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98 更新時間：09-08-21 22:21
魔界玄水殿中，一個疑似於透明的床榻上平躺著一位俊秀的白衣書生，他麵色平靜安詳，緊閉著雙眼，似是進入沉沉的夢鄉。
“君上是想將鴻連非變成魔眾嗎？”
看著極冰上的鴻連非，風去問向坐在上位的覽輕。
“他已經不是人類了，和我們魔族倒也有幾分親近。”覽輕隨意地單手撐著下巴，注視著極冰上的連非，挑眉一笑，眸中紅光乍現，“風去，難道你覺得不妥嗎？”
“屬下不敢，君上的決定自然是合理的。”
“這次你的功勞不小，本座自會嘉獎的。”覽輕的目光微動，看向風去，道：“你的傷如何？”
“謝君上關心。屬下的傷沒有大礙，那精族日衛的禦術不過爾爾。”風去言語中淡淡地不屑。
“嗬，風去啊，雖然我們魔族的咒術確實很厲害，但是…不要因此就掉以輕心，上古之時，若不是精族的抗衡我魔族早就是這天地唯一的主宰了。而且…這次風來還不是被那暮幾度所傷？雖然本座確實看不起那幾族，但…對待敵人，切不可以狂妄自大。而且，本座看得出來那個精族日衛絕對不隻是如此平庸……”
“屬下謹記君上的教誨。”
“嗬，留心一下便可。”覽輕輕輕揮手，陰風頓起，大殿中央即時出現一道懸垂的清池，慢慢地顯現出一紅衣人，正獨自坐在亭閣內，橫笛吹曲。
“這個暮幾度還真是閑情逸致地很哪……異人的表現果然不同凡響，”看著懸清池中的幾度，覽輕笑了開來，“若不是本座能夠肯定，這個鴻連非對於暮幾度有多重要…怕還真以為他一點也不在乎鴻連非的死活呢，真是個…不同於人類的小東西啊，嗯，應該說，他不同於五族中的任何族眾。”
“他…能找到這裏嗎？”風去有些懷疑地開口，雖然…這個人那天的表現給自己帶來的震撼幾乎不亞於君上，但畢竟，這個人在他眼中隻是個異類的人而已。
“若是找不到，他就不配做異人……”覽輕淡淡地說道，“讓你布下那麼多的局，無非想看看這個人的潛在能力與行為處事……本座還真未這麼欣賞過誰呢！”
“他，確實很厲害。雖然因為彩月的控製，我無法使用太多的法術，但是…他不過是個血肉之體，竟然能破我的咒術，確實很讓人震驚。”說到這，風去麵上露出一絲慚意，“若不是那日君上及時趕來，怕精族就已經先下手為強了……”
“嗬嗬，風去啊，你怎麼還沒有明白呢？這可正是本座想要達到的效果。螳螂捕蟬，怕的不是黃雀在後，而是…根本就不知道黃雀的存在。靈族是個牆頭草，仙族自以為悲天憫人，而精族…最為詭譎陰險。精族自動出現，反而讓本座安心。”覽輕低沉地笑了起來，“所以啊…你做的非常好，那日之後，本就不安寧的人間更是大亂了……亂吧，再亂一些，本座，可是喜歡這個天地五族都大亂起來，哈哈哈！”
隨著覽輕驀然響起的大笑聲，懸清池驟然破碎，迸射散落下來，卻如水汽般蒸發…再不見影蹤。
許久，覽輕終於地斂住了笑意，眸中的紅光俱以消褪，閃動著原本的琥珀色光芒，嘴角依舊上勾起淺淺地弧度：
嗬，暮幾度啊，你可不要讓本座失望啊！
***************幾度分割******************亂世長歌****************
菡萏香銷翠葉殘，西風愁起綠波間。
笛聲，輕靈而悠揚，微微帶著淡淡的惆悵，在秋風浮動著，在秋池上漾起圈圈漣漪，一層一層擴散到遠處。
緋雲莊，秋水苑中，幾度獨自靜坐在湖邊小榭中，抬手吹著笛子。眼眸微垂，濃密的睫毛如蝶翼不時地輕輕閃動著，神情平靜，看不出是悲是喜。
一曲終了，幾度緩緩地收起笛子，靜靜地看向池塘，沒有理會在那站立良久的人。
腳步聲漸近，來人徑直地坐到亭內的另一邊欄杆，微微歪著頭打量著一臉漠然的幾度，半晌，開口道：“暮公子的笛子吹得真好，剛才那個曲子是叫《彩雲追月》吧？”
聽到問話聲，幾度的目光從遠處收回，落到對方的臉上，“嗯。”
“暮公子，這次事件，我等實在抱歉…雖然於事無補，但在下還是想跟您說聲對不起。日後，暮公子要去西邦搭救鴻公子，我羽靈山莊定也助一臂之力。”
“不用，”幾度漠然地開口，“那人本來要找的就是我。”
“前些日子，有四個妖物四處禍害，三大國的百姓都有遭受毒害的，官府無力查出妖物，我們一時就有些著急了，信了那個妖道……鎖妖台之事發生後，現在更是人心惶惶，”羽非是麵色擔憂，看向幾度，“暮公子，您可知道那些到底是些什麼妖物？”
“不知道。”幾度淡淡地回道，若是知道，他也不會讓對方擄走了連非。這次，是他的過錯……他沒有料想到對手竟然不是人類，才會跟著對方走，否則……幾度驀然收回思緒，事實就是事實，這種假設性的東西實為可笑。他要做的就是找到對手，隻要將連非完好還給他，無論對方想利用他做什麼……
被利用，對於他而言，不是什麼大事。過去的自己，就是被利用的武器。為了連非，他不在意再次被人利用。
