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91 更新時間：09-08-06 10:58
“這個小村落可算是個與世無爭的地方。自我有意識以來，我就一直守護著這個小村莊。夏天看著村民來到我的身旁遮陰，雨天看著他們來避雨。我想啊，如果能一直這麼下去也是不錯的。……可是……嗬……百年前，鼓足勇氣的我決定化為人形加入村民的行列。大家知道後並不排斥我，待我如親人，那段時間是我最快樂的時候……不久後，我愛上了一個人，一個有家室的男子……”老人全身散發著青綠色的光，待到光芒消失後，老人變成一名青衣的俊美男子，青綠色的發隨風飛舞，碧玉寶石般的雙眼的深處是滿滿的哀傷……
“這才是你的人形？剛剛那老人是你附身上去的？”鳴兮雙眉一跳，這樹妖該有兩千年的修為了吧。中間是發生了什麼事嗎？不然他應該能升仙了……
“不錯……那個人曾經說過我的雙眼很美很美……他對我很溫柔，讓我不禁沉淪……明明知道他是凡人，明明知道它有妻兒，但我還是無可救藥地愛上他……”
……
“瑢，你可以住我家啊……”
“瑢，你看，星空多美啊……不過還是你的眼睛更美些……”
“瑢，我隻是個凡人我何德何能……”
“瑢，我的生命有限，我們是不能一生一世在一起的……”
“瑢，……”
……
“……那是發生怎樣的事讓你，毀了這個對你意義非凡的村莊？”越子規看著樹妖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裏，便趁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看樹妖的樣子，他明明是很愛這村莊的，但村莊又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為什麼？嗬，為什麼……”樹妖瑢冷冷一笑，卻不難看出笑中的淒涼，“我也不希望啊，可要知道，我在這裏多久了，久到我自己也記不清……千年前，我明明能夠成仙，但我放棄了那個機會，隻因那個時候這附近隱藏著很多危機。為了大家，我留了下來，為他們排除了一切有可能危害他們的可能……可是我錯了，我算錯了人心……”
樹妖向前走了一步，撥了下自己的頭發繼續說道：“人心啊真是很難掌握的……我想不到村裏竟然有人看中了我的力量。他用不知從哪弄來的靈符趁我不備限製了我的行動。然後用還是不知從哪來的靈玉吸取我的靈力……可是他哪知道啊……他這麼做，害得整個村子跟著他陪葬！”
“怎麼會……”越子規皺眉，樹妖的力量很強普通靈符根本限製不了他啊……
“那個人哪知道我的力量可是很怪的。千年前，我為避天劫，東躲西藏。機緣巧合進入了狐族的領地，遇上了當年南魔界的王——莫問。”
“什麼！”越子規和鳴兮驚呼。莫問，這個名字對於他們並不陌生。這位前南魔界的王可是魔界之主鳩夜的養子。鳩夜，在上古之始創造了魔界。後來，因鳩夜的失蹤，魔界被分裂成五塊。其中，前南魔界的王莫問是五魔王中最強的。然千年前，突然失蹤，後來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
“……”瀲鳶抿唇不語。莫問這個名字好像曾經聽寂楓提起。不過在他出生前的事，他怎麼會清楚。
對於越子規和鳴兮的驚訝，瑢沒有什麼表示隻是繼續說下去：“是莫問他教會我血咒。而學血咒的人都會給自己設一個防線。當靈力大量損耗時，便會自動啟動埋在內丹深處的咒……”
“而就是那個咒讓你陷入魔化狀態，你自己也控製不了自己，直到將村莊毀個幹淨，確定已無任何生靈能對自己構成威脅時，才恢複了神誌。”越子規略略推敲一下，再回想起自己所知道的信息後，接下了瑢的話。
“是啊……”瑢淒慘一笑，“當初學習血咒是為了保護大家，最後，也是因為血咒害了大家。血咒的恐怖之處就在於它不僅能奪走性命，還有就是破壞靈魂。大家全都魂飛魄散了……整個村莊就剩下我了……那些快樂的時光永遠回不來了……回不來了……”
……
“瑢哥哥，你看這是我們做的紙鳶，你陪我們放好不好？”
