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10 更新時間：09-08-09 15:06
LIVDieHoffnung奏鳴曲LIVDieHoffnungundderWunsch
我真的沒事，隻是突然想起讓自己有些難過的回憶而已。
喬擦著眼淚，強顏歡笑的吐出這句話，讓阿道夫原本想要舉起的左手又放了下來。
那樣的表情，隻有在真正體會到失去意涵的人臉上才會出現。
沒辦法置之不理、視而不見，但女孩所表現出來的態度卻是溫和帶著拒人於千裏外的距離感，讓人無法觸碰、也拒絕他人觸碰。
驀然，他想起了昨晚所看見的情景：被寂寞所包圍，對著月亮發出悲切呼喚聲的少女。
不敢輕易斷言，但是阿道夫知道那抹哀愁給人的感覺是什麼。
「抱歉，一時沒辦法控製情緒，給你造成困擾了。」
用力抹掉臉上殘餘的淚水，揉著發紅的雙眼，用略帶哽咽的聲音對阿道夫道歉。
精神處於極度混亂的狀態，我沒辦法做出其它反應，唯一能做的就是道歉：為自己的情緒失控道歉，也為自己無法彌補的過錯道歉。
害你觸景傷情的，就是回朔過往。
但就算知道會被傷害，我還是會忍不住打開那隻藏有自己記憶的箱子，拿出一件件如雙麵刃般的回憶，輕輕的擦拭、親吻，任憑它撕裂那已經近乎痊愈的傷口──
隻因為是那唯一能作為我曾經擁有真正屬於自己的家人、屬於自己人生的證明。
哭泣是不能解決問題的，它隻是發泄情緒的一種管道。
在情緒慢慢平複後，我謝過阿道夫的演奏，並請他遺忘這不甚愉快的插曲。
再三強調自己沒問題，步出練習室時還不忘揮揮手讓自己看起來充滿元氣，笑著跟阿道夫道別後，我下樓往廚房走去，打算去與今天的午餐奮戰。
今日運勢不佳。
從一早的夢境到剛剛被勾起的回憶，雖然那都是自己潛意識所選擇的，但是會如此密集的出現──
實在不是個好兆頭。
撇撇嘴，看向地上那袋洋蔥還有玉米罐頭…
嗚…不要想那麼多，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現在隻要專心做午餐就好了。
╳╳╳
與葉利大致討論好下午練習時的作戰策略，休米離開交誼廳，走到廚房替葉利和自己拿氣泡礦泉水。
踏入廚房，喬站在流理台前切菜的背影映入休米眼中。
瓦斯爐上的鍋子咕嚕咕嚕發出冒泡聲，空氣中飄散著濃湯的香味，喬動作利落的切著砧板上的洋蔥，注意力全集中在手上的工作，絲毫沒發現到走進廚房的自己。
無意去打擾，刻意放輕腳步，休米靠著牆壁走到冰箱前，從裏麵取出兩瓶礦泉水。
手上拎著瓶子，倚著牆，紫眸凝視少女的背影，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幸福感在心中慢慢擴散開來。
雙親因為工作的關係常往返於歐陸各國，一年中待在家中的時間不超過一個月，別說是要一起吃飯，就連要與父母講上幾句話都很困難。
關於用餐，記憶中有的隻是黑色長桌、管家、家庭教師、妹妹和一道道精致奢華的料理；母親準備豐盛的飯菜，全家人坐在一起邊吃飯邊聊天…那樣的景象不過是小說中虛構的情結，不切實際的幻想罷了。
對他而言，用餐隻是一道程序，一道每天都需要執行三次的程序。
「吶、好吃嗎？合不合你們的胃口？」
「我聽說德國人晚上習慣吃冷食，熱食不知道你們能不能接受…」
「俄國人的飲食習慣…唔、這是個嚴肅的問題。」
「晚餐吃焗海鮮麵卷好不好？食譜上的照片看起來就很好吃的樣子…呃、我不保證弄出來的東西會跟照片上一樣哦！」
水色眼眸中期盼的眼神、臉上飛揚的神采、嘟嘴認真的表情、被稱讚時浮現出的嬌羞笑容──
不過是這一兩天的事，卻扭轉了長期以來的既定印象：少女讓他的認知完全改變，讓他知道原來吃飯也可以是那麼開心、那麼享受的一件事。
如果真如海涅所說：人類具有決定幸福的能力。那麼，自己是否也能抓住這份他所想要擁有、珍惜的幸福，讓它永遠留在身邊呢？
低下頭，看著手中因光線照耀閃著藍色光芒的塑料瓶，內心不住發出陰鬱的歎息聲。
「痛！」
抽氣聲喚回了休米的注意力。
痛死了──
倒抽了一口氣，放下手上的菜刀，我握住自己的左手，看著手指上滲出的殷紅…
媽媽樂，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沒有恍神也會切到手指…倒黴的事接二連三前來報到，今天不會是我的大凶日吧？
