衛子夫聽得很高興，一對妙目向我瞟來，我的身子被她看的忍不住一顫，我還以為我是不是說錯什麼？“咯咯”衛子夫掩嘴笑起來，才悠悠道“去病都長大了，才十歲就知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我家妍兒？哎，”，她是語氣透出幾絲淡淡的哀愁，母親衛少兒連忙勸道“娘娘，我看妍兒很聰明，你這是？”衛子夫沒答，又溫柔看了我一眼道“去病，還記得你小時候嗎？是姨母最照顧你，那時候你才有趣，整天戀著我，”，我暈，這叫啥話，躲她還來不及，還戀著她？我都為她這番言論而氣結。
衛子夫看見我搖頭，大發嬌嗔道“你小時候的事記得嗎？不相信，問親，”說完，還向衛少兒打眼色，我會這麼傻嗎？當然不會，於是我轉移話題，問道“妍兒她們呢？”“妍兒，陽兒去長樂宮，茵兒（諸邑公主，剛出出生不久，）在內堂，”衛子夫那柔和的眼光的盯著我，看我還找什麼借口，我也無奈歎一聲，正要自認倒黴的時候，外麵傳來喧鬧聲，內侍那尖嗓子道“天子駕到，”我們三人趕快站啦起來迎接。
劉徹龍行虎步大踏步走進，才十年的光景，劉徹成熟了不少，帝王之氣不顯自露，，建元六年太皇太後竇氏駕崩，合葬霸陵，劉徹的帝權得到恢複。以丞相許昌，禦史大夫青翟坐喪事不辦，免，任武安君田蚡為丞相，韓安國為禦史大夫，黜黃老、刑名百家之言，延文學儒者以百數，置鳴堂，舉孝廉，為此他再度改元，將年號命名為“元光元年”，劉徹臉上剛毅果斷，再不複當年的鬱鬱。
他進來時，臉色很陰沉，看了殿內的三個人道“平身，少兒和去病也來了"，腳下沒停，徑直走過諸人，在主座落坐，，衛子夫迎上去，伸出芊芊素手替他掉外衣，，那態度跟對我是天壤之別，但是我知道，衛子夫對我是濃濃的親情，一旁的侍女上了茶水，點心，衛子夫揮揮手，侍女們都魚貫退下，衛子夫知道劉徹迷戀自己，一是因為是自己替他生了女兒，這也是陳皇後直接被廢的原因，二，自己的溫柔賢淑，劉徹喝了口茶水道”田汾，這小人貪得無厭，——”。
卻在這時，門外傳來喧鬧聲，劉徹大怒，道“郭狗子，何人在外麵喧嘩？”宮門“吱呀”一聲打開，內侍郭舍人慌張的跌跌爬爬的進來，顫聲道“回稟主上，是太後的侍從，要——，要——”“要什麼？”劉徹龍顏大怒，怒眼圓睜，一手狠狠的拍了案桌，郭舍人身子一顫，差點軟倒在地，滿臉驚惶，道“要主上趟長樂宮，商量今日灌夫之事”，說完，郭舍人擦了擦冷汗，心中暗暗叫苦，太後跟皇上鬥氣，他一個內侍兩頭不討好，“好了，你去回，就說朕身體微恙，等會去”，郭舍人應聲退下。
“主上為何發氣？”衛子夫溫柔道，劉徹緊盯著衛子夫的俏臉，歎口氣道“還不是我那個不成器的舅舅，”，一邊的衛少兒趕忙拉著霍去病退下，道“主上，我等告退，”衛少兒是個心細之人，朝廷的事務還是少聽為秒，可我則不然，“不用，少兒，你也是朕的外戚，而田汾也是朕的外戚，他怎麼如此囂張，競為灌夫罵座這等小事，拿他下獄不成，跑去太後那告狀，這等小人，”劉徹出言阻止道，見我們未走，又一臉悲憤接著道“丞相田汾是我舅舅，我礙於太後的麵子讓他為相，還封他為武安侯已經夠恩寵他，可你們看看他。自以為有太後撐腰驚所欲為，何有臣子之本分”。
我聽後，頓時明白一大半，田汾，他一小人而已，竇嬰顯貴時，奉承之至，失勢時，欺壓過背，小人也，衛子夫道“丞相這麼了，灌夫又怎麼回事？“田汾過壽誕，灌夫是竇嬰好友，席上，灌夫罵他幾句，他到好，拿人下關在自家，還羅織各種罪名，在朝會要求公然處置灌夫，他這是想幹嗎？灌夫，乃大漢猛將，曾平吳楚七國之亂，立下赫赫戰功，身負十多處傷，而田汾競為一己之私致灌夫於死地，此乃小人行徑，，他還何麵目立於朝堂之上，不要以為是朕的舅舅，朕就不治他的罪？”說到最後一句，劉徹突然提高音調，一臉憤怒，我頓時也明白為什麼不讓我退下，警示衛家，臣子要有臣子的本分，灌夫，我不由為之感慨，曆史上的灌夫就是因為這次事故被處死。
