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520 更新時間：09-08-09 15:04
奏鳴曲LII賽姬的眼淚，帕默斯頓的叮嚀
我從不否認自己的睡姿很難看。
由於累了一天，根本來不及考慮自己難看的睡姿給別人帶來困擾的可能性就被周公拉去聊天敘舊，將這件事拋諸於九霄雲外的我睡的十分香甜，就這樣直接給他睡到隔天清早…
有踢被子習慣的我因為清晨的低溫而蜷縮成一團，身體無意識靠向可汲取溫暖的物體。
葉利一向都很早起，無論身體多麼疲累，生理時鍾總是會很準時的在早晨五點半把自己叫醒，今天也不例外的在這個時候醒來。
甫睜開眼，便看到耀眼的金色長發披散在自己的手臂和胸口上，頭發的主人微皺起眉頭，像小動物取暖似的靠在自己身旁…
是我今天做了夢，還是我的確用清醒的雙眼，看見了長著羽翼的賽姬？
濟慈的詩句在腦海中輕輕吟唱，如同他創作的原則處在半寐半醒的狀態。葉利眨眨眼，試圖分辨究竟自己是在夢中看到的，還是用清醒的雙眼看見的。
清晨特有的沁涼氣息與海水味一同融入從落地窗吹來的輕風中，拂過少女的長發、拂過她白皙的臉頰、拂過葉利的側臉…拂過他早已泛起漣漪的心湖。
女孩的睡顏倒映在如海洋般深邃的藍眸中，他的確用清醒的雙眼看見了賽姬，看見了背上有著透明羽翼的天使。
在不驚擾少女的情況下葉利小心翼翼的撐起身體，右手拉過原本蓋在自己身上的毯子，將它輕輕的覆蓋在喬的身上。
原本揪在一起的眉頭舒展開來，她咕噥一聲，身子微微縮進毯子裏，找到了想要的溫暖。
包覆住身體的暖意讓睡夢中的喬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將那抹微笑收入眼裏，帶著寵溺眼神的藍眸增添了一絲笑意，葉利伸手替喬把從肩上滑落的毯子拉好…
這樣應該可以讓她睡的更舒服些吧？
將目光從女孩身上收回，葉利正打算起身去將玻璃門闔起，不經意的視線剛好與微微瞇起的紫色眼瞳對上。
掛著優雅的笑容，眼中卻不見任何笑意，休米用唇語對著葉利說道：“起得還挺早的嘛！”
“彼此彼此。”
看著好友臉上皮笑肉不笑的招牌微笑，葉利回以挑釁的眼神。
相互凝視了一會兒，兩人同時轉頭看向睡在尤力旁邊的布雷特，確定對方仍還在睡夢中，便又不動聲色的恢複原來的姿勢。
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當彼此利害關係一致，連手爭取最大利益無疑是最明智的選擇。
葉利和休米在彼此眼中讀出相同的訊息：此時他們共同的對手是淺眠的布雷特。
虛假的笑容從臉上褪去，神情恢複慣有的嚴肅，休米看著靠在葉利身旁睡的一臉幸福的喬，內心默然的發出歎息聲。
各憑本事公平競爭，這是他與葉利之間的約定。
人心是無法掌控的，休米知道自己還不夠成熟…無法控製瞬間湧現的情緒，非得經過短暫的沉澱才能將思緒維持在冷靜的狀態。
望著休米略顯凝重的表情，葉利大概可以猜到友人在想些什麼。
所煩惱的事、所在意的事…兩人心情是一樣的。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苦笑。
幾綹細發貼在少女的臉頰上，葉利很自然的伸手將它輕撥開來，指尖透過發絲輕微觸碰到柔嫩的肌膚；冰涼的觸感從掌心擴散開來，在他準備收手的前一刻。
爸爸…
淚水從緊閉的雙眼中溢出，滴落在葉利的手上。
發出似夢囈的單詞，心碎帶著哭音的低喃聲。
睡夢中，我看見了父親。
一如以往，他走進房間告訴我該去吃早餐了。
翻了個身，用棉被將頭蒙起，打算繼續裝死賴床，卻感覺到有東西在自己臉頰上磨蹭。
