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73 更新時間:09-08-11 09:39
我的眼睛被蒙上了黑布,身體隨著車身搖晃。車內極其擁擠,空氣汙濁且悶熱,偶爾還會傳來一兩聲女子的啜泣。
我現在正在前往昆侖教的馬車裏。
昆侖教是魔教之首,行事低調且詭異,再加上剛剛易主,逝消閣安排在教中的情報人員全部被清空,所以囂莫手上關於它的資料也是少得可憐。隻知道新教主司徒華章,原本是昆侖教內的殺手組織——修羅場的第一高手。其妹司徒華韻現在是昆侖教的右護法。其他關於他們的武功,慣用的武器,喜好,一概不知。
而囂莫真正擔心的是昆侖教的隱藏力量和他們日後的態度,到底會不會成為阻礙。真好因為是暴力易主,教內血流成河,自然教內打雜的少了很多。所以他們就在附近的村莊裏強迫,半強迫,自願的帶走了幾十個男男女女。
於是身負收集情報這個重大任務的我,自然而然就混進了這堆人裏,被帶進了昆侖教。
我們首先到的,是昆侖教周邊的地方,根本沒進入主教。背帶進來的人第一件事就是搜身,試探武功。我早在來之前就把藥玉,忘川之水,承影劍統統扔給囂莫保管了,所以本公子現在真的是一窮二白。至於武功,我在上馬車時就把內力死死的壓在丹田了,再配上泠傷特製的散功粉,整個體內都是空蕩蕩的。任誰都查不出什麼東西來。
通過檢查後,就開始登記名字。當那個拿著一本小冊子的人接近我時,我衝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然後朗聲說道:“小人姓金,字元寶。”那個正準備提筆寫字的人,嘴角很明顯的抽搐了一下,然後抬起頭來對我說:“你家窮瘋了吧。”
我笑得越發燦爛。既然咱現在沒一個出色的長相,總得有個叫的響亮的名字,是不?
接下來的幾天過得極其無聊,十幾個男的住在一間屋裏,髒,亂,差,夥食不好也就算了,最重要的是還不準出去。讓我整天跟這群新來的關在一起能收集到什麼資料啊!
不過一個星期之後,日子就好過些了。房間開始變為五人一間,每個人也都分派了固定的任務,可以出來了。
我的任務是每天打掃一個大的祭壇,軒轅壇。辛苦到是不怎麼辛苦,就是這個祭壇太高了,又在雪山邊上,每天都被冷風吹,凍得要命。不過這倒是方便了我的行動和與逝消閣的書信往來。
就這樣過了兩個月,我幾乎已經把外圍所有的情況都傳回了逝消閣。但是關於其主教內部的消息卻還是一無所獲。昆侖教自身防護得太嚴密了,幾乎滴水不漏。但是幾天之後卻出現了一個天大的漏洞,而且這個漏洞還自己找上了我。
半夜,一輪皓月當空,映照著諾大的祭壇上一個小小的我辛勤的身影。我這幾天因為夜裏出去的太頻繁,所以今天白天打掃的時候就開始打瞌睡,結果正好被心血來潮過來檢查的上司發現。於是,我就一直忙到了現在。
“啊,終於幹完了。”我一把丟開冰鏟,整個人躺在了祭壇的中央,看著天空中的明月。風吹得很冷,我卻不想離開。從來沒有離得這麼近的,看過如此明亮的月亮呢。我把手向上伸去,然後在虛空中一握。所謂“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也就是這種感覺吧。
我突然想到一首歌,覺得跟現在的情景挺配的,於是就輕輕哼唱起來。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一曲終了,我才發現身邊不知何時站了一個白衣玉冠的男子,嚇得我立刻彈了起來,跳開離他一步遠。
他轉過頭來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看了我一眼,旋即又轉開。雖隻是一眼,但已然足夠讓我看清他的容貌。
秋水寒譚般的雙眼,冰雪般雕刻的麵容,冷然的氣質,和那若有若無的迫人氣勢,無一不在告訴我,眼前人並非凡人,極有可能是教中的高層人物。
“你剛剛唱的那首歌,叫什麼?”哦,原來是過來聽歌的啊。我還以為我露出破綻了,是來“清除”我的呢。