寫到這裏，我有必要介紹下灌夫，灌夫，潁川人氏。曾隨父灌孟參加平定吳楚七國之亂的戰爭，初，歸潁陰侯灌何旗下，其父灌孟死吳楚箭下，灌夫為報仇，率幾十死士，闖吳楚大營，數十人，就灌夫一人回，身無完膚，大小傷幾十餘處，此後，以勇名於漢軍，周亞夫平定吳楚七國之亂，為灌夫表功，景帝拜灌為中郎將，事後，灌犯坐，將免，即武帝登位，以灌夫為淮陽太守，半年後，調回長安任太仆，因酗酒打竇甫，武帝為之，發燕國為國相，，在燕幾年，又法丟官，閑居長安，灌夫，出身行伍，一介武夫，不通文墨，吉人耿直，號孟嚐，蓄養門客，其族人借灌夫之名欺行鄉裏，為田汾供為把柄，竇氏沒落，灌夫結交於竇嬰，兩人情如父子，關係默契，太皇太後一死，田汾跳出，先為太中大夫，武安君，武安侯，丞相，而竇嬰罷相多年，門客多轉投田汾，唯獨灌夫，因此，竇嬰，田汾兩人有隙。
一日，田汾欲要皇城內場之地建豪宅，帝大怒，“你取朕武庫建豪宅，”田汾麵如死灰，後轉向竇嬰，謀其城南之地，派門人欲買之，灌夫路見，逐田門客，田汾大怒，遂上書彈劾灌氏族人橫行鄉裏，，帝以小事賦田，灌夫聞之，大駭，欲上書田汾霸上結交淮南王，收受賄賂，其言忌諱，前，灌夫差人告之田汾，田汾大驚，遂求饒，此後，田汾忌憚三分於灌夫，一日，田汾得燕王之女，做壽誕，約宗族百官同慶，灌夫無奈之下隨竇嬰前往壽誕，席間，田汾敬酒於眾人，眾人皆起身，輪竇嬰，寥寥幾人起身，到灌夫時，敬酒田汾，田汾不離座，言行諷刺，灌夫忍之，灌夫敬酒於灌賢，灌賢卻接耳於程不識，灌夫大怒，罵之，田汾激之而得罪於程不識，李廣二將，灌夫中圈，言甚忌，田汾關之，翌日，田汾上書灌夫酒宴罵座，其行大不敬太後恩賜，彈劾灌夫，，田汾未等朱批，先鎖拿灌氏族人，竇嬰有愧，亦上書為灌夫求情，隔日，帝問大臣於東宮，田汾，竇嬰兩人相互誹謗，，帝問眾臣，禦史大夫道“灌夫早年勇闖吳楚叛軍，負傷十餘處，赫赫之功，乃天下公認壯士，今因喝酒糾紛，因事論事，其族人不法鄉裏，應嚴懲，”韓安國表麵上兩邊不偏袒，實則不然，主爵都尉汲黯忠貞之士，內史鄭當時是騎牆派，帝大怒，嚴責內史那阿諛之色，帝大怒而走。
我想到灌夫這莽漢即將被劉徹迫於王美人壓力被處死，心裏生出點異樣的感覺，惋惜中夾雜點痛惜，而我卻無能為力，劉徹以田汾其行警醒衛家，可見其手腕之高明，外戚，竇氏，田氏，衛氏，都是外戚，這也是劉徹收回權利一大助力，西漢立國以來，外戚勢大，呂氏，竇氏，衛氏，李氏，連著名王莽也是，劉徹是雄才為略之主，帝王之術境界之高，拉一家打一家是他的特長，絕不會讓一家獨大，比如，建元六年，竇太後一死，曾不可一世竇氏族人遭到劉徹無情得打擊，竇嬰這等勳臣也難逃，竇嬰這人很有才，竇太後在時，竇太後提倡的是黃老無為之道，和劉徹的獨尊儒學，罷黜百家背馳，竇嬰也持儒學治天下。
現在竇家倒了，田家又能囂張幾時，想到衛家即將飛騰，我心中很高興，劉徹這番話語，衛子夫聽後，立馬明白，臉上露出駭色，秀目看了看我和母親，跪下道“主上，我衛家人出生卑，乃主上簡提而至，絕無忤逆之徒，”衛子夫說的很激動，身子還在打顫，“子夫，快快請起，你多心了，？”劉徹大為心疼，拉心上人起來，但是劉徹那眼中閃出的得意之色還是被我捕捉到，而我卻是一臉喜色，我在賭，我偏要返其道行之，有時候，人不能太聰明，也不能太愚蠢，劉徹這個人還是比較講究以理服人，否則，東方朔那老小子死百次了。
