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65 更新時間:09-10-22 09:13
第98章第五十二章解簽
從大徹堂出來,明淨,苦渡以及一眾雅士,對我的態度都變得極為友善,是一種因欽佩而生出的敬重,而非因我“少夫人”的身份而生出的巴結與討好。
明淨說,佛渡有緣人,正因我與佛有緣,與《心經》有緣,因而佛得以借我之口將未完之《心經》轉留於世。
我無奈的笑笑,隨他說吧,在我看來,不過是機緣巧合而已,或許他們的悲樂佛陀圓寂之前,也曾靈魂出竅,到過我的時空,偶然獲知《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卻在口述心經之時突然逝世,因而隻傳了半段《心經》。我也隻是歪打正著,撿了個便宜罷了。
隻不過這個便宜撿得恰到好處,我這時方知,明淨的名氣在醉城乃至天下都是屈指可數的。據說他自幼出家,十五歲便因參透佛理,深具慧根而聞名,如今他二十有四,已是天下人心中敬仰的得道高僧。
今日是啟光寺的開齋日,幾乎所有的人都是衝著他而來。希望聽他講禪,請他解簽,與他共食齋飯,隻是這樣的機會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擁有。因為每年的開齋日他隻為三十人講禪弘法,替三人解簽,與一人食齋。
眾人皆以得他垂青為榮幸,而我似乎得到了榮幸中的榮幸。
明淨不僅主動要求為我解簽,更主動邀請我與之共食齋飯。這一消息幾乎令花迎歸嫉妒得抓狂。因為她之前還在有意無意的向我炫耀,她削尖腦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的,請明淨解簽的機會,似乎她來啟光寺的目的也就在此。
眾人皆說,明淨最擅於解簽,無論求問什麼,他解出的答案一定靈驗,數年來從未出過一次錯,神奇程度簡直堪比神靈。
這倒令我頗為好奇,凡人真能參透天機麼?
一炷香的時間,花迎歸從明淨的禪房出來,奇怪的眼神如探照燈一般打在我身上,她臉上閃過一絲莫可名狀的情緒。她是明淨解簽的第一人,那她究竟問了些什麼?而明淨又對她說了什麼?此刻的花迎歸與進門前的花迎歸簡直判若兩人,她之前的神氣與自信已蕩然無存。
牧原是第二個托明淨解簽之人,不過他進出前後,倒沒有什麼變化,既無悲亦無喜,一樣的從容自在。那麼他又問了些什麼?明淨對他又說了些什麼?
我第三個進入明淨的禪房,明淨儒形佛心,袈裟披身,親迎我坐下,屋內飄著一淼淡淡的薰香,亦給人一種禪的味道,令我仿佛置身於佛言梵語的縈繞之中,身心倍感舒暢。
我從小沙彌伸過來的簽盤內隨意抽出了一支簽,這簽非金非銀,非竹非木,晶瑩剔透,偏平有手掌般大小,像一塊水晶。上麵刻著我看不懂的符號或者是文字。我將簽遞給明淨,明淨接過一看,臉上風雲變幻,瞬間由平和轉為驚震。
我一慌,“大師,可是此簽不妥?”
明淨道了聲佛號,驚震慢慢從他的臉上消退,“女施主請勿驚慌,此簽並無不妥,不知女施主要問何事?”
問何事呢?我自己似乎並沒有特別想問的私事,倒不如問問天下局勢吧。
“請問大師,單從此簽能否看出天下局勢所向?”
明淨又道了聲佛號,緩言慢語,“女施主胸襟寬廣,心懷天下,隻是若想問天下,貧僧卻解答不了。”
“這是為何?”不是說不論問什麼,他都能解嗎?
明淨豁然一笑,“貧僧亦是這天下的一粒塵埃,又豈能參透承載貧僧血肉的天下?如滴水難知江河之勢,孤峰不明山巒之向,貧僧隻能以局外之眼觀局內之情,若貧僧亦是這局內人,又何以參透整局?”
原來如此,精道,精到。當真是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啊!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不外乎也是這個禪機。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沒什麼想問的了。”我笑回明淨。
明淨沒想到我就這般輕易的放棄了讓他解簽的機會,稍有些詫異。我暗思,真正的神仙(玄機)我都見過,卻也沒向他問過半點兒前程往事,今日又何必多此一舉來問你呢?我早想開了,成事在天,謀事在人,早知結局未必是件好事。一條路真正吸引人的是路上的風景和行路人的腳印,並非路的終點。
明淨停了半響,“那麼,貧僧就給女施主講講這支簽的來曆如何?”他要講故事?這個我倒不排斥,做了個請的手勢,“大師請說。”
明淨又看了看那支簽,明眸善睞,笑得慈悲,“佛簽是佛照人心的明鏡,佛共造了九九八十一支。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心,就需不同的明鏡照看,人找對了明鏡就能照出萬般欲念。女施主拿到的這支簽為第八十一簽,原名:弑君。”
“弑君?”我大驚,怎麼會叫這個名?極品誅顏長在助妍山上,而助妍山上有弑君宮,如今我又抽到一支叫“弑君”的簽,這是怎麼回事?是巧合嗎?還是有別的什麼?
