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章節字數:2230  更新時間:09-08-12 0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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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宮野神色複雜地看著藤田,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昨晚,整個分隊都被安子的慘叫折磨了很久……當然他們知道藤田做了什麼。

     “隊長……”

     “什麼?”

     “昨晚的事……”

     “啊,”藤田答應的很坦然,“記著給他幾件衣服。”

     “可是……”

     “宮野,你什麼時候變得吞吞吐吐了?”

     “隊長,你知道的,昨晚大家都,都快忍不住了……這、這……”

     藤田明白宮野是什麼意思,以前送來的軍妓,都是由藤田開始,然後依次輪到士兵手裏。這已經成了一種習慣,藤田也不加限製,至於最後軍妓是死是活,他也不聞不問。

     可是,藤田沉默了一陣,“他不是妓。”

     宮野聽出藤田的意思,馬上立正,“是!”

     聽著帳外士兵們有些遺憾的聲音,藤田忽然有種緊張的感覺,不能讓別人碰他,這是藤田的唯一想法。

    

     安子醒了。

     換了一身衣服,大早又被拖出去吊起來。

     安子不知道,自己恐怕是最優待的嫌犯。晚上能睡床,還有衣服換,隻有白天被掉在外麵受苦。當然,這些都是藤田安排的。

     有人質問藤田對安子是不是有些過分的好,畢竟藤田是寧錯殺三千不放過一人的主兒。

     可是藤田卻說:“慢慢來。”

     安子不想睜眼,雖然聽不懂周圍的人在說什麼,可是笑聲中的戲謔暴露了他們的嘲諷。身後還是很痛,火辣辣的感覺。比起偶爾路過的幾個日本兵抽在身上的鞭子,安子更願意被狠狠抽一頓。

     安子胸腔裏積著火,自己不知道要怎麼表達,從小生活在村子裏,唯一受過的教育就是韓伯為數不多的指導,幾乎是麻痹的生活。直到後來蘭蘭出去上學回來以後,一切都變了。

     蘭蘭說什麼,韓伯做什麼。

     蘭蘭說,給佃戶減租減息。

     韓伯允了。

     蘭蘭說,把韓老爺這個稱呼去了,你就做這個村子的村長吧。

     韓伯答應。

     蘭蘭說,大家都是親人,要對得起每個人,別拿村裏人當下人。

     韓伯點頭。

     安子卻不懂。

     有一回,韓伯說,興許日本人會到這裏來。

     安子說,來了我們就打出去!

     韓伯問,安子啊,你為什麼要打日本人?

     安子說,他們欺負中國人!

     韓伯笑了,安子,中國人自己也會欺負中國人。我們這些在戰爭裏苟延殘喘的人,隻圖好好活下去,而能讓我們好好活下去的後盾隻有一個,所以,為了我們自己,為了我們的家人,為了我們的後人能找到那塊盾,我們才做了選擇。你懂嗎?

     安子搖搖頭。

     後來,蘭蘭給安子講了很多日本人的暴行,安子氣得牙齒咯吱咯吱的磨。那都是人幹的嗎!

     現在,安子更加確定了日本人不是人!

     連、連做那事兒都找男人!!

     氣憤的安子暗自罵著,胸腔劇烈起伏,後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慢慢吐出來,心裏隻對自己說了一句話:藤田,我要殺了你!

    

     往後的幾天,安子沒有再見到藤田,而自己也重複著吊掛的生活。

     第九天傍晚,安子剛被扔進軍帳,藤田就進來了。明天莊稼收割完畢,藤田就要走了,安子也能回去了。

     藤田來,是想跟安子說說話,他從來沒跟安子交談過。

     安子像是困獸一樣盯著藤田,眼裏充斥著血絲。

     藤田深深一眼看去,那審判的眼睛已經映不出藤田的樣子,刻在那裏的,是一個沒有人形的禽獸。

     “你恨我嗎?”這是藤田對安子說的第一句話。

     安子愣。他不知道藤田會說漢語。更不知道,藤田說漢語很標準,很好聽。

     “你恨我嗎?”藤田又問。

     “恨?”安子有點疑惑。

     什麼是恨?

     跟在韓伯身邊長大的孤兒,沒有人教他什麼是恨。如果對日本人的仇視算是一種的話,那麼他恨。

     “恨。”

     安子說。

     “為什麼?”

     “為什麼?!”安子幾乎是跳了起來,“你說是為什麼!我一男的被你,被你那個了!你還問我為什麼!”

     “還有呢?”

     “還有?”安子想了想,“還有你是日本人!是我們全中國的敵人!!”

     氣氛有些尷尬,藤田想起了什麼,“安子,你到底是怎麼把蘭蘭送出去的?”

     一聽這話,安子忽然冷靜了。

     “藤田,你要怎麼折磨我,隨你。想上我多少回我認了!但是我告訴你,總有一天我得殺了你!”

     “安子,你上次說,是村西頭有條河……”

     藤田腦子裏嗡嗡的響,他多希望安子重複這句話,而不是現在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我可以當做遇襲,可以當做失誤,就是不願意當做被你麻痹大意啊!

     “狗屁!”安子得意的笑起來,他知道部隊快要到了,“老子就是要騙你們!”

     藤田聽不下去,拍桌而起,立刻叫來了宮野。

     “隊長。”

     “去給將軍電報,我們請求支援。”

     宮野馬上去聯係,不一會兒就得到回複:主力被困,增援無力。

     “隊長,這是怎麼回事?”

     “我們中計了!”

     “什麼!”

     “去!給我把村子圍了,人都給我聚起來!給我一個一個逼問,問出那條出村的密道為止!!”

     “是!”

     安子看著宮野進進出出的表情,知道日本人是慌了手腳。可是他沒聽懂的是,藤田還說了“逼問”兩個字。

    

     村口擠滿了人,外圈兒時日本兵,圈兒內是村子裏的人。

     安子也被帶來,押在藤田的身後。

     翻譯站出來,對著村子裏的人說,“你們的村子有密道,隻要你們說出來,我們馬上放了你們。如果不說,我們每五分鍾處決一個人。”

     這話一出,人們炸開了鍋。

     安子瞪著藤田,“你他媽是人嗎!!!”

     藤田麵無表情,給宮野一個手勢。

     宮野很快就從人群裏把老韓給抓了出來。

     “現在開始計時。”翻譯大聲說。

     “韓伯!!”安子叫。

     “安子啊,答應蘭蘭的話要記得啊!”

     “韓伯……”安子哭了。

     “安子哥,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別人知道密道。我們的突襲就靠它了。記住,無論什麼時候,無論什麼情況都不能說!要等著我們!”

     蘭蘭的話回蕩在耳邊。

     一個日本兵亮出刺刀,惡狠狠地站在韓伯麵前,眼看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人群不安起來。

     “老韓,什麼密道。你倒是說啊!”

     “老韓,你救救我們啊!”

     老韓不語。

     知道密道的隻有自己,蘭蘭和安子。現在能多拖延一分鍾都行!隊伍快到了吧……

     閉上眼睛,老韓對任何聲音充耳不聞。

    藤田呼吸開始加快,他隱隱覺得自己今天也許會死在這裏,是因為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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