“此曲名為‘水調歌頭’。”我淡淡的答道,臉上掛著自然隨意的笑容。不像是低位者對高位者那種仰望與謹慎的態度,更像是對朋友般平等,自在。
他果然轉過頭來認真的看了我一眼,臉上雖沒有表情,我卻依然覺得自己成功了。
要打探消息,我就隻能以低位者的身份潛入才不會受到懷疑,但是以這種身份是不可能打探到什麼核心機密的。所以我要表現出一些獨特的地方,能引起那些高層人員的注意,讓他們為我而側目,卻不引起過大的懷疑。這樣我才能就近他們,從而收集更多的信息。
在這一係列的計劃中,選擇要展示出來的獨特的地方,可謂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環。選輕了,沒人注意你;選重了,可能會引來殺身之禍。所以在這件事上我必須慎重。
選武功吧,不可能。我要敢在這裏展示精絕的武功,雖然以我的實力不至於被人五馬分屍,但被一群同行追殺那絕對是板上釘釘的事。選容貌吧,那得用來誘惑人。誘惑女人的話,昆侖教高層就隻有右護法是女人,其他的都是我的同類。難度太高,幾率太小,所以,放棄!至於誘惑男人,先且不論長老會裏的那群糟老頭,單講賣身這件事,還是賣給男人,我可能幹嗎?全票,否決!再來是才藝。會不會就先不管了,但你得先給我東西,給我機會讓我展示吧。很顯然,這裏沒有。那麼最後隻剩下一個了,也是最好的,氣質。
一個人的容貌,聲音,習慣,背景都可以改變,惟獨氣質這種獨一無二,深入骨髓的東西無法輕易改變。而上位者往往也很在意這種東西。
展現出獨特的氣質,這對我來說並非難事,基本上算是本色出演。
“你的名字,年齡,籍貫,家世。”冷冰冰的語氣,不像是在詢問,反倒像是在做一個例行走過場的檢查。但是既然他開始問,那至少說明他上心了。
“在下名字俗氣,姓金,字元寶。今年21。揚州人士,祖輩經商。但到我父親這一代家道中落,所以才會流落此地。”
“揚州。。。。。”對魔教來說,武林正派的聚集地揚州,一直都是值得他們注意的地方。從那來的人自然也一樣。
“是啊,一個很美的地方呢,有著江南獨有的旖旎風景。”我對著月亮半眯起眼,臉上滿是陶醉之色。
“啊,對了,閣下又為何深夜在此?難不成是來賞月的?”我扭過頭,指著天空中的玉盤,笑眯眯的看著他。
“與你無關。”
我聳聳肩,轉身撿起前些時候被我丟在一邊的冰鏟,扛在肩上,衝他揮了揮手。
“那我就先失陪了啊。”
走了幾步,我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轉過身,對著他的背影喊道:“這裏晚上風大,小心著涼啊!”
他依然一言不發,我卻似乎看到他的身影幾近不可查的顫抖了一下。
一直到走下了祭壇,我回頭,他依然挺直的站在那裏,如同一尊完美精致的玉石雕塑,亙古不變。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司徒華章,總算見到你了。
昆侖教高層中新,老的比例大約是一半一半。新的大部分是司徒華章一手提攜上來的修羅場的殺手。這些人辦事嚴謹狠辣,自我約束力極強,基本上不可能深夜在教中閑逛。再加上他腰間佩帶著代表權利的天山白玉攜刻金麒麟的玉佩,我足以斷定他就是司徒華章。
至於他最後的那點悸動,完全是我故意造成的。
我也是殺手,我明白一個殺手全部的弱點,更何況是一個並非鐵石心腸的殺手。他們往往外表堅強,用冷漠來包裹自己內心的脆弱,恐懼,甚至逃避所有的溫暖。因為他們怕,怕那層冷漠一旦被揭開,自己就會毫無保留的展現在別人麵前,這是殺手最忌憚的。因為他們有可能從此失去作為殺手的資格。傷了身體,總會好,痕跡也會消失,但動了心,那種感覺就會一直都在,揮之不去。
司徒華章,抑或我,都是如此。而司徒華章更勝。
已經到了這個位子,唯一所缺的,所想的,所怕的,也就是那麼一點真心的溫暖與關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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