“暮公子真不知道？那為何那些人布下這麼多局，還利用了我三國的江湖眾人，隻為引你出來？”羽非是淩厲地直視著幾度，犀利地指出疑點，“難道暮公子猜測不出是何人嗎？”
“羽莊主，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不知何時，淩波零也走了進來，“暮公子既然說不知道，你又何必追問呢？這次本就是我們的失誤才會連累到暮公子一家人。”
“嗬，淩閣主過慮了，在下沒有勉強暮公子的意思，隻是近日百姓惶惶不得安寧，在下有些擔憂罷了！”收起了嚴肅的神情，羽非是微笑地說道。
“那也是上位者的事情，我們不過是江湖上混得好一點的門派而已…天下的安寧……似乎我們也無能為力。”
“話也不是這麼說，”羽非是微微挑眉，“人在江湖，最重視俠義與責任，這天下的太平，本就與每個人息息相關。”
“羽莊主果然是俠骨丹心啊……”淩波零似笑非笑地回了句，不再糾結這個話題，看向沉默的幾度，“暮公子，簡公子的傷勢如何了？”
“沒有大礙了。”幾度輕聲應道，過個一二日，他們便出發去西邦。
“這就好，那日簡公子的傷勢那麼嚴重，我們都很擔心……”沒有繼續說下去，淩波零轉而一笑，“不過暮公子好厲害啊，醫術竟然比雲神醫還要好啊！”
淩波零這麼一說，羽非是到忽然想起來此處的目的了，遂問向幾度，“暮公子，恕在下冒犯，問您一個問題。那日聽聞那個紫衣人稱呼您為暮幾度，敢問那是您的名字嗎？”
幾度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那…鴻公子是不是叫鴻連非？”
不懂得對方為何會有那種驚訝的表情，幾度再次頷首，“嗯。”
“你……”淩波零訝異地張大嘴，雖然之前大家那樣說，但是他總覺得難以置信，“那個，暮公子你…是不是曾經被江湖人稱為【淩風美人】？”
淩風美人？幾度微微思索了一下，好像在當年聽過無常說過一次，“嗯。”
“你真的是那個暮幾度？”淩波零激動地站起來，大聲嚷嚷道，“可是，怎麼可能？”
微微疑惑地看著對方，幾度有些不解，為什麼不可能？隨即想到，連非曾經說過他們很出名，可以說天下人都知道他們二人的存在……這些人怕是應該知道了自己活了數百年，而正常的人類是沒有那麼長的壽命。
不想招惹更多的麻煩，幾度補充地開口道：“我的體質特殊，不會變老。”
“這、這樣啊！”
“暮公子…不，晚輩應該稱呼您為暮先生，您的事跡數百年來一直都在流傳，所以，我們都知道您和睿明親王……不曾想到，晚輩竟然能夠親眼見到先生一麵。”聽到幾度自己的確認，羽非是也有些驚詫，但…心中的猜測與近日的遭遇，讓他很快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聽到對方的解釋，幾度沒有做任何評價，站起身，“我回去了。”
小榭中，淩波零與羽非是皆是幾分怔愣地看著幾度離去的背影，蕭瑟的秋景中那一抹明豔的紅色，真真的比傳奇還要來得美麗些。
“嗬，”收回視線，羽非是看著淩波零還是呆愣地看向幾度離去的方向，輕笑出聲，“那日我們不都是猜到了暮先生的身份嗎？有必要…這麼激動嗎？”
沒有理會對方的問話，淩波零回神過來，也起身離去。
“淩閣主，等一等在下……”
“羽莊主住的院落似乎與在下的不是同一個方向吧？”淩波零的聲音遠遠地傳來。
“是啊，不過，聽說淩閣主有很多好茶，在下想見識一下。”
“你休想打我的茶的主意……”
“……小氣啊……”
人聲漸漸消隱，隻餘西風的低語。
數日後，緋雲莊的大廳內。
“暮先生，這就要出發了？”喬然客氣地問向幾度，“不若在下派一些武藝高強的弟子一起幫助暮先生吧！”
“不用了。”幾度斷然地拒絕，對著簡默遙淡淡地開口，“我們走吧。”
“……暮先生，在下送您一程吧！”微微思索了一下，喬然起身走到幾度的麵前，“先生，請吧！”
幾度也沒再推拒對方，徑直地朝門外走去。
看著馬車漸漸地消融在朝陽中，喬然緩緩收回了視線，看了眼送行的江湖眾人，開口道，“我們回去緋雲莊吧，再繼續商量一下……”
耳邊回蕩著轔轔的馬車聲，已經很久沒有坐過馬車了，幾度閉目仰靠在車壁上，回憶悄然流瀉而出，曾經有無數次，他在馬車中偎在連非的懷中沉眠，雖然他不需要很多睡眠…然，對方的懷抱總是讓他那麼地留戀啊……
晨曦散發出軟軟的光芒，溫柔地梳弄著人間那無數恬靜的情思，不經意間，一抹淡淡的相思悄悄地從她的指隙間溢出，傾灑到心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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