癢癢刺刺的，那種觸感…是父親的胡渣。
自從我離家去念書後，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被父親給叫起床了呢…
緩慢的從床上爬起，我的視線仍有些蒙矓，隻能看見物體模糊的輪廓，越變越淡、像是逐漸消散在空氣中的朝霧。
喂…這可不是在看電影啊！為什麼、為什麼父親會像被太陽曬到的吸血鬼…身體慢慢淡去在空中分解掉了呢？
為什麼…
為什麼…
不見了，消失了。
猛然坐起，睜開眼看到的是和式拉門，吸了口冰冷的空氣，我才意識到剛剛所經曆的不過是場夢。
很真實很糟糕的夢，糟糕到讓好不容易下定決心的我退卻、勾起過去許多留戀回憶、否定現在的夢境。
可惡…這什麼爛夢，要夢也是要夢個HAPPYENDING，出現BADENDING可是會讓人一整個早上心情都很惡劣。
捂起眼睛，努力將負麵情緒趕出腦袋，告訴自己要認清現實、要做好情緒管理。
都已經快二十歲了，卻依然像孩子般情緒化；要是連自己都無法駕馭，那我又還能掌控些什麼？
Smile、Smile──別忘記你今天早上還跟人有約，什麼思鄉情懷、厄勒克特拉情節等私人感情暫且擺一邊去吧！專心專注於眼前的事務，不要讓它們影響你。
拍拍自己的臉頰，在心底自我催眠，不斷的告訴自己要微笑、要拋開私人情感、要麵對現實、要控製自己的情緒…
深吸一口氣，再重重吐氣──一切都沒問題的。
調整好心情，重新睜開眼睛，我看到睡在自己身旁兩側的休米和葉利似乎才剛睡醒。
「早啊，休米、葉利。」
露出清爽的笑容，我以不吵醒其它人的音量和兩人道了聲早。
「早安，喬。」
「早安。」
攤開被子，我壓低音量湊近休米問道：「昨晚睡的好嗎？」
紫眸裏滿是笑意，休米低聲回答：「一碰到枕頭就睡著了。」
「跟我一樣呢！」
站起身，把攤開的被子折好，將枕頭放在被子上再一同抱起，與同樣收拾好被子的兩人對看一眼，我抱著懷中的棉被放輕腳步走出和室。
跟在喬和葉利的後麵步出和室，在將門拉上前，休米用意味深長的眼光看了布雷特一眼…
我們應該找個時間談談。
你究竟知道了多少…布雷特。
╳╳╳
眼淚，夢囈。
那個單詞…很接近Papa的發音。
在葉利和休米還來不及反應時，喬便從夢中驚醒，但因為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並沒有注意到旁邊的兩人早已醒了。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都有自己不願為人知的一麵，隻要當事人不願意──沒有任何人能逼她做。
在不了解事情原由得情況下貿然開口，這樣的關心隻會帶給當事人困擾，任何的揣測隻會讓對方感覺被冒犯、感覺隱私被打擾。
麵對這樣的喬，他們無能為力。
什麼都不能做，什麼都不能說，隻能當作什麼都沒看到，等待她敞開心扉、願意向自己傾訴的一天到來。
如果真有那一天的話…
靜默中，休米轉過頭看向布雷特，以眼神警告他別輕舉妄動。
早在喬驚醒時他就已經發現睡在尤力旁邊的布雷特醒了，休米沒有用手勢和唇語和他交談，隻是淡然的以目光凝視。
休米知道布雷特會懂，會理解他們現在所麵臨的狀況。
布雷特看著休米和葉利，看著兩人中間微微顫抖的嬌小背影…
他知道對方眼中所傳達的意思，他知道現在的自己應該怎麼做。
在休米拉上門後，布雷特才慢慢掀開棉被坐起身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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