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432 更新時間:22-03-03 07:10
趙愛蓮知道她在投石問路,自己卻不敢真情相告,隻能瞞天過海,敷衍塞責,“他去同學家裏有點事,後天我要他去送節禮,有的不滅,無的不興,地方上有這種講究,就得入鄉隨俗。之前因為他年紀小,要上學,我一直在代替,現在沒有讀書了,不能留著話柄讓人家當笑料,美容和你媽媽也會有想法。”
娘親舅大,姑媽最親。趙新容打開窗子說亮話,“姑媽,現在不僅僅是送節禮那麼簡單,他倆都過了二十歲,要是打算結婚,你們男家得請個媒人,不管是今年下半年,還是明年上半年,要開始打鬧台啦。藝農是個男孩子拖兩年無所謂,美容早就有了做大人的心思,不能喊著出嫁呀,您說在不在道理?”
“女大不中留,我心裏清楚,這事用不著找別的媒人,到時候讓你托步,那頭是自己的親爹娘,這頭是親姑媽,一肩擔兩頭,比誰都適合!自家肥水不外流,皮鞋何必給人家穿?”趙愛蓮不敢告之,藝農對近親結婚有看法,更不能暴露他在逃婚,隻好掩人耳目,采用拖延戰術,“論年齡和鄉下的規矩,藝農、美容是可以結婚了,但按道理應該先收大麥,再收小麥。前幾天誌農打電話回來,他上半年談了個對象,那妹子已經身懷有孕,很可能年前年後要回家請客。你看我隻有三間磚瓦房,開間小,入深也淺,百來個平方米,一年娶兩個媳婦,哪來的能力,哪來的住房?聽你爸口氣,想讓藝農過去,不管是娶媳婦,還是招郎當女婿,我們都沒有意見。你同你媽商量好,定個方案,我這邊也便於安排。”
這個皮球踢過去,讓趙新容暗自大吃一驚,若男到女家倒插門,娘家的樓房和財產,無可置疑成為羅家囊中之物,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自己也就失去主動權,看來隻有順著他們的思路,拖上一年半載,年後幼兒園趕快開業,自己占據碼頭,往後無論怎樣,三分之一的家產決不會少。趙新容有了定見,順水推舟,“既然姑媽開了口,我把您的意見轉告給父母,由他們裁定。不過藝農還得要經常去那邊走一走,同美容培養感情,別惹毛了我媽。她的脾氣醜,到時候六親不認,吵吵鬧鬧,大家都下不了台麵,何必呢?”
子大不由父,女大不由娘。趙愛蓮若無其事,強裝笑臉應承下來,“抬頭嫁姑娘,低頭娶媳婦,人家都高嫁低娶,美容沒你的命好,我們的麵子也不光彩。自從盤古開天地,男孩子本應該主動向女孩子示好,這是道理,藝農回來後,我讓他馬上過去,搖窩裏定的老親豈能反悔!”
趙和平的樓房座落在高墩村中心,十字路邊,兩層三間,虎踞龍盤,位置寬敞,邊上一門麵,可經商也適宜居住;南北道路為河洲子鄉交通主動脈,往北直達渡口;東西走向同樣為鄉村公路要道,各自延伸數公裏。一方麵趙和平接連擔任二十多年村幹部,二方麵地理優勢人流量大,高墩村所有報刊、信件、電報,郵遞員都放置在他家裏,然後各自領取。
上午,趙美容忙著打掃衛生,郵遞員進來笑盈盈打過招呼,按部就班,將兩份報紙和幾封信,放在簡陋的辦公櫃裏,拿出一封掛號郵件,問她認不認識這個人。趙美容識別出羅藝農為簽收人,解釋之後,接過筆,簽上自己的名字。這封掛號郵件較大,待郵遞員離開後,她不假思索,隨即拆開,看過明白。在那個閉塞的地方,在那個以信件、電報為主要通訊的年代,無論你標名“親啟”,“非本人莫拆”的字樣都起不了警醒作用。有些年輕人為掌握別人情書的內容,更是先睹為快,然後重新封口。
一本精美的雜誌出現在眼前,趙美容用心翻閱,一目數行,盡管她未讀完三年級,憑多年開店記帳、讀連環畫的水平,對一些簡單常用漢字基本上識得出。驀然,她從目錄中辯出羅藝農三個字,反複流覽數遍,看不出子醜寅卯,隻是覺得尤為重要,立即送至樓上,讓父親把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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