劉徹也很快注意我的臉色，劉徹對於這十歲的兒童不敢小愧，雖然，霍去病還在盡力的掩飾，但是他的天資無人不稱讚，劉徹問道“你為什麼這麼高興？”衛子夫，衛少兒花容失色，夥君如伴虎，一個小孩子，萬一信口開河，那不龍顏大怒，我把心一橫，昂然道“主上，言必有物，絕不會無的放矢，”劉徹笑了笑，道“說下去，我看道劉徹臉色紅潤，眼睛也很祥和，我知道我賭贏了，我續道”所以去病在想，田汾如此可惡，照此下去，田家勢大，必須要新的家族製衡衛家，姨丈，那我就矛竹自薦，我覺得我們衛家最適合，原因有三，一衛氏，田氏都是外戚，讓朝臣看看兩者不同，二，主上，對衛家有再造之恩，三，衛家出生窮苦，衛家子弟，絕不會貪圖享受，不知上進，“有此三點，主上何樂不為呢？”整個大殿，隻有我那稚嫩的聲音在殿中回蕩，，衛少兒，衛子夫，聽我這番言論，又驚又喜，大殿沉靜的很壓抑。
良久，劉徹仰天大笑”哈哈哈哈，”，笑過之後，兩眼精光閃閃，道“若不是朕親耳所聞，我也不會相信十歲兒童有這番見識，天才也，你真是大漢千裏駒，去病，日後，你必將名動朝野，”我看劉徹很久不說話，心驚的在打鼓，我是不是有點過了，聽到劉徹的笑聲，才安心道”主上，，我隻是胡亂猜測，請主上降罪罰去病”，說完，我跪下，欲磕頭，“你這孩子，快起來，我是你姨丈，朕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折怪你”劉徹笑吟吟扶我起來，姨丈又如何，無情最是帝王家，想當初，劉徹登位還不是在當今太後和館陶公主兩人合力才繼位，但是又如何，幾年之下，竇太主之女不照樣被廢，說到底，帝王都是自私的，我這一聲姨丈也叫的很有學問，劉徹今年都二十六，登基十載，卻未得一子，這始終是他一心病，民間謠言也遍地飛騰，淮南王也不會因此結交於田汾。
劉徹心裏也感慨萬汾，他是看著霍去病這孩子長大的，對他還有種父愛，劉徹又驀然間想到元光元年（公元前134年）五月，漢武帝在主導了對漢帝國的政治控製權力後，再次詔舉賢良對策，劉徹初次召見董仲舒時就對他說，自從受命登上帝位以來，自己日日夜夜睡不好覺。“今朕獲承宗廟，夙興以求，夜寐以思，若涉淵水，未知所濟”。“任大守重，夙夜不寧。”劉徹向董仲舒提出的問題是：“何行而可以章先帝之洪業，上參堯舜，下配三王？”“欲聞大道之要，至論之極”。“子大夫其盡心，莫有所隱，朕將親覽焉”，劉徹對董仲舒的征問一共三次，董仲舒連上對策三篇作答。由於對策的首篇專談“天人關係”問題，因此這三問三答以“天人三策”為名而載入於史冊。
總體而言，董仲舒在對策中提出了五項重大建議：
（1）建立明堂禮製，約束貴族行為；
（2）建立培養官吏的國家太學，從民間選賢良，為平民知識分子開辟通仕之途；
（3）提出一套天人學說，用以約束警策皇帝；
（4）限製豪民占田，節製土地兼並；
（5）以儒家經典統一政治思想，建立國家主流意識形態
這就是後世儒家學派董仲舒“天人三問”，想到此，難道自己領會天人感應學說，怪不得十歲兒童竟有如此見識，假以時日，必成大器，劉徹越發慈祥道“來，來，我們都是一家人，別太生分了，”衛家姐妹麵麵相愧，劉徹這句話絕對是他的內心話，其實，劉徹本來就有捧衛家之意，即使不是，他也絕不會讓一家獨大，從而威脅到他的皇權，現在，太後在位，劉徹對田汾萬分不滿，也不敢下手，所以劉徹從心裏上就定下灌夫死刑，，劉徹這點心思我還不知道，劉徹潤潤嗓子道“去病沒猜錯，我正打算提拔衛長君豪青，尤其是衛青乃將帥之才，子夫不必憂慮，”衛子夫聽後，臉上激動的緋紅，盈盈一拜道“子夫不敢，這都是主上慧眼識英才，”劉徹站了起來，看了看昭陽殿的四周，道“子夫，太過謙了，我瞧，淑華殿更適合你”。
“啊！”衛子夫麵露驚惶，輕聲顫道，“主上，這不行，淑華殿乃皇後之處所，我不敢自居”，“好了，子夫，我心意已定，你就是朕的心中皇後”，劉徹斬盯截鐵，勿容置疑道，衛子夫隻能答應，事完，劉徹想想也該去見太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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