“瑢啊，真是謝謝你了，人老了，力氣也沒了……喲，不用揀囉，柴已經夠多了。”
“喂，瑢，兄弟們說要去京都看看，一起吧。”
“瑢，……”
“瑢，……”
“瑢，……”
……
“……”三人靜靜地站著。他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看著一身青衣的樹妖自嘲地笑，默默地哭，他們什麼也做不到。破碎的靈魂是不可能再次恢複。他們能感受到瑢心裏的痛，換作他們，也是生不如死吧。從村莊的外貌來看，這裏曾經是一個美滿簡樸和諧安定的好地方。可惜現在隻能猜測。消逝的永遠都不能回去了……
“嗬嗬……你們知道，那個心術不正的傻人是他的兒子啊……那麼溫柔的他怎麼會有這麼一個兒子……而我也是個笨蛋，明明知道那個人心術不正卻因是他的兒子而一再縱容……而縱容的結果……嗬嗬……生不如死啊……”
“……”
“你們進村時，我就發現了你們的不簡單。每一條能通往這小村莊的路我都設下了迷咒。……我在想，即使已經隻剩我一個了，那麼留著它陪我也好啊……不被任何人打擾。但是我錯了……留在這裏隻會讓我更加痛不欲生……”
原以為能夠保住這村莊就可以了，原以為能夠戰勝這樣的孤獨，原以為……太多的以為隻是自己的幻想。沒有的村民，沒有了大家的村子，自己再怎麼守護，還是這麼孤寂……瑢微笑著，看著村子的一切。似乎下一刻就沒有看的機會了。
察覺到不尋常的鳴兮問道：“你想做什麼？”
“嗬，嗬嗬……你們能幫我一個忙嗎？”現在的瑢已經與一開始他們遇到的那個“老人”完全不同了。從他身上，三人能清晰地感受的那深深地絕望。
“你說吧，隻要我們能夠做到。”
“把這靈玉交給一個叫詠晏的人，把村裏的事情告訴他……他現在應該在京都吧……當年他離開村子，免了一劫。後來因為我的迷咒他回不來……他是個術者，不會老……我有他的畫像，你們能幫我嗎？”
“好。”難得瀲鳶主動答應他人的請求。瑢安心地笑了，
“離開吧。我已經解除了迷咒。從村尾的小路一直往北走，就能到達京都了。”
“那你呢？”
“我啊……便與這村莊長眠吧……”瑢歎了口氣，“其實，現在想來，當初莫問曾經警告我血咒的危險，或許他已經猜到有這麼一天……嗬嗬……我錯了嗎？那個人錯了嗎？我不知道……如果時間能倒流，我應該不會再犯錯了吧？……但是啊，這個世上沒有如果啊……”
悲切的語調，那是經曆過最深的痛楚的人才會如此的絕望。
他已經沒有生的欲望。
他將與村莊同眠。
走在通往京都的小路上的三人轉身看著火光漫天的村莊，他們知道，那個曾經是美好的村莊，那個那麼善良的樹妖，將永遠地成為一段回憶……時間無情，流逝了就不能回頭。多年以後，可還有人會記得，那個美好和諧的村莊，那個俊美善良的樹妖……
五天後，京都。
“樹妖瑢雖然把那個叫詠晏的人的畫像給了我們。但是京都那麼大，人海茫茫，該怎樣去找。”看著那畫得栩栩如生的畫像，鳴兮皺了皺眉。
“難找也要找。已經答應了他，就該做好。不過……那塊靈玉……”越子規鎖著眉頭看著瀲鳶手上的散發著不尋常氣息的靈玉。那塊玉石本是紅黑色的，那股氣息讓人很不舒服。就是猜不到究竟是什麼玩意。可當瀲鳶接過時，靈玉的不祥氣息消失無蹤，玉石也變成了淡藍色的，一塊散發著水汽的靈玉。越子規就是想不透為什麼會那麼奇怪。靈玉在他和鳴兮甚至樹妖瑢手上都那麼讓人不舒服，而到了瀲鳶手上就變得那麼淡然，那氣息變得那麼讓人平靜。難道是因為瀲鳶是仙？
“……嗯。這玉的確是有點問題。在林間走了那麼長時間鐵人都累了。我們先到客棧裏休息一下吧。再說了，如果說哪裏最容易打探消息，就是客棧了。”
“瀲鳶，你也累了吧？”看到瀲鳶精神欠佳的樣子，越子規帶著擔心地問。完全感受不到身後鳴兮打量著自己的目光。
“……嗯。”
“好了。我們就先休息一番再作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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