“女施主不必驚慌,”明淨出言安慰,“此簽雖名為‘弑君’,卻是一支上上簽。而‘弑君’隻是佛陀初創此簽時設定的名字,因思及凡世俗人必定忌諱此名,因而佛陀又另傳了一名,名曰:不生。原指已脫了生死,不再生於三界六道之中的羅漢,亦即修得正果之人。佛家用於解簽,常以此簽為大吉利之簽,若得此簽必能成就一代明君。”
“成一代明君?”我嗎?這還真是個不好笑的笑話,我連做官的興趣都沒有,還做皇帝?成明君?
見我輕笑出聲,明淨雙手合十,靜道:“這便是佛陀取名為‘弑君’的緣由,弑既是‘殺’也是‘滅’,真正的明君心中隻存黎民百姓之福祉安危,無自我,無私欲,便是殺、滅了個人之欲念,成就萬人之福,‘弑己’即為‘弑君’,方能成就明君。”
弑己?我默念,轉而問明淨,“君王也是凡人,要做到無我,舍棄個人寵辱得失,談何容易?”想不到“弑君”在佛義裏的真正含義會是這樣。
“正因一個‘難’字,天下能成明君者寡,能拿到此簽者稀。貧僧十數年來,亦僅第二次見到此簽。”
“啊?”一共才八十一支簽,十幾年來,拿到這支簽的機率應該不低啊。不過轉念想想,拿到這支簽的人是帝王命,古來帝王自稀少,哪能讓太多人抽到它?豈非人人都能成帝王了?
“可我一介女流,斷不可能成為一代明君啊。”這個男尊女卑的世界裏,我可沒能力也沒魄力成就一代女皇武則天所成就的一切,因為我不可能承受住她所承受的一切。
“恕貧僧冒犯,”明淨淡然,“女施主雖拿到此簽,卻不是帝王之命。”民間輕談帝王本是忌諱,沒想到明淨說來卻如清風淡月一般,既不閃爍也不避忌,可見確有大師高僧的氣度。
“大師何時替我批過命麼?”我狐疑,不然他怎麼知道我不是帝王之命?
“出家人不打誑語,”明淨口呼佛號,“貧僧確實批過女施主的命格。這正是之前那位女施主求簽問解的內容。”
呼,呼,之前的女施主,不就是花迎歸麼?花迎歸請明淨解我的命格?她想做什麼?查我祖宗八代?還是查我命途?
“那麼大師斷定我非帝王相了?”
明淨點點頭,“女施主命格奇特,乃貧僧今生僅見,既無過往來路亦無前程去路,就如白紙一張,空空如也。而帝王之相,需有七世厚功德行,命格絕不能空。”如此說來,明淨根本看不到我命格裏的東西,難怪花迎歸出門後奇怪的盯著我看,又神情稍顯沮喪。原道是她未能得償所願,查清我的底細。
“敢問大師,既然我沒有帝王命,為何我又拿到了‘不生’簽呢?”這不是有些自相矛盾?“弑君”既能成就一代明君,我成不了明君,卻拿到了它。
明淨和善笑道:“‘不生’並非女施主抽到……”這簡直是睜眼說瞎話,不是我抽到,難不成它自己飛過來的?
明淨接道:“它雖是由女施主抽出簽盤,然真正擁有此簽的卻是女施主腹內的胎兒。”越說越蹊蹺了,我未出世的孩子怎麼可能抽簽?
等等,明淨的意思是,我實際上替我的孩子抽到了“不生”簽?這就是說,我的孩子是帝王命,將來會成為一代明君?這是不是有些天方夜譚,甚至稍顯荒唐?我竟懷著一個能稱王稱帝的孩子?
我僵直了笑容,“這不可能吧?”
明淨絲毫不計較我的懷疑,“出家人從不打誑語,女施主信與不信都無需太過介懷,一切隨緣便是。”
我輕摸腹部,思忖著明淨的話的真實性。我的腹部並沒有凸現出來,再說我的衣裙寬大,明淨若非真有道行,怎麼會知道我懷有身孕?他若不知我懷著孩子,自然不會妄言我是替我的孩子抽到了“不生”簽……
我的思緒漸漸飄遠,耳旁似乎又響起了玄機的話,他說過我回到這個時空能找到我的宿命,他說過我的這個孩子長在我的靈魂中,我滅他散,他滅我亡,這個孩子命中注定屬於我……
難道孕育一個將來能成為一代明君的孩子,就是我在這個時空的宿命?既然上天眷顧這個孩子,卻又為何賜他那樣一個父親。
想到雲楚,我的心底泛起一層寒意。
為何這個孩子的父親會是個令我害怕與憎恨的野心者,或者也稱得上梟雄。上天若注定要我孕育這個未來的明君,卻又為何吝嗇於施舍他一個完整的家庭,一份完整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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