「喬，怎麼了？」休米緊張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轉過身，我看到紫眸裏溢滿的擔憂。
「沒、沒什麼，不過是不小心切到手指…」咩、連出糗都被人逮個正著，這讓我更加確定今天是自己的大凶之日。
「用口水舔一舔就沒事了，不用擔心啦！反正我這個人就是這麼…」
來不及說完的話消音在休米接下來的動作上。
休米握住我的左手，俊秀的臉龐湊近被刀所劃傷的食指，輕輕舔舐掉指頭上所滲出的鮮血…
這實在是太色情了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時間停滯在那充滿爆炸性的畫麵上，耳畔傳來這句話的無限回音，衝擊波讓我的大腦整個死當，無法做出任何反應和響應。
將防水OK繃貼在被刀刃所劃出的傷口上，休米把急救箱放回餐桌上，看著人仍處在驚愕狀態還沒回神的喬，他伸手拍拍少女的肩膀。
「喬，你還好嗎？」
感覺到肩膀上的重量，末梢神經將訊息傳回大腦，凍結的時間之輪開始轉動，理智重新與現實接軌，我眨了眨眼睛…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少女心發出既淒厲又興奮的尖叫聲。
看著休米，我馬上聯想到剛剛那被我稱之為色情的畫麵，腳步迅速往後移動，想拉開彼此間過近的距離，好讓自己有時間喘息和讓大腦恢複冷靜。
「小心！！」
小、小心什麼？
感覺到背似乎是壓到東西，還沒來得及回頭弄清楚究竟是弄倒了什麼，右手就被休米拉住，整個人被他扯入懷中，接著耳邊就響起一連串東西摔碎在地上的清脆聲響。
「怎麼了？」
「喬，發生什麼事了？」
巨大的聲響讓在和室下西洋棋的黑斯拉和尤力、在交誼廳整理資料的葉利和正要上樓的布雷特紛紛放下手邊的事情，趕往疑似出了意外的廚房。
擠在廚房門口，四雙眼睛看到的是被休米擁在懷裏的喬、抱著喬不放的休米、掉在地上的菜刀，還有散落滿地的瓷盤碎片與洋蔥絲。
╳╳╳
「這東西能吃嗎？」舀起一匙發黑的不明焦狀物，艾吉看著我，發出了疑問。
我從盤子裏舀起同樣發黑的食物，對艾吉抱以苦笑和充滿不確定性的回答。
「隻是稍微焦了一點，我想應該可以吃…吧？」
我應該要有所堅持的。
看著令人食不下咽的黑色焦狀物，我摸著隱隱發疼的太陽穴，輕歎了一口氣。
盤子裏據說是炒飯的東西…是布雷特等人的傑作。
由於他們堅持不讓傷員下廚，我隻好乖乖的坐在椅子上，用嘴巴指揮這群第一次下廚的孩子，來完成我們今天的午餐。
湯已經煮好，電飯鍋裏的飯也好了，剩下的隻要把我剛剛不小心弄翻的佐料重新準備好，倒到鍋子裏與白飯炒一炒就大功告成了。
但事與願違，凡事果然不能輕易下定論。
對結果抱持著過於樂觀的看法，以致於完全忘記第一次進廚房的男人會如何展現他們的驚人破壞力。
「布雷特，那是糖不是鹽啊！！」
「等一下，葉利！不可以把油直接倒下去──」
「呃、黑斯拉，你可以把洋蔥切的再細一點嗎？」
「休米，麻煩你把蛋殼撈出來…」
「尤力，快點拿鏟子翻！飯要燒焦了！！」
看著幾乎成為戰後廢墟的廚房，我再次省悟到一個真理：並不是每個男人都像土浦一樣，家事一把罩、琴藝精湛又體育萬能。
默默吃著焦掉的炒飯，眼睛飛快的掃過在座男士，我嘴裏喃喃自語道：「不過現在開始調教應該還來得及吧？」
坐在旁邊的艾吉聽到我的碎念聲，好奇的問道：「喬，你在說什麼啊？」
「沒什麼，純粹有感而發罷了。」
「是這樣嗎？」艾吉歪著頭，露出狐疑的表情。
「對了，你的手不要緊吧？」說著，他指著我貼著OK繃的左手。
看到那個OK繃，又讓我想起那足以讓人心跳停止的畫麵，臉不自覺的紅了起來。
感覺到臉上傳來的熱燥，強壓下狂跳的心跳，我用完全沒有說服力的口氣回答：「沒沒沒──沒事的，不過是個小傷口，沒問題沒問題。」
喬嬌羞的表情看在葉利等目擊者眼裏，心中很不是滋味。
休米…你到底做了什麼？這絕對不是單單一個擁抱就會有的反應。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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